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全都是些唯唯諾諾,阿諛奉承之輩,胤翔正覺得心煩便見賈寶玉遠遠朝自己跑來,一雙眼睛乾淨剔透滿載着真實的喜悅之情,雙頰因跑動而染上兩團紅暈,那櫻桃一般鮮豔幼嫩的小嘴兒微微往上一翹,當真勾魂攝魄。再對比他身旁膚色蒼白到病態,神情明顯透出“拘謹諂媚”的劉煜,更顯得骨秀神清。
胤翔立即起身握住寶玉指尖,嗔怪道:“慢些跑,當心摔了。來,坐本王身邊來。”話落攬住寶玉肩膀往自己身邊帶,坐定後才衝劉煜揚了揚下顎,淡淡開口,“你也坐吧。”
“謝王爺。”劉煜面上微露屈辱之色,心中爲計劃的順利實施而開心。
“這是王爺做的詩?”賈寶玉心性單純,絲毫不覺得義親王胤翔有何可怕之處,自然而然的拿起他手邊的詩稿問道。
“不,這是場中學子投到本王這裡,讓本王品評的,既無風骨也無神韻,不看也罷。”抽走詩稿,胤翔狀似不經意的捏捏寶玉指尖,態度親暱,“還是寶玉做得詩更合本王口味。今日既來了定要留下墨寶才行!便以春夜爲題作詩一首可好?本王最近長夜難眠,輾轉反側,正好靜夜品評一番,細細體會個中滋味。”
賈寶玉天真爛漫的應了,殊不知旁人正等着看他笑話。劉煜拿起一塊糕點隱到人後,邊啃邊暗自搖頭。這胤翔也是個渾人,一席話連暗示帶挑-逗,就差沒明着說我想幹-你。只可惜遇上年僅十二還未開葷的賈寶玉,一番媚眼全拋給瞎子看了。
胤翔卻絲毫也不覺得氣餒,見賈寶玉這般遲鈍,反而更激起心中-欲-望。那直勾勾赤果果的眼神恨不能將對方生吞活剝了。薛蟠見了心中直打鼓,可一想到能借此攀附天朝武王,爲賈寶玉、爲賈家、爲薛家找個堅實穩固的靠山,也就沒有阻止。反推波助瀾起來。
在這個世界。男男之間的風-流韻事並不會爲人所詬病,反而讓不少人視之爲雅事。有時候劉煜都覺得。這個世界完全就是爲廣大腐女同志準備的“自留地”。
不過,雖然這方世界的天道認可男男之間的純潔感情,但賈寶玉說擁有的“缺失法則”卻是來自六維宇宙,崇尚的還是大衆化的陰陽之道。故而。一旦賈寶玉深陷男男關係不可自拔,那麼就有極大可能“自污”成功,讓劉煜能夠輕鬆的得到那部分的“缺失法則”!所以,劉煜對此也是樂見其成的!
等劉煜在園區裡轉了一圈,賈寶玉已經被灌醉,軟軟靠在胤翔寬闊的肩膀上癡笑。衣襟亂了,腰帶鬆了。鬢髮散了還不算,胤翔竟直接將他抱到腿上,光明正大的上下其手。周圍的文人或世家子弟頻頻偷覷過來,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輕蔑和興味。若當真在衆目睽睽之下被胤翔得了手。賈寶玉跟那些戲子孌童有何區別?日後又如何見人?萬幸薛蟠還沒徹底糊塗,連忙上前討好求饒,又約了時間私下再聚,這才令胤翔意猶未盡的放手。
“行,那便下次再聚。”胤翔打橫抱起賈寶玉,親自送到馬車上,俯身拍了拍他滾燙的臉頰,脣角勾起一抹邪笑。
薛蟠見了心裡瘮的慌,也不知將表弟推到胤翔懷中是福是禍,一時心亂如麻,未曾注意胤翔放下車簾後拽住劉煜胳膊,將他拖到一邊。
“不知義親王有何貴幹?”劉煜彎腰拱手,態度那叫一個謙卑乖順。
“聽說你在賈家挺橫的?!”胤翔挑眉嗤笑,“不過憑着老四幾分顏面罷了,切莫做得太出格,否則難以收場。老四那人對誰都好,卻也對誰都無情。你若以爲他至始至終都會看重於你,你便栽了。”
對於劉煜的事,胤翔並未刻意去打探,只略聽李衛提過兩句“很厲害”之類的話。一個受嫡母打壓的庶子能有何厲害之處?無非便是爭奪家業與父母寵愛罷了!對於這些家宅陰私,胤翔半點興趣也無,故而對劉煜的印象還停留在“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這個層面。
劉煜低垂着腦袋看不清表情。想到對方纔十二三歲,還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又救了老四性命,胤翔到底緩和了語氣,徐徐開口,“你想要對付賈敏,甚至是給賈敏撐腰的賈家,本王都不會管,只一點,不許牽連到寶玉身上,至少這三年之內不許!”至於三年之後?屆時他早玩兒膩了,哪管賈寶玉是死是活!
