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田懷芳她們想要算計自己兒子的心思,羅氏回到客棧仍然萬分惱怒和不平,對着田懷仁發了好一陣牢騷。(。
“你說,她們咋就見不得咱好?瑞哥才幾歲,她兩個女兒又多大了,這像話嗎?還有,什麼有說有笑一對兒,傳出去像什麼話?我兒還考不考科舉了。”
田懷仁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出,愣了一瞬,才道:“不是揭過去了嗎?還值當你氣。”
“我這是怕啊。”羅氏嘆聲道:“別說孩子還小,還沒到說親的時候,文茹她們兩姐妹的脾性,瑞哥怎麼合得了?可要是傳出他這年紀就和表姐不清不楚,將來還有什麼前程可言?”
“沒沒那麼嚴重吧?”田懷仁有些結舌。
羅氏冷笑一聲,他生性憨厚,又是大男人,如何清楚女人內宅的彎彎道道,就是自己,從前也不知,還是日子過好了,認識的夫人多了,這女人談的都是什麼?不就是那些腌臢的二三事?
丫鬟爬牀,設局毀名聲,啥都有,從前她只是個農婦,實實在在的,種田歸種田,也沒考慮這麼多。可如今,他們家也要好了,爲了孩子的前程,她不得不考慮,也不得不多起心思來啊!
名聲閨譽是女子最重要的東西,可也是男子的,說個不好聽的,田敏瑞和他表姐或者表妹真有了不好看的,再不喜,再清楚是算計,還能不娶?人家的唾沫子都能把你淹死。
這就是她爲什麼這麼怒的緣故,是後怕呀!
“總之,以後瑞哥他們的親事,我可不准你胡來,要和你姐妹結親,那是絕對不成。”羅氏一臉凜然的瞪着他。
田懷仁哦了一聲,兩人吹燈歇下不提。
而在另一邊,田懷芳也對着夫君大發脾氣。
“不就掙了兩個銀子嗎,就瞧不起人來了,你是沒見着她那副嘴臉,一副高高在上像個娘娘的款,真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你說,我們兩閨女哪不好了,哪配不上她兒子了?就憑着兩個錢,就妄想尚郡主公主不成?呸!”
“你也是,瑞哥才幾歲,你就緊着去說,憑白丟人。”黃保全皺着眉很不認同她今日的做法。
“十二歲還小?文茹文媛都大了,也是要說親的時候了,再說,我也不是說現在就定下,也就是探探口風,她有必要明裡暗裡的諷刺嗎?”田懷芳很是不滿地道:“所以說,這小家戶裡出來的就是上不了檯面。這結親,誰不是先探過口風再談其他,誰像她這樣,說一說,就跟只被點燃了的爆竹似的。”
田懷芳也不想想,自己也是小家戶出來的呢,還是同宗呢!
“那也不是說媛丫頭跟瑞哥拉扯的,傳出去像什麼話,丟了人不算還毀了閨譽。”
田懷芳也惱,有些鬱悶地道:“誰知道小妹會那樣說,她也是沒長腦子的,啥話該說,啥話不該說,也不先在腦瓜裡晾過一遍。”
“這事莫提了,今晚我和爹跟老三談過,看他的意思,還會再開鋪子什麼的,看能不能撈個管事噹噹,我也閒了這久了,這當口不好惹他們不快。”黃保全斟酌着道。
田懷芳聽了,嘆了一口氣,躺下牀道:“真是想不到,三房最是悶聲不吭的,如今卻翻身了。”
黃保全闔着眼,心道,誰叫人家生了個好女兒!
橫河田宅,同樣的談着今日說親這事。
“二姑奶奶也說了,大姑奶奶給她們姐倆準備的嫁妝都趕得上莊姐的,要是配了我們二郎三郎,還愁沒嚼用吃喝?從前大姑爺當掌櫃時,可撈不少好東西吶。”李氏悄聲對滿身酒氣的田懷孝說道:“娶她們姐倆,聘禮也能少給些,都一家人嘛,給來給去的不都一樣。”
田懷孝打了個酒嗝,斜着眼看她:“真有莊姐那麼多嫁妝?”
“咋沒有?從前過得最好的就是大姑奶奶一家了,三歲就開始攢嫁妝的話,還能少?”李氏滿眼都是算計,搓着手說道:“他爹,這可是一樁穩賺不賠的買賣啊,就是二郎說不成,三郎也都大了,也該說親了。”
田懷孝摸着下巴,想起田懷芳那兩個閨女,嗯,顏色倒是還可以,要是嫁妝豐厚,那還真是好買賣。
李氏見他意動,便繼續煽風點火:“爺,明兒早你就跟爹孃說,這過了這村就沒這店,可不能讓三房給佔了先,好處都他們那房佔了。”
“你不是說她三嬸不願意嗎?”
