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紅蕪都在大夫人身邊兒這麼多年了,她縱是有千萬般錯,都不能撇開了和大夫人這麼多年來的主僕情分,大夫人此刻,也算是情至意盡。
紅蕪心裡是滔天的懼意,她不想死,她還這麼年輕,還有大好年華,怎能就命送冷硬仗棍之下?她一邊兒的叫着,被堵住了嘴,便發出咿咿呀呀的吼叫,她的目光四處的打量,她想起柳色,想起柳氏,她想他們來救她。
這般想着,她的眼中不由爆出一絲光亮,發瘋般的掙扎,目光四下打量,卻是未在人羣中見到一絲柳色的影子,原來,柳色早就跑的無影無蹤了。柳色扔下她跑了,紅蕪的心裡求生慾望陡然落空,她像是突然被什麼抽乾了力氣,一下子便跌坐在地,護院見她終於消停了下來,生怕惹了主子的不快,趕忙的便把她給拉走了。
慕風華看着紅蕪的舉動,眸子微微轉動,掃過全場,眸中閃過一絲瞭然,她看着紅蕪的方向,嘴角噙了一抹冷笑,都這個時候了,難不成還在奢望柳氏能來救了她不成?
她略微轉頭,身後的輕沉見狀忙上前一步,慕風華笑笑,低聲附在輕沉側邊耳語幾句,擡起頭來。
輕沉點點頭,不禁看了一眼慕風華,眸中閃過一絲不解,卻是沒有多問,點點頭便悄然退了下去。
慕風華見着她走後,這才擡起頭來,行至大夫人身旁,摻住大夫人,開口安慰道,“母親,您莫要傷心了,就如您所說一般,知人知面,不知心......”說到這兒,她倒是不知怎麼安慰大夫人了。
在大夫人的心中,是對着紅蕪多少有點兒主僕情義的,可是對於慕風華,呵呵!她有嗎?
沒有!
對於慕風華來說,這不過是紅蕪該的的,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這一切皆因紅蕪自作自受,一心二用,才的如此結果。
佛說,有緣有因有果,一切有緣生,逐生有因,有因下,必得果。
而這個結果,不過是紅蕪自己種了因,纔會得了這樣的果,一切有因有果,亦無所謂何。
大夫人回頭看了眼慕風華,搖搖頭,“夜深了,回去罷,明日便是你的慶封宴會,可不能因此耽擱了時辰。”說罷,哀嘆一聲,便回身行去。
慕風華輕輕的應了聲是,垂下頭,掩下眸中光彩盈亮,邁着步子便攙着大夫人一起回去了。
柳氏,今日我折你臂膀,你又該如何作解?不過,你且等着罷!這,不過只是開始!
.......
夜色深重,不見一絲光亮,黑壓壓的天空顯得尤爲壓抑。
如雲齋
“啪!”
只聽得一聲清脆的響聲自屋內傳來,氣氛尤爲駭人。
柳色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那被柳氏摔碎的茶杯就在她身前,她被駭得一身冷汗,卻是不敢徑自動作分毫。
柳氏面色陰沉,兇戾之色畢現,說不出的駭人,她眼中氤氳黑雲,似有雷霆滾滾翻騰,看向跪在地上的柳色,柳氏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你說的一切可是真的?”她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卻更顯陰沉,一絲狠辣添置其中,“那此刻紅蕪在哪裡?”
柳色聽罷,頭越發低垂,聲音若蚊吟,“回夫人,紅蕪.....紅蕪她....紅蕪她被大夫人拖下去仗斃了!”說到這裡,她不由想起先前大夫人的當機立斷和狠辣,紅蕪的吼叫猶在耳邊,她渾身不由顫抖。
心中暗自祈求,紅蕪啊!你可千萬別怪姐姐沒能救你的命了,姐姐也是逼不得已啊!
柳氏聽罷,心中怒氣更甚,臉色更是陰沉,她細細的思索了一陣,紅蕪是她安排在大夫人身邊兒的眼線,這麼多年來,一直相安無事兒,可怎的慕風華突然發難,這未免也太過巧合了罷?
可折損這一顆棋子,柳氏心裡痛痛也就罷了,關鍵是,那紅蕪陡然聽說的什麼事兒,倒是更令他疑惑不解。
擡起頭,向柳色揮揮手,“你先下去罷!”
柳色聽罷,如獲大赦,忙不迭的爬起來快步退出了裡間兒。
柳色一退出去,柳氏臉色立變,她轉頭,看向一旁的柳媽媽,沉聲問道,“柳媽媽,您認爲,這丫頭的話有幾分真假?”
柳媽媽沉吟了一會兒,這才斟勺開口道,“夫人,老奴認爲,柳色那丫頭說四小姐在宮裡的發生的事兒和馬車被劫的事兒,是六小姐做的,奴婢倒是比較相信的,畢竟,還有紅蕪那丫頭親耳聽見的,可是.....”稍許停頓,她搖着頭,道,“可若說皇后娘娘密會六小姐且下密旨指定六小姐爲太子妃,老奴卻是不信的,皇后娘娘是何等精明之人?夫人您爲皇后娘娘辦了這麼多年的事兒,二小姐如此的出彩都未能在皇后娘娘面前立即就出了頭,她六小姐不過此次一展風華,便能如此輕而易舉的得到了皇后娘娘的特許,欽點太子妃,未免也太過不切實際了罷?”
聽柳媽媽如此娓娓道來,柳氏的心裡也不禁微微清明,剛剛被氣的糊塗了,竟是沒有想到這一層來,她點點頭,“話是如此說,可是...”她不禁想到上次皇后對她所說的話,又不由憂心,“上次皇后所說,我看也不像是作假。”
柳媽媽聽罷,不由嗤笑一聲,她道,“夫人,您也不想想,皇后爲太子選妃,最大不過什麼?”接而又道,“不過便是尋找一個能夠對太子有助之人,可若此刻,你看看,她慕風華哪一點兒能必得過二小姐,且還不說還有您這個柳國公府的靠山在此。她皇后娘娘便是在選不過,也得在手裡掂量掂量,誰纔是於她最爲重要的那一個?”
柳氏覺得甚有道理,逐點點頭,又突然道,“那慕風華又所說,四丫頭的婚事兒作罷?這又是爲何?”
這個問題,也是柳媽媽較爲糾結的,按說這一件事兒卻是和他們應當是沒有干係了啊?爲何又會有如此一說?
柳氏不解,她想着,隱隱的,心裡有一絲不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