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劉煜這樣最頂級的世家權貴核心弟子來說,不管是不是出於自願,他從小都會接受有關“帝王心術”的教導。就算是再不用心,天長地久的耳濡目染之下,劉煜也知道什麼叫做“平衡之道”。
雖然劉煜可以肯定上杉千杏對於他的心意,能夠確保她不會背叛,可是卻拿捏不準上杉家的那些個家臣。畢竟上杉千杏不僅僅只是他的女人,更是上杉家的家督,代表着一個大勢力的集體利益。
固然,劉煜在這個世界建立據點的原因不是爲了稱霸天下,但也不願意看到自己“飛昇上界”之後所遺留的勢力,被上杉家的家臣們完全把持。
原本劉煜是準備培養風魔小太郎來制衡上杉家的,可在看到石川五右衛門這不一樣的一面之後,他放心了。依照石川五右衛門所表現出來的收買人心的能力和受擁護的程度,劉煜完全不必擔心在他“飛昇上界”之後,石川五右衛門會不是上杉家家臣們的對手。
劉煜覺得自己真是小瞧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屬下,想來也是,明智光秀可是擁有“冷峻的指揮官”稱號的傑出人物,能夠被他看重並收爲義子的石川五右衛門,又怎麼可能只是一個魯莽粗俗的盜賊呢?!
再觀察一下吧,如果確定石川五右衛門擁有和上杉家抗衡的魄力和心智,那麼就大力的培養,畢竟風魔小太郎的年紀太小,幾年之內都不可能會成長起來……
有了決斷的劉煜走進堂屋後,不待落座就直接道:“明天就是和明智家義士的會合日期了,那麼在此之前,我們就弄些見面禮給他們吧!五右衛門,你下去準備一下,今晚我們去滅了豐臣秀吉在三河町裡的勢力!”
“是,主公。”石川五右衛門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神情興奮的波多野秀治,恭聲道:“屬下先安排人帶主公去休息一會兒,等屬下安排妥當後即來請主公率領我們一起前去圍剿豐臣秀吉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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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河町位於三河交匯之處,河運便利,又是方圓百里之內所有村寨的交易中心,故而市街繁榮,行旅擁擠,酒居藝館林立,尤其一到晚上,只見萬家燈火,明滅不定,街道上的行人更是摩肩擦踵,熙來攘往不絕,好一番太平盛世的風光!
漫步在市街上,劉煜邊看邊點頭道:“豐臣秀吉的能力的確不錯,至少在招商引資方面比織田信長那個只知道一味強硬的暴力傢伙好多了!他勢力範圍內的一個‘町’的繁榮程度,居然就已經不在清州城這個織田信長的主城之下了!不過,讓人奇怪的是,豐臣秀吉自己居住的主城墨俁城反而很是簡陋啊……”
“主公,這是有原因的!”隨侍在側的石川五右衛門輕聲道:“墨俁城是建立在天外邪魔降臨地點的不遠處,它存在的主要目的就是爲了剿殺那些時不時出現的天外邪魔。有些天外邪魔實力很弱,幾個旗本武士就能剿殺。可有些天外邪魔卻強大至極,常常需要傾盡一城之力,以兩敗俱傷的方式才能成功剿殺。
當然,那個時候,作爲主戰場的墨俁城,也通常會被毀於一旦。幾次下來,織田信長就不願意撥款重建墨俁城了,反而爲了甩開這個包袱,將它賜給了豐臣秀吉。而豐臣秀吉也不願意花費冤枉錢,故而也就沒有大力的修葺城池,反而將織田信長賜給他的建城資金轉投到他治下的商町……”
挑挑眉,劉煜點頭道:“豐臣秀吉的做法很聰明……不過,能夠修葺城池的資金如果僅僅只是用來建設商町,那未免也太寬裕了,他應該是有投資做生意吧?”
