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不老神仙和謝峰這兩個老怪物向來自視甚高,又自覺這是長白派崛起的關鍵時刻,自然份外不想傳出一點負面消息,。
要是讓其他修行者知道他們的盟友當着他們的面被人活活殺死,不但他們兩個顏面無光,整個長白派的實力更是會備受質疑。要知道,目前他們長白三怪和整個長白派正在爲成爲“第九個名門大派”而努力,怎麼可能讓不利消息傳出去惹人笑話?!故而,這殺人滅口,是勢在必行的……
不老神仙陰冷的道:“怎麼,你還想我手下留情?”
楊溢之自從看到華建新殺了華老爺子之後,心裡對華建新的爲人就有着一份不屑,華建新死在劉煜手裡,他反而覺得死的並不可惜,。不過,楊溢之已中了華建新的淬毒暗器,雖然服下了解毒丹,但那並不對症,只能將毒性壓制住一段時間,可相對應的,這段時間內,暗器上的毒素會更加的深入臟腑,到時候縱然得到真正的解藥,怕是也無法挽回他的生命。
楊溢之本來就是一個豪傑之士,再加上已經知道自己離死不遠了,故而,他突然有股莫名的勇氣和力量,對着原本忌憚萬分的不老神仙和謝峰吼道:“你們這兩個老東西好狠毒的心啊,大家都別愣着,想活命的就快跑呀……”
此刻,那暗器上的毒素已使這個男人頭臉黑腫起來,雖然他那口氣尚未嚥下。但離死卻也不遠,可楊溢之居然在垂死的情形下站了起來,一邊提醒那些如呆頭鵝般愣在當場的華氏家族成員,一邊悍勇無畏的向兩個“絕世高手”撲去。
楊溢之的手幾乎已能夠及不老神仙的肩頭,不老神仙一個大旋身,衣袂飄飛中,一隻手已拍在楊溢之的頂門上,只聽啪地一聲響,他那張還算得上英武的臉已扭曲在一塊,腦汁和鮮血如滾開的豆汁般噴灑着。
不老神仙拍碎了楊溢之的天靈蓋後。身形一絲也沒有停歇,雙手如盤旋在空際的禿鷹銳爪,快速的向劉煜的背後抓去,真是快的令人不及目視。
不過,白芷的身子已迅快的撲來,她雖然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會是不老神仙的對手,但卻也相信,在劉煜的眼皮子底下,她是絕對不可能對不老神仙擊殺的!有着這麼好的機會。她當然要上前拼殺一番,驗證一下自己所學的諸般武功。
在滿場翻飛的掌勁杖影中。劉煜揚聲叮囑道:“白芷,你自己小心,我先把謝峰解決了再專心幫你掠陣……”隨着這句話,劉煜全身衣服彷彿被氣吹起來一樣,隆隆鼓起,他整體散發着一股令人寒懼的殺氣,即使站在遠處都能感覺出來……
不過,更冷更寒的是血夜刀的刃光,刀身一連顫跳了七八次,。刃沿間散發着一縷嗡鳴。
不老神仙是個識貨的人,他神情略變,吼道:“師弟,快閃……”
劉煜哪能讓謝峰有閃移的機會,那縷縷血色刀芒已如空中閃顫的疾電似的,在謝峰的身上劃過三次。
謝峰失聲驚呼道:“居然是刀罡……”他如喪家之犬般,疾速而狼狽的退着。可是身上卻在濺灑着血滴,連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何以會流血,當他人已退到了十米之外時,他這才感覺一股劇痛傳來。胸口大開,三條血槽都在淌着血水,只因對方的刀太快太利了,中刀當時尚無感覺,退出戰圈外,劇痛方纔陣陣傳來……
不老神仙慘白着臉叫道:“師弟,你挨刀了……”
謝峰經不起這個事實的打擊,人已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朝胸前低頭一看,嘿,臟腑順着血液,在三道大口子間隱隱的顯露出形狀。謝峰在急劇的喘息中,驚慌的叫道:“師兄,我沒救了……”
任誰有了這樣的傷勢,都沒救了!不過,不老神仙還是想要儘儘人事,他扔了一瓶外傷的藥給謝峰,道:“快止住血,再把傷口縫合上……”然後,他凝重的盯住了劉煜,凝重的道:“小子,那個人在哪裡?”
