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名海盜面對這種好似瘋魔狀態下的羅德,無不紛紛後退,唯有瑪麗和另外一個身型高大的男子坐在原地沒有動——虯結的肌肉將整個衣服填充的滿滿的,好似隨時都要被炸裂一般,高高的額頭下,深陷的眼窩中,一對灰色的眼睛平靜的看着面前血色瀰漫的情景,沒有任何的波動就和他那灰白色的長髮一般,沒有任何的生氣。
在羅德的瘋狂中,瑪麗的不屑,以及最後這位男子的平靜無疑是引人側目的,最起碼那些遠遠躲開的海盜正全部偷偷的注視着三個人,尤其是羅德,這位的瘋狂,給這些亡命之徒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內心的忌憚要遠遠的超出剩餘的兩人,哪怕明知道剩餘的兩人也不好惹,但羅德這種獠牙外露的姿態,還是令這些亡命之徒本能的提高了警惕——他們來這裡是受到了邀請,參加大買賣的,可不是爲了無緣無故喪命的,即使忘卻了生命寶貴的亡命之徒,也會分辨究竟死的值還是不值得。
“船長!”
人羣中明顯是屬於羅德麾下的兩名海盜,看着已經重新平復下來的船長,立刻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毛巾,手腳利落的爲他們的船長整理起儀表來;這兩名海盜與其他人相比顯然有着很大的不同,雖然同樣都是神情彪悍,但是整個人與穿戴衣着卻是非常的乾淨整潔——雖然海盜出身的他們並不在乎什麼儀表,但是既然他們的船長下命令要在規定的時間內定期的整潔儀表。那麼他們就必須這麼做;因爲,這是他們的船長,海狼提督的命令,一個活躍在薩斯港附近兩條航線內的大海盜。
“兩位。娛樂後,我想我們應該認真的談一談了!”
讓兩名手下將身上的血跡拭去後,羅德獨自的摘下眼鏡,從懷中拿出了一塊柔軟的布子輕輕的擦了起來;並且,邊擦邊說道——雖然沒有指名點姓的說那兩位是誰,但是在場的都不是傻瓜,他們的目光又一次的集中到了瑪麗和那個平靜的男子身上。
至於反對羅德藐視?
對於拳頭大就是真理的海盜來說,羅德的名聲、船隻人手與嗜血就是他的拳頭;而很顯然。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沒有這亮出來的拳頭大;因此,選擇沉默是最佳的選擇;當然了,如果有人不服氣的跳出來指責羅德。周圍所有的人都是歡迎的!
喜歡熱鬧,是這幫亡命之徒們的天性!
“有什麼好談的?得到的好處,一分爲四,我們一人一份,剩下的給他們!”
“什麼?”
“小妞你很囂張啊!”
“知道大爺我是誰嗎?”
……
瑪麗十分直接的言論。立刻引起了客艙內除去羅德和平靜的男子之外,所有人的不滿——雖然有着各種的原因,但是對於金錢、財富的慾望是絕大多數人蛻化成亡命徒,成爲海盜的根本原因;在對財富的衡量、分配上來說。哪怕是在船上有着至高權威的船長也得遵守相應的分配方案;不然,被造反的船長可不是一個兩個了。
而現在瑪麗的分配方案明顯是觸及到了這些亡命徒的根本。即使知道對方的名聲但還是有一兩個人站了出來,面色不善的盯着瑪麗;而當有了帶頭的之後。更多的人站了起來;除了原本站立在一旁的羅德和他的兩個屬下,以及那位平靜的男子外,幾乎是一瞬間瑪麗就站到了所有人的對立面上。
不過,面對着這樣的情況,瑪麗這位海盜女船長卻是再次不屑的笑了笑,嘴角帶着譏諷,眼神滿是蔑視的說道:“看來,現在分成三份就夠了!”
嗤!
