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彭格列家族智者的墨列堤自然聽出了沢田綱吉未言明的語意,他忍不住雙目垂淚,顫巍巍地低叫:“阿綱……你且忍耐一時,等過了這段時期我們再從長計議……”
劉煜拉了沢田綱吉起來,冷然道:“墨列堤,我們再見吧!”說完,不待墨列堤再有表示,劉煜已拉着沢田綱吉雙雙啓窗逸出,只留下悵然若失、愧疚莫名的墨列堤一個人站在那裡發呆。
像來時一樣,劉煜與沢田綱吉在前,後面緊跟着巴爾沙米拉,三個人小心翼翼,卻奔行如電地朝來路掠回。
途中,巴爾沙米拉問道:“劉先生,我們回去後就準備硬幹了?”
點點頭,劉煜道:“不錯,彭格列家族的這幫傢伙都是些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東西,光是好話可勾不出東西來!”
摩拳擦掌,巴爾沙米拉殺氣騰騰地道:“好極了,早就應該如此,雖然我一向主張能忍就忍,不可因爲小事而亂了大謀,但彭格列家族實在是欺人太甚,如果不給他們點厲害瞧瞧,這些混蛋還以爲我們密魯菲奧雷家族全是軟腳蝦呢!”
拍拍他的肩膀,劉煜笑道:“看你的了,巴爾沙米拉!”
暗裡,沢田綱吉悄然扯了扯劉煜的衣角,沙着嗓子叫:“劉大哥……”
劉煜面色候沉,怒道:“沢田綱吉,你再這麼遲疑不決我拍拍屁股就走,從今以後永不交你這個朋友!”
沢田綱吉痛苦地呻吟着,悲切地道:“劉大哥,請你手下留情……”
礙着巴爾沙米拉在旁邊,劉煜以東瀛話憤恨地低吼道:“守護你個屁,他們要真是惦記沢田家光的功績。會把你這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傢伙選爲繼承人嗎?這還不是某些人看不慣薩科瑟斯得勢,故意推你出來噁心人的?而薩科瑟斯也是一個傻的,竟然會以爲那些人真的顧念你父親的恩情而準備全力支持你上位,還派親信專程去東瀛對付你……嘖嘖嘖,你好好看看吧,就連當年最最忠誠於你父親的墨列堤都不會站在你這一邊,你以爲彭格列家族中還會有誰值得你憐惜麼?!”
哽咽着,沢田綱吉哀求道:“劉大哥,這裡畢竟是我爸爸不惜生命保護的地方……”
冷冷一哼,劉煜道:“我奇怪於你的天真幼稚……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嗎?你怎麼知道你爸爸就一定是爲了保護彭格列家族而喪命的?說不準是有人藉着黑暗議會入侵的時機陰你老爸,畢竟你老爸曾是公認的九代目繼承人……”
猛地睜大雙眼,沢田綱吉難以置信的追問道:“劉大哥,你的意思是,我爸爸並不是爲了彭格列家族的安危犧牲的。而是受人陷害才和黑暗議會的長老同歸於盡的?”
劉煜挑挑眉,反問道:“你覺得沒有這種可能嗎?”
在沢田綱吉發愣時。一側聽不懂東瀛話的巴爾沙米拉滿頭霧水。不知所措地道:“劉先生,你們在說什麼啊……”
劉煜揮揮手,冷然道:“沒什麼,就是有個傢伙心軟下不去手!”看了若有所思的巴爾沙米拉一眼,劉煜懶洋洋地又道:“那邊有肥肉送上口了。”
巴爾沙米拉迅速回顧,果然。黑暗中正有三個彭格列家族戰士如飛奔來,他獰惡地一笑,狠毒地道:“要動手麼?”
點點頭,劉煜道:“你來。還是我來?”
巴爾沙米拉笑了,道:“中土有句話,殺雞焉能用牛刀!這種小角色交給我好了。”
兩個人幾句話之間,那三條身影已然臨近,同時傳過來一聲暴叱:“是誰?”
劉煜一拍巴爾沙米拉的肩頭,大笑着應道:“討債的來了!”