挑挑眉,劉煜將白芷招呼到身邊,冷笑道:“你指誰?”
不老神仙恨聲道:“那個傳你滄浪刀法的人……”
眯了眯眼睛,劉煜寒聲道:“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不老神仙嘿嘿地道:“姓劉的,放聰明點,老夫也是個玩刀的,刀罡固然是天底下最霸道的攻勢,但它也有它的缺點,此種刀技只適合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一擊必殺,一旦對方有了防備,刀罡就發揮不出威力了……
劉煜面上露出一股冷笑,道:“你很瞭解它……”
不老神仙面上起了一陣抽搐,嘿嘿地道:“我何止瞭解,我還知道你應該沒有餘力再第二次使出刀罡了,這玩意最耗真力,以你的年紀,能激發出三道刀罡已經是極限了,估計此刻你的真氣已經有些枯竭了吧?現在,哪怕是一個化勁級的新武者,都能殺了你,因爲你必須要先經過調息纔有餘力再鬥……”
劉煜啞然失笑,此刻方知這不老神仙自大到了何種地步……話說,他難道從來沒有聽說過“血刀”的威名?,!是了,他剛纔不是說了嗎,他們長白派已經封山二十年了,他又一直在山上教導弟子,估計很少關心修行界的傳聞。或者,即便他聽說過一些自己的事蹟,也會自大的認定那是“江湖謠言”,是不足採信的……
摸了摸下巴,劉煜搞怪的一皺眉頭,有心配合着道:“以你的名聲,難道還要乘人之危?”
不老神仙仰天大笑道:“今天這裡的人都要死,不會有人知道我做了什麼的……你別提醒我剛纔跑出去的那幾個華氏家族的廢物,你可知道外面有我們師兄弟精心教導出來的長白派十二劍手。剛纔老夫已經暗中傳令,將這處別院斬盡殺絕……你這個年輕人很了不得,我長白派門下最優秀的弟子,比起你來,也要稍遜一籌!像你這樣的人物,一旦成長起來,必然四個威脅,所以,對不起,我要毀了你……”
說着。不老神仙瞄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謝峰一眼,面上頓時涌起一股恨意瞪了劉煜一眼,又道:“更何況,你又殺了我師弟父子兩人……”
劉煜不屑的道:“就你這樣的無恥行徑,還想領導長白派成爲‘九大門派’之一,真是異想天開……”
不老神仙一掀眉,嘿嘿地道:“強者爲王,敗者爲寇,現在我只要一根指頭都能捏死你。如果我是你,乖乖的在那裡閉嘴,。否則你會死的更快更慘……”
笑了笑,劉煜道:“你好像還不想現在就殺了我?”
“不錯。”不老神仙大聲道:“小子,只要你老實告訴老夫,你師父在什麼地方,老夫可以大發慈悲的給你一個痛快。”
劉煜饒有興致的問道:“你能先告訴我,你們和滄浪刀法傳人是怎麼一個過節嗎?”
不知道是覺得吃定了劉煜,還是真的想要抒發一下累年的積鬱,不老神仙竟然一臉感嘆的說道:“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當時,一個青年刀客抱着一個一歲大的女嬰到我們長白派。要我們幫他尋找金環寸蛇,說是必有重酬。我們長白派雖然不是名門大派,但在東北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勢力,怎麼可能受一個無名小輩的指使?之後自然是一番龍爭虎鬥,可是,那青年刀客爲人陰險卑鄙,用話扣住了我們。讓我們不得不一一跟他過招……”
劉煜聽得極其無語,“一一過招”就是“陰險卑鄙”?哪你們長白派車輪戰就是光明正大的啦?!
