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我沒有把握!”蘇惜沫不滿地道,什麼叫救活啊?不要強人所難,她又不是無緣,如果無緣師父在的話,那肯定沒問題,她根本沒有任何經驗,如何能確保救活呢?
沐豐夕涼涼地看了她一眼,道:“沒有把握也要救活!”
蘇惜沫只想在心裡罵他一千遍,因爲她不敢在嘴上罵……不過蘇惜沫發現了一個事實,沐豐夕說完這句話之後,所有的侍衛都用一種充滿希望的眼神看着她!
流星都一改剛剛的心死如灰,求道:“王妃,我們相信您,請你一定要救銅錘,他是爲屬下而死的,有什麼需要屬下的地方,就儘管說!”
“好吧……你們必須在明天之前準備好我需要的東西,越早做,銅錘能活下來的希望就越大,胡大夫,你跟我回去一起研究醫書,誰去幫我捉幾隻猴子來,我要先試試!”蘇惜沫聽無緣說過,猴子和人的身體最像,如果要給銅錘做開膛,就先給猴子開一下試試看吧!
流星立刻自告奮勇地道:“我去捉猴子!”
“好,那我待會兒把我要的東西一一寫下來,你們各自去準備,我和胡大夫就去鑽研醫術,確保能夠救活銅錘!”臨時抱佛腳,也得抱一抱,死馬當活馬醫吧,反正銅錘也只剩下一口氣了!
於是這一場拯救銅錘的行動,就此開始,胡大夫去看了蘇惜沫說的醫術,連連發出驚歎聲,就像是鄉巴佬進了城,看到什麼都打呼新奇!
“王妃,還真有給人開腦子的法子啊?看這上面說的多詳細啊,哎……我曾聞華佗也有意要給曹操開顱,最後卻不了了之了,沒想到竟然真有這樣神奇的醫術!”胡大夫如獲至寶,一頁頁仔細地翻閱這本厚厚的醫術。
蘇惜沫道:“胡大夫,你就不要亂翻了,以後你要有興趣,我再借給你看便是,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怎麼給銅錘開膛這一個參透了,那是一條人命!”
胡大夫立刻汗顏,他們做大夫的其實都有這毛病,看到高深的醫術都容易眼饞,不過聽蘇惜沫這麼一說,他也就不再繼續浪費時間,而是仔細地看着給人開膛的方法和圖解,這著書之人真是了不起,將每個步驟都講解的非常詳細,需要什麼工具,要什麼藥材都一一註明了!
可是縱然如此,胡大夫還是看的心驚膽戰的,不時地問道:“王妃,這個流血過多,不是要死人的嗎?如何保證開膛之後,不會殺死他啊?”
蘇惜沫道:“不是有止血的藥麼,那個我師父早先就已經做出來了,還有消炎鎮痛的藥,當然……需要大量高濃度的麻沸散!”
“你師父真是了不起,難怪可以稱爲醫毒雙絕!”胡大夫由衷地讚美道。
蘇惜沫撇撇嘴,毒是夠厲害了,只是醫術嘛……尚有不及,所以可見人很難做到兩全其美,不過雲鶴的醫術如果不是遇上了無緣,恐怕也是絕頂聖手了,只不過無緣讓她和雲鶴都見識到了什麼叫神乎其技!
蘇惜沫沒有和胡大夫多言,而是準備好了書中提到的工具,所幸無緣走之前,將這些東西都贈送給了她,而她當時全都放在了雲鶴身邊,所以……如今才能派上用場。
“胡大夫,你先來記住這些刀具的名稱,到時候不能弄混了,要嚴格按照醫術上的來做!”蘇惜沫道。
胡大夫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刀,鉗子,剪子,幾乎眼花繚亂,問道:“這些東西真是精巧異常!”
蘇惜沫給猴子餵了一碗麻沸散之後,才道:“現在我們來試一遍,看看能不能順利做完,如果這隻猴子不死,銅錘獲救的可能性就更大,以後遇到類似的病症,我們也有了可以應對的經驗了!”
胡大夫有些緊張地擦擦額頭的汗,道:“老夫盡力配合王妃!”
“那麼現在開始吧……”蘇惜沫也是一臉凝重,她已經很久沒有動過刀了,手都有些抖,而且無緣說過,以現在的條件來說,做完這樣的手術,對大夫的要求太高了,無論是經驗還是技術,甚至是體力,都是極大的挑戰!
蘇惜沫偏偏沒有一樣是能達標的,她跟無緣學習的時日並不長,而且當時的她也不能日日跟在雲鶴和無緣身邊,索性悟性極高,才學了個六七成的功夫!
