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含春,蘇三娘身形越快:“怎麼着,劉少爺你還想就那兩個小丫頭?若是真有這個想法,親,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你連自己都保不穩啦……”
冷哼一聲,劉煜躍身而起,身在半空,他竭力側旋,雙手倒翻,斗然快不可言的連續揮擊,於是,氣浪排空,狂飆肆意,勁銳如刀!這正是“鷹翅功”中的絕招“鷹羽千刃”!
蘇三娘驚叫一聲,她甫覺不妙,勁風已經撲面,慌張之下她拼命移位,“咻”的一聲,她那迷人的鎖骨已經變的“駭人”,一大片皮肉被鷹翅功削去,露出了白慘慘的肩胛骨!
如果不是因爲劉煜的目標不在蘇三娘身上,她絕對逃不掉,下場比之劉煜的目標陳清揚絕好不到哪兒去!
此刻,“鷹羽千刃”的主攻目標超預期正睜大雙眼,一口又一口的喘着氣,渾身上下,已完全被血浸透了,躺在那裡就像一個血人!
微弱的,陳清揚出了聲:“虧了……兩個小娘皮……的味道……還……沒嚐到呢……”
被劉煜這一招嚇破了膽的吳任臣畏畏縮縮的站在他身邊,沒有在意衛護在白芷身邊的白芍,只一個勁兒的盯着劉煜,一邊忐忑戒備着,一邊說道:“老陳,你少說話,躺着歇會,我來守護……”
喃喃的,陳清揚道:“不……要……管……我……老……吳………我……我……全身癱軟……五內如焚……雙……眼看出去……也都一……一片……朦朧……老吳……只怕……我是不……行了……”
吳任臣咬牙道:“別說這樣的喪氣話,老陳。當年八派圍剿我們都過來了,怎麼能在這陰溝裡翻船呢?你靜心歇息,不要再動彈,這裡一切有我。天塌下來我先用頭頂……”
在陳清揚和吳任臣兄弟情深時,蘇三娘業已率領她手下十餘名大漢再度圍上劉煜。
常常有人形容女子衣裙不整,神態狼狽有“釵橫鬢亂”“秀髮蓬鬆”“玉肌不蔽”等等字樣,如今,蘇三娘正是此等情景了,只是,她猶得加上“泥污染臉”,纔是形容的真切!
劉煜瞧着她。淡淡地一笑,道:“蘇三娘,剛纔你的運氣真好!”
幾乎咬碎銀牙,蘇三娘恨聲道:“姓劉的。我還是真是看走眼了,你居然還能施展那樣精絕詭異的招式傷人,我差一點便上了你的當,你真是好陰毒……”
挑挑眉,劉煜道:“我的玩意還多着呢……”
蘇三娘冷冷的道:“不要吹牛。我會有法子對付你的!”
摸了摸下巴,劉煜淡淡的說道:“你試試……”
重重一哼,蘇三娘陰狠的向左右—使眼色,厲聲道:“劉煜。我肩上這—掌之仇,你必須以挨十劍來抵……”
就在蘇三娘準備攜恨狂攻時。那邊的吳任臣突然爆發出了一陣如同鬼哭神嚎般的淒厲長嘯:“老陳,老陳。你睜開眼睛,不要睡……眼看着聖門大業就要成功,你怎麼可以拋下我,我們還有美好的未來,活過來,你趕快活過來……”
聽着這基情四溢的悲號,劉煜非常冷血的沒有一丁點兒愧疚、哀傷的情緒,他只是感覺到好笑!
看蘇三孃的樣子,她似乎也沒有顧念什麼“同門之誼”,在眼珠子轉了幾轉後,她揚聲道:“老吳,別嚎喪了,報仇纔是要事!”
在嗚咽聲中,吳任臣站了起來,聲音在微微的沙啞中帶着無比酷厲的道:“說的不錯,我們現在就開始廝殺吧,彼此之間,有冤報冤,有仇報仇,我輩修行界中人,講究的就是這種方法了斷過節——乾脆爽落,以牙還牙,這雖然暴力,但卻最爲直截了當!”
看了吳任臣一眼,蘇三娘咯咯一笑,嬌媚的道:“老吳,我給你一個親手爲老陳報仇的機會,你上吧!”