劉煜擡頭瞥他一眼,慘白的臉上滿滿都是屈辱和不甘,將“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林府庶子”刻畫的淋漓盡致,然後“狼狽不堪”的爬上另一輛馬車。
因賈寶玉成功的“接近”了劉煜,賈老太太爲之大喜,進而要求賈寶玉將劉煜帶到賈家家學去讀書。一來希望藉此進一步加深劉煜和賈家之間的關係;二來希望劉煜看到賈寶玉的才學,今後在雍親王面前提及一二;三來也是希望他日劉煜高中後有顯擺的資格——看,今科進士林煜可是賈家家學教出來的!
賈寶玉滿口答應,小模樣看上去還挺高興,不免叫王熙鳳側目。
從正院裡出來,行至一處抄手遊廊,王熙鳳拽住傻樂的寶玉,低聲問道,“寶玉,你跟林煜處的可好?”
“很好啊!表哥和林妹妹一樣,都是神仙般的人物,誰不愛親近呢?”賈寶玉目露歡喜。
“神仙般的人物?寶玉,你腦子沒燒壞吧?”王熙鳳拿手去觸寶玉額頭,連聲質問道:“神仙人物會叫趙德祝死無全屍?神仙人物會不敬嫡母疏遠親妹?神仙人物會人人懼怕避如蛇蠍?我的傻孩子,他不是神仙卻是妖魔呢!”
賈寶玉紅潤的臉色一點點變得蒼白。王熙鳳見狀再下一劑猛藥,肅容道:“寶玉,你可得小心着點!林煜此人心機深沉,與他相處。面上情便足夠,內裡一定要警醒!在家學裡好生讀書,莫再胡鬧,日後飛黃騰達了才能護住你林妹妹不被她那可怖的庶兄欺負。若是壓不過那林煜。林妹妹日後受盡欺凌也找不到哭訴的地方!”
王熙鳳見賈寶玉愴然涕下的模樣着實可憐。不忍再說,只摸摸他腦袋嘆道:“寶玉啊寶玉。你也長點心吧,不要見誰都往好處想。罷,我知道你心地純善,使不出林煜那等陰毒手段。你不搭理他就成。旁的鳳姐姐幫你處理。進學去吧,快遲到了。”說完將賈寶玉推出儀門。
寶玉在原地站了許久,聽見茗煙隔着牆不停喚自己,這才帶着一臉迷茫離開。
劉煜正閒得發慌,聽說要去賈家家學裡聽課並不覺得如何牴觸,反隱隱有些期待。賈府家學就是個大戲臺子,生旦淨末醜輪番登場。是個打發時間的好去處。況且,原著中賈寶玉第一次的男男之情就發生在賈家家學,他此番過去也可以加快這一進程!
高姬娉見主子意動,忙備好筆、墨、紙、硯、書冊。並一大盒糕點,令鮑姨娘的兄弟鮑二帶上。既然認可了鮑家的存在,劉煜自然不會允許他們繼續當賈家的奴才,借用賈寶玉這個豬隊友,劉煜很輕鬆的就將鮑家六口人的賣身契弄到手,並在第一時間去衙門爲他們削了奴籍。現如今,賬房出身的鮑外公專門替劉煜管理在京城的幾個鋪面,而鮑二則跟隨在劉煜身邊,但一個長隨。畢竟很多交際場合,高姬娉這樣的小丫頭都是不適合出現的。
兩人行到門外,見賈寶玉端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表情木愣愣的直視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懶得騎馬,給我弄輛車來。”劉煜擺手拒絕了小廝牽來的白龍馬。
賈寶玉這纔回神,目光有些閃爍的笑道,“林表哥不會騎馬嗎?小弟教你可好?”