巴爾沙米拉隨聲暴閃而出,有如一陣狂風猛撲,隨着“錚”地一聲啞簧脆響,寒芒淬閃,凌空旋轉,幾聲慘號驀地響起。反應是迅速的,這三聲慘叫甫起,那邊已傳來一陣喧囂,同一時間,劉煜也引頸長嘯,嘯聲如龍吟,尖銳而高亢,象一柄鋒利的血刃,一下子刺入黑雲重重的夜空之中!
巴爾沙米拉狂笑一聲,回手叫道:“劉先生,可以放開手腳了?”
冷酷的點了點頭,劉煜道:“當然,不用再認慫了……”方纔劉煜的長嘯之聲,乃是他與白蘭早就約好的了暗號,這嘯聲,表示着“和平”無望,開始大殺戮的意思!
巴爾沙米拉電掠而出,起落之間,五名彭格列家族戰士已是哀號着翻滾出去,他有如猛虎出籠,手中的西洋劍寒光暴閃,翻轉如風,這一口憋了多久的鳥氣,似是全要在這一陣刺殺裡發泄出去!
主樓那邊,也適時傳來了一聲會合了強烈的憤恨、仇怨和氣怒的喊殺聲,宛如連淒冷的寒天也在震抖了,從這裡可以隱約看見數十名人物正分往不同的方向衝殺而去,他們雖然沒有槍械在手,但卻個個悍勇無匹、狂野異常,形成包圍圈的那羣彭格列家族槍手在淬不及防之下,幾乎甫一接觸便被殺了個丟盔棄甲,連有效的齊射也沒有來及作爲,就朝四周潰散開來!
看了一眼沢田綱吉,劉煜道:“走吧,我們也該過去了,可不能讓密魯菲奧雷家族的哥們獨戰彭格列家族!”話雖如此說,但劉煜卻不會真的全力參戰,他的打算是“混”戰一下,只爲了讓彭格列家族產生“敵人實力不過如此,只要傾力一搏,必然可全殲敵人”的錯覺,他希望彭格列家族傾巢而出,抵禦敵寇,以方便他藉機找到另外兩個指環的守護者!
在漫步前行中,可以直到前方有條人影往主樓奔去。在超強的目力之下,劉煜看清了那個人,眯了眯眼睛,他低沉地道:“對你的墨列堤叔叔,你有些失望吧?”
沢田綱吉點點頭,道:“我想不到。那個在我媽媽口中是我爸爸絕對死黨的墨列堤叔叔會在立場上偏幫和我爸爸一直不對付的薩科瑟斯……”
冷冷一笑,劉煜道:“我中土有句話說的很好,‘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還有些事是你更想不到……”
沢田綱吉微微一愣,側首望着劉煜,疑惑地道:“劉大哥,你是說……”
劉煜邊走邊道:“我是說,可能你那位墨列堤叔叔已經到薩科瑟斯那裡去告密了,或許在即將來臨的接觸中。他會翻了臉與我們幹上幾場也說不定!”
沢田綱吉低啞地道:“不會吧?我媽媽說墨列堤叔叔是我爸爸最爲信賴倚重的人,他應該不會出賣我吧?”
笑了笑,劉煜道:“你對他能有多瞭解?照我的看法,你這個叔叔應該對彭格列家族很是忠誠,他對家族的感情勝過了他對你爸爸的敬愛。也勝過了他對薩科瑟斯的厭惡,在知道我們要在這個‘關鍵時刻’對彭格列家族不利時。他絕對會想薩科瑟斯告密。以便方彭格列家族有所防備!這可不是我信口開河,而是我剛剛看到了他進入主樓的身影!能夠提前我們這麼多,他必然是在我們離開後就下定了決心,全力奔行過來……”
沢田綱吉沉默着不再講話,二人也來到了主建築羣的前面——那已變成刀光劍影的鬥場!在廣闊的場地上,人影往來奔掠。飛騰撲逐着,寒刃的冷芒閃耀着,槍械的爆鳴脆響着,暴叱厲吼雜着慘呼哀號。無數身影穿插攻殺,往來追趕,血雨篷濺,肢體飛甩,好象一場狠鬥惡拼!