吳任臣微微一愣,驚愕的道:“我一個人和劉煜打?!”
冷冷一笑,蘇三娘目光如刃般注視着吳任臣,輕輕地說道:“不要大意的上吧,我會爲你掠陣的!”
青筋漲浮於額,鼻孔翕動急速,吳任臣的雙手緊緊握拳,氣得雙眼泛紅的咆哮:“蘇三娘,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蘇三娘神色妖嬈,自顧自的說道:“老吳,我這可是在成全你和老陳的交情啊……我想,劉煜你應該也不會反對與吳任臣了結恩怨吧?”
微微一笑,劉煜看着似乎有內訌傾向的魔門衆人,點頭道:“沒問題。”
吳任臣愣了愣,突然鬼叫狼嚎起來:“不,不行啊,你怎能叫我先與姓劉的交手?我憑什麼要打頭陣?不,這是謀殺,是有計劃的陷害,我不幹,我拒絕,你不能把我當作棄子和犧牲品……”
蘇三娘神色一冷,嬌斥道:“閉嘴!這是你的榮幸纔對,吳任臣,第一個便請你大顯身手——而不是表現你那陰毒的心機——設若你能殺了劉煜,我們都可以鬆口氣也出口氣了,所以,你重擔在肩!”
吳任臣幾乎用哭腔尖叫:“你是在坑爹……故意推我上去當替死鬼……你好歹毒啊,你是想將我們天蓮宗的手腳全砍斷,不讓我們在這眼看着就要成功的聖門大業中得利,我不幹,絕對不幹!”
蘇三娘狠狠地瞪了吳任臣一眼,嬌叱道:“你也是天蓮宗有數的好手,怎麼這麼膿包?!”
看着前後表現很“反轉”的吳任臣,劉煜搖了搖頭,問道:“你們還要我等多久?”
蘇三娘有些不好意思的對着劉煜微微一笑,道:“請即開始,劉少爺!”接着又叱喝道:“吳任臣,你盡情施展你的本事吧!”
誰也沒看清楚劉煜是怎麼移動的。他只是輕輕一閃,業已到了吳任臣面前!
吳任臣恍同見鬼一樣怪叫一聲,往後倒地翻滾,連手上的武器掉了也不敢拾起!
劉煜卓立不動。他註定吳任臣,目光冷森得像是兩柄利刃。
滿頭的汗,扭曲着面孔,吳任臣趴在地下,聲嘶力竭的扯着嗓子尖叫:“不,我不和你拼……我不要受他們利用——我寧肯叫你殺死……姓劉的,你上呀,試試看以你這等的英雄人物來屠殺一個不肯反抗的人會是何種滋味……”
蘇三娘大約也沒有料到吳任臣竟然如此的“光棍”。她有些失聲的厲叱:“站起來動手,吳任臣,你這丟盡了聖門臉面的無恥之徒!”
賴在地下不動,吳任臣怪嚎着:“我就是不起來。我看他怎麼來謀害我……你也都別想叫我站起來送死!這次的好處,可不能直叫你們奼女教和陰葵派得了去……”
這種情景,連臉皮厚到了一定程度的蘇三娘也覺得大大的尷尬與窘迫了,她都氣白了臉。
突然間,劉煜暴掠而進。一片狂悍的勁力驀而將吳任臣由地下捲起,吳任臣大叫驚吼,手舞足蹈,劉煜已猛將他一把抓住頓立於地。而就在吳任臣的一愣裡,劉煜的雙手已那麼明顯又緩慢的推向吳任臣胸前!
出自一種本能的反應。吳任臣急速斜旋,順手俯身撈起了地面上的一把鬼頭刀。又快又狠的在一個躥躍中撲進,由下往上,暴插劉煜的小腹!
那雙白玉般的手掌原本是那樣緩慢的在推送,但是,當鬼頭刀的寒芒甫現,這雙手掌已倏然收縮,掌形突隱,吳任臣的身體已像一枚跳球也似彈了起來,連連在空中翻滾轉動,同時,骨骼的折斷聲與吳任臣那令人毛髮驚然的悲嗥也攙合着傳出!
淡淡地一笑,劉煜道:“蘇三娘,不介意我幫你們魔門清理門戶吧?”