“只是懶而已。”劉煜饒有趣味的瞥他一眼,心道真是難得,腦袋一根筋的賈寶玉也學會強顏歡笑,虛情假意了。
賈寶玉話音一落便開始後悔,見他拒絕心中鬆了一口氣,連忙策馬先行,到了家學也不等待,悶頭就進去了,見到起身相迎,嫵媚風-流的秦鍾,忽又覺得所有煩悶都不翼而飛。
難得薛蟠今日也到了,正一左一右摟着香憐和玉愛談笑風生,那猥褻狎暱之態引得旁人頻頻側目。賈寶玉卻沒覺着不妥,與秦鐘相攜坐到三人後面,緊貼在一塊兒私語。
“煜兒呢?不是說他也要來進學麼?怎還未到?”薛蟠雖然畏懼劉煜的氣場,但神經粗大德爾他對劉煜還是有那麼一點兒不可告人的心思。
“林表哥坐馬車來的,很快就到。”賈寶玉笑得十分勉強。
說話間劉煜進來了,在學堂裡掃視一圈,見賈寶玉垂頭假裝沒看見自己,便也不過去自找沒趣,挑了個最角落的位置坐定。其餘人等見進來一個如此丰神俊秀的人物,心裡好奇的要命,互相推搡道:“哪家的子弟?面生的很!”
賈蘭得了母親告誡,輕易不敢招惹這位林表叔,見他離自己那樣近,欲揣上書包坐遠一點兒,又恐惹怒了他,只得側過身子躲避。
賈寶玉因王熙鳳的話對劉煜存了芥蒂,也偏過頭去不理。藉着課桌的遮掩,薛蟠和玉愛在桌子底下暗通款曲,哪管外面是風是雨。
故而,問明劉煜身份,又見賈家嫡系近親都是這般冷漠態度,學生們對他不免存了幾分輕視,更有幾個收了王熙鳳好處,意欲打壓這位林府庶子,眼裡透着明晃晃的不善。
劉煜恍若未覺,拿出一本冊子心無旁騖的練字。半個時辰後,劉煜習慣性站起來活動筋骨,又轉到後院如廁。等他再回來時,講師賈代儒已不見人影,學堂裡鬧哄哄亂作一堆。
一名容貌醜陋,體格彪壯,年約十四五歲的學生坐在他原本的位置上,將他書冊字帖一頁頁撕掉團成球狀,與周圍的學生互相投擲,更翻開他書包取出食盒。將裡面的糕點吃得七零八碎,幾錠銀子也被霸佔了去。見主人回來,他們不但沒停手,反鬧得更兇。嘴裡發出嗷嗷的怪叫。紙團墨點四處亂飛。
賈寶玉薛蟠皆是不理,其餘人則露出看好戲的表情。唯獨賈蘭臉色發白。急急忙忙把自己的東西往書包裡一掃,另尋了個安全的位置,心道林表叔可不是好惹的,待會兒鬧起來恐會濺我一身血!
劉煜嘴角一勾。竟低笑起來,慢慢走到那少年跟前,撐着桌面柔聲細語開口,“不好意思,你坐了我的位置。”
那少年見他語氣如此軟糯,面上更顯出幾分張狂跋扈,詰問道:“這是你的位置?我怎不知道?寫你名字了嗎?要不你叫一聲。它若應了我便讓給你!”周圍的學生仿似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捧着肚子樂不可支。
劉煜嘴角的笑容更加深刻,點了點食盒道:“你還吃了我的糕點。”點了點書冊與字帖,“你又撕了我的東西。”再點了點乾癟的荷包。“你更搶了我的銀子。”
“我佔了,我吃了,我撕了,我搶了!”那少年裂嘴一笑,反問道:“你能耐我何?”
