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紫珊用力的點了點頭,大聲道:“葉思明,你伏法吧!”叫聲中,她屈指一彈,一道凌厲的指勁,隔着三米之遠,已如電般突然射向葉思明的胸膛!
冷冷一笑,葉思明“霍”地身形半矮,右手短劍狂風暴雨般反迎而上,龍紫珊猝而斜偏抖手就是一十七指,在呼嘯的破空聲裡,葉思明半矮的身軀有如滾地皮球般飛旋轉舞,短劍攻拒不停,霎時兩人已殺得天昏地暗,難分難解!
屋門邊,小雪已奔了出來,她淚流滿面,悽慘地哀哀呼叫:“不要打了,這都是誤會……劉少爺……你讓他們停下來……你們不要再打了,你們聽我說,聽我說啊……”
挑挑眉,劉煜不屑地道:“叫什麼,你挺關心葉思明的嘛,哼,不會是和他成就了好事,所以將我這個‘舊人’給拋在腦後了吧?!”
劉煜口中在冷嘲熱諷着,目光卻毫不鬆懈的監視着鬥場中的戰鬥。這時,激戰中的兩個但已到了更加火辣的局面,他們自甫一交手開始,便毫不容情地狠戳猛殺,沒有一點餘地,全是朝對方致命的要害之處下手,完全是一種以死相拼的狠法。
現在,雙方激戰得更加劇烈,驚險處更是一波連着一波,劍飛旋着,指力呼嘯着,雙方俱是出手如電,又急又猛,又狠又毒,變招換式之間幻化莫測,挪移騰躍之中,捷似流光,就這瞬息裡。已過去了三十餘招!
目注着雙方的火拼,劉煜察覺出雙方的功夫全是精湛無比。難分上下,那葉思明若單論武技,不過是後天巔峰而已,可是劉煜卻發現,他竟然還具備s級的空間異能。他所表現出來的“空間挪移”和“斬空刃”,足以讓他和先天高階的龍紫珊相較而不落下風。
站在圈外的小雪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此刻她身子哆嗦着,連連慘喚:“葉先生、龍小姐……請你們先停手……你們聽我說。這其中一定有誤會……葉先生,龍小姐,你們快停手,快停手啊……”
緩緩地,劉煜靠近了一點,笑吟吟地道:“小雪,你真名叫什麼?”
小雪淚痕未乾。披散長髮,有如一朵帶雨的梨花,她楚楚憐人,情韻清減地怔怔瞪着劉煜,懷着惑心地道:“劉少爺,你……你什麼意思?”
右手插進褲兜裡。劉煜懶洋洋地道:“據我所知,殷驚蟄在‘年’裡邊兒的代號是‘驚蟄’,而你這‘小雪’的名字應該也只是你在‘二十四節氣使’中的代號而已,我現在想知道你的真名……”
小雪聽出劉煜話中有弦外之音,她駭然退了一步。西洋劍微微提起,驚悸地道:“你……什麼‘二十四節氣使’?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劉煜淡淡一笑。道:“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葉思明都不跟我這兒裝了,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你就那麼喜歡扮演小丑,讓我看着樂嗎?!”
娟好的面龐變得雪白,小雪忐忑地道:“你……你想怎麼樣?”
劉煜“哼”了一聲,右手一閃猛探,快得不能用任何言語形容,當他一探之下又重回原處,人們的瞳仁根本無法攝視,好象那隻手從未移動,一直便垂放在那裡一樣,而小雪已痛苦地尖叫一聲,踉蹌着摔出三步之外,連握着的西洋劍也脫飛三米,墜落塵埃!
面上毫無表情,劉煜道:“我自來不願與女人爲難,但你這賤人確實令我心中氣憤,給你一記耳光算是一點小小的懲罰,懲你對我心懷叵測,罰你和葉思明關係曖昧,若非看在我們有過一夕之歡的份兒上,我早就活活分你的屍了!”
散亂着頭髮,滿口的鮮血,小雪橫臥地上,手撫腫漲烏紫的左頰,淚如泉涌,和着嘴裡的血往下滴,但是,她這時卻連哼也沒哼一聲!
怒鬥中的兩個人霍然分開,看見了眼前的一幕之後,葉思明不由大驚失色,他猛撲了過來,嘴裡大吼:“劉煜,你還算是男人嗎,竟然無恥的對女人下這樣的狠手!”