冷冷地看了劉煜一眼,蘇三娘道:“多謝了,劉少爺,我相信天蓮宗的安龍宗主也會和我同樣的高興,他會因爲這件事感激你的!”
就在這時,半空中人影倏閃,聞思修已經站到了劉煜的面前!劉煜挑挑眉,轉目望去,卻見胡亦道毫髮無傷的落身在白氏姐妹身邊,看來他們兩個是因爲不相伯仲而罷手不戰了!
劉煜目光迴轉,默然無語,聞思修冷冷地道:“劉煜,我是來替我的師兄邊步福討還公道——想來你應該不會忘記這件事吧?”
搖搖頭,劉煜道:“我不會,但卻希望你要比令師兄明智些,否則,以後陰葵派再來人,其口號就是爲你們兩個人討要公道了。”
聞思修沒有回答,他只是淡淡一笑,當他的笑容展現,右手上那隻“牛角刀”的尖端已在微抖之下毫無徵兆的點到了劉煜眉心!
劉煜穩立如山,雙手看不清情勢的往上猛擡,卻又在猛擡的同時印到了敵人面前!聞思修也沒有移動,牛角刀一揚壓下,倏插劉煜咽喉!雙臂拋起,劉煜雙手展舞,漫空掌影圍聚向聞思修。
猝然拔升而起,聞思修的牛角刀幻爲千百條炫目精光,在一片破空的銳響中急瀉而至,劉煜的身形也立時隨着這涌合紛射的刀芒翻飛穿騰,就好像他的身體是有形無質的飄浮在刀尖的四方,然後,當聞思修這一輪稍歇,他那幻散迴旋的如刃掌影已暴飛而起,只見一蓬閃掠的掌形光影密集的、一塊又一塊的罩向敵人周圍。
聞思修的牛角刀陡然揮舞成一圈又一圈環環相套、上下串連的弧光,在空氣的激盪排涌裡,刀尖飛顫,點點同流星般電射而出。
劉煜的雙掌在一剎間停凝於半空,卻似乎在停凝的同時往下猛推,於是,他的整個人驀而凌虛倒翻,他這一翻去勢之快無與倫比,然而,他在翻起的瞬息,雙掌卻急合互揚,他這兩個動作,實際上就是一個動作的壓縮。
滿空的流弧星芒掣掠中,聞思修突失敵蹤,他上身倒仰,毫不考慮的將牛角刀快速後削,但是,奇異的事情發生了,當他迅速揮出的牛角刀尚未及沾到身後劉煜的影子,就在他的正面。他空無所有的正面,一串看不見的,好像蘊藏在空氣中的隱形刃勁,卻“噗嗤嗤”急響而起。匪夷所思的電飛而至!
悶哼一聲,聞思修連連打了幾個旋轉,最後跌摔於地——他自肩至襟,斜斜破裂了七道整齊如削的破口,鮮血正汩汩的狂飆而出!
定定的注視着劉煜,聞思修嘴角抽搐兩下,最終一個音節也沒有發出,眼神終於黯淡無光。死不瞑目了。
餘下的衆人裡,除了胡亦道之外,沒有任何人看得出聞思修是怎麼落敗的!吸了一口氣,胡亦道開口感嘆道:“小劉。我以爲已經高估了你的身手,可是現在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僅僅五招的功夫,你竟然就滅殺了聞思修這麼一個精擅魔門神通的先天中級高手……”
吞了口唾液,蘇三娘閉了一下眼睛。再度睜開後,目光平靜如鏡,乾澀澀的道:“真是失策……因爲錯估了你的實力,竟然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幸好我留了後手。要不然的話,聖門的大業非得毀在我們幾個不肖弟子手上……”
說着話。蘇三孃的目光掃過她的一衆手下,此刻。現場僅存的十餘位潘家堂精銳護衛的臉上業已失去那種無畏,變得有些惴惴不安了。因爲他們全都知道方纔接連落敗身亡的吳任臣和聞思修是懷有如何高強的武功,既然那兩位“大高手”也討不了好,他們這些人也就更加的佔不上便宜了……
直視着劉煜,蘇三娘冷冷地說道:“這一場,便由我來奉陪,只希望一戰之後,你能放任我的這些手下離開……”
見劉煜點頭,蘇三娘致謝的施了一禮,接着緩步走入戰圈。她的腳步雖然沉重,但卻很堅定,而她的那些個手下,都以“壯士一去不復返”似的悲楚眼光目送她上戰場……
立定身形,盯視着劉煜,蘇三娘嫵媚全無,豪氣萬丈的道:“姓劉的,你有什麼本事,不妨全擺出來看,讓我們好好的一決生死……”
也沒看見劉煜出手,空氣中那種“噗嗤嗤”的銳利破空之聲已連串的響起,勁力削薄,片片旋飛,有如無數柄隱形的鋒刃在激射!