劉煜用右手揉了揉眉心,嘴角笑容越發顯得溫柔而無奈,左手卻快如閃電的拿起一方硯臺,狠狠砸到那少年腦門上。這樣明目張膽的挑釁,又接連觸犯了自己底線,不想生氣都不行啊!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紅的鮮血、黑的墨水在半空中開出一朵朵小花,又飄飄揚揚灑到地面。再看那少年,白眼一翻,脖子一歪,慢慢倒下了。
劉煜扔掉裂成兩半的硯臺,蹲下-身欣賞對方血肉模糊的傷口,臉上的笑容還是那般溫和美好,卻再也沒人覺得軟弱可欺,只覺得忒也恐怖!小小年紀就殺人不眨眼!不但不眨眼,他還笑得出來!這心性得多殘忍?
學堂裡安靜的落針可聞。
賈寶玉嚇得臉都白了,秦鍾趴在他懷裡不敢擡頭。至於薛蟠,他這時才終於體會到何謂後怕,何謂寒涼徹骨。若是貿然對劉煜出手,腦袋開瓢的人就該換成自己了吧?
然而事情還沒完,劉煜從半死不活的人身上搜出銀子,隨即將之踹開,指尖摳進他腦門上的窟窿,沾了濃稠的血跡在課桌一角寫下狂放不羈的“林煜”二字,幽幽開口道:“說說看,這位置究竟是誰的?”所有人噤若寒蟬。
劉煜用力碾壓那人指尖,令他活生生痛醒,再次問道:“說說看,這位置究竟是誰的?”
那人艱難的爬起來,瞅見血糊糊的兩個大字,心臟都快嚇裂了,腦門的傷口更是痛不可遏,顫着聲兒道:“是煜大爺的,自然是煜大爺的,誰也不能佔了去!”
劉煜輕笑,從袖管裡抽-出一方潔白的絲帕,仔仔細細擦拭手上的污穢,另拿出一本書,沒事人一般看起來。教室裡只剩下他刷拉拉的翻書聲,足過了一刻鐘纔有兩個學生戰戰兢兢溜過來,將半死不活的人擡出去。
“我的娘哎!嚇死個人了!”薛蟠憋得臉都紅了纔敢放開呼吸,回頭看向賈寶玉,壓低嗓音道:“有這樣一個煞星哥哥,你林妹妹得有多委屈啊?真該叫寶釵來看一看,看她以後還說不說我?有我這樣一個哥哥,她就該偷笑了!”
賈寶玉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還難看。親眼見證了劉煜瘋狂嗜血的性子,賈寶玉很爲林黛玉以後的日子擔憂,離了他的保護,嬌弱的林妹妹可怎麼在這個兇殘的庶兄手底下過活啊?!不行,不能叫林妹妹回家,她會被欺負死的……
看着賈寶玉的臉青紅不定,薛蟠還以爲他被這兇殘的場面嚇到了,決定做點什麼來轉移他的視線,又想到今日來學堂是爲了教導賈寶玉龍陽之樂,省得他什麼都不懂惹怒了義親王,白白錯過那麼大一座靠山,故而神神秘秘開口道:“瞧你臉都青了,嚇得狠了吧?我有個法子能替你壓驚,走,跟我來!”說完把秦鍾、香憐、玉愛三人也一併拉上。
擠入狹窄的茅廁,薛蟠二話不說便將香憐拉入懷中,口舌咂摸,肢體交纏,很快就褪了衣裳,纏綿起來。秦鍾和玉愛早有了首尾,見狀只覺氣血翻涌、欲-火-焚-身,頗有些按捺不住。
唯獨賈寶玉懵裡懵懂,清白的臉色逐漸變成緋紅,結結巴巴問道,“薛,薛大哥哥,你這是作甚?”
“你說我在作甚?男人跟男人之間,可比男人跟女人之間有趣兒多了!”
賈寶玉本就是風-流鬼,怎堪如此引-誘。香憐嫵媚的表情和銷-魂的呻-吟,勾得他渾身發燙不能自抑。秦鍾跟玉愛也受不住了,見賈寶玉起了反應,相視而笑便纏磨上去,一個含嘴脣,一個解褲帶,忙的不亦樂乎。賈寶玉手腳發軟,心臟火熱,任由他們施爲,漸漸也得了趣兒,把先前的恐懼、迷茫、自卑全都丟了個乾淨。
五人太過忘情,聲量不知不覺拔得高了,竟把幾個過路的學生引來。其中一個原是薛蟠的老相好,近日裡被甩了正是不忿的時候,從門縫裡偷偷一看,當即便不管不顧的嚷嚷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