龍紫珊自斜刺裡急掃而來,“十二圓覺指”一閃倏戳怒攻而來的葉思明,一面焦惶地大叫:“煜哥,你打了她?她怎麼招惹你了?”
目注着憤怒無比的葉思明又與龍紫珊拼成一團,劉煜淡淡地道:“沒有,只是賞了她一記耳光而已,這見異思遷的浪蕩婆娘我是越看越有氣。”
龍紫珊沉默着沒有作聲,專心一意地力搏着對頭,而葉思明卻暴怒憤激,他一邊與龍紫珊拼戰,一面狂叫道:“劉煜,你滿口胡說些什麼東西,我和小雪之間是清清白白的,的確,我很欣賞她,但我們還沒有實質的關係,你憑什麼說她‘浪蕩’?!真正浪蕩的人不是你嗎?前有鍾小滿,後有龍紫珊……賊喊捉賊的人是最無恥的!”
劉煜哈哈一笑,道:“清白?!清白你媽~的春秋大夢!”“夢”字在劉煜舌尖上跳躍,他已猝然掠射穿入,雙掌倏翻猛劈,閃電般三十二掌幻成一掌泄向葉思明,去勢隼利兇悍,有如三十二柄同時由三十二個不同方向飛來的血刃!
葉思明做夢也估不到像劉煜這樣擁有高貴身份地位的人竟然會無恥的偷襲,突然間,他只覺得滿目的掌影炫閃飛舞,從四面八方罩下,他驚呼一聲,奮力朝一側躍掠,於是,就這一霎,他的左肩已“嗤”地一聲被龍紫珊快若旋風的一指戳破了一個血窟窿!
劉煜袖手轉出,暴吼道:“珊珊,幹掉他!”
用力的點點頭,雙目圓瞪,龍紫珊的“十二圓覺指”連番彈射,又穩又準地指向正在踉蹌的葉思明背心!
就在這時,左邊的梅林中驀然響起一聲冷厲嚴峻的叱哼。一股宛似有形的強渾勁氣,“噗”地一聲卷襲過來。正絲毫不差地撞擊在龍紫珊點出的芊芊玉指上,力量之大,竟將身爲先天高階的龍紫珊也震出三步之外!
這一個猝起的變化,除了劉煜外,其他場中的三個人全被驚攝住了,龍紫珊顧不得已經微微紅腫的手指,急忙躍退五米應變,葉思明則就一溜滾挺立起來。驚魂甫定地喘息着再立架勢。
伸出舌尖來舔舔嘴脣,劉煜慢慢走上前幾步,壓着嗓子道:“珊珊,別驚慌,不過是圓桌騎士會的高手來了。方纔那一記‘鴻蒙紫氣’可真叫不簡單,如果我猜得不錯,林中那位不敢見人的就是紫面魔尊那個老傢伙了!”
一聽到“紫面魔尊”四個字。龍紫珊不由微微皺眉道:“會是他?煜哥,如真是他,只怕事情就不妙了。我師父和紫面魔尊有些交情,當年他們曾聯手抗拒過魔門,據我師父說,紫面魔尊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是先天巔峰高手了!”
哼了哼。劉煜面不改色,異常鎮定地道:“天塌下來有我頂着,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珊珊,你知道的。先天巔峰高手死在我手上的也多了去了!”
右邊梅林之中,這時已緩步走出一個身材高大、紫膛臉、披髮如雪的老人來。老人的眉毛呈現着奇異的銀亮色。濃密而細長,左右各往下垂吊下來那麼一截,鼻小嘴小,卻生出一雙大得出奇的閃亮眼睛,兩隻手臂上,青筋糾結,看上去不類人手……
一見到這老人,葉思明不由喜形於色,如見救星,躬身行禮,滿臉恭謹之色的低沉道:“供奉!”說着話,他一彎腰,恰好將肩上血淋淋的創口現在老人眼中。
疑是紫面魔尊的老人面色微微一震,他冷森地看了看葉思明肩上傷口,又望了望呆坐在地上一臉失神的小雪面頰上的腫痕,老人的神色更加酷厲,他冷漠地道:“葉大人,是誰傷了你?”
