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還未消散,李府門口就陸續的有七八輛轎子落下。個個鼻孔朝天的走上李府臺階,守門的小廝肯定認得這些李家人,一時爲難便趕緊去彙報給管家。
管家差人通知冷浣兒,自己趕緊去迎接,他一個老人家見過的世面多,不用思量就知道今天他們來爲何事,李家易不易主,全看今天了。他個人倒不想旁系人接手,都是一些狼子野心的人,李家的家業給他們簡直就是糟蹋。
“各位老爺好,今個怎麼得空來府上做客呀,不提前打個通知,小的都沒好好準備。”管家陪着笑臉進門。
那幾個被稱爲老爺的旁系子目中無人,看都不看一下管家,不耐煩道:“去去去,叫那個女人出來,聽說李家現在是她當家?真是笑掉大牙了,我們李家人有多少男子人才,輪得到她一個婦道人家說了算?”
管家一聽抹了把額頭上的汗,這些人吶……老爺少爺在世時,何曾敢這般放肆。那都是過去罷了,管家還是笑着道:“那是少夫人,現在是夫人了,小的已經派人通知,各位老爺在廳堂坐一會,喝杯茶,老爺們吃過早點了否?要不要小的去準備準備?”
所有人喝着茶,沒人應管家,管家站在邊上很是尷尬。
冷浣兒在院子裡喝茶的時候,突然接到小廝來報。這大清早難得的清靜被擾亂,冷浣兒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頭。隨即還是起身進屋,準備梳妝打扮。小蓮本來抱着小少爺在院子溜達,聞言奶孃趕緊將小少爺抱過,小蓮跟進屋裡侍候。
小蓮幫冷浣兒弄盤青絲的時候說道:“夫人,他們來的可真早。”
冷浣兒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任由小蓮在她頭上搗鼓髮式,摸了一下桌子上的冊子淡淡道:“不怕他們來,就怕他們不來。李家的族老是一個正直的人,如果他發現李家的家業給李家旁系子孫虧空敗壞,並且名聲掃地你說他會同意麼?”
小蓮不解低聲說:“夫人,他們可是姓李的,那個族老真的有這麼正直嘛?”
冷浣兒輕笑:“有,因爲慕容雪兒的孩子繼承了李家血脈。何況,我一個婦道人家怎麼說也比那些有野心的李家子孫好控制吧。”
小蓮點頭,在她心裡冷浣兒幾乎是無所不能的存在了。
等她們來到廳堂的時候,等在那裡得旁系子已經喝了一杯茶,心中不耐拿着管家生氣,大概是當初李銘泰在世時,他們爲了巴結李銘泰經常對管家客氣甚至低聲下氣的請求過,現在自然是爲了當初自己所做的事感到恥辱,一個勁的刁難管家。
“管家,你們這個夫人的架子不是一般大,竟然讓我等在廳堂苦等。難不成真把自己拿李家主人了?”其中一個管布莊的李家人道。同時喝了一口茶,斜視了管家一眼
管家苦笑,大清早的,你們突然闖進來,誰都沒有準備,怎麼還有理了。
冷浣兒剛走到廳堂門口就聽見這句話,緊接着又有一個人把茶倒在地上道:“這些是個什麼茶葉?給豬都不喝!門主在世時哪有這麼落魄過。女人就是小氣連這點茶葉都不買高檔的,簡直就是丟李家臉!還說什麼抗起李家是毀了李家纔是!”
冷浣兒嘴角揚起,小蓮咳嗽兩聲。扶着冷浣兒進去。
管家一看到冷浣兒突然鬆了一口氣,她一直是那種淡定從容的氣質,讓人看了就心安。
“夫人,您來了。請上座。”管家趕緊迎上前,其他李家人有的色色的看着冷浣兒,有的對她不屑一顧。那個說茶難喝的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坐沒坐樣,翹着個二郎腿。
冷浣兒隨意掃了周圍一眼,對管家點點頭走上正位。那個位置一直是李銘泰坐的,雖然他逝世了,曾經在他手下做事的這些人還是不敢第一個坐上去,如今看見冷浣兒坐上去,內心涌着濃濃的不甘。
冷浣兒緩慢的接過管家遞來的茶,喝了一口小連忙接過放在她右手邊,她和管家一左一右的站在冷浣兒背後。看起來還有點架勢。
“冷浣兒,你是嫁進來的女人,大門不邁二門不出,憑什麼敢說自己是李家的門主?!”
冷浣兒看也不看說話的人,而是看着剛纔說茶葉難喝的人說道:“你覺得這茶葉難喝?”