“主公英明!”石川五右衛門點了點頭,說道:“僅在三河町,豐臣秀吉就一共有十四家大小買賣,各業俱備,生意興隆,每月爲豐臣秀吉進帳不少,而在豐臣秀吉治下的另外四處商町,還累計有四十八家買賣,每月的總收益超過了十萬貫……”
頓了頓,石川五右衛門又道:“據說,豐臣秀吉麾下的所謂‘五奉行’是負責打理商町生意的,但是這三河町到底是五奉行中的哪一個人在此處管理事務,波多野秀治的消息來源不夠,沒能打探詳盡……”
劉煜揮揮手,不以爲意的說道:“這也不能怪波多野秀治.在敵騎遍佈,聲勢浩大的艱難情形之下,他只憑着那麼幾個人,那麼一點根基,便能得悉這些事情,也真是不容易了!”
石川五右衛門本就不是真心批評波多野秀治的,他只是怕劉煜覺得波多野秀治無能,才故意的怪責,這會兒見劉煜並不因此見怪,自然就不會多說,立刻轉移話題道:“主公,如果要將豐臣秀吉的十四家買賣全數毀了,那在時間上恐怕來不及,所以首先挑選了三家最爲賺錢的買賣,那邊的那棟大樓就是第一個目標……”
劉煜仔細瞧去,在大街的旁邊果然矗立着一棟氣派非凡、豪華恢弘的樓房,樓下面門甚大,五光十色的續羅綢緞一匹匹、一滾滾的排列了在貨架之間,琳琅滿目,美不勝收。
黑漆油亮的長條櫃檯之後,站立着一個白麪圓臉,蓄着方寸胡的中年人物,他正揹負雙手,好整以閒的注視着店中一些夥計們在忙着團團亂轉的迎送顧客,取拿布匹……
瞧了瞧店外橫匾上的五個赫赫金字:“豐臣綢緞屋”,劉煜不由得笑道:“該不會豐臣秀吉名下的所有買賣都有‘豐臣’這個前綴吧?”
石川五右衛門點點頭,道:“五個商町的六十二處買賣都被冠以‘豐臣’的名號,想來是爲了震懾那些不開眼的浪人和威懾那些想要爭奪生意的普通商家……”
劉煜倒覺得豐臣秀吉的目的不在於此,或許……豐臣秀吉是有了“集團連鎖”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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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笑的搖了搖頭,劉煜問道:“除了這間綢緞屋意外,另外兩個打擊的對象都是什麼?”
“第二個是轉過大街到另一條橫路上的‘豐臣三河酒居’,第三個,則是三河町唯一一家藝館‘藤野屋’,我想,如果五奉行中人在三河町的話,一定就住在那裡……”
嘆了口氣,劉煜道:“老實說,在剿滅了豐臣秀吉之後,這些都是我的,拿自己的買賣下手,心中也真不是滋味……”
呵呵一笑,石川五右衛門安慰的道:“主公,也正是因爲考慮到了這個,屬下才只選定了三處買賣。而且,雖然這三處買賣很賺錢,但毀後重建起來也很快,不像鐵匠鋪和醫館那樣,需要熟練的鐵匠和醫師……”
劉煜點了點頭,將頭巾的下襬圍繞過口鼻,把半張面孔完全遮住,同時,石川五右衛門也會意的照樣做了。爲了避免引人注意,他們兩個把頭低了下來,他們就這麼低着頭,匆匆行向豐臣綢緞屋!
一個身着紡綢長衫的店夥計滿面堆笑的迎了上來,呵腰肅手,道:“二位客人裡頭請,什麼樣的綾羅綢緞,南織北紡,本店全有得賣,花色多,布料新……”
對於這個迎上來的店夥,劉煜連正眼也不向他瞧上一下,轉身便向櫃檯行去。
就在那店夥一怔之下,劉煜已到了櫃檯之前,站在櫃檯後面的那位白麪圓臉、蓄着方寸胡的掌櫃,卻沒有這個店夥計那般的和藹平易了,他完全不似個生意人的嘴臉,一見有人貼近櫃檯,立刻雙眉一皺,叱道:“你要幹什麼?買東西到那邊去,這裡乃櫃檯重地,事關銀錢,閒人勿近!”