一把單手長劍豁然出現在了瑪麗的手中,然後橫向的向前揮出,一道透明的波動好似潮水一般向着那羣聚集的海盜涌去。
一分爲二,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聚集在瑪麗面前的海盜們根據身高不同從腰際到胸口,被幹脆的切割開來;沒有任何的慘叫、哀嚎,就彷彿是靜止了一般,然後血水洶涌而出,沒向了還站着的幾人的靴子面。
很是厭惡的搖了搖手掌,絲毫看不出之前興奮到瘋狂模樣的羅德,直接跳上了一旁的牀鋪;而他的兩名手下則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徑直的被噴涌出來的水沒過了靴子不說,褲腳上也被沾染成了紅色;不過,這兩名羅德的手下卻沒有絲毫的在意,之後令他們厭煩無比的清洗;此刻,他們的目光都被面前奇異無比的情景吸引了過去——
血水中,瑪麗徑直的漂浮在上,就好像是一個羽毛般,完全失去了重力;而在她的旁邊,那個平靜的男子卻是連動都沒動,就那麼繼續坐着;但是血水卻好似活過來一般,離着他還有幾英寸距離的時候,忽然繞了過去,然後再匯聚到一起。
被血水浸透的客艙內,唯一一片空地,就這麼的形成了。
盤膝坐在那裡的平靜男子,灰色的雙眸內印照着周圍鮮豔至妖異的色彩,絲毫不爲所動,只是嘴脣微微上下開合着,一抹乾澀的聲音從中透出:“分成三份,我要兩份!”
乾澀的聲音不容置疑,令站在一旁牀鋪上的羅德嘴角原本的微笑立刻變得僵硬起來,而瑪麗卻是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顯然是默認了對方的提議——強者爲尊的海盜世界,站得越高,越明白其中的規則是如同雷池一般不可跨越的;不然,那些剛剛被她斬成了兩半的傢伙就是最好的下場。不明白自己的實力,模糊了自己的定位,看不清面對的是什麼的時候,就是死不足惜的時候!
瑪麗可不想成爲如同她劍下的那些令她瞧不起的傢伙。
相較於瑪麗的簡單,一旁的羅德明顯要想的複雜了許多。不過那被鏡片擋在後面的眼珠微微一轉,然後,微笑依舊的答應道:“當然,沒問題;捍衛者的提議。我們自當遵循!所以,請您發佈信號吧!”
看着羅德遞過來的信號槍,被稱作捍衛者的平靜男子,徑直的接了過來——權利意味着義務,誰打響信號槍,這次的劫掠行動就必然以誰爲主;很顯然,羅德並不想在少分得戰利品的前提下,做爲主力來攻打薩斯港;畢竟。諾斯德家族的守衛可不是那麼好惹的;事實上,如果不是魯特第一個聯繫上的是他,並且之後的海盜們都是他聯繫的話,羅德早就將這主動權讓了出去。
對於羅德來說。能夠躲在對方的身後,撿取戰利品,纔是他最喜歡的;哪怕被對方拿走了大頭,剩下的也足夠他與他的手下逍遙快活了。
至於榮耀?
身爲海盜的他有哪些東西嗎?
羅德帶着自己的兩個手下,微笑的與瑪麗並排的走在一起。跟在捍衛者的身後向着甲板上走去;並且不着痕跡的向着身後的兩個手下打了個手勢,立刻那兩名手下就心領神會的再次落後了一步——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跟在對方的身後撿便宜,那麼羅德就不介意做的更加的徹底點;畢竟,他的那些手下也是他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能夠少死一個就是一個,不是嗎?