嬌叱一聲,蘇三娘衝刺奔躍,恍同鷹翔,她翻滾躲閃中,“繞指柔劍”幻閃如電,凌厲至極的由四面八方合刺過去!
劉煜身形飄移,雙掌時隱時現,卻俱是從各個古怪的角度攻擊,伸縮似電,劈斬拆拿之間千變萬化,令人防不勝防。
兩個人影忽來忽去,忽分忽聚,剎間縱掠,瞬息交會,“繞指柔劍”的舞動有如流光逸電,而掌刃穿飛,凌厲流旋,更加無孔不入!
猝然,劉煜一飛沖天,連串跟頭又再翻落,掌影隨着他身形的轉翻四散縱橫,破空有聲,蘇三娘猛而後退,在她後退的同時,“繞指柔劍”連刺九十九劍。雖然點破了大部分的掌勁,但還是免不了的有漏網之魚,一掌由右側飛來,“嘭”的一聲便將蘇三娘劈了個倒翻元寶!
“哇”的吐出一口血來,蘇三娘掙扎着尚待站起,但是,劉煜那隻白玉般的手掌已經斜斜垂指她的咽喉。蘇三娘知道,這雖然只是一隻肉掌,卻比得上世間最鋒利的刀刃!
就在劉煜準備“諮詢”一下魔門的“大業”爲何時,蘇三娘卻無視自身受制的情況,悍然的再次發動攻勢,迫得劉煜不得不一掌將她擊飛。
胡亦道閃身過來,和劉煜一齊步向坐在那邊地上的蘇三娘。
看着蘇三娘僵木又毫無動靜的奇特坐姿,胡亦道開口道:“她死了?”
點點頭,劉煜緩緩的道:“她死了,原本就有傷在身,又被我一掌擊實,內腑迸裂致死……”
胡亦道望了望劉煜的傷,關切的問道:“小劉,你掛彩了?要緊嗎?”
搖了搖頭,劉煜道:“我沒事,倒是白芷她……”轉目望去,劉煜不由得一愣,原先被“情網”束縛着的白芷已經脫困,正在那兒用腳跺着“情網”泄憤呢!
順着劉煜的目光看去,胡亦道不無得意的說道:“情網雖然堅韌難纏,但只要有解法,實際上是很容易解開的,正巧,在下五門中就有情網的好幾種結法和解法……”
感應到劉煜和胡亦道的目光,白芍拉了白芷一把,撿起地上的“情網”,走了過來,指着一邊的亂象,問道:“劉少爺,那些潘家堂的精銳護衛們都帶着聞思修他們的屍首逃之夭夭啦,我們要不要追殺……”
擺擺手,劉煜正眼也不往那邊看,淡淡的道:“讓他們走吧,我答應過蘇三娘,要饒恕他們……”
白芷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心中有氣,態度不怎麼好的嘟囔道:“你怎麼能答應這種事情呢?我們完全可以從那些人嘴裡問出魔門的計劃啊……真是的,一個老女人也能讓你神魂顛倒?你要憐香惜玉也要分清楚對象啊……”
看在程婉芝的面子和白芍阻止白芷說話的份兒上,劉煜沒有跟白芷計較,只是淡淡的說道:“難道你覺得,魔門所謂的‘大業’連那些小蝦米也一清二楚?!如果真的是那樣,恐怕那個‘大業’早就天下皆知了吧?”
白芷雖然覺得有道理,但還有些不依,可是在白芍的眼神警告之下,終是什麼也沒有說。
劉煜也不在意白芷的反應,只是看着胡亦道道:“胡外公,你繼續帶路吧,我們也該幹正事了!今天我們闖莊的目的可是潘家堂的那件額飾,我可不想再節外生枝了!”
“我明白,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