劉煜冷森森的瞪着他,沉聲道,“我不是來買布匹的。”
猛然發現劉煜是蒙着半邊臉龐的,那方寸胡掌櫃立時警覺,他微退半步,全神戒備,並厲聲道:“你是求財的浪人?你可知道這裡是什麼所在?豐臣秀吉殿下出頭撐腰的買賣,豈也容得宵小前來撒野?”
這時,店中已經有人察覺了這邊的爭執,一些顧客已在紛紛迴避,另外,有三四名店夥亦迅速從後面圍了上來!
劉煜眼神一凝,目光閃亮如刃,方寸胡掌櫃與他的視線相觸,禁不住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他震得又退一步,驚惶的叫道:“你……你想幹什麼?你到底是誰?”
劉煜陰陰沉沉的笑,道:“不要拿豐臣秀吉的名頭壓我,在我來說,豐臣秀吉根本就不算是個玩意兒……”
方寸胡氣的哆嗦了,他雙目倏瞪,大吼道:“來人哪,把這個胡言亂語的浪人給我拿下!”
吆喝一聲,早已圍持在劉煜身後的三名夥計立時一涌而上,猛然向他撲將過來!
劉煜連頭也不回,右腿猝翻,那三個撲上來的店夥已齊齊殺豬似的哀嚎起來,在同一聲骨骼的暴折聲裡,三個人完全倒仰出去,六條腿俱是骨碎脛斷!
沒有人看清劉煜右手的一個動作,那方寸胡掌櫃已狂叫一聲,滿臉鮮血四濺的翻撞出去,一頭栽進了後面的貨架之下!
立刻,整個店裡陷入一片混亂,驚呼慘叫與怒叱厲吼之聲合成一團,人們爭相奔逃,推擠踩踏,場面頓時不可收拾!
方纔還是一臉諂笑,形態奉承恭謙的店夥們,現在已全然露出了另一副猙獰面目,個個手抄兇器,自四面八方朝劉煜衝了過來!
連眼皮子也不撩一下,劉煜的身形倏東倏西,忽上忽下,那麼輕描淡寫、不可捉摸的縱橫飛掠,而就在他身形的移動中,一條條的人影已打着旋轉彈震向空,一個個的軀體象滾地葫蘆似的團團翻摔,慘號連連,血噴如泉!
貨架子“嘩啦啦”傾倒,五顏六色的綢布展扯飄飛,竹尺與算盤也拋空落地,再加上人體的擲擲撞擊,整個現場倍顯淒厲!
石川五右衛門也適時而動,他身手如風,閃挪嬌健,掌劈腳踢有如一頭狡豹,一隻隼鷹,凌猛悍野無比,瞬息間,已有六七名敵人在他的攻殺下屍橫就地!
一拍手,劉煜左腳修彈,將一名倉惶躲避的店夥計直踢飛半空,“蓬”的一聲響撞到屋板之上,腦袋稀爛,紅白立濺!
劉煜拍拍手,意態悠閒的掠出門外,沉聲道:“該走了!”
石川五右衛門恭聲應是,臨到轉身之際,腳尖將地下一柄武士刀滴溜溜的挑起,驀然凌空踢送,寒光暴閃下,一個正往樓梯上奔逃的店夥計已被飛射而去的這柄武士刀穿了個透心涼,顫抖的哀嚎着骨碌碌自橫梯板上滾落!
兩人衝出門外,大街上遠遠圍繞着觀看熱鬧的一些閒人們,頓時如見凶神一般驚喊着紛紛逃散,劉煜冷冷的道:“你帶路,我們去第二家!”
石川五右衛門欣然領命,長掠如流星橫空。二人並肩而行,幾個起落間,就來到了他們的第二個目地的——豐臣三河酒居!
這也是一家屋宇深沉,外貌雄偉的巨大建築,在它門外高挑着的斗大紅色燈籠照耀下,可以看見正有幾個店小二打扮的人物在石階上閒聊打趣,顯然,他們還不知道前街上發生的血戰!