猴子身上的毛被剃光了,她握着那柄鋒利的刀,手微微有些顫抖,早先就在合適的位置用墨畫過了線,所以位置並不難!
刀落在猴子的胸膛上,蘇惜沫努力讓自己集中精神,不被任何事物打擾,刀子劃破猴子的皮膚,接下來的事情,也就不再那麼難以接受了。
“止血鉗……”蘇惜沫不動聲色地吩咐,胡大夫手忙腳亂地遞工具。
兩個人折騰了很久,才完成了第一步,要不是止血的藥效果好,猴子肯定要失血而亡!胡大夫看着那猴子的身體,心臟還在跳動,畫面讓人驚恐!
胡大夫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道:“要是幫銅錘開膛,會不會看到的也差不多?”
“應該吧,聽聞猴子和人差不多的!”蘇惜沫也不是十分肯定地道,她也沒有看過人被開膛破肚之後到底是什麼模樣。
“好了,現在開始縫合吧,書上說也很關鍵的!”蘇惜沫道。
胡大夫點點頭,然後看着蘇惜沫就像縫衣服一樣一針一線地給猴子瘋,還是忍不住有些顫抖,果然這活還是適合女子來,他就縫不出這樣好看的針腳來!
蘇惜沫又給猴子上了止血和促進傷口癒合的藥,然後餵了它一碗提氣養神的湯藥,希望能補充它的體力。
“如果明天這猴子還活着,是不是就說明,咱們也能按照這法子救活銅錘了?”胡大夫希冀地看着素喜,他不僅是希望能救活銅錘,更希望自己能鑑證醫術上的奇蹟,他從沒見過用刀子殺人的方法,也能救人!
蘇惜沫搖搖頭,道:“據我師父說,就算這一步成功了,也不代表不會出事,好像說怕感染什麼病,傷口惡化什麼的!”
“哦……還真是複雜!”胡大夫頭疼不已。
蘇惜沫道:“不過師父已經配置了很多可以幫助傷口癒合,已經消炎解毒的藥,如果照顧得好,保證病人不會高燒不退,應該是很有希望能救活的!”
“嗯,無論如何都要盡力一試了!”胡大夫道。
蘇惜沫也點點頭,縱然沒有把握,也得救人……就當她們拿銅錘的性命,冒一次險吧,左右他如此拖下去也是活不成的!
兩個人清理了一下血跡,然後便各自歇息去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了小桃和小冷,只要幫忙看着猴子,隔一段時間給它喂藥就行了,他們需要養精蓄銳,去給銅錘治療,要比幫猴子開膛麻煩多了!
蘇惜沫睡了很久,下午時候纔起來,白芷來告訴她,她要的東西都準備齊全了,蘇惜沫才梳洗了一番,吃了個飽飯,然後又去看了猴子的情況,好在還活着,並且已經醒了過來,大概由於比較虛弱,所以還乖乖地躺在那裡,用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神看着她!
蘇惜沫道:“抱歉了,拿你嘗試了一下我的醫術,好在你沒事兒,我也沒有傷及無辜,你就別用這樣控訴的眼神看着我了,待我救好了那人,就把你養在身邊……每天都給你喂好吃的,算作補償吧!”
猴子彷彿聽懂了她的話一般,經驗吱吱叫了兩聲,眨巴着眼睛,沒有一開始那麼傷心了!
“小桃,你繼續照顧這隻無辜的小猴子吧,不要忘了給它喂藥!”蘇惜沫囑咐道。
小桃乖巧地點點頭,道:“嗯,我記下了!” 其實不用蘇惜沫吩咐,小桃也會好好照顧小猴子的,誰叫小桃覺得這猴子聰明又可愛,簡直不像是個畜生呢!
蘇惜沫讓小冷給她提着藥箱,去了她讓人特意收拾出來的一間小屋裡,屋子裡已經燃起了琉璃燈,甚至在屋子上方,還吊着幾顆又圓又大的夜明珠,這個時候天色還亮着,所以看不出效果來!
一張牀榻,墊着棉被,高度差不多適合她的身高,外間是兩套乾淨的白衣,是她特意吩咐的,無緣師父說過,大夫一定要穿得乾淨,纔不會把病毒染給病人。
看好了一切,蘇惜沫才吩咐人將銅錘擡過來,然後照舊給他灌了一碗麻沸散!