被看的人在冷浣兒看他之後,其他人的目光也都集結在他身上,他精神抖擻大着嗓門道:“沒錯,這茶就是劣質色香味俱無,入口平淡沒有可取之處。”
說完,其他人細細喝了一番,鑽錢眼裡的很少有人雅的起來,就是有那麼幾個愛茶的都是不深觸茶,只爲了消遣而已。
冷浣兒看了眼其他人繼續道:“你是負責茶莊的吧。作爲茶的莊主,知道茶在史書上的起源麼?”
剛纔回答的人一下子皺起了眉頭,自己管茶那麼多,只是頭,負責什麼審茶的都有手下的人在處理,自己是小老闆哪用得着親力親爲?!頓時就道:“你少來刁難我,我作爲一個茶莊的莊主,每天那麼多事忙,這些小事誰記得住。”
冷浣兒道:“文人有七件寶,琴棋書畫詩酒茶。茶的起源爲《茶之爲飲,發乎神農氏》這個本夫人都知道,我想茶莊主應該半夜被嚇醒都記得纔對,話轉回來,在座各位喝的這個茶是左番進貢給我們大皇朝,在門主受到看重時皇上所賜,今兒大概是沒想到各位突然到訪,也想有要事協商,特拿來平心靜氣而論。可惜再好的東西在不同人的口中成了一無是處。”
話音一落,茶莊主的臉色成了豬肝色,氣的一甩衣袖坐下。
靜寂無聲。管家和小蓮心裡暗暗佩服冷浣兒,在這麼多人面前面不改色從容淡雅,女子能做到這樣已經厲害,何況能把話堵回去。
冷浣兒掃了一眼衆人,隨後垂眸拿起茶杯,吹散一些茶葉抿了一口。
剛纔布莊的管轄人接着開口道:“我們李家範圍涉廣,分佈很多,難道你這個婦道人家說了一會茶葉就可以說服我們?”
冷浣兒勾輕一下嘴角道:“我不需要說服你們,但是你們應該考慮怎麼說服我,本夫人坐在這個位置,你們所有人不服我明白,但請拿出你們能讓家業發展壯大的證據而不是在我面前要理由。你們說,是不是?”
另外一個人人冷哼一聲:“我們纔是李家的血脈,而你只不過是娶進門的一個少夫人!我們有什麼需要向你稟告?”
冷浣兒聽着笑了,目光清冷的看着說話之人:“你說我是嫁進來的女人是外人?本夫人進來的時候明媒正娶,族譜上大大的寫着本夫人的名字爲李氏,出門在外誰不是喊李夫人,難不成還是冷小姐麼?”
“這麼說,你是不願交出李家的產權了?”
冷浣兒悠然道:“這是李家的產業,本夫人剛喪夫,在孩子沒長大之前是不會讓家業落去他人之手。”
“哼,說的好聽!誰知道你會不會虧空李家,而且你不懂經營,佔着茅坑不拉屎。”
這番粗俗的話說出來,管家和小蓮都皺了下眉頭。
冷浣兒盯了在場的人道:“這句話說的好,反過來誰在虧空,誰在抽回扣,誰在外損失李家名聲,這些,各位可心知肚明的很。”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聞言所有人都有些忐忑不安,做了虧心事本就會心虛。
“你們今天找我,族裡不知道吧?前幾天不小心聽到一些風聲。和對到了一些賬本,怎麼說,如果拿出來送交官府,不知道會破壞多少人的家庭。如果只拿給族長。我想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你,你拿到了什麼?”布莊主怒道。
冷浣兒冷冷的暼了他一眼:“你不該做的全拿到,去年開始你勾結劣質布充當上等布料,被人發現你將人個半死,扔在荒野恰巧那人命大至今存活。這種事情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說完一拍桌子,茶杯顫抖發出響亮的碰撞聲。
衆人被攝住,一下子難開口,是真的假的?證據被拿到了?還是隻是嚇唬他們?可是她這樣子沒有底怎麼敢這樣和他們叫板?一時間懷疑猶豫不定。
冷浣兒接着打擊:“你們做了什麼我心裡有數,只不過你們這麼有勇氣上門討要李家產權真出乎我意料。不管交給族裡還是官府都足以讓你們名聲掃地或者散盡家財。你們謀了那麼久是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錢?本夫人更是好奇如若讓你們拿到這產權,你們這麼多人要怎麼分攤?免不了還是會爭奪一番。”
“你想怎麼樣?”另外的一個管轄人思量了下,看了一眼因爲的六七個人道。
“不怎樣,你們今天怎麼來就怎麼回去,日子還是一樣運轉,你們的事我不會說出去,畢竟是李家人,畢竟你們還管轄着各個領域,但是我今天撂下一句話,我有能力抓到你們藏起來的骯髒事也有能力讓你們富裕,若是有了逆反心或者故意幹壞事,我不介意看你們怎麼收場。如果你們想嘗試,我會樂意和你們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