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瑾馨紅着臉,進屋後就將李曉晨拉到一邊,將沈淮與副省長馬臻遠晚上到她家做客的事告訴李曉晨聽,她也沒有想到晚飯後沈淮前腳離開她家,她後腳跑過來串門,兩人會在校園裡遇上。
只是李曉晨哪裡知道沈淮與梅鋼系那些纏繞的關係,在她看來,沈淮已經不再是霞浦的縣委書記,即使他以前參與創辦渚江科技大學,但此時也沒有理由來干涉渚江科技大學的具體事務,心裡想他就算是與瑾馨先後出門無意在校園裡遇見,但一起到她家裡來串門,兩人指不定還有什麼關係沒有捅破。
李曉晨差使丈夫趙振江到客廳裡與沈淮坐在沙發上宣暄,她拉着戚瑾馨在茶水間裡沏茶,隔着玻璃門窺了坐在客廳裡的沈淮兩眼,問戚瑾馨:“這個沈書記多大了,看着怎麼比你還要顯嫩?你這水靈的皮膚已經夠讓人眼饞了,你領一個男人過來,臉看着也像二十來歲的,還讓不讓我們這些凡俗男女活了?”
“他好像年紀也就不大,好像今年才三十歲。”戚瑾馨都不知道沈淮確定是多大年紀,她對這些事情總是不甚關心。
“……”李曉晨詫異的又往客廳裡窺了一眼,看沈淮的樣子,確實只有三十歲左右,只是在她一貫的印象裡,縣委書記之類的地方官員,多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還以爲沈淮僅僅只是臉看上去略嫩,沒想到人家是真的很年輕,頂了戚瑾馨的腰,悄聲問道,“那你不覺得人家比你年輕好幾歲啊?”
戚瑾馨頭大如鬥,現在想想與沈淮一起跑過來串門是有些怪異,難怪李曉晨會多想。她拙於解釋,只是羞惱的瞪了非往男女關係上胡攪蠻纏的李曉晨一眼,伸手要去掐她的臉頰,說道:“再胡說八道,我可要掐你了……”李曉晨笑着躲開,差點將茶杯碰翻掉。
沈淮聽到茶水間裡的動靜,探過頭來笑問:“戚老師,你跟李教授在聊些什麼呢,這麼開心?”
李曉晨拿托盤端着茶,擺到茶几上,笑着說:“擔心沈書記是個講究的人,喝不慣尋常人家的粗茶,還以爲瑾馨能知道沈書記您平時喜歡喝什麼茶……”
沈淮接過一杯茶,看着天青色的茶杯瓷質細膩,就知道李曉晨、趙振江夫婦現在生活安逸且講究,吹開熱氣騰騰的水汽,在熱水裡滴溜騰轉的茶葉形色皆佳,茶香撲鼻,想來是明前佳品,怎麼都算不上“粗茶”?
“我平時喜歡喝嵛山老茶,會不會比這茶還講究?”沈淮笑着問。
“那沈書記跟瑾馨真是志趣相投了,我記得瑾馨上回給我們捎來兩罐茶,好像就是產自嵛山,那茶確實不錯。不過平時家裡也沒有人喝茶,那兩罐茶都給我家老趙帶到辦公室去了,不然就能投沈書記所好了……”李曉晨說道。
沈淮從李曉晨與瑾馨兩女的神態、話語之間,也意識到他跟着過來串門,是叫氣氛變得有些怪異,尷尬的一笑,略作解釋道:
“李老師可能覺得我跟戚老師過來有些唐突了,但孫遜校長也確實跟我再三強調過,渚江科技大學要發展,需要有一批像李教授這樣在學術上有成就的中青年學者參加渚大。李老師可能不知道,我雖然離開霞浦,但目前還兼任渚大理事的職務,所以剛纔在校園裡遇到戚老師,說到渚大要邀請李老師這麼一個知名科學家到加入渚江,我也就顧不上唐不唐突,堅持要求戚老師帶我過來見李教授你一面。”
雖說淮工大有着種種弊端,但說及學術底蘊還遠非新成立的渚江科技大學能比;李曉晨在淮工大也有着相當穩定的事業跟學術研究基礎,故而孫遜那邊誠心邀請多次,她卻無意離開淮工大,自然也不會爲沈淮短促的拜訪所打動。
沈淮跟着戚瑾馨過來拜訪,主要也是想有個機會跟昔日同學有接觸的機會,但別人只當他是權高重位的陌生人,客氣地談話對拉近彼此的距離也沒有什麼幫助。
不過,沈淮也看得出瑾馨與李曉晨、趙振江夫婦,還保持着親密的同學友誼,李曉晨的樣貌跟性子跟當年沒有太大的變化,十多年前怕是誰都難以想象文靜的女孩子會在學術上有那麼堅韌的鑽研勁了,成了國內外都頗爲知名的青年女科學家。
趙振江在事業上的成就不如妻子李曉晨,但也是徐城齒輪箱廠的副總工程師,算是這個社會的知識型精英;人也比當年在學校裡胖了許多,不再是當年一副竹竿似的削瘦樣,待人接物間的應酬話雖不是很多,但氣質儒雅、沉靜,有着大將風度,叫沈淮知道昔日同學都成長起來。
只是想着舊日同學再難親近,沈淮心裡也有着蕭索的情緒在滋生,看着時間差不多快有九點鐘,也不便再繼續打擾下去,起身告辭:“時間也不早了,有機會再過來拜訪李教授、李工,今天就不打擾了,”又問瑾馨,“戚老師,你走不走?”
