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凱偉站在血泊中,他的腳下橫七豎八的躺着十幾具血肉模糊的屍首,觀其打扮,極有端茶送水的服務員,也有牽着警衛犬的保安。
此刻,庭院的另一邊傳來一片驚呼與叫罵的喧囂聲,緊接着步履杳雜,十來個漢子迅速繞過內門牆奔了過來。
劉凱偉目光一掃,不由得浮起了笑容,那是一絲陰酷的包含着極度殘忍的血淋淋的笑容,他往上迎了幾步,卓然挺立。
奔過來的十幾個人也頓時站住了,爲首的一個,年紀不大,約莫三旬上下,白淨淨的一張臉,五官端正,身材適中,就只那雙眼的眼角有些傲氣的朝上挑着。他才同劉凱偉打了個照面,已不由驀地怔住,繼而暴烈的大吼:“是你,劉凱偉!”
劉凱偉凝視着那人,慢吞吞的道:“不錯,是我。風波惡,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狂躁。”
風波惡目光四巡,驚怒交加:“這十幾個人,全是你殺的?”
劉凱偉淡淡的道:“除了我,還會有誰?”
雙眉一揚,他又接着道:“怎麼?風波惡,你莫非還嫌這個見面禮太輕了?如果你嫌輕的話,沒關係,你這裡還有十幾個人,我可以免費給你一個替他們收屍的機會!”
風波惡──這位“慕容氏五家將”中的老麼,此時不禁憤恨至極,他厲聲道:“劉凱偉,五年以前,你已受到莫大的教訓,你就該以爲戒惕,收斂兇性,豈知你在五年之後,仍然積習不改,殘酷如昔,你這般嗜殺逞暴,必遭報應!”
劉凱偉陰森森的道:“提到五年之前,風波惡,很好。今次我雖然不是爲了五年之前的那件事專程而來的,但若是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你看看,究竟我們誰會遭到報應!”
面孔因爲過度的激動而扭曲着,風波惡咬牙道:“我們不會含糊你。劉凱偉。五年之前不會,五年之後就更不會!”
點點頭,劉凱偉道:“有志氣!風波惡,五年前。你們合四人之衆圍鬥於我,乃造成了那樣的結果,今天,你只有一個人,你覺得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風波惡目光如火。昂烈的道:“劉凱偉,你已是到了不可救藥的邪惡地步了,今天你既是自己送上門來,我們拼着再大的犧牲,也不會容你生出此門一步。”
劉凱偉冷峭的道:“光用嘴巴說是不能算數的,風波惡,試試看,怎麼樣把我放倒於此?我要領教,這五年餘來。你又學得什麼高招絕活?”
風波惡大吼:“姓劉的,你冷血殘暴至此,今天就是你要償付代價的日子!”
哼了哼,劉凱偉不屑的道:“我不認爲這五年來,你除了原有的那幾下子之外。就只學得‘叫囂’這一樁本領,風波惡,拿出點真功夫來叫我看!”
院子那頭,生硬的飄過來一個聲音:“你會看到的。劉凱偉!”
劉凱偉轉臉望去,院門中。四個人緩步行出,最前面的一位,長得高頭大馬,面如重棗,雙目精光閃閃,形態威武。第二個,身材瘦長,面容冷厲,其雙手的食中二指不但粗若拇指,還隱泛鐵質般的光澤。第三個人,卻是一副五短身材,頭如巴斗,眼睛點子卻又細又小,只佔住面孔的中間部分,宛若擠成一堆了!
最後一位,不高不矮的身材上穿着一襲紅色西裝,眉豎如刀,星目隆準,嘴脣上還蓄了一排小胡,神情在堅毅冷靜中,更透出一股強悍的意味!
見到來人,劉凱偉的雙頰肌肉在不住抽搐,左右太陽~穴也“突”“突”鼓跳,額頭上掙出青筋,兩隻眼爆閃出如毒蛇般陰冷的目光!
吸了口氣,劉凱偉陰沉的開了口:“鄧百川、公冶乾、包不同──很好,加上風波惡,五年前暗算我的仇家算是到齊了,那一位,想是‘慕容氏五家將’之首的李延宗?”
