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說過,遇到真的好琴了,那賣琴的還會看人,若是覺得這人不適合與琴沒緣,即便有錢,也是不會賣的。那是真的愛琴。真的有好琴。
“小姐,我們接下來去哪裡?”
香兒張望着,寧驕陽看了看四周,除了賣琴的就是買琴的,即便是在大街上的攤位上也能看到許多好琴。
“四處看看吧,不急。”
香兒點點頭,“也是,小姐你看那邊那麼多人,要不,我們去那邊看看。”
隨着香兒手指的地方,還真的有一羣人圍觀,“好,就去那裡。”
於是兩個人向前走去,很快便來到了左側街道邊圍觀着的地方。擠進人羣,兩個人向前面張望着,已經有不少人在指指點點。
“什麼意思啊,到底是賣還是不賣啊。怎麼賣啊?”
“這有什麼好看的,一個瞎子能有什麼好琴,就是個噱頭,走走走。”
也有不少人準備離去,寧驕陽看了看,只見一個老頭前面擺了一把琴,而在琴的前面立了一個牌子,牌子上面寫着,只賣有緣人。
但是卻沒有說怎麼賣,怎麼確定這有緣人。而這個老頭,看上去,好像還是一個瞎子。至於那把琴,則是黃中帶綠,而且上面佈滿了塵土,看起來非常有年代感。但是也不知道這是真的,還是故意放着的。寧驕陽對琴也不是很懂,而且這些材料更是不是很清楚,所有關於琴的知識還是從弟弟那裡知道的。
“嘿,老頭,說話呀,這個琴你怎麼賣啊。誰纔是你的有緣人啊?”
“就是,賣什麼關子。不就是想要多點銀兩嘛,你說,我給你就是了。”
說着,有過分的人直接掏出銀兩,放在了用來放琴的小長桌子上。而那老頭似乎完全不受影響,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小姐,這什麼有緣人啊。要不我們也問問,這琴怎麼賣?”
香兒在一邊問道,寧驕陽搖了搖頭,“你沒看見這麼多人問都沒有問出什麼嘛,也許我們不是它的有緣人”
寧驕陽的話不輕不重,正好被老頭聽了去,老頭轉了轉頭,好像在搜索寧驕陽的所處位置。香兒一見,立即欣喜,“小姐,他好像向我們這邊看來了。”
寧驕陽也是驚訝,剛纔自己說了什麼,不會是因爲自己的話就可以了吧?
果然,老頭對她們的位置看了看,重新迴轉過頭去,依然是不怎麼搭理人的樣子。香兒有些失望的撇撇嘴,“小姐,也許我們真的不是他的有緣人。那我們再去別處看看吧。”
“嗯,也好。”
寧驕陽看了又看,也看不出這名堂來,不如去別處在看看。兩個人轉身就要走,但是沒想到的是,會在這個地方遇見夜穆和沈琳。兩個人正從對面走來。
“哎呀小姐,是公子他們。”
寧驕陽點點頭,“快,轉過身去。”
於是兩個人再轉過身去,面對着那老頭,本以爲這樣就可以躲過。但是誰知道,夜穆和沈琳卻是來到了兩人的身後,兩個人頓時覺得不好了。
“公子你看,真有意思,只賣有緣人。”
是沈琳的聲音,聲音裡透着一股興奮。
“那誰會是他的有緣人了,琳兒,我記得你彈琴技藝高超,要不你去試試。如果是,我們就將它買下來。”
看來夜穆對那日沈琳的印象還不錯啊。
“好,公子你幫握拿一下。”
於是便是細細碎碎的聲音,緊接着寧驕陽的肩膀被人拍了,“這麼姑娘,可否讓我過去?”
“好”
寧驕陽忐忑的說道,然後不回頭,卻是挨近了香兒,讓出位置來。沈琳正好從這位置裡來,而後向寧驕陽道謝。
“謝謝你姑娘。”
說完沈琳便上前了一步,寧驕陽一顆心緩了緩,還好還好,沈琳根本就沒有將她們放在眼裡,就是道謝也沒有正眼看。直接上前了一步,於是寧驕陽擠着香兒往右側挪,慢慢的挪到了一邊,與開始身後的夜穆有幾個人的距離了。
“老先生,可否讓我試試這把琴。”
這時候沈琳已經走上前去,並且詢問道,而老頭卻是不作應答。沈琳微微尷尬,轉而手向那琴摸去,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沈琳叫了一聲,急忙縮回了手,衆人這才見是老頭拿出了身邊的藤條打了沈琳一鞭子。
人羣中有說老頭古怪的,不對的。也有說沈琳不自量力的,沈琳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夜穆,這次真是丟臉丟大了。轉而看向老頭,死老頭,擺什麼架子。
“老先生,不知道你需要的有緣人是什麼樣的?”礙於夜穆在這裡,沈琳還是裝作一副溫柔可人的模樣。
“不是你。”
這次老頭說話了,但是說出來的話是又直接又幹脆,沈琳的臉立即拉了下來,哼,她還不稀罕了。轉過身去卻是已經換了另一幅面容,乖巧的走到夜幕的身邊。
“公子,我不是這有緣人,這大街上的也不比店裡的,我們還是再看看吧。”
一句話,寧驕陽明顯的感覺到老頭有微微不滿,夜穆看了看,只好點點頭。
“那好,走吧。”
於是兩個人離去,寧驕陽拉着香兒走了另一個方向,完全相反的方向。
