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年回憶

我死了麼?

良久,劉大福才緩緩睜開眼睛,入目的卻翠綠的江南春色,劉大福想擡起手拍拍自己的腦袋看看是不是幻覺,卻驚駭的發現雙手竟不停使喚,低頭看去,卻看不到自己的四肢,整個身體彷彿就只剩下一雙眼睛。

這,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這真死了,已經成了鬼魂?

劉大福驚駭的大叫,卻發不出一絲聲音,這時,一陣清脆而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的傳來。

有馬?這年頭還有人騎四條腿的馬?

劉大福心裡滿是疑惑,愣愣的站在那裡,轉眼間馬蹄已到了近前,只見幾匹包裹着厚厚鱗甲的戰馬疾馳而來,彷彿未看到劉大福一般,直衝了過來。

戰馬?爲什麼會有戰馬?

劉大福心中驚呼,待看到戰馬背上的人時,更是徹底傻眼了,那馬背上的人竟是一個個古裝打扮,幾人中除了一個書生模樣的老人,其他人皆是身披古代鎧甲,渾身散發着一股血腥的殺氣,看得劉大福一陣心驚膽寒。

而在這時,劉大福纔想起躲閃,不過已經是來不及了,劉大福正準備閉目待死,卻發現那幾匹戰馬一陣疾風般從自己身上穿過。

劉大福還未弄明白髮生了什麼,忽地眼前景物猶如電影中的畫面跳轉,自己已然置身於一處龐大的軍帳中,圓圓的屋頂,貌似曾經在電視中看過的蒙古包,不過這本該在草原上的東西被搬到了江南水鄉之中,劉大福只覺得有些怪異。

蒙古包,古代鎧甲,難道是——

劉大福心中狐疑,不過既然他們看不到自己,便壯着膽子四下打量起來,軍帳內的地上鋪着一塊金絲地毯,豪華而不俗氣,四周猩紅的帳幕上懸掛着一把把線條粗曠的戰刀,威武非凡,一看便知這軍帳的主人身份非凡,而在軍帳一側的牀塌上,躺着一個滿臉虯鬚,面色蒼白的中年男人。

看這中年男子的裝扮,正與劉大福心中猜想的不謀而合,果然是曾經讓整個歐洲都爲之顫慄的元人!

劉大福正要近前細看,就在這時,軍帳的門帷被掀開,一個青衣老人走了進來,後面跟着的正是方纔看到騎着戰馬的那幾人中的一個。

那銀袍將軍很是客氣的將那青衣老人引領到臥榻之前,恭聲說道:“李神醫,這便是我家大將軍。還請神醫能速施神技,救我家大將軍性命。”

白衣老人微微頷首,坐到了牀塌前準備的好的凳子上,忽地老人眉頭一皺,神色頗爲冷峻的直搖頭。

青衣老人的這一舉動卻將那銀袍將軍嚇得魂飛魄散,忙不迭的大聲道:“李神醫,鐵穆爾大將軍是我大元朝的棟樑,還請神醫不避風險,施神仙之術,救救我家將軍。”說罷,轟的一聲跪倒在青衣老人身前。

青衣老人看也未看他一眼,拿起紙筆迅速看了一道藥方,劉大福好奇的湊上去看了一眼,卻見那紙上已密密麻麻的寫了不下百種中藥,劉大福認得的只有什麼當歸、茯苓、甘草……末了還在藥方的最後還看到了鮮活鯉魚兩斤的字樣!

鯉魚也能入藥?劉大福也不禁有些迷惑了。

“拿去!”青衣老人將藥方遞給那銀袍將軍,神色冷淡的說道,“你們將軍已是病入膏肓,隨時都會斷氣,你必須在半個時辰內將所有的藥都準備好!”