而對於自己船長的做法。羅德的手下自然沒有任何的怨言,能夠不賣命而且還有錢拿。這樣的條件給了任何一個海盜,都會舉雙手贊成的。
雖然羅德做得很隱秘,不過並沒有瞞過瑪麗的雙眼,只不過這一次,她只是暗自輕哼了一聲,沒有任何的表示——儘管她同意了捍衛者的提議,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沒有怨氣;同意,只不過是遵守海盜間的規則罷了,而怨氣卻是濃重的。
因此,瑪麗並不介意羅德對於捍衛者算計,相反,她也有着相同的打算。
羅德看着瑪麗的表現,不由對着對方輕笑了一下;換來了對方不屑的目光後,也沒有任何異樣,繼續微笑着跟在捍衛者的身後,踏上了甲板。
至於捍衛者?
至始至終都是平靜的,灰色的雙眼,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在內;哪怕是站到了甲板上,打響了信號槍也是一樣;就如同是一具沒有生命的傀儡般。
砰!
慘白的信號彈飛上了天空,猛的爆裂開來,一顆猙獰的骷髏頭在夜空中長大了嘴,發出了無聲的厲笑。
井然有序前進的船隻上,無數的水手擡頭看着漂浮在夜空中,久久不曾散去的骷髏頭;茫然過後,有些經驗豐富的水手們,立刻高聲大呼道:“海盜!是海盜!”
噗嗤!
呼喊聲最高的幾名水手,在一陣陣刀光後,倒在了血泊中;而在他們的身邊出現了幾個相貌猙獰且陌生的人;無疑,這樣的變化立刻引起了一連竄的連鎖反應,所有的水手們都下意識的尋找着稱手的武器——能夠在海上討生活的存在,都是身體強健的,而其中一些天性柔軟的也會在一次次的海上暴風雨中變得堅韌起來;更何況,一些水手跟隨的船長本身就是在不爲人知的時候,做着無本買賣。
因此,鮮血並沒有嚇退水手們,反而是激起了這些水手們的勇性;尤其是當一些船長拿出了自己的私貨後,更是令這些水手們的勇氣再次提高了一個臺階——略顯磨損,但是卻保養的相當良好的t2式衝鋒槍,精確的幾個點射,幾名嗷嗷吼叫的海盜就額頭帶着血花跌進了港灣的海水中。
酒杯與人魚號的船長,艾東叼着自己鍾愛的雪茄,雙手穩穩的端着一直被他精心保養的t2式,然後就像每年秋天去蘆葦旁打鴨子般,將視野內的海盜們逐一點名——做爲一名退伍的軍人,這樣的射擊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吃飯喝水般的簡單,甚至,如果不是因爲腿上的老傷,他絕對會扔下手中的槍,轉而拿起長劍與對方進行肉搏戰;就如同一旁的哈斯號的船長,哈斯一樣。
“夠娘養的。這是老子的船,沒有經過老子的同意,誰也不許上來!”
將一名海盜連人帶刀劈下船頭後,已經人到中年。小腹微微隆起的哈斯,一把扯下自己的船長服和帽子,大聲的吼叫着,再次衝向了搭起跳板向着自己的哈斯號上衝來的海盜。
砰!
一名彎腰潛行向哈斯背後,剛剛舉起刀的海盜被一槍結果,子彈打在了眉心,衝擊力甚至敲開了對方的頭蓋骨,血與腦漿子立刻迸發出來。濺了哈斯一脖子;不過,哈斯卻是毫不在意的一抹,看着手中的鮮紅,哈哈大笑的向着艾東一揮自己手中的長柄魚叉——漁夫出身的哈斯。相較於那種海上流行的細劍或者單手刀,不論是重量還是鋒銳度,他更加的喜歡自己手中的魚叉。
而事實上也是這樣的,普通的海盜面對哈斯不論是劍還是刀,只要被哈斯的魚叉掃中。武器就會脫手,而死死握住武器不放的悍勇分子,則連人一起被哈斯掃到了海中;尤其是有了艾東的加入,哈斯不必擔心被人放冷槍後。動作更是大開大合起來,赤膊着上身的哈斯。一抹自己的絡腮鬍子,大笑着與面前的海盜戰鬥着。就如同他的先祖所做的那樣——海盜,只要是在海上討生活的存在,不論是漁夫還是商人,都和對方有着刻骨銘心的仇恨。
啊!