葉思明嘆了口氣,吞吞吐吐地道:“回稟供奉……是劉煜和他的女人……”
老人怒哼一聲,暴烈地道:“就是對面的那兩個?”
葉思明點頭,道:“供奉,此二人來者不善,像是已經知道了我們圓桌騎士會的計劃,但求供奉將此二人擊殺,以免壞了我們的大計……”
點了點頭,紫膛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老人緩緩轉回身來,又緩緩向前走了兩步。
龍紫珊微微躬身,行禮道:“靈隱寺釋常久弟子龍紫珊拜見前輩,敢問前輩可是紫面魔尊?”
老人往旁邊走開一步,避不受禮,他銀髮隨風飄舞,冷峻地道:“原來是釋常久的徒弟……龍紫珊,別套近乎,就算你是釋常久的弟子,今晚老夫也不會放過你們,我們彼此之間俱不用留情!”
確認是紫面魔尊的老人寒着臉孔,一言不發,開始緩慢地,一步一步地往前行來,他那張紫膛色的面孔上佈滿了殘酷的憎恨和冷厲的血腥……
劉煜伸出手去,一把將龍紫珊拖到自己身後,淡然的面對着一副神功無敵架勢的紫面魔尊。
微微仰着頭,半眯着眼,劉煜皮笑肉不動地打了個哈哈,道:“怎麼着,你們以爲這場架,我們是輸定了,死定了?”哈哈一笑,他又吊兒郎當地道:“大錯特錯,你們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呢?!你這頭老狗就是紫面魔尊了?剛纔你說什麼?不會放過我們?!來來來,我就在這兒,你有法子就來取了我的性命去……”
幾十年來,可說這一生之中,從來沒有,也不敢有人在紫面魔尊面前說過一句難聽點的話,即便是當年因爲犯了魔尊蒙赤行的忌諱而被魔門中人追殺時,魔門弟子也給予了他極大的尊重,何曾有過此等輕藐與誣衊?
紫面魔尊不禁氣得五內欲裂,雙目火紅。他鼻孔急速嗡嗡張着,嘴角在不停地抽搐,一張紫膛色的面孔變成了青白,滿頭的銀髮,也在剎那間根根蓬豎而起,那神態,好不令人驚煞!
非常突兀的,紫面魔尊竟奇異地在臉上浮起一層笑容,這片笑顏異常古怪。它完全沒有包含一點笑的意味在內,是如此陰沉。寒瑟,冷怖,象是用什麼東西塑造上去的,包含着濃重的血腥味,附着着濃重的殺氣……
從師父釋常久大師的嘴裡,龍紫珊瞭解一些紫面魔尊的習性,知道他現在的樣子代表着他已經怒極,當即提示道:“煜哥。小心……”
不以爲意的一笑,劉煜淡淡地道:“他動不了我!”
紫面魔尊站住了,他的語聲突然柔和得出奇:“小輩,告訴我你的姓名?”
用手摸了摸下巴,劉煜安詳地道:“我不。”
紫面魔尊面孔上肌肉驟緊又鬆,他仍是和緩地道:“你不怕做我掌下冤死的無名之鬼麼?”
哧哧一笑,劉煜道:“怕?就憑你還不足以帶給我那樣的感覺………”
紫面魔尊冷漠地道:“這就是你的態度?”
劉煜搓搓手道:“是啊。別廢話了,有本事就快來收拾我吧……”
緩緩地,紫面魔尊微微提起了他那兩條又粗又長的手臂,十指箕張如爪,裸露的兩臂肌肉驀地緊繃,糾結在其上的青筋隨即有如活物一樣蠕動起來。
知道對方已在運氣貫力了。劉煜低叱道:“珊珊,你讓開,在旁邊乖乖的看你男人怎麼擺平這個老傢伙。”
龍紫珊趕忙退後,緊張異常地盯視場中的兩人,連呼吸也都在不覺中屏住了。
紫面魔尊目光定定地凝視着自己的雙手。連看也不向劉煜看上一眼。
劉煜閒散地站在原處,俊逸的面龐依舊平靜而淡漠。毫無緊張不安之色,但是,他卻早已在暗中蓄聚真力,縮並肌肉,準備力搏這必定不可輕視的一擊了!