胡大夫換好了衣服,看着同樣一身白衣,卻顯得飄逸出塵的蘇惜沫,忍不住想,王爺決定娶這個女子,真是最正確的決定!至少他這個老頭子從沒有佩服過哪個女子,縱然是那些武功高強的女將軍,他也覺得不過如此,因爲在尚無的西楚,女子武藝高強並不是罕見的事兒!
⊕ TTκan⊕ C〇 只有這個纔不過十幾歲的小姑娘,竟然學的一身出神入化的醫術,且有一顆治病救人的熱心腸,才足以讓他打心底裡敬佩。
只是這些話,蘇惜沫不知道,如果聽到了胡大夫的心聲,成會一口老血噴出來,她並沒有濟世救人的菩薩心腸,相反,她殺的人比救得人不知多了多少倍,現在之所以救人,也只是爲了向沐豐夕證明,她是個值得他看中的合作伙伴,爲了有一天能夠將沐自成和杜紅鳳徹底踩在腳底!
第一百七十三章王妃,您真是條漢子
蘇惜沫對胡大夫道:“去看看麻沸散是不是起作用了?我把這些東西燙好之後,就準備開始吧!”
其實要用的東西,她都在開水裡煮過一遍了,多一遍的功夫,就少一點兒風險。因爲傷口很容易就感染的,萬一人好不容易救活了,卻因爲傷口感染再死掉,那可就太對不住自己這一場忙活!
有了昨日爲猴子做開膛的經驗,胡大夫已經明顯鎮定很多了,不再手忙腳亂,蘇惜沫也有了幾分信心。
兩個人關在小屋子裡,外面的太陽一點點下沉,流星他們聚了很多人在這間小屋之內,外面還有時刻盯着王府的楊小邪,他們不能不防!
沐豐夕透過琉璃窗,看到裡面的情景,眉頭緊蹙,蘇惜沫……你究竟是什麼人?你的秘密究竟是什麼?爲何他對她總有種熟悉感,卻又總抓不住那點兒感覺?
日落月升,屋子裡的燈火亮起,夜明珠的光芒璀璨,所以蘇惜沫還能看清楚那些傷口,刀是真的傷到了銅錘的肺葉,她也是憑着前世的記憶在縫合,無緣師父……如果你看到你的徒弟這麼笨手笨腳,恐怕要氣死吧?
一場開膛術,蘇惜沫和胡大夫花了整整四個時辰才完成……其中的兇險和艱難,只有在一旁協助的胡大夫能深切體會到,他也更加的佩服蘇惜沫了,明明已經累得幾乎要暈過去,卻還是憑藉着過人的毅力堅持了下來。
以至於當傷口縫合好的時候,她都來不及爲銅錘上藥,就跌倒在地,雙手一直不停地顫抖。
“胡大夫,接下來的事兒就交給你了,我……我真的堅持不住了!”說完這句話,蘇惜沫就暈了過去,心中都來不及責怪這具身體太差勁!
胡大夫喃喃道:“王妃,您真是老夫見過的最堅強的女子了!好好休息吧,老夫不會壞了你的成果的!”
可是此時,一個人影卻竄進來,將躺在地下的蘇惜沫抱了起來,對胡大夫道:“照顧好銅錘!”
胡大夫看着王爺抱着王妃的樣子,欣慰地笑了笑,他們家王爺終於開竅了,估摸着很快就會有個小世子了吧?
胡大夫一邊幫銅錘上藥,一邊竊笑不已,夫妻間就該如此,他們像冰塊一樣的王爺,也終於懂得心疼人了!
蘇惜沫再度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又是一個午後了,睜眼的時候,腦袋還暈乎乎的,但還是發現了自己又睡在了沐豐夕的牀上。
“嗯?我怎麼會睡到這裡來?”蘇惜沫不解地自問,難道是沐豐夕抱自己來的?他怎麼會那麼好心啊?
不過睡了一個好覺,終於還是精神充沛地起牀了,她那套染血的白衣已經不在了,身上只穿着一身中衣。
蘇惜沫往外喊了一聲,白芷她們就走了進來,道:“王妃,你可醒了,都睡了兩天了!”
“這麼久?銅錘怎麼樣了?”蘇惜沫問。
白芷笑着道:“王妃,您真是神了,胡大夫說,銅錘大哥的傷勢有了很大的起色,只要好生養着,就可以恢復的!”
“那就好,幫我更衣,我去看看!”蘇惜沫主要是擔心銅錘會發燒,要是高燒不止,就算不死,也會燒壞腦子的,銅錘本來腦子就不太靈光,如果再燒壞一點兒,恐怕就徹底變傻子了!(銅錘:王妃,你這樣腹誹我真的好嗎?)
