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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道一脈,東荒帝域。
羣城坐落,星辰橫空。
此刻,在這東荒帝域之上,驟有神虹而落,落入在一方大地之中。
萬物覆滅,大地裂開,一座黑暗刑臺,坐落在這下沉的大地之上。
四周,一尊生靈發出了一聲聲如若野獸般的吼叫聲。
秦昊,此刻臉上筋、脈凸起,其內流淌的,彷彿像是無盡的黑暗之力。
他的七竅之中,不斷有滾滾的黑霧涌出,像是這世間最爲憎惡的魔,若是出此刑臺,必當屠戮一切。
東荒帝域之中,無數的生靈擡眸,他們望着那天穹之上,一道道恐怖的大道神則交織。
超過二十位古帝都在動手,在這東荒帝域之上布禁。
不止於此,萬物帝域,九極帝域內,荒古境之上,無數的生靈便像是暴雨般,向東荒帝域而來。
“快走!”
“處刑黑暗生靈,若是能殺這黑暗生靈,可得重賞!”
“那秦長青居然也在,殺了他,將爲古帝親傳!”
“爲神女報仇……”
神道一脈,荒古至尊,通古天尊,在這一刻,都在向那刑臺而去。
這其中,還有神道一脈,三大古帝的嫡傳。
此刻,在那刑臺前,四周荒蕪裂土之上,空間裂開,他從其中走出。
他望着刑臺之上的秦昊,目光平靜,上方,古帝禁制還未曾徹底佈下,需要一段時間。
刑臺之上,秦昊已經近乎不可辨認出秦軒,他的心智,近乎徹底被黑暗之力吞噬。
畢竟,他不曾有秦軒那般歷經無盡歲月的心境,相比而言,秦昊如今也不過活了短短數萬年罷了。
從地球華夏,一路至今,他的心境,不可能如他秦長青般,始終如一。
秦軒望着秦昊,他向前踏出一部。
他如若夜色般的雙瞳之中,倒影着秦昊那近如瘋魔般的身影。
父子不同道!
秦昊一向行事,和他秦長青向來不同。
甚至,秦軒也明白,秦昊心中一直的芥蒂。
他出生之時,秦軒便已經是華夏青帝,高高在上。
他可以享盡這世間的榮華富貴,可他去不曾,在華夏秦家,也都是百般隱忍。
可即便如此,他秦昊,仍舊與秦家的子孫格格不入。
因爲,其父爲秦軒,爲華夏青帝,爲秦長青。
華夏幾多事,秦昊最終雖然也並未違逆他的意思,但他卻始終不認同他父親的道。
秦軒再次踏出一步,他每一步,輕描淡寫,卻彷彿沉重到了極致。
他想起了修真界,秦昊初經叢林法則,秦煙兒受傷,也讓他徹底醒悟。
泯去了曾經的幼稚,唯有一份堅韌,讓他仍舊掙扎在這陌生的星穹之中。
最終,仍舊是他秦長青出現,宛如一座山,出現在秦昊面前,掃清一切劫難。
秦軒還記得,自己劍斬衆生,秦昊的那種憤怒,那種與他漠然無情截然相反的慈悲。
在時間長河之中,漫長的歲月內,秦軒偶爾也會想起秦昊。
他也在思考自己,作爲父親,自己如若一座山嶽,幫助秦昊、秦輕瀾掃盡了風雨。
可也是否如一座大山,壓得秦昊與秦輕瀾不可喘息。
縱然秦昊不言,可秦軒卻知道,秦昊未曾繼承他的殺伐果斷,未曾繼承他漠然無情,卻繼承了他的驕傲。
如在仙界,他從不願意自詡青帝之子,長生大帝之子,秦祖之子。
他當爲秦昊,爲昊天!
在歲月長河之中,秦軒神智陷入到混沌,可在瀕臨甦醒之時,他卻到了許多。
到了秦昊苦苦修煉,到了自己大殺四方之時,秦昊無力相助的那種落寞。
到了秦昊,被人冠以他秦長青的名頭時,細微神情上的那種不喜,不悅。
這些,是他秦長青曾經未曾到的,卻在意識最爲混沌的時候,記憶猶新。
再到諸天,在太古真解地,他欲要讓秦昊回到長生仙城,最終,秦昊還是違逆了他。
秦軒並非是責怪,在那一瞬,他反而理解了。
秦昊雖爲其子,可他最大的劫難,卻是他敬畏,不可割捨,無法掙扎的父親。
終其一生,他都想超越,都想證明,都想擺脫……而終其一生,卻也無法做到。
這也是在太古真解地,秦軒並未執意讓秦昊回到長生仙城的原因。
大道獨行,他一向如此教導秦昊,可秦昊的大道,卻始終不如他秦長青隻身片影。
說起來也可笑,仙界之中,不知多少人也在羨慕秦昊,可秦昊,卻是在這羨慕之地,艱難喘息。
人心繁複,豈能始如一!
忽然間,一道黑暗之力便掠過秦軒的身軀,秦昊的口中發出了嘶吼,他察覺到了秦軒,身上神鎖在不斷震顫着,漆黑的鮮血,順着他的骨,肉不斷流淌而出,滴落在這刑臺之上。
可惜,他如今不過半步荒古之力,又豈能夠與這通古境鑄造的刑臺匹敵?
就算是有黑暗之力的加持,不知痛楚,也做不到與這刑臺抗衡。
秦軒着秦昊,他脣齒欲動,最終,卻是壓制了下去。
他非秦昊,秦昊亦非他。
慈悲有錯,良善有錯,還是秦昊與生俱來的驕傲,不認同他秦長青的道有錯!?
秦軒望着秦昊,這世間,對錯是最可笑的事情。
可若是真要論對錯,秦昊如今這般,錯不在於秦昊。
闢獄是爲他秦長青而來,神道一脈亦是!
秦昊,未曾招惹神道!
他已經在苦苦修煉,短短數千年,修煉到半步荒古。
在仙界之中,他也是一步步苦行,世人只到了他秦長青的劫難,誰人見昊天,誰人知昊天。
九幽嫣或許知曉,可她卻未必能夠徹底的理解。
便如同,君無雙等人有些時候,也不解他一樣。
終是二心,能通一二事已是萬幸,若是萬事萬意皆通,那方纔是真正的貪婪。
眼前的這個已經近乎爲瘋魔般的存在,失去了所有理智的生靈,原本只是想要憑藉自己的力量,資源,歷經苦難,百鍊成仙而已。
可其父,卻像是一座山,讓他不可喘息。
其父,像是一座天穹,稍有風雲變幻,縷縷風雨侵擾,也讓他無力抗衡。
最重要的是,他秦昊,敬重其父是真的,敬愛是真的,可想要逃離,想要掙脫,想要逃避,也是真的。
秦軒,已經走到了刑臺之上,秦昊近在眼前。
“莫要怪爲父!”
他,終於開口了,一隻手,輕輕而起,向秦昊的頭上輕輕落去。
“你的父親,秦長青……”
“一路獨行至此,勢必剛愎自用!”
秦軒微微一笑,手掌落在秦昊的腦袋上。
剎那間,天地如寂。
其子若魔,白衣似仙,一笑泯萬念。
昊兒,你無他路,爲父,又何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