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小雪無甚感情,可基於男人的佔有慾,劉煜依舊有些不滿於月耀對小雪的關切,不答反問:“你這麼關心她?你們是什麼關係?”
月耀半閉的眼睛,森酷地注視着劉煜,冷厲地道:“答我問話!”
劉煜很是反感這種盛氣凌人的腔調,挑挑眉,慢條斯理地道:“喂狗了。”
月耀雙目中宛如有一片火焰噴了出來,他額上青筋暴一突,脣角抽搐着,一個字一個字進自脣縫:“果真?”
劉煜摸摸下巴,輕笑道:“你認爲呢?”
一口牙齒銼得咯嘣咯嘣響,全身骨節震動,月耀的神態活象一頭欲待噬人的猛獸。不過他的自我控制力顯然很強,並沒有真個兒衝上來,反而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冷靜下來,沉聲道:“爲什麼要那麼做?”
笑了笑,劉煜道:“好玩而已。”
點點頭,月耀毫無表情地道:“最後一個問題,你是誰?”
大笑一聲,劉煜傲然道:“你們這些人也都是老江湖了,怎麼就都不明白什麼叫‘知己知彼’呢,一個個竟然都不清楚自己將要對付的敵人的形貌……看清楚了,免得輕敵!”說着,劉煜拔出了腰間的血夜刀。
赤紅如血的光芒在劉煜的有意施爲之下,瀰漫了整個空間,一剎那的沉寂之後,現場驀地響起了一片恐懼的駭震的驚叫:
“血刀!”
“上帝啊,他是血刀劉煜!”
“我的神呀。竟然是這個名動修行界的千人斬……”
劉煜目注着日耀與月耀在一驚之後迅速恢復鎮定的神色,他緩緩地用血夜刀冰冷的刀身輕觸着面頰。平靜地道:“現在,你們應該知道我是誰了吧?”
冷冷地,月耀道:“不出老夫所料,果然是你這個心狠手辣的殺人魔王!日耀老大,精舍那邊的事情不會錯了,是他乾的,在尚海這方地界上,能一連斬殺紫面魔尊和葉思明的人。除了血刀劉煜以外,只怕再難尋得出!”
脾氣似乎不怎麼好的日耀睜大眼睛,悲憤滲着驚怒,仇恨揉着迷惘,憤怒地大吼道:“劉煜,原來是你!我們‘年’究竟與你有何冤仇,竟令你一而再的跟我們不對付?之前你就用狠毒的手段毀掉了我們在中土的分部‘七月王朝’。殘忍的殺掉了七月王朝的主事人華少琪,現在更是將月耀老弟的義女、我們至尊無上的‘太歲’老大的心腹小雪剁碎了喂狗……你,你爲什麼要下如此毒手!劉煜,你到底是爲了什麼?”
劉煜的表情在這一瞬間已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再也找不着嘲弄的微笑,玩世的放蕩。不恭的諷容。他變得冷漠、殘酷、肅穆,血夜刀斜倚肩上,緩緩地,他道:“這件事應該問你們‘年’吧?”
日耀叫道:“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冷森森地,劉煜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本來我們劉氏家族和你們‘年’也沒有多大的仇怨。雖然你們悄悄的在中土發展勢力,但只要不妨害我們的利益。我們劉氏家族也懶得管你們!可是,華少琪爲了一己之私,竟然使用七月王朝的力量妄圖謀害我們劉氏家族,那自然是不可姑息的,你們在中土的勢力受到打擊也就在所難免了!”
月耀冷冷一哼,道:“就算華少琪和七月王朝是咎由自取,那麼小雪的事你有作何解釋?”
微微一笑,劉煜道:“解釋?還需要解釋嗎?!你們出現在這裡不就是最好的解釋嗎?!既然你們有膽量和圓桌騎士會聯合起來打我的注意,那麼就應該做好被我報復的準備!小雪只是前行一步而已,如果你們不懸崖勒馬的話,你們很快就會在黃泉道上追上她的!”