劉煜雙目尖銳,他在一瞥之下,已大致看清了雙方的情勢,密魯菲奧雷家族卻是寡不敵衆,情形對攻方不大樂觀啊。
彭格列家族方面約有五百多人,除了有近兩百多戰士圍成一個大圓圈,虎視耽耽地圍立於四周之外,其他三百多人完全投入了鬥場,這與密魯菲奧雷家族不到六十人的數目比較起來,幾乎是十與一之比。
密魯菲奧雷家族中的頂尖高手托裡帕諾正在力敵路斯利亞與列維爾坦,羅多單多羅獨鬥貝爾菲戈爾,奇庫拉米諾和斯庫瓦羅也打得難分難解,慕杰特和吉拉索列聯手與彭格列家族方面的夏馬爾和弗蘭激鬥正酣,看情形,一時還難分勝負。
離開衆人約有二十米之遙,密魯菲奧雷家族的教父白蘭一個人在火併着兩位歐裔老者。而先一步趕回來的巴爾沙米拉也在奮力攻擊着他的敵人,赫然正是墨列堤!這兩人可謂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材,二人的戰鬥力在伯仲之間,他們都已用上了全力在格鬥着,芒閃光掠,好不激烈!
劉煜大搖大擺地過了密魯菲奧雷家族與彭格列家族成員們的廝殺間隙,直朝白蘭那邊走了過去。
密魯菲奧雷家族的教父白蘭能夠在強手如雲中歐洲黑-道上白手起家,建立起讓絕大多數勢力忌憚不已的密魯菲奧雷家族,其實力之強悍自然可窺一斑,他雖然以一敵二,但他面前的兩位老武士卻絲毫佔不上便宜,攻拒之間非但制不住先機,進退挪移中更是受盡了拘禁。
劉煜悠悠閒閒地一定近,白蘭那一雙厲眼已看見了他,大喜過望之下,這位有望成爲“歐洲黑帝”的人物已急叫道:“劉兄弟,你跑到哪裡去了?這裡正熱鬧着呢!”
露出潔白的牙齒一笑,劉煜沒有回答白蘭的問話,隨口道:“哈,這裡可不真是熱鬧着麼……”緩緩地,他輕藐地打量了與白蘭交手的那兩個老武士一眼,嘴裡“嘖嘖”了兩聲,淡淡地道:“這兩位是什麼個來歷啊?”
白蘭手中那把古代角鬥士慣用的斬馬劍如電閃舞,聞言笑道:“這兩位可了不得,曾經是彭格列家族九代目手下的親信,維斯康提和雅各布!”
點點頭,劉煜笑着道:“白蘭大當家,可要我接下這一陣?”
一個大旋身,斬馬劍“噹噹”震開了兩個敵人,白蘭狂笑道:“多謝了,這兩個老傢伙我還可以收拾!”
劉煜脣角抿着一抹深邃笑意,他微微頜首,站在一旁道:“好像沒看見薩科瑟斯呢!”
白蘭正灑脫地轉身,聞言撇嘴道:“那隻縮頭烏龜一直沒見着。”
搖搖頭。劉煜大踏步行到巴爾沙米拉與墨列堤較鬥之處,他斜睨着墨列堤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墨列堤,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又再見面了。”
墨列堤以一隻短棍力敵巴爾沙米拉,他雖然實力高強,但巴爾沙米拉的一把西洋劍卻是閃掠如電,猛辣鋒利,絲毫不肯相讓,二人一個夠穩,一個夠狠。打在一起,誰強誰弱,一時倒也難以分判。
在激戰中,墨列堤的神色看得出極爲憂慮沉重,他低促地道:“閣下。你真的要不顧阿綱的感受,一心要毀掉他父親用姓名保存的家族嗎?”
這時。巴爾沙米拉飛快斜刺十一劍。墨列堤短棍翻舞中一一架攔,冷冷地,巴爾沙米拉叱道:“墨列堤,別分心啊,你可得先顧好自己吧!”
劉煜在旁邊笑道:“我們中土有句話叫做,不破不立!我覺得吧。先推倒彭格列家族的腐朽建築,再來重建是最好的呢。”
全身一震,墨列堤被巴爾沙米拉逼退了三步,他微顫道:“你決定了?”
聳聳肩。劉煜道:“當然,這是有可能的不是麼?”
慘白着臉,墨列堤變了嗓音道:‘閣下,彭格列家族必將與你誓死相拼………”
眨眨眼,劉煜淡淡地道:“無所謂,我們原本便不算友善,不是麼?”
