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後，秦軒從木屋之中走出。
聖寶仙尊，已經在此等候多時。
他望着秦軒，臉上帶有溫和的笑容。
“仙友，已經盡數在此了！”
聖寶仙尊抵上一枚腰帶，其腰帶通體如白玉，卻有龍紋，其上更有山河錦繡。
秦軒緩緩探出手掌，腰帶落在手中，一片柔潤，輕輕垂落。
仙念入其中，秦軒一掃而過。
“嗯！”
他望着聖寶仙尊，“等你師父歸來時，我會再來天商仙閣一趟！”
秦軒腰間，腰帶一寬，手中那白玉腰帶如若遊蛇一般，入其腰間，沒入其中。
他負手，便要離去。
“仙友！”聖寶仙尊聲音微低，喚道：“還有一事，還望仙友得知！”
他將婉月所言，一字不差，訴於秦軒聽。
婉月不過金仙，未必知曉徐天皇的手段，但他聖寶豈能不知。
歲月之域，怕是紅衣與徐天皇之間，絕不會是一個照面。
對於婉月而言的一瞬，或許便已是千言萬語之差。
秦軒腳步微頓，他在這九十九重仙閣內。
“知道了！”
十息後，秦軒薄脣微啓，向這仙閣下走去。
秦軒目光漠然，紅衣身藏帝魂，這帝魂，終有一日會覺醒。
徐家大帝，徐初天。
可紅衣，終究不是徐初天。
前世，紅衣兵解身軀，打開仙冥通道，十萬冥魂入仙界。
爾後更從冥土，攜十萬冥魂殺入南域，葬前古聖族，化十萬裡仙土爲鬼蜮冥土。
能讓徐天皇離去，自不會是紅衣本身。
或許，紅衣早就覺醒了一部分大帝記憶。
取太道九源果，或許也是紅衣察覺到他壽元將盡。
他早就有所料想，但如到這一日，還是終究有些惋嘆。
相比，前世鬼庭之主，震怖仙土的紅衣鬼帝，他更喜憐那昔日與他相伴而行的紅衣少女。
不知不覺中，秦軒已走到了這仙閣第四十三重。
紅衣正在其中，有婉月相伴，聽婉月訴一件混元仙寶的歷史。
“長青哥哥！”
紅衣有所察覺，她轉身，望向秦軒，那雙明亮雙眸內，頓時涌現出喜色。
“前輩！”
婉月也當即回頭，滿是敬畏道。
秦軒走來，他望着紅衣，足足注視着紅衣數息。
紅衣，在這一刻，彷彿也屏息了。
她微微垂頭，似乎知道了什麼。
那雙眼眸之中有了然，卻有一絲驚慌，不捨。
就在紅衣打算擡頭之時，向秦軒訴明己身。
寬厚手掌，落在了紅衣的小腦袋上。
“可需要再買什麼麼？”
“前路遙遙，可不曾有天商仙閣內這麼多仙果。”
紅衣擡頭，她一雙眼眸之中滿是詫異，更有不解，疑惑。
秦軒什麼也不曾問，關於其帝魂之事，他也盡知其帝魂。
紅衣呆了一瞬，連忙道：“長青哥哥，有好多！紅衣就等長青哥哥給紅衣買呢！”
她雙臂展開，示意想要的仙果很多很多很多的樣子。
秦軒輕輕點頭，“將這些，都告訴你的婉月姐姐，都買下吧！”
婉月在一旁望着秦軒與紅衣，連忙道：“我都記下了，馬上爲前輩送上！”
當即，婉月便快步向仙閣內而去。
秦軒探出手掌，拉着紅衣之手。
他半蹲下來，與紅衣那雙眸子對視着。
“下次，聽長青哥哥的，莫要擅自做主！”
“你不是她，在我眼裡，只是個愛撒嬌，喜口欲的秦紅衣！”
秦軒薄脣微啓，緩緩起身，拉着紅衣向仙閣下緩緩踏步。
他話語雖漠然，卻讓紅衣忍不住緊緊的抓住秦軒的手。