日耀臉色一變,強橫地道:“一派胡言,全是一派胡言!劉煜,你休要信口開河,血口噴人,說我們和圓桌騎士會結盟?真是大笑話,全源星但凡有根底的勢力,誰不知道我們‘年’個圓桌騎士會勢不兩立啊?你……”
冷漠地,劉煜道:“你是傻子,還是你把我當傻子?你不會說你們出現在這裡,是準備來攻擊圓桌騎士會據點的吧?蠢成這樣,我真懷疑你是怎麼在‘年’裡邊兒坐穩高位的,難不成是向太歲賣了你的老屁股?”
一番話把日耀氣得幾乎暈死過去,他手撫胸,指着劉煜,哆嗦地道:“姓劉的小子……今天我要是讓你生出這莊院……我便從此歸隱……永不出世……”
翻了一個白眼,劉煜笑道:“那樣多半整合你意,從此可以和太歲雙宿雙棲了!”
日耀一雙銀眸中隱透血光,他狠狠地道:“你牙尖嘴利,我不與你多費口舌!”日耀氣休休地轉頭面對月耀,低促地道:“月耀老弟,我們一同出手,爲華少琪和小雪報仇雪恨!”
略一遲疑,月耀道:“我們都是成名已久的前輩,聯手對付一個後輩晚生恐怕傳出去不好聽吧?!”
有些無語的一嘆,日耀不悅道:“既然如此,月耀老弟你且在一旁掠陣,看我們怎麼收拾他!”
血夜刀斜舉指天,劉煜冷然地道:“來吧,讓我血刀劉煜送你們上路,腳快的說不定還能趕在華少琪之前投胎呢!”
從未發一言的七曜護衛中的水曜,此刻再也忍不住了,他雙目圓睜,角眥欲裂地大呼:“劉煜,你這狂徒,老夫今夜定將折斷你的血刀,滅掉你的性命!”
不屑地撇撇嘴,劉煜笑道:“來吧,你們一起上,每一個人,不管是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有多少算多少,別讓我多費手腳!”
水曜老眼驟睜。額頭上的太陽穴突然暴起,他十指曲張。乾枯如鬼爪,暴怒的喝道:“你小子的狂妄,真是老夫生平僅見,就讓老夫來伸量伸量你,看看你這個口出狂言的小子究竟有沒有這個本錢!”
劉煜卓立如山,冷酷而陰森的一笑,道:“怎麼,你老小子想一個人上麼?”
水曜雙眸紅中泛紫。他切着齒道:“我們兄弟倆一向聯手應敵,怎麼,怕了?”
劉煜的目光斜視着舉指向天的血夜刀,淡漠地道:“怕?!水曜,鑑於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我再次提醒你一句,你和你兄弟木曜加起來也不夠看!”
緩慢地逼了過來。日耀厲烈地道:“劉煜,如果再加上我呢?”
哧哧一笑,劉煜眼珠子一轉,道:“還有哪位,用不着客氣,有興趣的請一起上來。這樣也顯得熱鬧些,對了,月耀前輩,你真不湊上一起耍耍麼?”
月耀當年也是橫行美國修行界,經過了不知多少大風大浪。見過了不知多少豪雄俊傑,可這時。面對劉煜這種豪壯傲倔的神態也不由得加了三分欽服,他閱人多了,見得更多,但是,似這等狂放不拘的人物卻還真是僅遇的呢!
因此,這位還有幾分武者骨氣的老前輩,只站在一旁,嚴峻地道:“不要太自信,劉煜,你能勝過日耀老大就算是奇蹟了!”
劉煜笑笑,道:“事實勝於雄辯,你看好了……”就在那個“了”字還跳躍在舌尖上,劉煜斜指向天的血夜刀已閃電也似地猛然飛斬向日耀!
劉煜這突兀而急厲的發難,是全場的任何人所預料不到的,誰也沒有想到他竟然說打就打,而且毫不容情,毫無徵兆,一上手便是這般的凌厲狠辣!
日耀淬然一驚之下“呼嚕嚕”地斜旋而去,在旋身的同時,他已倏然反擊了五掌,這五掌也是又急又快,更自五個不同的角度暴閃翻掠,這等迅速的應變,亦是匪夷所思,真不愧他“七曜護衛”首座之名!