穿紅色西裝的那人凜烈的道:“不錯,我是李延宗!”
上下打量着對方,劉凱偉冷冷的道:“聽說這個私人會所是慕容氏在背後撐腰,而你常駐京城,就是爲了坐鎮此地?”
李延宗大聲道:“你的消息倒頗靈通。”
劉凱偉聲平板的道:“李延宗,你的職守是看管私人會所,沒必要介入我和鄧百川他們的恩怨!這灣混水,我勸你不淌的好……”
李延宗緩緩的道:“劉凱偉,你這話當真好笑,我們‘慕容氏五家將’情同手足,我有豈能不爲他們出力?也是,人品卑劣如你這樣的人,想來是不會知道什麼叫做‘肝膽相照’‘意氣相投’的吧?”
劉凱偉壓制着自己,蕭索的道:“李延宗,你將後悔莫及!”
冷漠的一笑,李延宗道:“我不會後悔的,因爲我在做此決定之前,已經覺悟這是怎麼一回事,士爲知己者死,劉凱偉,在你這個自以爲是,孤僻怪誕又狂妄涼薄的人來說,你是永不會相信人間世上會有這樣的友誼存在的!”
頓了頓,李延宗的目光掃過地下的屍首,音調再度寒了幾分:“況且,你已經犯了我的忌諱,我更加沒有理由放過你了!”
劉凱偉僵窒了半晌,狠毒的道:“李延宗,我就叫你死給他們看。”
李延宗冷沉的道:“只要你有此手段,我便毫無怨言。”
那身材偉岸,面加重棗的人物,便是“慕容氏五家將”中的老二鄧百川,他以深沉的眼神看着劉凱偉,沉聲道:“劉凱偉,今天你來,是要爲五年前的事討回場子?”
劉凱偉斷然道:“廢話!”
鄧百川緩慢又陰晦的道:“五年前的那場血戰,莫非你已淡忘?那還不夠使你有所省悟?劉凱偉,你不是那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你沒有那樣的勇氣!說吧,你闖到這裡胡亂殺人的原因是什麼?”
劉凱偉的眼珠子轉了轉,強橫的道:“不要來這一套,鄧百川,我就是來找你們報仇的!我與你們之間,仇深如海,恨比天齊。我所流的血不是白流的,我所受的辱更不能白受,你們曾給了我什麼,我就要你們十倍百倍償付,用你們所有的一切償付!”
搖搖頭。鄧百川眼神閃爍的道:“在五年以前。劉凱偉,你仗着你那一身本領,那一把快刀,在我們慕容氏的眼皮子底下劫奪了‘帝王珠寶店’的鎮店之寶。價值六千萬的翡翠白菜。你劫寶不說,更當場斬殺珠寶店的職員十一人,還奸~殺了兩名在珠寶店內購物的婦人。你這種暴虐無道的行爲,真真令人髮指……”
劉凱偉似是異常滿足,又異常得意的咧開了嘴。露出森森白齒:“我不認爲我有絲毫錯誤,鄧百川,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我既有能力,當然就能隨心所欲,旁人要想幹涉,就得看他有沒有這個實力了!”
李延宗怒喝:“你冷血!”
陰沉的笑了,劉凱偉道:“如果你把我的個性稱爲冷血,也沒有什麼不好。李延宗,希望我即將看到你是怎麼個熱血法。”
李延宗剛烈的道:“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點點頭,劉凱偉道:“你會有機會的,李延宗,我允諾你!”
