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奔到八仙桌邊上,拿起茶碗灌了滿滿一口茶水,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把剛纔聽到的一一道來,末了還道:“爹,瑞哥正打發那道士走呢,是真是假,一問就知道了,我也是爲大哥着想。 ”
田老爺子臉色發沉,看向田懷仁,又看看大兒子,竟有些猶疑。
“難怪咱們家這陣子這麼多事兒呢,爹,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田懷孝也道,又看了一眼低着頭的田懷仁,哼了一聲道:“要真爲大家好,老三想來也不會說啥子,老三,可是?”
田懷仁動了動嘴角,似是十分困窘,低着頭弱聲地道:“二哥說咋樣就咋樣。”
“爹,去看看也不差,若是胡說八道的,我們攀了去便是。”田懷德的眉皺得老高,本來他已經覺得這陣子夠背了,啥事兒都不順,卻原來竟有這麼一遭說法,莫不是真的相沖?聽聽那道士說什麼也好。
田老爺子其實也急,只是礙於幺兒的臉子,可老三這麼說了,老大的官事確是波折重重,他也就動起了心思。
“這算命的最是會說話,你們不準插嘴,都讓我一個人說話。”
田懷仁一聽,那盼着老爺子顧念一下自己的心一下子跌落下來,心酸得很,那本來愧疚的最後一點顧念也打消了。
老爺子始終還是偏向大哥,如此,分了也好!
一家子早飯也不吃了,都簇擁着老爺子走到前院門口,田敏瑞正拉扯着道士,似是要攀他走,周圍圍了好些看熱鬧的人。
“你這小子忒無知,也罷,老道本受菩薩點撥來指點迷津,爾卻不識好人心,菩薩懂事兒想來也不會怪我。老道這就去了。”平半仙一甩長袖,氣咻咻的竟然要拂袖而去。
田敏顏一邊瞧着,心道果然是個算命看相的,瞧瞧人家這一番話說得多漂亮?這古人聽了還不膜拜?
果然,李氏一看這架勢那還了得,連忙吩咐自己的兒子:“二郎,快去把瑞哥拉開。”說着自己又快步上前,巴巴地擋着平半仙諂媚着道:“道長,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兒,您大發善心就指點指點咱們家吧。”
“二伯母,他胡說八道的,你也信。”田敏顏適時插了一句。
“哼!別以爲二伯母不知道你心思。”李氏意有所指地哼了一聲,瞥了她一眼後又讓平半仙進家:“道長,您就大發慈悲,給看看家宅吧。”
“阿公,這道士就是來騙銀子的,咱還是快快把他給攀了吧。”田敏顏故作驚慌,跑到田老爺子跟前亟亟地道。
“喲,顏丫頭,我咋聽見你說這道長說的極有準頭呢?”李氏一副你說過什麼我都知道的樣子,斜睨着她道:“巴巴的阻着這道長進俺們家,這是防的什麼呀?”
“二伯母,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不就是爲咱們家着想麼?”田敏顏一副心虛的樣子,眼神躲閃。
“怕是爲你們三房着想吧。”李氏冷笑一聲。
“得了,道長,煩請給我們指道家宅。”田老爺子阻止兩人的拌嘴,並讓平半仙進家門。
“可是青州楊梅村田家?”平半仙掐指問道:“我本受菩薩指引纔來這一遭,萬沒有錯算的理。”
“正是,正是呢。”李氏忙不迭地應聲。
“那就是了。”平半仙故作深沉地點頭,進了前院,拿着羅盤四處看了一番,嘴裡喃喃自語不知說些什麼。
衆人也不打擾,跟着他進了內院,他一邊拿着羅盤轉個不停,一邊掐指計算,面上表情高深莫測,若不是自己請來的,田敏顏幾乎要相信他真有幾分本事了。
“這東西二廂,可是住着人了?”平半仙走到西廂門口,擡頭看了看,又捏着指頭說道:“明年開春,這裡頭會有新生命降生,只是這娃娃命運多舛,沒落地就先受損,是爲大不吉啊。”
大家一聽,都暗驚,這道士竟這麼靈驗?
“看吧看吧,我就說這道長是個靈驗的了,道長您可說對了,這裡住着我三嬸,正懷着娃娃呢。”李氏先咋呼出來,一臉的看吧,我說得對的樣子。
“這就是了。所謂東西相對,兩兩相沖,是大避忌,胎婦受弱,官運不通,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平半仙一臉高深的說道,又走到東廂那邊看了看。
“你們看,所謂日出東方,可這東廂門卻往西邊向,格局扭轉,日落西方,這還沒起事,就已有衰落之態,不妙不妙啊。”
“半仙,可有化解之法?”田懷德本就覺得自己犯了什麼忌諱,現在這道長一說,更是深信不疑,連忙追問。
平半仙卻垂首不語,只闔着眼掐指作算謀,只道:“這位老爺可是屬相龍?龍本是天上之聖物,萬物之首,那西廂可是有屬虎之人?”
“三嬸就是屬虎的。”李氏搶着說道。
有李氏這支槍,田敏顏等知道內裡的人樂得看戲,也不吭聲,只適時的做一下配角。
“臭道長,你這是說我娘克着我大伯?我呸!阿公,要真個是這樣,我娘都嫁進田家十幾年了,要有克說一法,早就不好了,何苦到現在才這麼個說法?”田敏顏這麼說是故意的,日後大房倒黴了,她可不能讓大房覺得是三房克着他們。
“非也,非也。”平半仙掐指搖頭道:“虎屬獸中之王,所謂飛龍在天,這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本是相安無事。今丁卯年,龍煞過重,母虎若有子,則須避龍,另擇木而棲,方平安誕子,若然,輕則胎死腹中,重則一屍兩命。而屬龍者煞孽過重,一生亦不能順暢。”
“你你,你是說大伯他克我娘。”田敏瑞滿臉驚愕。
“宅中胎婦可是險些小產?而這位老爺則諸事不順,可見煞氣已成。”平半仙一臉的惋惜。
忽地噗通一聲脆響,衆人看去,只見田懷仁跪倒在地,滿臉驚恐和淚水,哀道:“求道長指點迷津,救我妻和助我兄化險爲夷。”
田敏顏張大嘴,這是自己那老實得像根棒槌的爹爹嗎?其實他是影帝穿來的吧,這一跪戲,咋能這麼的入戲三分呢?
燕說這章寫得很癲兼無厘頭,爾等一笑而過吧,她是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