巴爾沙米拉劍出如電,忽東忽西,倏上倏下,以一陣急攻快打猛襲敵人。而墨列堤也只有打起精神小心應付着,沒有時間與心情再和劉煜答話了。正在此時,主建築羣裡面忽然傳來一片悲吼厲號,有數十個身影正飛快掠來!
白蘭狂笑着,身形閃躍得快捷無匹,斬馬劍暴出暴縮中,他霹靂般大吼道:“都來吧,看看密魯菲奧雷家族的勇士們含不含糊你們這虛僞老朽的彭格列家族!”
奇庫拉米諾使的一把其薄如紙,長約一英尺的鋒利匕首,這把匕首在他手裡,簡直變成活的了,那份快、狠、準、穩,再加上匕首刀身所泛閃的藍汪汪的寒芒,一時飛卷,一時橫掠,一時直起,變化之奇妙是可稱上匪夷所思四字。與他對搏的斯庫瓦羅感到吃力異常,手上的一柄西洋劍幾乎有些旋展不開了。
一邊狠拼,奇庫拉米諾一邊叫道:“教父,你放心,我們倒一個也必拉着他們一雙來墊底!密魯菲奧雷家族戰士的性命不會白白的落在彭格列古堡!”
白蘭大笑道:“好,咱們豁出去了!”
這邊,劉煜有如行雲流水般灑脫地飄掠過去,在他飄移的時候,凡是擋着他進路的彭格列家族戰士們無不悶哼連連,象似浪般紛紛仆倒,只是瞬息,出過二十米的距離,已有三十多名彭格列家族戰士橫臥於地!
斬馬劍翻飛中,白蘭喝彩道:“好手段,劉兄弟你果然名不虛傳啊!”
劉煜單人匹馬阻在那羣人的來路上,他回首一笑道:“過獎了,這羣援軍就交給我來對付吧!”
就這幾句話的工夫,那羣彭格列家族援兵已來到了近前。爲首一人,體格高大健碩,身穿一套白西服,外罩一件黑披風,領上還有一圈如火焰般的羽毛。他堪稱英俊的臉膛上嵌着一雙奇異的彷彿可洞穿人們肺腑的眼睛,甫始一見,便給人一種深沉的雍容的山一樣的穩固感覺。毫無疑問,這個人就是彭格列家族代首目,“巴利安”首領薩科瑟斯!
在薩科瑟斯的身後不足三步,緊跟着一個從頭到腳都裹在黑布中的身高超過兩米的巨漢,而在這個巨型的黑色“木乃伊”的旁邊,則是一個腦後有一縷及腰長髮的歐裔老者。這老者身穿一套全黑的西服,半閉着眼,臉上絲毫沒有表情!另有二十多個彭格列家族冷兵器武士物簇擁四周,各式兵刃寒光閃爍,在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裡,他們已來到了劉煜面前!
似是沒有估到會有一個人單槍匹馬地攔在那裡,在薩科瑟斯微帶意外的斷叱下,所有奔來的人齊齊停步,二十多個彭格列家族武士已極快地分散開來,剎那間布成了一個半弧形的包圍陣勢!
挑挑眉,劉煜嘴裡“嘖嘖”了兩聲,笑眯眯地道:“別緊張,別緊張,我只有一個人站在這裡,你們不要慌呀。”
寒着臉,薩科瑟斯雙眸煞光暴射,他沉喝如雷:“小子,你是什麼人,知不知道你攔住的是什麼人啊?”
搖頭失笑,劉煜說道:“我知道你就是彭格列家族的代首目薩科瑟斯!”
毫無敬意的言語讓受吹捧慣了的薩科瑟斯怒火上衝,他厲烈地道:“小子,你到底是什麼人,竟然對本人如此不敬?!”
哈哈一笑,劉煜搖頭道:“不過是代首目而已,居然就有這麼大的範兒,你就認定你是彭格列家族的九代目啦?”
一聲狂吼,一個白西服黑皮膚的非洲裔半百老者猛地撲出,他一揮手上的類似消防斧的武器,怒叫道:“混蛋,注意你的言辭,否則我甘納許就撕碎你的嘴!”
看了這位甘納許一眼,劉煜侵吞吞地道:“老頭,你如此態度和我講話,是想倚老賣老呢,還是覺得活的不耐煩了?不想找死,你就給我滾到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