蘇惜沫來看銅錘的時候,銅錘同屋的幾個侍衛都一臉感動地看着她,彷彿她是從神壇上走下來的菩薩一般,那閃着星星的眼睛,幾乎讓蘇惜沫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蘇惜沫硬着頭皮道:“銅錘如何了?”
“多謝王妃關心,銅錘大哥今天中午就醒來過了,只不過胡大夫說他身體太虛弱,所以又昏睡了過去,已經沒什麼大礙了!”說話的是個看着很稚嫩的半大孩子,應該是胡大夫的徒弟。
蘇惜沫點點頭,道:“那就好,一定要按時給他喂藥,不能馬虎了,傷口每天都要清理,上藥,不能讓他亂動,崩開了傷口,就麻煩了!”
“是,王妃!”小徒弟恭敬地應道。
蘇惜沫點點頭,又囑咐道:“如果還有什麼突發情況,就來找我,別私自亂動!我先走了!”
小徒弟點頭如搗蒜,蘇惜沫這才放心地轉身離開,再待下去,非得被那些“熱切”的眼神給盯死不可!
剛走出屋子,就被突然撲過來跪下的流星下了一跳,驚魂未定地問:“流侍衛,你這是幹嘛?”
流星一臉激動的道:“王妃,多謝您救了銅錘一命,您救了銅錘就等於救了小人,以後小人這條命除了是王爺的,就歸王妃了!小人就算爲王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蘇惜沫乾笑兩聲,道:“流侍衛不必如此,我也是聽從王爺的吩咐辦事而已!”
“不,王妃,您這個恩情,流星記下了,流星一定會知恩圖報的!”流星一本正經地道,他可不是個白眼狼,銅錘以身擋刀,王妃紆尊降貴爲銅錘治病,累的昏睡了兩天,這樣的恩德他怎麼可能不放在心上?
蘇惜沫見他如此嚴肅,也不禁起了幾分逗弄的心思,問道:“那如果我要你做的事情,你家王爺不同意,你準備怎麼辦?”
流星一愣,一臉爲難的表情,雖然說王妃對他有恩,但是他在成爲王爺的人的第一天就已經起誓,這輩子都要忠於王爺,唯王爺馬首是瞻!
流星支支吾吾半天,才道:“那……那王妃您可不可以不要違背王爺的意願?小人發誓要忠於王爺的,但是王妃的大恩也不能不報,如果王妃真的要小人背叛王爺,小人是不能聽命的,但是小人願意用一命相抵!”
蘇惜沫忍不住道:“你是條好漢,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背叛你家王爺的,也沒有要你報什麼恩,我救銅錘也不是因爲我多麼仁善,而是我要證明給你家王爺看,我是值得他合作的對象!說到底還是私心較多,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流星驚訝地看着蘇惜沫,他還是第一次見這麼誠實的人,一般人這時候就算不居功,也會順水推舟應下這份人情,雖然他流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但是身爲端親王府內院侍衛首領,能得他這份承諾,也是十分難得了!
可是蘇惜沫竟然大方地承認了自己的私心,這讓流星驚訝之餘,也不得不欽佩她的坦誠,如此才堪稱大丈夫!
流星一抱拳,道:“王妃,您真是屬下見過的女子中,最像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流星敬佩王妃,雖然王妃不屑於承屬下這份情,但是屬下還是會說到做到!”
蘇惜沫嘴角微微抽搐,“鐵骨錚錚的漢子”這算是讚美嗎?她哪裡像是漢子了?無論是身材還是相貌,無不顯示她是個婀娜多姿,花容月貌的女子好嘛?
蘇惜沫搖搖頭,道:“流侍衛,你還是回去多讀幾本書,好好學學怎麼讚美女子!”蘇惜沫丟下這句話,就沒再理會流星了,哪個女人家被人看爲“鐵骨錚錚的漢子”也不會高興到哪裡去!
流星看着蘇惜沫的背影,撓着頭,實在想不明白,王妃怎麼突然就生氣了?他說錯什麼了嗎?
不過當流星把這件事告訴墨含笙的時候,墨含笙捧着肚子笑得幾乎要在地上打滾了,流星悶悶地問:“墨含笙,你到底在笑什麼?你還沒告訴我,王妃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呢?”
墨含笙終於笑夠了,才道:“流星啊流星,我過去怎麼沒發現你是這麼逗趣的人呢?笑死我了,王妃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哪個女子喜歡被人贊成漢子的?就像我稱讚你,真是個溫柔體貼的姑娘,你高興麼?”