除開“存在之力”這樣的金手指,劉煜的實力其實和紫面魔尊相差不大,他正好藉此機會磨練一下自己的武技,看看有沒有機會能借力突破自身的屏障。畢竟他是新武者,要想提升心境可不能只像古武者那樣感悟人生,還需要一些在實戰死鬥中的領悟。
黑暗的雲塊堆集在天空,隨着寒冽的夜風在滾蕩浮沉,除了遠處傳來極爲低微的隱隱喊殺喧囂的聲音之外,就只有風捎子拂刮過林枝的聲音,尖銳地打着盤旋在低哨着,四周全是一片死寂,連人們的喘息聲也變得粗重而清晰了……
紫面魔尊往一側緩緩走動着,而劉煜則站在那裡不動,好象他們都在等待什麼一樣!一團烏雲正被風吹過,翻滾着自黑沉沉的夜空中往天的那一邊移動,而其他的雲塊也在不安地擠挪推擁着……
尖叱聲有如一記悶雷突響又沉,紫面魔尊的身形快得難以言喻地猛然反撲過來,他掠過這段空間的時間如此短暫,幾乎使人看不清他曾有過移挪的過程,象是甫始看他在動,而他已到了劉煜頭頂!
在這一剎那間,紫面魔尊的兩條長臂全已涌現着一種怪異的,近乎透明的朱紫顏色,兩隻如爪的手掌也彎曲似勾,每一根手指的指節都突鼓了出來,閃泛着紫色的淡淡光華,在他這恍似飛鴻狂暴的一撲之下,方圓十米之內旋風驟起,砂石飛舞,氣流呼嚕嚕的迴旋遊涌,宛如天與地都在這瞬息之間被他這兩條長臂所籠罩了!
劉煜修長的身軀猝閃三步,同一對間,他的右掌當胸推出,左掌卻划起一道碩大的圓弧,在這圈無形的弧度裡,千百掌影飄閃蓬射,有如千星萬月交相溜瀉,而這奇幻的景象全在眨眼裡一現即滅,沒有人看出他出手的方式及路數,也沒有人看清他讓開幾步,僅僅是一片片彷彿血刃般的掌勢激射四飛,猛然地迎上那罩下來的漫天紫氣!
一連串細密的爆震之聲綴合着一連串的清脆撞擊之響,空氣驀地朝四周排擠,無形的壓力驟增,宛似一下子要榨出人們的心肝脾肺腎,而一股如山的勁氣,便在此時,呼呼轟轟地向着四方滾蕩涌激而出……
喘息着,緊呼着,葉思明拉着小雪迅速朝後奔退,那邊,龍紫珊也面上變色地慌忙往更遠處避開,鬥場上,這時正是一片煙霧瀰漫,塵沙飛揚……
好一陣,霧氣與灰塵全消失了,前面,劉煜與紫面魔尊正對立着,他們站立的位置在方圓十米之內,整個成了一圈內陷的圓形凹地,在這十米範圍中的青石板小徑也全都碎爲粉糜,蕩然無存。
現在,劉煜的左袖破裂了三處,除了這一處破損,他只有頭上的髮型略現凌亂了點,此外便沒有其他的不妥了。
十步之外,立着紫面魔尊,紫面魔尊全身也毫無損傷,甚至連衣袍全是整整齊齊的,但是這位老人卻是面色悲涼,雙目失神,更止不住地微微哆嗦着,他定定地瞪着劉煜,象是一下子變成了木雕泥塑似的……
起先,龍紫珊還心驚膽裂,以爲劉煜吃了大虧。但等她細細一瞧之後,纔不禁恍然大悟,幾乎佩服得五體投地,那紫面魔尊臉上原本極其顯眼的一對銀眉,此刻已然消失無蹤了!
一搖滿頭的絲髮,紫面魔尊長嘆一聲,黯澀地啓口道;“小子,我錯估了你……”
劉煜皮笑肉不動地笑了,道:“老面,你也不算太差,以一個人的力量能傷了我的衣服,你足以自傲了!”
驚異地看着劉煜,紫面魔尊道:“小子好狂!你這是什麼功夫?老夫經過的陣仗不少,可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等厲害的武技……”
劉煜哈哈一笑,道:“也算不上什麼,這些武技都是我無聊時自創的而已,登不上大雅之堂……”轉着圈子,劉煜又把紫面魔尊損了一頓,氣得紫面魔尊幾乎咬碎了滿口老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