鄧百川沉痛的道:“劉凱偉。你已經失去人性了,你就從不爲你的行徑感到慚愧,感到不安嗎?我們兄弟四人受命找你談判,以論公道。但你卻橫不講理,盛氣凌人。半點妥協的餘地也不給我們………不錯,最後是廝殺起來,因爲對你只有訴諸暴力你方纔能以接受,只可惜我們低估了你的實力,最終結果竟叫你重傷逃遁!劉凱偉,我們沒有再尋你趕盡殺絕,你竟然仍不甘心,反過來猶要報復?你真是自尋死路啊……”
劉凱偉冷厲的道:“鄧百川,你不必羅哩羅嗦把那本陳年老帳拿出來翻,前因後果全無須再提,我當時在你們聯手的陣勢下掛了彩,逼得我只有施展‘天魔解體大~法’自殘肢體突圍而去,鄧百川,我流的血乃是經你們之手,我當場未能將你們盡殲即爲恥辱,你們曾以衆人之勢傷害過我,我若不把你們一一誅絕,便永生難安!”
站在鄧百川身邊的公冶乾,不由切齒大叫:“狂徒,你也太囂張了,你算是什麼東西,敢這樣對我們兄弟叫囂?”
劉凱偉鄙夷的道:“公冶乾,五年前我沒有切斷你的四根手指頭,今天到想要再試一試。”
一張冷臉掙成赤紅,公冶乾嘶啞的吼:“我們不會放過你,我們絕不會放過你,你這冷血寡絕的劊子手。”
劉凱偉冷漠的道:“相信我們彼此間的心意全無二致。”
李延宗強悍的道:“來吧!劉凱偉,我先領教你的‘無影刀’!”
陰鷙的一笑,劉凱偉道:“只你一個?”
李延宗怒道:“不要太把你自己估高了。”
劉凱偉傲然道:“如若你想面子好看點,死得慢些,李延宗,我勸你不要一個人上來冒險!”
李延宗暴烈的道:“試一試,劉凱偉。”
伸手一攔,包不同在一邊大叫道:“老大,穩着點,姓劉的今天既然來此,便沒安着善心,我們不能叫他逐個擊破,好歹,也得撈他個夠本,就算不爲我們自己,也是替天下蒼生除一大害!”
劉凱偉冷笑道:“講得多麼詞嚴義正,就好像你們一個個都是替天行道的豪俠義士一般,其實說穿了一錢不值,滿口的仁義道德,卻是一肚子男盜女娼,我呸!”
李延宗大吼:“你纔是冷血兇徒,暴虐狂夫,自私自利,橫行霸道的孽障,惡魔。”
激動的風波惡高聲叫道:“哥幾個,我們一起上,對付這個沒有人性的惡魔,無需再講什麼修行界規矩……”
搖了搖頭,鄧百川沉聲道:“不要衝動,老五,我總覺着劉凱偉不是這麼不智的人物。他縱使再狂妄,也不可能自大到認爲他一個人能獨抗我們五兄弟……老三、老五,你們去曼羅樓看看,可不能讓表小姐在我們這裡出事……”
一邊的李延宗神色一悚,連連點頭道:“還是老二你機警,表小姐不會武功,可不能受到驚嚇。你們趕快過去看看!”
劉凱偉估算了一下時間,低聲自語道:“劉煜那小子進入曼羅樓也有半個多小時了,按照他的好色程度,還有王語嫣的絕美姿容,他現在應該已經划船入港了吧?我也沒有必要再攔住這些人。不如放他們過去。讓他們也能親眼看到劉煜持強凌弱,欺負王語嫣的樣子……嘖嘖嘖,如果不是五年前施展‘天魔解體大~法’的後遺症,我絕對不會放過王語嫣這樣舉世罕見的絕代美人!鄧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風波惡。你們毀掉了我後半生的幸福。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今天,我就要藉助劉煜的手來斬殺你們……”
主意已定,劉凱偉一句場面話也沒有交代,暮然起身縱躍,向曼羅樓的所在掠去。李延宗等人俱是一愣。都想不到先前還叫囂着要一挑n的傢伙,這會兒突然就慫了,他們紛紛叫罵着緊追在劉凱偉的身後,生怕他會驚嚇到表小姐王語嫣。
等到這羣人心急火燎的趕到曼羅樓時,看到的卻是優哉遊哉的“相攜”在樓前賞景的一對璧人。
劉凱偉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臉上卻沒有太過明顯的異樣,只是滿面諂媚的對着劉煜鞠了一躬,相當狗腿的恭立在他身側。
李延宗看了劉煜一眼,又將目光轉移到王語嫣的身上。眼中有些許迷醉之色,惶急的問道:“表小姐,您無恙吧?”
