寇萱英語底子差,DOS操作命令只能死記硬背,沈淮教她些基本的,讓她慢慢琢磨,他拿了打印出來的材料,回臥室坐牀頭看起來。
也不曉得寇萱用了什麼沐浴露,還是天然體香,被窩經她睡過,有股淡淡的香氣經久不散,叫沈淮聞了心搖意蕩,睡覺也沒有睡踏實。
沈淮習慣睡覺,不習慣早起,春暮的清晨陽光從窗簾縫隙時透過來,他才醒過來,聽着外面啾啾的鳥蟲鳴聲,感覺不到寇萱還在院子裡,心想或許是去上學了。
沖水澡時,沈淮在浴室沒聽見寇萱進門的聲音,拿着乾毛巾搓頭髮往房間裡走,就見寇萱正站在他的牀頭幫他疊被子。
“你怎麼不穿衣服就出來了?”寇萱紅着臉轉過身去,嬌嗔道。
浴室是臥室連帶的,在自己房間裡,爲什麼不能光着身子?沈淮拿乾毛巾遮住身前,從衣櫥翻出換洗衣服,就躲開浴室去換,隔着半掩的門問寇萱:“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沒走啊,剛出去買早點了啊。你回來住過,我也要收拾一下,再回學校啊。”寇萱解釋道,又問道,“我買了小米粥、油條、茶葉蛋跟包子,你喜歡吃什麼啊?”
寇萱做保姆倒是盡職,房間院子收拾得一塵不染,富有生活氣息,叫沈淮深夜回來,哪怕是孤身一人,都不會有冷冰冰的感覺。
也不知道寇萱從哪裡買來的小米粥,裝在保溫瓶裡,拿出兩隻碗來分。
沈淮拿起餐桌角上的報紙來看,又忍不住擡頭看寇萱那張洋溢着青春氣息的臉蛋。
不像以前那麼瘦弱,臉頰圓潤,甚至有些嬰兒肥,襯她明媚的大眼睛,白裡透紅,嫩得能掐出水來,秀直的鼻樑,水汪的大眼睛,有一縷秀髮垂在下來,她拿手指撩到耳後,混雜着清純與成熟氣質皆有的女人味,叫沈淮心裡暗自感慨:當真是已經長成了。
意識的沈淮在看自己,寇萱回望過來,不知道有什麼不對勁,又順手拿了根油條,往沈淮嘴邊遞過來去,見沈淮要伸手來拿,又縮回來,示意他張嘴咬就可以了。
沈淮張嘴咬住油條,看着寇萱用力往後拉,只是油條沒有她想象中那麼韌,拉得她身子往後退了一步,大概是髖骨碰到後面的竈臺,叫她咬脣忍痛——這模樣又叫沈淮想起昨天夜裡撞她胸口的情形,指了指她那邊:“這邊還痛?”
寇萱瞪了他一眼,將粥碗放到他跟前,說道:“要你管?”
沈淮心想這小妖精真是迷死人了,只能埋頭喝粥,怕自己控制不住,撲上去幫她揉昨夜給撞痛的地方。
沈淮吃過早飯,等司機過來開車過來,就先去縣政府,到九點鐘左右等與陳兵匯合,再趕往新津參加縣域經濟發展研討會。
從靖海公路往北到新津縣的城關鎮,不到四十公里。作爲沿海三縣以及與北面泊瀆市的主要幹道,路況不錯,九十年代就鋪了柏油路面,後期的養護資金也能及跟上,只是路面狹窄。
車多人多、岔口多,機動車、非機動車、行人都沒有分道;沿線房屋店鋪,都幾乎貼着路沿建,沒有留太多的退界,有些主要的岔路口流動商販以及站街攬工的勞力,缺乏管理,擠得路面甚至只容一部車通過。
不到四十公里的路程,實際開了一個半小時還多,人坐車裡也不舒服。
研討會前後要召開三天的時間,不過沈淮與陳兵他們過來,也只是應邀過來撐撐場面,表示對促進縣域經濟發展的支持。
上午碰個頭,中午吃個飯,下午象徵性的交流意見、籤兩份意向性的協議就走了,不可能真在新津呆上三天。
就九六年之前的新津,經濟發展不比霞浦錯。
與陳兵早年同在海城服役的新津縣委書記王易平,從副縣長兼新津縣城關鎮黨委書記起就在新津紮根,迄今爲止有十年時間,克服新津在硬件上的不足,發展經濟是有些水平。
車進新津城關鎮,就能看得出,新津的城建水平要比霞浦舊城要好。
雖然王易平是在譚啓平任內,升任縣委書記的,倒不能算是譚系官員。
譚啓平當時主要還是用新津縣原縣委書記到城關區主持工作,論資排位也該是王易平,譚啓平不過順水推舟,拉攏一下地方派。後期,王易平也沒有跟譚系走得多親近。
車到新津縣賓館,遠遠看到王易平與一干人在賓館大門口迎接。
梅鋼系雖然以他爲核心,但這會兒還得照着明面上的規矩來。
沈淮也無意去加深別人眼裡他囂張跋扈的印象,讓陳兵先下車,笑着說道:“你下車可不要給王麻子什麼好臉色,得小心他貪得無厭,要求太多。”
沈淮過來參加這個會議,是希望新津在經濟發展規劃上,能往霞浦靠攏。