不老神仙可不知道劉煜的腹誹,繼續一臉悲憤的說道:“在青年刀客的詭計之下,我們長白派不得不派出弟子四處尋找金環寸蛇。可是歷時一年,也一無所獲。那青年刀客不耐煩了,大罵我們是廢物,威逼我們封山二十年……”
挑挑眉,劉煜有些不解的問道:“據我所知,金環寸蛇雖是婦女之友,能讓一個普通女人擁有對抗先天高手的本錢,但也不至於讓人稀罕成那個樣子吧?找不到還要怨你們長白派辦事不利,甚至還逼迫你們封山?”
“可不是嗎!”不老神仙一臉認同的點了點頭,恨恨的說道:“我們長白派可是找了差不多十年,才找到那麼一條而已……那個青年刀客尋找金環寸蛇的原因似乎是因爲那個女嬰,好像是需要金環寸蛇的血液救命什麼的……嘿,當時那個女嬰的情況就不好,現在想來應該已經化爲塵土了吧?”
眨眨眼,劉煜轉首問白芷道:“金環寸蛇還能治病?”
點點頭,白芷道:“那是當然,!金環寸蛇的食物可是人蔘,其本身就具有極強的滋補藥性,不過若是說到治病的能力……據我所知,應該只對‘九陰之體’有效!”
“什麼是‘九陰之體’?”
“那是一種特殊的陰屬性體質!”白芷解釋道:“其性質和武俠小說中的‘九陰絕脈’差不多,其擁有者很難活過二十歲!和‘純陰體質’不同,‘九陰之體’因爲自蘊的陰氣駁雜不純,故而不但不會反哺自身,反而會對擁有‘九陰之體’的人造成極大的傷害……”
在劉煜有些明白了的時候,不老神仙卻開始不耐煩了,他大吼道:“小子,老夫已經滿足你的臨死遺願了,現在該你老實交代問題……”
白了他一眼,劉煜淡淡的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向你交代問題啊?”
不老神仙微微一愣,繼而大怒,一掌拍碎了身旁的一掌木桌,沉聲道:“小子,你這是要逼老夫出手?”
不屑地撇撇嘴,劉煜道:“動手吧,我不會在乎你……”
不老神仙的右掌一揚,道:“殺你太簡單了,我的手掌一擡,你準沒命。”
劉煜哼地一聲道:“別自說自話,有本事就使出來!”
不老神仙呸地一聲道:“鴨子嘴。我倒要看看你的嘴能硬到什麼時候……”龐大的手掌倏地斜斜拍去,一蓬巨力如山撞去。
閃身移步,劉煜冷冷地道:“相信嗎,我解決你也只需要一擊……”
不老神仙不屑的道:“出手呀,我倒要看看你能如何運刀……”
劉煜笑了笑,道:“你會後悔的……”
搖搖頭,不老神仙冷冷地道:“我不會後悔,在一個小時之內你決不敢運刀,否則你會因爲過度調運真氣致使氣海和經脈破損……”
劉煜仰天一笑,有趣的問道:“你都要殺我了,。我還不敢傾力一搏嗎?”
不老神仙不屑的道:“就算你拼命,那又怎麼樣?你此刻的真氣量恐怕還及不上全盛時期的五成,內力不足的刀再厲害也沒有多大的威力……”
此人真是個自信過頭的蓋世狂人,他已認定劉煜此刻實力大減,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裡,說這話時眼梢子狂妄的望着屋頂,那神情令劉煜倍感好笑,同時也令白芷倍加憤怒!
劉煜淡淡地道:“你接招吧……”話聲甫落,手裡的血夜刀立刻激發出一道刀罡。如穿雲怒穹射向不老神仙。
這一着大出不老神仙的意料,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劉煜竟然真的不管不顧的再度揮擊出蘊含莫大威能的刀罡。
不老神仙嚇的疾忙飄身移退。但是,他只顧閃避刀罡,卻忘了旁邊的白芷。基於不老神仙輕蔑劉煜的狂妄言辭,白芷早就懷着不滿的情緒蓄勢以待了。
不老神仙的身勢甫起,白芷的青竹杖已經趁隙點出,一杖搗在不老神仙的丹田上,青竹杖不但快,其力道更是重逾萬斤!
