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0年五月三十日,今天的選帝侯會議一開始便與往常不同,馬克西米廉一方再也沒有像前兩天那樣一開始便咄咄逼人,看着馬克西米廉以及他身後的兩人眼中都瀰漫着血絲,顯然對於利奧波德昨天提出的提議,馬克西米廉一方昨晚都沒有睡好覺。
首先打破沉默的不是馬克西米廉或者利奧波德,而是在這兩天一直充當着老好人的特里爾選侯卡爾約瑟夫。
“各位選帝侯閣下,昨天利奧波德殿下指出了一項非常重要的信息,這對於我們所有的選帝侯對皇位歸屬的判斷都是至關重要的,儘管在下身爲特里爾大主教、一名忠誠的天主教徒,但是在下非常贊同了利奧波德殿下的意見,由一名主教擔任帝國的皇帝顯然是不合適的!”
卡爾約瑟夫的話猶如晴天霹靂將在座的衆人雷的裡焦外嫩,誰都沒有想到,一開始站在馬克西米廉一邊的卡爾約瑟夫居然不動聲色的便投入到了利奧波德的陣營當中,而且看現在的情況,顯然這位特里爾選侯是要當利奧波德的急先鋒了。
馬克西米廉臉色蒼白的身邊的美因茨選侯埃爾塔爾對視了一眼,和他一樣,埃爾塔爾臉上的神色並沒有好到哪裡去,兩人對視了一眼之後紛紛感覺到了事情的棘手。
埃爾塔爾投入到了利奧波德一方,那麼這便意味着,如果馬克西米廉爭取不到別的選帝侯的支持,那麼此次選帝侯會議已經可以結束了。
現在明確支持利奧波德的有薩克森選侯奧古斯特、特里爾選侯卡爾約瑟夫,而七位選帝侯當中也只剩勃蘭登堡選侯威廉和巴伐利亞選侯伊坦思沒有表態。
看這幾天伊坦思的模樣,顯然這次他是準備跟着威廉走了。
“卡爾約瑟夫殿下,您的話實在是荒唐。我主馬克西米廉殿下雖然是明斯特主教以及科隆選帝侯,但是我主同樣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嫡系成員、先皇約瑟夫二世的親弟弟,對於帝國的皇位,我主同樣擁有繼承權,所以在帝國皇位繼承權上面不能以一位主教的身份看待我主而是應該以先皇的親弟弟。皇位的順位繼承人來看待我主!”
理查德的一番話說得可謂是有理有據,的確如果將馬克西米廉身上那層主教、選帝侯的外衣撕開來看,他的確是皇位的順位繼承人,由他繼承皇位也不是不可以的。
但是理查德說完之後,坐在利奧波德身後的考尼茨立即站起來反駁道:
“理查德閣下,你的話全是謬論。雖然馬克西米廉閣下是先皇的親弟弟,但是早在其成年之後便被冊封爲明斯特主角及科隆選帝侯,按照帝國的皇位繼承規則來看,馬克西米廉殿下首先是科隆選帝侯其次纔是先皇的親弟弟、皇位的順位繼承人,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所以馬克西米廉閣下是絕對不可以登上帝國皇位的!”
“考尼茨。你混蛋!”
沒等考尼茨將話說完,一直壓抑着心中激憤的心情的馬克西米廉終於爆發了,他再也顧不上貴族的體面直接指着考尼茨的鼻子罵了起來。
馬克西米廉的言論讓考尼茨的臉上充滿了陰霾
“馬克西米廉殿下,在下是奧地利的首相,在下侍奉過哈布斯堡王朝的四代君主,在下爲哈布斯堡王朝貢獻了一切!而你,作爲哈布斯堡家族的子弟。就是這樣對待對您家族有功的重臣嗎?別忘了,當我在七年戰爭中叱吒風雲的時候,您還不知道在哪裡喝奶呢!”
考尼茨的一番話可以說是極其不留情面,甚至就連利奧波德都有些臉紅起來,但是必須承認的是,考尼茨的確爲哈布斯堡家族做出了極大的貢獻。如果沒有考尼茨的努力,或許七年戰爭的結果會發生根本性的改變。
而且在這位首相大人的半輩子中完全可以說是爲奧地利鞠躬盡瘁,作爲碩果僅存的元老,考尼茨在奧地利的威望甚至超過了利奧波德,這也是考尼茨敢於在此訓斥馬克西米廉的資本。
可以說考尼茨的脾氣隨着他逐漸步入老年已經緩和了很多。不然的話,就憑馬克西米廉的那一番話,再難聽的話,考尼茨都能說得出口。
曾經在考尼茨年輕的時候,特蕾莎女王一次召見考尼茨公然的指責他竟然騎馬帶着情人在維也納大街上招搖過市。當時的考尼茨不甘示弱的回道:
“夫人。我來這裡是商討您的大事的,不是我的小事”
連特蕾莎女王的指責,考尼茨都敢頂回去,可見這位首相的傲氣了。
“好了,好了,考尼茨閣下怎麼和年輕人一般見識起來了,大家都冷靜點吧!”