“啊,我跟曉晨好久沒見面了,沈書記您先走吧……”戚瑾馨沒打算跟沈淮一起離開,欠着身子,送他先走。
沈淮心想瑾馨大概是不想讓別人聯想跟他有什麼瓜葛,這才故意要在李曉晨家多留一會兒吧?
沈淮心裡這麼想,更有一種往事抓不住微毫的蕭索,看瑾馨那張叫他魂牽夢縈的臉蛋,看着那雙不時在他夢裡浮現的美眸,起身拿起外套就告辭離開……
送沈淮出門,聽着腳步聲下了樓道,李曉晨坐回沙發,又忍不住拿戚瑾馨打趣,笑着問丈夫:“老趙,你覺得這個沈書記是不是對咱們瑾馨心懷不軌?”
沒有沈淮在,戚瑾馨就沒有那拘束,惱笑着過來作勢又要掐李曉晨的嘴:“你今天就覺得拿我打趣有意思對不?”
李曉晨從沙發一邊滾到另一邊躲閃,笑着說道:“我說真的,不跟你開玩笑……”
“你還能有什麼真的要說?”戚瑾馨蜷腿坐到沙發上,氣笑着問。
“我剛打開門,你沒有介紹,你們倆站在一起讓人感覺真的很相配,不然也不會誤會你們倆的關係;我的眼力沒有那麼差勁……”
“你又在胡扯,什麼相不相配?”戚瑾馨俏臉微紅,轉過頭不理會李曉晨。
李曉晨將臉頰一縷髮絲撩到耳朵後,又湊過來認真跟的戚瑾馨說道:“真的,不跟你瞎說。這些年我跟振江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就是在海文過後,還會有怎樣的人能打動你的心?這個答案,我跟振江都一直都沒有找到,就在剛纔打開門的一瞬間,我差點就以爲我找到答案了。老趙,你覺得呢……”
趙振江說道:“沈書記,無論是說話還是神態,都給人似曾相識的感覺,特別是他還喜歡喝嵛山老茶。至於他對瑾馨是不是有心思,那我真就不知道了……”說到這裡,他都忍不住哈哈笑起來。
“對啊,”李曉晨聽着丈夫也認同她的觀察,更是得意的附和道,“你沒看見他剛纔聽瑾馨說還要再留一會兒、不跟他一起走時的眼神有多說不出的失望。我當時那個急得呦,恨不得將瑾馨一腳踹出門去……”
“好了,好了,不要再胡說八道了,”戚瑾馨嘴拙,說不過李曉晨、趙振江夫妻倆,鬧了大紅臉只能求饒,也故作豪爽地說道,“人家權高位重,就算我厚着臉皮去勾搭人家,人家也不會理我這個老女人啊……”
“當過縣委書記就能有了不起啊,這些年圍在你屁股後面轉的青年才俊,他未必就排得上號呢……”李曉晨笑道。
“圍着瑾馨轉的那些青年才俊,倒是真沒有人能比得上這個沈書記。”趙振江說道。
“哦,你又知道了?”李曉晨專心學術,對政治殊無關心,就算知道沈淮在省內的地位跟權勢,也不會有多震驚的感受,沒想到丈夫趙振江對沈淮還有過了解。
趙振江也只是聽到些傳聞,不確定地問戚瑾馨:“這次,就連戚校長也要歸沈書記領導了吧?”
“怎麼可能哦,沈淮能到淮工大當校長?”李曉晨搖頭不信。
戚瑾馨說道:“沈淮不是要到淮工大當校長,好像是南灣湖大學城的建設工作,正好歸沈淮分管,我爸又有意去做這方面的工作——到底怎麼回事,我其實也不是很清楚,”戚瑾馨對政治也不敏感,甚至特別反感她爸、她姐對權力的過度熱衷,平時也不會去琢磨這些事,甚至她到現在,都沒有理清楚沈淮跟所謂的梅鋼繫到底是什麼關係,只是很好奇趙振江怎麼也知道這事,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事?剛纔看你那樣子,好像都不認識他。”
“沒關係就不興打聽了?”趙振江笑了笑,又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我以前參加市裡、省裡的會議,還見過他好幾次呢,不過這種會議,都是好幾百號參加,他也完全不知道會有我這麼一號小人物,我也不好意思貼上去跟人家認熟?不過今天過後,我倒是好厚着臉皮去認認門。”
“沈淮調到省裡,好像負責省國資企業改制工作,你們齒輪箱廠是徐城市裡的,好像搭不上關係啊,你找他能有什麼事?”戚瑾馨不知道趙振江有什麼事情能找上沈淮,疑惑地問道。
“……”趙振江笑道,“我也就隨口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