慘然聲中,不老神仙已栽倒在地上。他痛的捲縮在地上!
白芷高興的大叫道:“姐夫,我打中他了……”
這是必然的!一來白芷在劉煜愛屋及烏的關愛下,實力已經晉級到先天中階,其破壞力不是蓋的;二來也怨不老神仙自己太過大意,自顧防備劉煜的攻勢,卻認爲白芷這個小姑娘沒甚威脅,。
於是,堂堂的長白派第一高手。甚至被人稱爲“東北第一高手”的不老神仙,就在這大意的情形下栽在白芷手裡,連氣海都被點破,六十年苦修的真氣一朝消散。人已蒼白的像個即將死去的病夫……
顫了一顫,不老神仙道:“你……”
白芷挽着劉煜表功,一臉得意的指着不老神仙的鼻子,不屑的道:“怎麼樣?你還有能力再打麼?”
狂笑一聲,不老神仙道:“我長白派栽了,栽的可笑極了,丫頭,你這一着偷襲的真好,居然把我的丹田氣海點破了……”
丹田毀了,氣海破了,功力散了,他再也不能爲長白派的崛起效力了……
丹田是真氣的源頭,源頭毀了,這個人便整個毀了,不老神仙做夢也沒想到會敗的這麼意外,眼看自己“穩佔上風”的情形下,卻讓白芷給破壞了,他蒼白的臉上掛着一絲苦笑,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看着現在似乎還在“自大”的不老神仙,劉煜頗感無趣的搖了搖頭,冷冷地道:“你輸的不服氣?”
不老神仙恨聲道:“我會服麼?要不是白芷那丫頭撞大運的偷襲到了老夫,你們……”
劉煜哼地一聲道:“你若不受傷,自認一定能取得勝利了?”
點點頭,不老神仙嘿嘿地道:“那是自然。”
劉煜大笑道:“看看吧,你會死心的……”隨着他的話聲,劉煜的人突然射向半空,一蓬血色刀光在大廳裡穿梭不定,蓬蓬刀雨有若血絲樣的射向各處,那正是刀道中最難的一種羣攻型刀罡。
刀影一落,劉煜已穩穩的仁立在原處,。
身體一震,不老神仙顫聲道:“刀罡化雨?”
點點頭,劉煜笑道:“不錯,你能應付麼?”
不老神仙顫抖了一下,道:“這怎麼可能?你功力不會恢復的那麼快,刀罡發時威力強大,但耗損真力無限,我不相信你……”
不屑的一笑,劉煜冷冷地道:“你知道‘想當然’是什麼意思嗎?這個世界總是有天才存在的,對於天才來說,‘常識’這種東西,是絕對不適用的……”
面若死灰般的一陣扭曲,不老神仙癡癡地道:“這怎麼可能……”
白芷親密的靠在劉煜的身邊,與有榮焉的說道:“怎麼不可能,事實已經擺在了你的面前,我姐夫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最了不起的天才……”
對於白芷的恭維,劉煜一點也不謙虛的全盤接受,他再也不看猶自吊着一口氣表示自己不相信的不老神仙一眼,攬着白芷的香肩,兩個人緩緩向外行去。
突然,不老神仙迴光返照似的高聲叫道:“姓劉的……”
劉煜頭都不回一下,冷冷地道:“還有事麼?”
不老神仙厲聲道:“今日所賜,我長白派當會加倍回報……”
淡淡一笑,劉煜不屑地道:“憑你們長白派只怕沒有這個力量了……虧得你提醒,我這就趕快去將你那什麼長白派十二劍手殺光,嗯,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去長白山轉轉的……”
字字句句如重錘般的敲進不老神仙的心坎裡,悲憤交加,驚怒皆備,終於忍不住噴出了最後一口心血,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