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上跪着的丫鬟,正是小雨。
聽慕風華這般說道,小雨的頭搖的更是歡快,似是都恨不得把腦袋給甩圓了去。她眉頭緊緊的皺着,似有急色,嘴裡咿咿呀呀的聲音更是急躁,卻是沒有一人懶得理她。
淡雅上前,對慕風華欠身福了一禮,望向跪在地上的小雨,眸裡情緒複雜,她轉頭對慕風華道,“小姐,奴婢今日按小姐所說,回來了便把小姐已經知道梅花園的梅花爲何而謝的假消息放了出去,並囑咐衆人在這件事兒未了時誰都不能出風華園半步,觀察着衆人的反應,果然,這天兒纔剛剛落下,小雨便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最後卻發現她一個人在風華園外的牆角鬼鬼祟祟的,奴婢便差人捉了她,卻發現她竟然......”淡雅頓了頓,又道,“她竟然在挖坑埋着這個。”說着,淡雅從身後拿出一個東西擡起手到慕風華面前給慕風華看。
慕風華看去,只見淡雅的手上竟然拿着的是一個布娃娃,應是爲了分辨男女,那布娃娃還縫了衣裙,而在淡雅的手上拿着的赫然便是一個男布娃娃。是男還是女布娃娃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那布娃娃的身上,竟然還寫着幕均德的名字!
慕風華瞧着那布娃娃,心裡明鏡兒似的,卻是挑挑眉,輕笑一聲,道,“這是什麼?又有什麼用處?”
劉媽媽急步上前,哎呦一聲,叫道,“我的小姐,這是巫蠱娃娃!”說話時狠狠的剜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雨,小雨被嚇得一縮,劉媽媽見狀,呸了一聲,回過頭,一把搶過淡雅手裡的布娃娃,對慕風華苦口婆心道,“小姐,這丫頭就沒安好心,你看,你看,這娃娃上面還寫有老爺的名字。她把這娃娃埋在小姐的院子裡,這不是鐵了心的害小姐嗎?!”
巫蠱娃娃?
慕風華聽罷垂頭不語,嘴角扯出一絲冷然的微笑。
淡苒聽着這些,心裡氣憤的早就憋不住了。她嘟着嘴,大步踏過,邁到小雨身前。伸手一把揪住了小雨的耳朵,一邊兒扭一邊兒推着小雨,喝道,“你這吃裡扒外的小蹄子,姐姐我揪死你,快說,是誰指使的你來陷害小姐?!那人是許了你什麼好處不成!”
小雨被揪的生疼,又被淡苒推的稀裡糊塗的。無奈嘴裡又還塞着一坨抹布,即使在疼也只有扯着嗓子生嚎,發出嗚嗚嗚的叫聲。
衆人看着這一幕,卻沒人上前解開淡苒,淡雅眉間閃過一抹不忍,可想起這丫頭做的事兒着實令人寒心,也轉過頭不看。
最後還是慕風華喝開了淡苒,淡苒紅着眼睛放開了小雨,氣呼呼的站到一邊兒,扭過頭不在理她。
慕風華目光平視小雨,緩緩露出一絲微笑,她轉過頭對劉媽媽道,“媽媽,給小雨鬆綁,把嘴裡的抹布撤掉。”
劉媽媽看着慕風華,又看了一眼小雨,欲言又止,最後依言給她送了綁。一扯開嘴裡的抹布,小雨便忙不迭哭着對慕風華道,“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是有苦衷的,小姐,請您相信小雨啊小姐!”她一邊兒不停的說一邊兒還不停的嚮慕風華磕頭。
“哦?”慕風華聽罷,饒有興趣的看着小雨,她呷了口茶,轉眸望向小雨,道,“我自認平日裡是對你們不薄,可沒想到你竟然還是選擇了出賣了我,既如此,那你便是說說,你爲何這麼做?是誰指使你做的?”說罷,冷了語氣,“你別想着來忽悠我,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或許我會考慮考慮你的逼不得已!”
小雨此時也不大聲的哭喊了,只是小聲的抽泣着,聽罷慕風華這般說,頓了頓,便擡頭看了一眼慕風華,後又低下頭,道,“奴婢......奴婢是受二夫人指使。奴婢本是不肯的,小姐待奴婢們好,奴婢都記在心裡。可沒想到,二夫人,她,她竟然以我家人的性命相逼,說若是奴婢不應,便要打殺了奴婢的家人。”說到這裡,她又是忍不住小聲的抽泣了起來,“奴婢家裡老父老母尚在,如今也年紀上了頭,怎能受得住二夫人的折磨?還有奴婢的大哥,今年剛得了一個小子,奴婢怎能忍心讓他們家破人亡?”
說到這裡,衆人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原來是那個賊心的二夫人以人家的家人性命相逼,這才逼得小雨無路可走了吧?不然又有哪個奴婢願意走上背主的路?屋內衆人一時沉默了下來,之餘小雨低低的嗚咽聲,先前還痛恨着小雨背主的心,現在就是變成可憐了小雨的無奈。
慕風華轉眸,她倒是沒有想到,她還以爲小雨一開始就是柳氏的眼線。卻沒想到,這小雨原來真是被逼無奈。
因着沉默,屋內氣氛再次凝重起來。
突然,小雨擡起頭來,一張小臉兒上滿是決絕,她望着慕風華,堅定道,“小姐,事已至此,奴婢心裡也無何怨恨。是小雨先對不住小姐在先,此刻即便是小姐要小雨去死,小姐也只管拿去了是罷。只是,若奴婢就這般去了,怕是二夫人不會善罷甘休的,到時候還希望小姐能照拂奴婢的家人,奴婢便也死而無憾了。”說罷,把頭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慕風華看着小雨,心裡陡然轉過一個計劃,突然就笑出了聲來,她道,“我何時說要你的命了?”
屋內衆人聽罷齊齊一愣。
小雨更是驚詫的擡起頭來,不敢相信的望着慕風華,“那.....那,小姐這是.....”
一旁的淡雅突然笑起來,她走上前,笑道,“小姐這是原諒你了。”
小雨聽罷,愣住,眼淚便如珠滴落。
劉媽媽皺眉,望向慕風華,擔憂道,“小姐,這怕是不妥罷?”
慕風華擺擺手,只是聲音平靜道,“你且慢慢說來,二夫人叫你做了些什麼?你又做了些什麼?還有上次風華園老鴉事件,是否和你.....和二夫人有關?”她想問是不是和她有關,可想了想,還是問的柳氏,畢竟,這事兒,柳氏纔是主謀。
小雨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如實道,“上次風華園的老鴉事件確實是二夫人所爲,只是那人全身罩着黑袍,頭上也戴了斗笠,因此奴婢也不知那人到底是誰,不過看那身形,倒像是個女子。那時候奴婢只是負責把那人帶到小姐的院子裡,等的無人時,那人便吹起笛子,沒一會兒風華園的上空便飛來了好多的老鴉,後來就來了好多人,那個時候那個黑袍女人早就不知在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