這次開口說話的是威廉。
說實話,儘管考尼茨有着很多的壞毛病,但是這並不能夠掩蓋這位奧地利擎天之柱的能力,如果不是這些年考尼茨爲哈布斯堡殫精竭慮的話,或許現在的奧地利早就成爲普魯士嘴邊的一塊肥肉了,因此對考尼茨,威廉也是充滿了敬意。
馬克西米廉也是不情不願的被身邊的埃爾塔爾拉回到了座位上面,但是該繼續的還是要繼續,在平靜了一會之後,選帝侯會議再次展開了激烈的爭論,而這次交鋒的雙方依然說是理查德和考尼茨。
一天的會議下來,考尼茨感覺到自己的嗓子似乎都冒起煙來了,畢竟自己已經七十九歲了,想到這裡,這位老首相便苦笑了起來,想當年他和法蘭西政府高層因爲出兵之事激辯三天兩夜又何嘗感到了疲憊,但是現在卻是不行了。
今天的考尼茨並沒有和利奧波德一起走,而是特意在議會門口稍等了一會,當他看到威廉走了出來之後,便快步的走到了威廉的跟前。
看到考尼茨有意等着自己,威廉有些驚訝,但是想一想昨天自己的眼線通報老薩巴提埃去求見了利奧波德,威廉心中明白了考尼茨的用意。
“首相閣下,上車吧!”
說着,威廉爲考尼茨拉開了車門,這讓考尼茨大驚
“威廉陛下,這萬萬使不得,還是您先上車吧”
考尼茨連忙向威廉行了一禮,同時他也在感嘆,果然是一代更比一代強,當年的腓特烈大帝雖然能力超絕但是在考尼茨看來並不是沒有缺點,但是眼前的威廉卻是讓考尼茨感覺到自己好像第一次看不透一個人。
與腓特烈大帝相比,威廉待人更加的和藹,但是同時威廉也繼承了霍亨索倫家族那君王無情的性格,而且對於軍隊,威廉甚至比腓特烈大帝更加的重視,想一想普魯士的常備軍在威廉的手中居然比腓特烈大帝時代翻了近一倍,這讓考尼茨震動之餘也感到了一絲驚懼。
這次,威廉並沒有推辭,在威廉上車之後,考尼茨也跟了上去。
“考尼茨閣下,您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事情您就說吧!”
“威廉陛下,您是個聰明人,想必在下的來意您肯定是知曉的,既然這樣您也就不用再爲難與我了”
看着威廉臉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考尼茨感覺到一陣的臉紅。
“呵呵,考尼茨閣下,我又不是上帝,您的心思我怎麼可能知道呢,所以還請你直說吧!”
威廉已經不是初生牛犢了,雖然他心中知道考尼茨的來因,但是他就是不說,因爲他知道要是自己先說便失去了主動權。
看到威廉死活不挑明,考尼茨只好無奈的說道:
“威廉陛下,昨日普魯士軍隊在法蘭克福城內抓捕了一名叫做索耶的貴族,這名貴族乃是法蘭克福的治安官,當然貴方的行動並不是沒有根據,只不過在下覺得普魯士作爲歐陸強國,對於一些方面應該保持一種豁達、包容的心態,索耶畢竟算是一名貴族,就當是給他一個貴族的體面,讓他家族出些贖金將人贖回去便是,不值當爲這種人大動干戈!”
考尼茨說完便看向了威廉,正如他所料的那樣,威廉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神色波動。
不過爲了給考尼茨一個顏面,威廉還是開口說道:
“考尼茨閣下,不知道這個索耶和貴國是什麼關係,爲什麼您會親自出面替他求情?”
“呵呵,威廉陛下,想必您也知道,這個索耶出自法蘭克福城內的薩巴提埃家族,而索耶的侄子也就是薩巴提埃家族下任的族長正好是安娜公主的妹妹—克萊門丁公主的未婚夫,有了這層關係,在下也是抹不開顏面啊!”
我擦,威廉原本只是知曉薩巴提埃家族有意和哈布斯堡家族聯姻,但是現在看起來利奧波德顯然是同意了,不然的話,考尼茨也不會直接用未婚夫這個詞。
這個克萊門丁是利奧波德的第三個女兒,今年也只有十三歲而已,雖然這個時代流行早婚,但是想到一個成年男人和一個十三四歲的小蘿莉在牀上做那事,威廉便是一陣的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