劉煜哼了一聲,微轉猝閃,血夜刀晃閃之下又幾乎在第一次出手的同一時間反劈往正待挾擊側攻的水曜和木曜!
於是,鬼爪突起,猛迎而上,劉煜的血夜刀抖顫如千層浪涌,在一波波血血濛濛的光芒飛快起伏中,那麼威勢凌人地罩合下來!
一種直覺侵襲着水曜和木曜,使他們不敢放開手腳與對方那翻洶浩蕩的刀影硬抗,兄弟二人雙雙吐氣開聲,足尖點地,“刷”地掠出五步!
血夜刀倏彈淬揚,又剛好準確無比地攔住了反撲而來的日耀,日耀的雙目燦然如電,在憤怒中,他的掌勢已有如狂風劇雨般帶着雄渾無匹的勁力衝到。
劉煜修長的身軀有如一抹閃炫在黑暗蒼穹中的冷電,來去無蹤,快捷之極,倏上倏下,忽左忽右地縱~橫飛掠着,一把血夜刀便彷彿是一抹冷電的尾芒,吞吐不定,千幻萬迷,在剎那間已如此悍野地與“七曜護衛”中的三位拼殺在一起!
日耀的技業果然不負七曜護衛首座之名,他所施展的掌法變化莫測,氣勢雄渾,逐步的擠壓着劉煜的閃避空間。而水曜和木曜的爪上功夫亦已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了,四隻鬼爪揮舞起來,只見漫天的手影交織穿刺,在一片銳利的破空呼嘯之聲裡纏繞着劉煜的血夜刀!
三位“年”方高手異常謹慎而小心地和劉煜激戰着,但是,他們卻驚駭地察覺己方傾三人之力仍無法佔到絲毫上風,劉煜的出手,狂厲的讓人膽寒心顫,卻又快捷的令人目眩神迷!
旁邊,集中全力仔細觀戰的月耀,也不禁深深爲劉煜所具有的超絕身手而驚異了,他注意着劉煜的每一個招式,每一個動作,心中也不禁爲自己嘆息起來。
高手觀摩高手較鬥,都有一個本能的自然習慣,那就是眼看着人家拼戰出手,自己也在心裡模擬對方的招式,譬如說那邊一掌攻來,這邊差不多就會斜身踢腿,那邊迴轉移步,這邊跟着便進身揮掌。
一個對武功有深湛造詣的人,大都能憑着本身對技擊上的修爲及認識預知敵人將要採取的動作與招式,也就是如此。往往便搶先一着,制敵先機。當然。以武功造詣的深厚程度才能分斷對手將要採取的動作多寡,換句話說,武功高的,能預見敵人多招以上的動向,武功淺的,便只能預見一招或非待敵人出手便猜不透了。
以月耀的功力見識來說,看人打鬥,勝負強弱之間他一眼便能分明。有如洞中觀火,瞭如指掌,套句俗詞兒:“屁股一翹,就能知道他拉什麼屎”!
可是,眼下月耀卻大大地驚奇了,劉煜的出手,是那樣的怪異與詭詐。大多都出乎他的預料,非僅如此,甚至有些式子快得連看也看不清楚,這等情形,又怎不令這位幾乎打遍美國無敵手的武修老前輩感到可悲與可嘆呢……
圍立周道的“年”的成員們也不禁個個動容,屏息如寂。他們有生以來,哪裡會看見過如此驚絕奇幻的打鬥?又哪裡相信傾他們深爲信賴的“七曜護衛”之三的聯手之力還有對付不了的人物?!
黑暗中,那原先欲向劉煜挑戰的黑熊,此刻早已遍身透涼,寒氣宜冒。他張着大口,傻着眼。他知道,自己算是從鬼門關前撿了一條命回來……
在激鬥中,劉煜忽然揚聲道:“三位,你們準備打到個什麼程度才罷手?”