死前凝聚出的慘叫,無疑是淒涼的,鬆開了握在刀柄上的手,狠狠一腳將對方踢入了海中後,體力幾乎耗盡的水手徑直的跌坐在了甲板上;‘呼呼’,連成一片的劇烈呼吸,讓他的胸腔上下不住的起伏着,甚至帶動着他的視野都模糊起來。
“肯?麥爾?哈維……”
一連串的名字從這名水手的嘴中喊出,可惜直到最後一個名字時都沒有任何的迴應;努力的吸了口氣,在他模糊的目光中,又一羣窮兇極惡的海盜們登上了他們一直守衛着的船,對着他虎視眈眈。
“一共六個人,加上剛剛的一個,你們還欠我們五個!”
“來啊!”
抽出了腰間的短刀,水手毫不猶豫的怒吼着再次衝了上去。
船一艘艘的陷落了,落入到了海盜的掌控中——面對着裝備精良,以劫掠爲生的海盜們,再悍勇的水手也不是對手;雖然能夠阻擋了一時,但卻阻擋不了一世。
“混蛋!混蛋!港衛所的那幫混蛋死了嗎?怎麼這麼久了還沒有反應!”
喝罵中的哈斯已經略帶氣喘起來,哪怕再強大的人,也無法抵禦時間的侵襲——再一次將面前的海盜掃入海水中,看着遠處又一次搭起了跳板,躍躍欲試,數也數不清的海盜,哈斯忍不住的看向他的周圍。
雜種!該死的雜種啊!
當看清楚自己身邊剩下的人數時,哈斯立刻脫口大罵——做爲跑港口間貨物運輸的哈斯號來說,滿員的人數達到了五十人,可是現在,包括船長哈斯本人在內竟然只剩下了不到十個人;整整四十餘人在剛纔一支菸的工夫裡,永遠的逝去了。
“撤吧!”
艾東瘸着腿走到了哈斯的身後,淡淡的說道。
“你!酒杯與人魚號!”
原本下意識就要駁斥艾東的哈斯,忽然看到了那熊熊的火光——那是艾東的船:酒杯與人魚號。
是艾東唯一的財產,用他那條腿換來的撫卹金,經過了多年打拼後獲得的唯一財產。
“酒杯與人魚號是我的朋友,我決不允許他成爲海盜的座駕!”
艾東面色平淡,但是語氣卻帶着略微的顫抖;顯然,艾東的內心遠不像表面上來的平靜,只是在用自身的意志力,剋制着罷了!
“暴風雨還有三個小時左右回到,這些傢伙不會走!那裡,將會是他們的下一個目標……”艾東指着遠處的碼頭,輕輕的說道:“也是,我們下一個戰場!”
哈斯順着艾東的手指,看向遠處的碼頭,臉色陰晴不定——從一個最低端的漁夫出身,到現在成爲以他自己命名的哈斯號的船長,其中付出的艱辛只有哈斯自己清楚;原本,哈斯是打算將哈斯號當做船家寶一樣,留個自己的後代的,就像所有的漁夫家庭的傳統一樣,兒子繼承父親的船,孫子再繼承兒子的船,一輩一輩的傳下去。
這纔是最正常、最合適的。
可是現在,面對着一羣已經張開了血盆大口的豺狼,他的哈斯號……
最終,哈斯一跺腳,大聲吼道:“小的們,燒船,跳海!”
就如同艾東所說的那樣,無論如何,他們的船不能夠成爲海盜的座駕。
雜種們,咱們一會兒再見!
跳下水前,哈斯再次看了一眼,那些在自己點燃的哈斯號上不住鬼嚎、救火的海盜們,惡狠狠的想道。
ps一覺醒來,竟然又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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