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看到了,我什麼都沒做過,他自己膽子小,經不住嚇唬罷了!”寧王漫不經心地道,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有錯。
蘇惜沫第一次覺得這麼痛恨一個人,她對寧王本只是一種敵對關係,談不上憎恨或者厭惡,道不同不相爲謀罷了。
可是這一刻,這種厭惡幾乎讓蘇惜沫想立刻結束他的性命,甚至把他碎屍萬段。
“虎毒不食子,你真是畜生都不如,他是你的兒子啊,你怎麼這樣對他?”蘇惜沫怒吼着。
寧王瞥了一眼依舊抖如篩糠,口中不停滴喊着“我錯了”,“我不敢了”的墨含笙。
然後才涼涼一笑,道:“敢於背叛本王的人,就該受到懲罰,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若他不是我的兒子,我早就將他變成屍兵了!”
“你真是我見過的,最噁心的人!”蘇惜沫充滿憎惡地道。
寧王冷笑,道:“噁心?你還沒見過更噁心的,你知道他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麼?”
“他可不是我害的,我只是嚇唬了他一下,把他所喜歡的那個丫頭丟進了餵了春藥的馬棚裡,其實我不過是做着玩罷了,也沒真打算怎麼樣,他就瘋了!”
“你……你……這個惡毒的瘋子!”蘇惜沫簡直不敢相,寧王是這樣一個喪心病狂的人,他根本就不能稱之爲人,畜生不如。
“我把那丫頭放了,她也就是被馬踩踏了幾下,斷了幾根骨頭罷了,這臭小子竟然要和我拼命,拿刀子捅我,我可是他的親生父親啊!”
寧王一副很受傷的模樣,就像是一切都是墨含笙的錯一樣。
“你說說,我多麼傷心,被自己的兒子捅刀子,哎……痛徹心扉,我原本是打算好好培養他,當我的繼承人的,沒想到這小子如此沒良心!”
蘇惜沫聽了,只覺得渾身發冷,現在她覺得對寧王多說一句話都是一種折磨
。
“我讓人把他關了起來,沒動刑,不過每日送他點兒女子的斷手斷腳,讓他以爲是那丫頭的,他就瘋的更徹底了,後來就成了這般模樣!”
寧王嫌棄地看了一眼墨含笙,然後問蘇惜沫:“你說本王怎麼生了這麼個沒用的東西,這點兒打擊都受不住,將來如何繼承本王的宏圖霸業?”
蘇惜沫冷漠地看着他,道:“像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爲人父母,你就該孤獨終老!”
“哼,你這話就不對了,本王生了他,難道還是錯麼?”寧王不悅地板着臉。
蘇惜沫冷笑,道:“你生下他卻把他拋下,自己跑了,這麼多年之後,你回到他身邊,都對他做了什麼?你逼他背棄朋友,又傷害他心愛的女子,最後還把他折磨成這樣,你還覺得自己沒錯麼?”
“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他好,他太心慈手軟了,將來必然會被人利用,無情纔不會有弱點,沒有弱點纔會強大!”
寧王說得頭頭是道,彷彿他的話纔是真理。
蘇惜沫嗤之以鼻,道:“你有問過他想要什麼嗎?你安排的一切,他願意麼?你強行逼他做的一切,都是在害他,而不是爲他好,你是自私又殘忍,惡毒又無情,你得到了什麼?”
“本王得到的還不夠麼?整個西楚都是本王的了,沒有人敢違背本王,只要再殺了沐豐夕,本王便可高枕無憂了!”
寧王得意地道,眼神裡散發着狂妄的氣焰。
蘇惜沫只覺得自己面對的根本不是個正常人,他就是個瘋子。
蘇惜沫也不想繼續和他浪費口舌,便道:“不管怎麼樣,現在你把墨含笙和小冷都放了,之後咱們再繼續談沐豐夕的事兒!”
“放了?這不可能!”寧王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蘇惜沫眯起眼睛,道:“你不放了他們,我和你也沒什麼好談的
!”
“哼,你以爲你不開口,本王就拿你沒辦法了麼?你只要一天不說,我就剁那岑姑娘一根手指,剁完了,就輪到墨含笙,再輪到小皇帝和太后,你的爹孃……本王有的是時間跟你耗!”
寧王的笑容,殘忍的讓人不敢直視。
蘇惜沫只覺得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看着跪在地上顫抖的墨含笙,蘇惜沫的心頭泛起一股無力感。
她要怎麼做,才能救下他們?
寧王非死不可,只是現在, 她還沒辦法殺掉他!
“把他留下來,留在我身邊,可以麼?”蘇惜沫指着地上的墨含笙,她想要幫他治療,希望能幫墨含笙恢復理智。
寧王稍微猶豫了一下,才道:“反正他如今這般模樣,和廢人也沒有二樣,放在哪裡都一樣,你願意照顧他也好!”