兩隊人一條街,不同的地方看琴。可是看了一家又一家,寧驕陽也沒有看到什麼合適的。不是不好,而是都是差不多的,分不出哪個更好。買這種東西,也講究的是個緣分吧。寧驕陽心想,於是兩個人便準備去別的街再逛逛,實在沒有合適的便回去。
就在這個時候,聽見一陣悠揚的琴音傳來,寧驕陽跟在老皇帝身後也聽過不少人彈琴,還是這琴音,一聽,寧驕陽便覺得與衆不同。而周圍的人也有不少在尋着聲音。
“小姐,是誰在彈琴啊,真好聽。”
香兒也禁不住說道,她雖然不懂,但是好聽和不好聽還是聽得出來的。
“我們跟着人羣走,去看看。”
香兒點點頭,於是兩個人跟着人羣,不知不覺便來到了聲音起源的地方。而這時,寧驕陽也才發現,竟然又回到了老頭這裡。但是,現在人羣圍着,她和香兒根本就不能靠近看。於是兩個人縮着身子,往下鑽,這才鑽出一條道來。卻是夾在前排的人的胳膊下面才能看到前面,這一見,兩個人都驚了。
原來老頭坐着的地方,現在坐着一名圍了絲巾的女子,女子上下包裹着,裝扮嚴密,但是耳朵出的那個耳洞還是露出了她的性別來。而更讓人驚訝的是,這女子正彈着琴,而這琴面竟然金光閃耀,輝煌絢爛無比,在女子的撩撥下更顯得金光潾潾,細聞之下還有一股清幽的芳香傳來。這香氣,寧驕陽嗅了嗅,好熟悉的氣味兒。但是一時之間,竟然想不起來了。
而女子彈的曲子,也是寧驕陽爲所未聞,但是不得不說這首曲子非常動聽。仿若高山流水,讓人猶置深幽林木之間。
女子彈的非常好,而這把琴卻是讓人更眼紅,老頭站在一邊閉着眼睛享受的聽着。一副如癡如醉的神情,寧驕陽看得也有些愣了。這琴還是剛纔那把琴嗎,剛纔看起來那樣簡陋,更是被灰塵所矇蔽。但是老頭就站在一旁,琴的位置沒動,大小也還是之前的樣子,不是之前的古琴又會是什麼了。
沒想到,這古琴擦去灰塵之後,竟然這般耀眼。眼下,寧驕陽敢肯定,這把琴,一定是今天這裡最好的一把。如果弟弟能得到這把琴,那麼弟弟恐怕會歡喜不已。只是恐怕這把琴已經選了它的主人,而這名女子纔是這有緣人。
一曲作罷,羣人鼓掌,老頭沒有睜眼,既是看不見,睜眼和閉眼都一樣。
“果然是好琴,老先生,謝謝你讓我彈奏了一曲。現在琴還你,我也該走了。”
女子站起身來,落落大方。寧驕陽這也纔看見人羣之中,沈琳和夜穆也在,而夜穆的眼神就在女子和古琴之間來回。寧驕陽嘴角輕勾,知道這兩樣,恐怕夜穆都想要。
“好,不過小姐記得將自己的東西帶走,別落下了。”
女子微微一愣,轉而道“好,那再見。”
於是女子便離開了坐的位置,就要走向人羣,可是這個時候老頭的聲音傳來了。
“小姐,你的東西忘了。”
女子回過頭去,“啊?老先生,你弄錯了吧,我沒什麼東西落下。”
“有,我給你。”
衆人一聽,一看,又是一愣,只見老頭將琴抱了起來,然後一隻手摸着走向了女子站的位置。
“小姐,你的東西。”
老頭遞出了古琴,衆人皆是一驚,這古琴難道就……
女子一看,也是一驚,轉而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老先生,這個不是我的。我不能要。”
“這個就是小姐的了,它一驚選定了小姐,小姐若是不要,那麼老朽也只能將它燒了。”
女子一聽燒了,急了。
“老先生,萬萬不可,這怎麼能燒了。”
老頭子一笑,“那就請小姐收下吧,小姐就是老朽一直要找的有緣人。今天能遇見小姐,老朽也是如願了,終於爲它找到了合適的主人。”
說着,老頭還有些不捨的撫摸了一把古琴,那樣子愛憐極了。寧驕陽一震,也許這就是弟弟說的好琴,愛琴的人吧。
“可是,這太貴重了。我真的不能收,老先生還是自己留着吧。”
女子還是推辭着,老頭卻是尋着女子的聲音,將古琴塞給了女子。而後立即鬆手,女子急忙抓住古琴,防止摔下去。對於這一舉動,老頭似乎又很滿意,臉上又浮現出笑意來。
“小姐,看來這次我是選對了。這琴就送給小姐了,希望小姐能好好的保存它。”
說完,老頭便摸起了地上的柺杖,準備離開。女子一見,立即走了過去。
“老先生,你先別走,這琴太貴重了,我真的不能收。你還是拿回去吧。”
“老朽送出去的東西,絕不收回。小姐,你只要好好保留它便可。”
老頭完全不打算收回去,而女子看着那琴,最後嘆了一口氣,從身上掏出了一袋銀兩來,走到老頭的面前,攔住了老頭的去路。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收下了。但是這銀兩,也請先生收下。”
說着女子便將錢袋塞到了老頭的手上。老頭一驚,
“不,不,不,這銀兩老朽不能要。”
說着老頭便要將銀兩再返還,這次女子卻是不依了。
“老先生,雖然沒有多少,但是這已經是我現在身上帶的最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