王語嫣看了看笑而不語的劉煜,咬了咬嘴脣,默默地搖了搖頭。
雖然王語嫣沒有說話。但她的舉動已經表明了她的意思。慕容氏五家將臉色紛變,對着劉煜怒目而視,李延宗更是充滿敵意的道:“老二,看來你的判斷很正確。姓劉的還真的有一個幫手,居然趁隙拿捏住了表小姐!”
聽過王語嫣的介紹後。劉煜微微皺眉道:“李延宗,你不要急躁,我站在這邊半句話也沒說過,你又何苦衝着我叫囂?這未免不夠友善。”
狂笑一聲,李延宗道:“友善?你和劉凱偉這雙手染血、冷酷殘暴的魔頭在一起,明擺着同他沆瀣一氣、狼狽爲奸,你這也能叫‘友善’麼?”
看了擺出一副“我只是一個下人”模樣的劉凱偉一眼,劉煜挑挑眉,還來不及說話,那邊的包不同就已經怨毒的接上了口:“小子,不要再玩這一套花樣了,你分明和劉凱偉是一丘之貉,幫着他來行其血腥報復的,大家何妨把話說開,畏首畏尾,遮遮掩掩,可算不得是條漢子!”
鄧百川緩緩的道:“這位老弟,劉凱偉行爲狠辣,手段酷毒,心性更是寡絕涼薄無比,你或是年紀太輕,入世未深,或是識人不清,受他欺矇,現下回頭,猶算及時,否則,不論你今日是否助紂爲虐,將來必遭其害,到時可就後悔莫及了!”
劉凱偉神色一冷,搶在劉煜說話之前寒着臉道:“怎麼啦?在這個節骨眼上卻冒出這麼些話,莫非你們也知道厚不住了,所以就服軟認輸?”
鄧百川也搶在劉煜之前,深沉的道:“老弟,聽我一句勸,不要幫着劉凱偉這泯滅人性的魔頭作惡行兇……”
劉煜沒奈何的笑了笑,正色道:“你們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嗎?”
大喝一聲,李延宗道:“還說什麼?說來說去,你不還是要偏袒這個殺人惡魔?”
包不同也跟着咆哮:“你不用解釋什麼!姓劉的陰狠暴戾,十惡不赦,你跟着他當爪牙,做幫兇,正是爲虎作倀,蛇鼠一窩,卻還想蠱惑誰?”
冷笑一聲,李延宗道:“講了一大套,卻忽略了中心的問題,小子,你是誰?我們還不知你是哪兒冒出來的傢伙,更不知道你有沒有資格跟我們在這兒磨牙!”
摸了摸下巴,劉煜笑道:“你們這些人縱然心好,可仍舊讓人喜歡不起來啊……”
哼了一聲,公冶乾厲聲道:“真是好大的口氣……看你這半生不熟的樣子,充其量也就是剛剛出來混過幾天世面罷了,如何敢到我們‘慕容氏五家將’面前賣弄?”
李延宗也鄙夷的道:“小孩兒,俗話說‘初生之犢不畏虎’,可是你先要搞清楚,在你面前的都是些那一類的‘虎’?有的虎是紙紮的,有的虎,可尖牙利爪,真能咬得死人,你要斟酌妥當了!”
風波惡更是猛辣的接着道:“你不要以爲姓劉的可以爲你撐腰,護着你,目前他是自身難保,怕的是你也要跟着遭殃,落個替他墊棺材底!”
李延宗石破天驚的喝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小子,你無須淌這灣混水,現在乖乖的將我們表小姐恭請過來,我們還可以放你一條生路!要是我們表小姐少了點什麼,我們就活剮了你……”
存心不讓劉煜說話,劉凱偉突然尖聲叫道:“你們就放心吧,落在我們劉少手裡的女人,絕對不會少了什麼,她只會多了些什麼……嘿,說不定現在你們表小姐的肚子裡就已經多了一個受~精~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