蘇惜沫點點頭,道:“那你可以走了,關於沐豐夕的事兒,我需要好好想想,你改日再來吧!”
“別跟本王耍花樣,本王要的東西,一定會不擇手段地拿到!”寧王臨走前丟下一句威脅的話。
蘇惜沫卻只當他是放了個屁,便不予理會,她只要爭取足夠的時間,秦非離和碧遊他們,一定會想辦法對付寧王的。
而雪球恢復了神智,她也能爭取救醒更多的人,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待寧王走後,蘇惜沫趕緊去扶起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墨含笙,充滿辛酸地道:“墨先生,你怎麼這樣了?”
墨含笙微微擡起頭,面無表情地站起來,什麼也不說,就這麼站着。
蘇惜沫鼻頭微微發酸,道:“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也會盡力找到小冷,幫你們離開這個鬼地方!”
蘇惜沫把墨含笙扶着坐到了一旁,然後給他把脈,發現他的脈象平穩,並沒有什麼異常。
墨含笙卻突然悄悄地捏了一下蘇惜沫的手,眼神不再像剛剛那麼呆滯而充滿了恐懼
。
精光一閃,用眼角的餘光提醒了蘇惜沫,讓她斥退屋子裡的人。
蘇惜沫當即明白過來,墨含笙根本就是在裝瘋賣傻。
蘇惜沫對墨痕和白芷她們道:“你們先下去吧,這裡不需要你們伺候了,待會兒有事兒會喊你們的!”
現在墨痕和白芷她們可還是寧王的人,不能相信,只能讓她們離開了。
墨痕和白芷一行也沒有多言,規規矩矩地朝蘇惜沫欠了欠身便退下了。
蘇惜沫確定好四周沒有人偷聽,便竊竊地道:“你是裝的?”
墨含笙點點頭,表情十分凝重,低聲道:“若是不裝瘋,他便要我親手殺了小冷,我自然是不肯的,但是他最近找了個人,能控制人的心神,我怕我……”
蘇惜沫理解地點點頭,道:“我也見過了,我爹孃都被他控制了,也不認得我!”
“你怎麼會被他抓到的?王爺呢,他怎麼能讓你孤身犯險?”墨含笙問。
蘇惜沫苦笑一聲,道:“發生了很多事,王爺如今在哪裡我也不知道,他……他已經不記得我們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什麼意思?”墨含笙震驚地看着蘇惜沫。
蘇惜沫道:“說來話長,我們去尋找五祖墓,本以爲可以找到對付寧王的方法,沒想到出了很多事,幾乎是撿回了一條命,王爺在五祖墓裡獲得了一枚天珠,卻被天珠控制了!”
墨含笙聽着是越來越糊塗,就跟聽天書似的。
“我怎麼聽不明白呢?”墨含笙苦惱地道。
蘇惜沫道:“我也不太明白,總之這件事很玄妙,我們接觸的五祖墓簡直是另一個世界一樣,裡面有太多常理無法解釋的事情!”
墨含笙點點頭,這些都不是重點,他以後有的是機會了解,現在首要任務是對付寧王
。
墨含笙道:“王爺變成了這樣,還怎麼對付寧王?”
“好在王爺不在,但是秦非離和萬夜,還有我們在去五祖墓這一路相伴的人都賴京城了,他們都是信得過的人,會全力以赴地襄助我們對付寧王!”
聽了蘇惜沫的話,墨含笙仍舊是有些惴惴不安,道:“王爺不在,潛龍衛就成了死棋了,寧王的勢力卻越來越大,要對付他恐怕……”
“你放心,他的屍兵也許並不難對付,我們已經找到了一個人,她有足夠的實力能對付死屍!”蘇惜沫道。
墨含笙驚訝地問:“什麼人這麼厲害?”
“在五祖墓中發現的人,被稱之爲屍王,經過無數歲月又重新復活的屍體!”
墨含笙瞪大了眼睛,總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太多東西。
“你們這一趟五祖墓之行,還真是收穫頗豐!”
“的確如此,損失也很大,王爺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蘇惜沫頗爲憂傷地道。
墨含笙微微低下頭,道:“他應該舍不下你的,只要你在,他還會回來!”
蘇惜沫苦笑,道:“他連我都忘了!”
“不會的!”墨含笙肯定地道,沒人比他更清楚,沐豐夕對蘇惜沫到底是怎樣的感情。
蘇惜沫以爲墨含笙只是在安慰自己,也便點點頭,道:“希望吧!”
墨含笙道:“現在整個皇宮裡的人都被控制了,連太后都對寧王唯命是從!”
“我知道,只要再等等就好,我會讓一切都好起來的!”蘇惜沫輕撫着懷裡的雪球。
墨含笙並不知道蘇惜沫的意思,道:“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那個吹笛子的神秘人,會的邪術比寧王的還可怕,寧王能控制死人,他卻能控制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