秦軒目光淡漠，秦紅衣承載着徐初天的一部分帝魂。
除卻他之外，還有冥土內的十萬冥魂在等她。
一旦帝魂盡數覺醒，便是她秦紅衣離去之時。
她坐擁帝魂，前路自在大帝之路。
這一條路，哪怕是她，也並不容易。
日月輪轉，無盡苦修。
至少，在前世紅衣兵解後，他與秦紅衣，再無這等悠閒時光。
他有他的路，劫難重重。
她有她的路，步步艱辛。
秦軒不知，今生，兩人相伴，幾許歡樂，能持續多久。
紅衣不捨，他也明白。
若是他七魄未失，他怕是也極爲不捨。
可天下，終究無不散之筵席。
“長青哥哥要送我回家麼？”秦紅衣忽然擡頭，望向秦軒，露出笑容。
“我秦長青所在，便是你秦紅衣的家，你想回家？回到哪裡？”秦軒側目，與秦紅衣對視着。
秦紅衣微微抿脣，“可他們還在等我，我走了很久了！”
“你想回去了？”
“不想，還想和長青哥哥都看一看這仙界！”
“那就看一看這仙界，他們，不會怪你。”秦軒輕輕的拍了拍紅衣的小腦袋，“想回家的時候，告訴長青哥哥一聲，長青哥哥送你！”
秦紅衣感受着頭上那寬厚的手掌，其眼眸深處，那一抹血金色隱隱浮現。
忽然間，紅衣擡頭，她絲毫不曾掩飾那瞳孔內的一抹血金色。
淡漠，霸道，無情，如一尊大帝之瞳。
她那一雙眼眸，與秦軒那雙漆黑的瞳孔靜靜對視着。
“好！”
秦紅衣露出笑容，卻依舊童真。
“嗯！”
秦軒望着那一雙帝瞳之相，不以爲意。
前世，或許他看到這一幕，還會爲之驚詫，震驚，甚至不安。
但在他眼裡，便是昔日那徐家大帝，徐初天又如何？
他秦長青，當不得其兄長麼？
秦軒絲毫不在意，讓紅衣反而笑容漸漸放開。
她生怕因此，失去秦軒。
一介少女，與一位大帝，這兩者的差距，足以讓仙界任何一尊生靈，哪怕是聖人，哪怕是大帝，都不會視若未睹。
唯獨，眼前這白衣墨發，待她如舊。
不論，她是秦紅衣，還是徐初天。
秦軒拉着紅衣之手，走到這天商仙閣第一重，靜靜等候着。
不過多時，婉月便已經歸來。
她望着紅衣，目光一怔，只見紅衣那雙眼眸，彷彿重瞳一般，在漆黑瞳孔內，彷彿隱隱有一輪血金色的火焰在燃燒着。
婉月記得，這一個月，她偶爾也見過，很快便被紅衣掩飾過去。
但現在，紅衣卻不曾再有半點掩飾。
“仙果，就在其中！？”
秦軒望着婉月手中的那一顆珠子，其中蘊藏着種種仙果。
秦軒觀之，將仙幣付與婉月。
隨後，兩人便踏步向這天商仙閣外。
紅衣將那一枚玉珠儲物仙寶掛在胸前，以秦軒墨發爲繩。
她取出一串紫黑色，類似於葡萄般的仙果，摘了一顆，放入口中。
酸甜爽口，一瞬間，紅衣小臉有些抽搐。
“不好吃麼？”秦軒開口，看着那酸的紅衣五官彷彿擠在一起的模樣。
“不，好吃極了！”紅衣張口，摘了一顆，直接爬到了秦軒的背上，送到秦軒口中。
入口，酸甜滋味讓秦軒口齒生津。
“怎麼樣，好吃吧！？長青哥哥！”
紅衣掛在秦軒的背上，咯咯笑道，一雙瞳孔內，血金色彷彿也談不上什麼特殊了。
“酸了點！”秦軒淡漠道：“不過，味道不錯！”
他揹着紅衣，在這天商仙城內緩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