陳兵過來,除了爲他的副市長選舉確保新津縣的選票外,還有一個就是京投集團作爲市一級的國資融投平臺,最終還是要爲全市三區六縣的經濟發展服務。
既然陳寶齊、虞成震他們,將市裡的資源都往西城區傾斜,搞得怨聲載道,那促進縣域經濟發展的任務,梅鋼系承攬下來,這個還是要京投集團這個名義上爲市級的國資融投平臺來唱主角。
王易平邀陳兵過來,目的也很明確,知道陳兵要當副市長了,也要爲之前緊張的關係下個臺階,另外就是新津縣無法獨立解決海防公路新津縣段的籌資難題,市裡能給他救助的最後一根稻草就是京投集團。
王易平中等身材,國字臉有些胖,臉上還有幾粒麻點,身穿西服,但沒有打領帶,敞開着領口,看着車緩緩停過來,瞅準沈淮與陳兵所坐的車,就跑過來幫忙開車門。
這樣,沈淮自然更要讓陳兵先下車了,他然後再下車,跟王易平等人寒暄,驀然看到熊黛妮赫然也站在人羣的後面。
沈淮詫異得要瞪起眼睛,但熊黛妮給他一個噤聲的眼色,看她的樣子,顯然是知道他要過來開會,沒有提前打電話說一聲,是要給他一個驚喜。
沈淮假裝沒看到熊黛妮似的,跟王易平繼續說話,倒是陳兵看到熊黛妮,大聲招呼:“黛妮怎麼也在新津啊,也過來參加這個研討會,昨天沒聽見老熊說這事啊?”
“陳叔叔好。”熊黛妮走到前面來,笑盈盈的打招呼,“我們公司本來是其他同事過來開會的,同事家裡小孩子發燒,我早上到單位才臨時代替他過來開會。”
沈淮他們是過來走過場的,但是市裡以及各縣會有一些經濟部門及企事業單位,會派人全程參加這個研討會。
“熊黛妮,市文山商業集團的代表?”
因爲熊黛妮臨時代替別人過來開會,在早就擬好的與會人員名單裡,沒有她的名字。
王易平之前也沒有見過熊文斌的女兒,這會兒聽陳兵叫破,才認識市文山商業集團的這個漂亮女代表,原來就是熊文斌的大女兒。
當初沈淮當着譚啓平的面,揪住市建委主任的領子澆一頭涼水,王易平當時也在會議現場——王易平下意識地看了沈淮一眼,見他跟熊黛妮之間倒沒有什麼異常,只是很淡然的打着招呼,王易平一時間倒也猜不出他跟熊文斌的大女兒有沒有那層關係,或許真是別人往他們關係上潑髒水。
上午的會議安排很簡單,主要是人員匯聚,沈淮有時間,也是跟陳兵、王易平以及其他區縣過來的頭頭腦腦交流,脫不開身來跟熊黛妮說上話。
還是到中午吃飯時,省計委有個副主任應該過來參與,王易平與陳兵出去迎接,沈淮才站在宴會廳過道里,跟熊黛妮說了幾句話。
“你要在這裡開三天的會?”沈淮問道。
“今天應該在這裡,要是同事他小孩沒什麼事了,我明天就回去。”熊黛妮眼睛瞅着過道口人來人往,問道,“你是不是下午就回去?”
“本來是下午開會結束我們就先回去。”沈淮笑道,“現在就不回去了。”
熊黛妮抿嘴而笑,見沈淮伸手過來抓她,給沈淮捏了一下手心,就收了回去,說道:“有人過來,我先進去了。”
沈淮作了電話聯繫的手式,熊黛妮也不說同意或者說不同意。
沈淮過來主要是推動新津跟霞浦的縣域經濟合作,除了海防公路的建設協調問題外,還有就是霞浦與新津主骨電網的建設問題。
新浦電廠一期裝電容量高達六十萬千瓦,建成後年供電能力將近到二十億度,新津、竈塘等縣就沒有必要再投資建什麼火電廠。
不過,各縣之間的主幹骨電網需要升級,之前33千伏的高壓輸電網,輸電容量低、損耗高,不符合未來東華經濟發展的要求。
市裡現在將資源往西城區傾斜,新浦、唐閘、新津等區縣之間的高壓電網升級,就只能由淮能電力以及地方的電力部門去推動。
沈淮跟王易平等新津縣官員的接觸,下午三點鐘就結束了,沒有留下來吃晚宴,就直接離開新津往回趕。
到霞浦縣境內,陳兵要直接回老家,就在岔路口分開,沈淮跟隨行的杜建說道:“我要到下面鄉鎮看看去,你們把車開回去吧。”
現在鄉鎮也精得很,沈淮坐專車下去,老早就會給人通風報信,但是沈淮經常撇開專車跟隨行人員獨自下鄉,杜建他們也不疑其他。
把杜建等隨行甩開,沈淮就直接攔了一輛中巴車往回趕,但熊黛妮遲遲不打電話過來,他也沒轍——熊黛妮沒有手機、尋呼機,他也不能走到新津縣迎賓館去找熊黛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