鬼爪縱舞揮掠着,水曜微微喘息叫道:“待取你狗命之後……”
血夜刀翻飛如電,攻拒自如,劉煜冷冷笑道:“只怕三位要大失所望!”照目前表現出來的情形來看,固然日耀與水曜、木曜三人不易戰勝劉煜,但劉煜若想擺平他們三個人,卻也頗不容易,當然,那是忽略了劉煜身上的諸多金手指。
這種情勢,拼鬥中的四人自是明白,一旁掠陣的月耀也是心中有數,他微皺着眉,負於身後的雙手在不停地搓揉着……
掌影突然暴飛如刃,日耀已不耐煩地大叫道:“月耀老弟,請拋開你的武德精神,協同我們一起,斬殺此獠!”
日耀這一叫,卻使月耀覺得有些不是滋味了,本來,血刀劉煜的名聲再響,功夫再高,憑年紀、憑資歷,也是個後生晚輩,如今以七曜護衛中的三位人物聯手合攻,說起來已是大大的沒有光彩,若再加上一個在美國修行界盛名煊赫的月耀,那就成了四對一,更加失去前輩風範,異日一旦宣揚出去,他月耀的這張老臉還朝哪裡擺去?
不過,雖然心中不樂意,但日耀叫也叫出口了,如果不上前相助一臂,太歲那裡可不好交代,“袖手旁觀”“背棄戰友”的罪名,月耀卻是更不願意承擔的……
沉吟了下,月耀緩緩地道:“日耀老大,你們可否暫且稍退?容兄弟我獨力惦惦姓劉的分量?”
日耀尚未答話,劉煜在身形穿掠中已大笑道:“月耀前輩你何必客氣?這樣一來就違背了他們三位的心意了,你沒看見他們顯露在面上的無恥和卑鄙?”
大吼着,日耀舞起滿空的掌影,呼呼轟轟地狂捲上去,在強猛的勁力迴旋中,他暴烈地道:“對付你這等奸徒惡魔,豈能奢談武德?”
“刷”地從三十次幽冥鬼爪的連環抓拿下逸出,劉煜反手十一刀還敬過去,左掌急封日耀,他笑道:“日耀老頭,你我旱災一起,一百個人中,至少有九十九個會認定你是‘奸徒惡魔’呢……”
日耀眼眸如電,他急叫道:“月耀老弟,時間迫促,拖延不得,那邊還有小刀會的一干幫兇未除……”
暗裡嘆了口氣,月耀只有徐緩地朝前走來,再近一步,他的神色便沉重一分,臉孔上的皺紋也宛如更加深刻了……
在血夜刀的縱橫翻飛裡,劉煜笑吟吟地叫道:“月耀,當年曾經獨自挑戰整個美國武館的功夫之王,現在也要墮落了麼?”
幾句話宛如鋼針一樣刺得月耀心中好不難受,他怔怔地停下腳步,隨即又一咬牙,厲聲道:“劉煜,今夜之舉,全是你心狠手辣的報應,怨不得老夫等要以牙還牙,替義女報仇!”
哈哈笑着,笑聲裡含有一股難以言喻的譏諷與嘲弄之意,在光旋影掠裡,劉煜的語聲竟是出奇地柔和:“好一個替義女報仇……如此光明正大的理由,足以掩蔽你的任何有悖武德的行爲了!來吧,月耀前輩,就讓我看看你這位排名在日耀之下的人物,有着何等勝過日耀的實力……”
雙手攜帶着萬鈞之力拍擊而到,日耀在揮擊掌勢中暴叱道:“好個牙尖嘴利的狂妄小子,任你舌上生蓮,也休想挑撥離間!我之所以能夠成爲七曜護衛的首座,只是因爲我的資歷夠老而已!若是論及個人武力,我自認不是月耀老弟的十招之敵……”
這麼厲害?身手較之紫面魔尊還要高上一籌的日耀,竟然坦言不是月耀的十招之敵?!雖然可能有些誇張的成分,但月耀的實力應該是毋庸置疑的!唉,同樣是先天巔峰境界,這裡邊兒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些!
難不成,這月耀已經是“半步破空”的人物?!如果是真的,那纔好呢!我要爭取通過和他的戰鬥,順利的晉級到破空境界,那樣一來,我以後的行動才更加的保險!雖然源星上明面看起來幾乎沒有能夠對我的生命造成威脅的存在,但小心一些總是好的,我可是肩負着反抗外星侵略的重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