“嗨,這人會變的,誰知道她是真不願意還是擺譜?咱們先把人給定下來纔是王道,反正也不虧。”李氏眼睛咕嚕嚕的轉。
“說的也是,成,明日我跟爹講。”田懷孝一臉深以爲然。
李氏一聽喜滋滋的,腦中都是那黃的白的在滿腦的轉,要是田懷芳知道她的好算計,不知會不會被氣得吐血。
東廂,陳氏也和田懷德說起這事。
“前兒懷芳就明裡暗裡想把她文茹說給我們林哥,來個親上加親,如今又看上了三房的瑞哥,你說她還真能想,瑞哥才幾歲啊。”
“別人的事,管她作什麼,反正也與我們無關。”田懷德喝得夠多的,翻了個身揹着她嘟嚷道:“莊姐的事了了,好好準備林哥的親事纔是。”
“咱們銀子不多了。”陳氏見他提到這點,就提了一聲。
“啥?”田懷德轉過身來,翻身坐起,皺着眉道:“前兒那丁黑不是才送了五百兩?”
陳氏也坐了起來,小聲說道:“能有多少,給莊姐置嫁妝也花了不少,就是二郎那破事,不也被老爺子拿去一百兩?這又給知縣送了厚禮說情,還有多少?”
想到那事,陳氏就鬱悶得吐血,明明到手二百兩,這還沒用,就被拿了回去,還順了一百兩過去。
田懷德抿着嘴陰沉着臉,心道常說十年清知縣,萬兩雪花銀,他怎麼撈的錢永遠是三位數?該想法子開源才行。
陳氏覷着他的臉色道:“老爺,前邊那周家不是說讓咱們入股那生意嗎?要真入了,還怕不來錢?那纔是真的日進斗金呢。”
田懷德瞳孔一縮,抿着嘴遲疑問:“真的只參股就成?”
陳氏聽了心裡一喜,忙不迭的點頭,說道:“可不是,而且,咱們不夠股銀可是能先賒着。”
田懷德想到處處打點都要銀子,把心一橫,道:“那你約周夫人吃個茶。”
陳氏喜不自禁,忙不迭的點頭應了,卻不知,一時的貪婪埋下悔恨的禍根。
第二日經過商議,田敏顏他們決定早些回清平,也不在橫河待下去了,省得一不小心就被人算計了去。
從客棧來到田宅,才走近正房,就聽得裡頭吵哄哄的,田敏顏他們對視一眼,果斷地決定,一會就走。
進了正房,只見二房的田懷孝漲得臉紅脖子粗的,對面的田懷芳是一臉憤怒,邊上的陳氏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兒。
田敏顏眼神閃了閃,怕是那禍水真東引了,李氏是動了心思了。
因着田敏顏他們一家子的到來,戰火暫時停息了,老爺子看着田敏顏他們笑道:“今兒咋這早過來了?”
“爹,我們是來告辭的,家裡還有老多事兒忙乎,這就家去了。”田懷仁說出來意。
老爺子他們一愣,忙道:“也不急那兩天,等莊姐回門再走不遲,也吃個侄女婿的酒。”
“是啊,他三叔,哪裡就差那一兩日的功夫了?橫河也老多地方作耍,你們來了兩日,也沒好好逛,再留些時候唄。”陳氏也緊着說道,知縣夫人可是讓她力爭三房過來橫河居住發展呢,還對田敏顏的味精生意極有興趣,她可要挽留着。
“是真有事呢,而且二十家裡宴客,要準備的功夫還特別多,爹,到時你們來家,再吃酒也是一樣的。”田懷仁淡聲道。
“那吃過中飯再走吧?”老爺子遲疑了一下,應了。
“不了,昨兒三娘身子有些不爽,路上慢慢的走,不趕路了。”
看田懷仁堅持要走,田老爺子並沒說什麼,心裡也清楚估摸着是昨日的事兒,一時也沒說話。
“三弟要回去,巧了,我和你姐夫也得回去親友家赴宴,正好結個伴,路上也有個照應,咱一道走吧。”田懷芳連忙說道。
田懷仁皺了皺眉,看了羅氏一眼,沒說話。
李氏見此便有些急了,忙的撞了撞田懷孝的手,使了個眼色,田懷孝便道:“爹,三郎和茹丫頭的親事。。。”
“滿嘴糞的亂噴什麼?”江氏喝了一聲,罵道:“大郎二郎都沒成親,幾時輪的到他?”
“娘,先定下來嘛。”李氏嘟嚷了一句。
“你給我住嘴,都是你這長舌婦。。。”
田敏顏扯了扯田懷仁的衣角,後者忙打岔道:“爹,娘,你們還有話說,我們就不打擾了,過幾天你們要是得空就家來吃酒,我這就走了啊。”
“哎。”田老爺子忙的從炕上下來,嘴裡說着:“都說讓你吃了中飯纔去,咋就趕這當口。。。”
“娘,那我們也回去收拾收拾,和三弟一道結伴走了。”田懷芳也站了起來說道。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難道等着自己的閨女被強許麼?
“老三,你等着你大姐,一道走,互相照應着。”江氏立即對田懷仁說道。
田懷仁遲疑了一會,在他老孃發作之前嗯了一聲,到底是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