劉煜一聲不吭,倏閃上前,那幾個店小二甚至尚未看清他的身影,一共四個人已經分成四個不同的方向暴摔出去,他們口中噴出的猩紅鮮血,與那盞高挑的大紅燈籠赤濛濛的光輝相映,便越發顯得絢燦而怪異了……
斜掠進門,一個帳房先生打扮的瘦削人物正好一頭撞出,他眼睛一花,剛喝得一聲:“是誰……”下面的字句,卻永遠也無法再行出口了!他那一顆瘦伶伶的腦袋,已在劉煜掌沿猝翻之下拋出五米之外,在地下滾得象個煤球!
這是一間佈置得十分華貴高雅的大廳,課室現在呆在這大廳裡飲酒用餐的客人們卻都做着不華貴、不高雅的事情——突如其來的殺戮嚇到他們了,逃避不及之下,他們一個個都往矮桌地下鑽,只露出了高高翹起的大屁~股。
沒有在意這些人,劉煜和石川五右衛門直接往後院掠去,那裡有迴廊,有精舍,有庭園,有假山花謝,屬於“高級vi~p”酒客的消費場所,也是酒居主事人的辦公所在。
兩名店小二正自回廓的那一頭匆匆行來,他們一下子看見了正以雷霆萬鈞之勢撲來的劉煜和石川五右衛門,俱不由猛然一呆,兩個人全驚駭得楞在那裡!
雖然劉煜起了心思,要把石川五右衛門培養成可以跟上杉家家臣們抗衡的家老一級的重臣,但對於石川五右衛門來說,他給自己的定位依然是劉煜的“馬前卒”。
之前的一番殺戮,劉煜是出力最多的,這讓石川五右衛門很是自責,自覺沒能爲主公分憂。所以這會兒他很是積極,作爲“馬前卒”,怎麼可以讓自家主公一而再再而三的親自動手呢?!
就在石川五右衛門要施辣手的那一剎間,他忽然認出其中一個乃是他的熟人,心念一轉,他的雙掌就全撞向了旁邊那個不認識的店小二身上!
挨掌的一個就象突然失去了重量,身體被一下震出了回廓之外,在空中翻滾着直摔到六米多遠,才重重的跌到一座假山後頭!
剩下的這一位,連尿也嚇出來了,他混身急劇的抖索着,面色灰敗,雙眼翻白,就差一口氣閉了回去……
劉煜察覺到石川五右衛門的異狀,也沒有加以干涉,衝他使了一個眼色,讓他自去處理。於是,石川五右衛門一臉冷酷的看着倖存者,道:“你是慎太郎?”
陣陣的哆嗦着,這人面青脣白的哀告:“是……是……大人……小……小的……是石原……慎太郎……”
劈手給了這慎太郎一記耳光,打得他滿口噴血,一屁股坐倒地上,雙手撫着臉涕哭號叫,石川五右衛門生硬的道:“你敢出一點聲我就活剝了你!”
猛然將到口的呼號硬嚥了回去,慎太郎全身抽搐,涕淚橫流,他連嘴角的血跡也不敢擦,只會一個勁的發抖。“是……是……”
石川五右衛門冷然道:“誰是這裡的頭兒?他住在那裡?”
抽了口氣,慎太郎哽塞着結結巴巴的道:“是……是豐臣秀吉麾下五奉行之首……他叫……石田三成……就……住在後……後面東……東廂房……裡……”
劉煜不言不語的徑自起步動身,石川五右衛門隨後追上,在離開前,飛戮一指點中慎太郎的死穴!
慎太郎驀地身子一挺,當他還沒有意識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時,他已再也不能產生意識了,就那麼凸瞪着一雙驚恐又迷惘的眼珠子,緩緩傾倒地下!
急速來到劉煜身邊,石川五右衛門低細的問:“主公,此人原是手下義父身邊的小姓,沒想到他居然會在這裡當店小二……”
挑挑眉,劉煜有意問道:“他既是你義父的舊僕,你爲什麼還要殺他?”
石川五右衛門淡漠的,道:“變節背義,厚顏事敵,還不該殺麼?”
笑了笑,劉煜再次問道:“說不定他也是被迫……”
冷冷一笑,石川五右衛門道:“就他那種貪生畏死、毫無一點骨氣的窩囊樣子,迫不迫他全沒有關係,因爲,他永遠會跟着新主子走,而不管這新主子是如何當上了他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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