老人說罷,便默默的拿出藥箱,取出一個銀質的合子,隨意從中抽出一根一指長的銀針,向那躺在牀榻上的鐵穆爾腦後扎去。

“啊——”

那銀袍將軍一聲驚叫,卻迎來青衣老人兩道冷若寒星的目光,儘管他身經百戰,殺人盈野,但還是在青衣老人凌厲的目光下敗下陣來。

“廉將軍,還愣着幹什麼?難道不想救你家將軍了?”青衣老人淡淡的說道。

“哦,不,不,李神醫,末將這就去準備藥材……”那廉將軍連忙說道,隨即躬身疾步退出帳外。

半個小時後,那廉將軍便領着一對士兵身上揹着大包小包的中藥進了軍帳,將每包藥在帳內攤開,頓時堆積得跟一座小山似的。

用的了這麼多的藥嗎?

劉大福驚訝的望着眼前這座藥山,不禁呆住了,在劉大福看來,當一個病人需要用這麼多的藥來治療時,那這病人已是離死不遠了,然而即便是劉大福那三流的醫術也能看出,病榻上的那個鐵穆爾將軍雖然病得嚴重,但顯然還沒到要死的境地,

這老頭在作什麼?這麼多藥,治療一百個人都夠了。

劉大福越看越不明白了,看着青衣老人閉着眼睛隨手抓了幾把藥直接塞到了藥罐裡,尤其是乾草,足足放了有半斤左右,在藥罐中注滿水後,老者又將洗剝乾淨的鯉魚放入罐內,接着將藥罐放在帳內的炭爐上燉着,片刻後軍帳內飄出一陣濃濃藥香,隱隱還有一股淡淡的魚腥味。

劉大福回憶着方纔老者放入藥罐內的草藥,只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雖然劉大福學的是西醫外科,不過中藥還是知道一點點,方纔老者所抓的幾味藥,不但不能治病,反而藥性相沖,尤其是加入大量的乾草和鯉魚,更是家中了毒性。

這老頭難道不是治病而是在害人?

就在劉大福胡思亂想時,畫面再次轉換,只聽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病榻上的鐵穆爾大將軍在喝了老者煎的藥後口吐鮮血,橫倒在了牀塌上,臉色慘白,顯然已是命喪黃泉。

那個廉將軍在聽到慘叫第一時間衝了進來,臉色大變的撲到塌前,這時,只聽那青衣老人冷冷一笑,說道:“不用看了,他已經死了,現在大羅神仙也救不回!”

廉將軍聞言怒聲厲喝,捏着那青衣老人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道:“混蛋,你,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青衣老人艱難的喘息着,目光依舊冷然的看着廉將軍,斷斷續續的道:“你……是蒙古……韃,韃子,我……是漢人,原……因就……這麼……簡單……”

廉將軍徹底明白過來,青衣老者之所以那麼爽快的答應爲大將軍治病,目地就是爲了致大將軍於死地,自己竟然這麼愚蠢的相信他,廉將軍羞愧悔恨,將青衣老者重重的摔在地上,衝着帳外大吼了幾聲,接着一羣如狼似虎的蒙古兵衝了進來直撲向地上的青衣老人。

蒙古軍帳外,白帆高掛,一片愁雲慘霧,轅門前數丈高哨樓上,青衣老人已是奄奄一息的吊在那裡,劉大福靜靜看着眼前的一幕,雖然心中很是不忍,想將那老者救下來,但劉大福此時已經明白,自己正經歷的猶如一場電影,自己不過是一名看客,眼前所發生的一切,自己無力去改變。

天空突然暗了下來,烏黑的雲霧從四面八方匯聚,銀色的閃電在雲層間不斷閃爍,剎那後,隨着一聲驚雷巨響,冰冷的雨滴噼裡啪啦的砸落下來。

被這冷雨一淋,青衣老人悠悠醒來,仰天大笑,高聲唱道:“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哈!哈!哈!哈!”

轟——

一道紫色的雷光從高空直劈了下來,正落在青衣老人的頭頂,頓時,一道刺眼的光芒爆起,整個天地彷彿在這一刻崩潰,接着劉大福感覺到那光芒中心竟然產生一股強大的吸力,在他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便將其捲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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