流星張口結舌地看着墨含笙,然後委屈地道:“可是……可是我的意思是王妃光明磊落,又意志堅強,你不知道,她爲了救銅錘,一直站了四個時辰,胡大夫也說了,他在一旁只是幫忙都差點兒累暈過去,更何況王妃一個弱女子,哪個女子能做到?這纔是真好漢呢!”
墨含笙用扇子敲了一下流星的頭,道:“難怪王妃要你多讀點兒書呢,要誇也不是這麼個誇法啊!你該說她,巾幗不讓鬚眉,乃女中英豪也!”
流星撓撓頭,傻傻地笑了,道:“也對啊,我……我不就是沒讀過什麼書麼……”
流星和墨含笙的話一字不漏地入了在書房裡的沐豐夕的耳朵,嘴角竟然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弧度,這小妮子成是爲了這句話惱了吧?流星真是個蠢貨!
不過自此之後,王府的侍衛對他們的王妃是徹底敬服了,誰要是敢說一句王妃的壞話,那必然是要羣起而攻之的,幸而王府的下人都沒有敢背地裡說主子長短的!
銅錘的傷勢也漸漸恢復了,醒來聽到衆人的話,也感動的幾乎要熱淚盈眶,非得要親自去給王妃磕頭,謝她的救命之恩,好歹讓胡大夫給攔住了,讓他安心養傷,等傷勢痊癒了再去謝不遲!
蘇惜沫對這些倒是不關心,她更關注的是如今的時局,以及自己下一步的行動。既然蘇雪安要嫁入杜家,這不失爲一條突破口,她必須要安插自己的人進入杜家才能伺機而動!
第一百七十四章王妃怎麼當廚娘
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她要整垮杜青鸞的第一步,就是讓杜家成爲她的死穴,一旦孃家犯了錯,這個皇后也就當到頭了!
杜家她是瞭解的很清楚,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個得力的人,要搞垮一個家族,從來不是從外面攻進去,而是要從內部腐蝕,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就是這樣的道理!
她要藉着蘇雪安嫁入杜家這個契機,安排一個合適的人進杜家,成爲她毀滅杜家的先鋒!
蘇惜沫想了很久,只是她手中仍舊沒有合適的人選,看來是需要找沐豐夕談談了,擊垮杜家對他也是有好處的!
蘇惜沫想了想,又親自下廚做了幾道好菜,用食盒放好,然後親自提着帶去了沐豐夕的院子。
“王妃?您給王爺送飯來了啊?太好了……您是不知道,上回您做了幾道菜,王爺吃的連湯都不剩,王爺要是知道您又給他做了菜,肯定很高興!”流星一臉熱切的表情,討好的成分很多。
蘇惜沫倒是沒有多做注意,只道:“王爺現在方便麼?”
“啊……王爺還在和墨含笙談事兒,屬下這就去回稟王爺,王妃先去屋裡做!”流星十分殷勤,轉身又喊了小廝給蘇惜沫上茶,伺候的無比周到。
蘇惜沫心道這流星什麼時候這麼會做人了?難道真的是把自己當救命恩人看了?
不一會兒沐豐夕和墨含笙就走了進來,沐豐夕仍舊戴着面具,似乎沒面具他就不敢見人一樣,真是難以理解,那麼俊美的臉,何必要藏起來?
蘇惜沫見到沐豐夕,笑着道:“王爺,我又做了幾個拿手小菜,給您嚐嚐……”
沐豐夕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倒是墨含笙一臉興奮地道:“早就聽小冷說王妃廚藝一絕,不知在下有沒有這個口福?”
不等蘇惜沫開口,沐豐夕就回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怎麼還沒走?”
墨含笙不忿地道:“真是小氣,又不是王爺您下廚做的菜,憑什麼要趕人走嘛……人家好歹也陪你談了這麼久的事兒,還沒吃飯呢!”
蘇惜沫剛要開口說讓墨含笙順便吃一點兒,沒想到沐豐夕直接一甩袖子,勁風襲向墨含笙,墨含笙連忙閃身避過,而他原本所站的地方後面的門被打出一個大洞來。
墨含笙衝着沐豐夕點點頭,道:“算你狠,我走了,別以爲就你有妻子做飯吃,我也有,哼!我這就向小冷提親去!”
說完就氣呼呼地走了,真是個小氣的男人!
蘇惜沫驚訝地看着沐豐夕,實在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麼?只好乾笑着道:“王爺,不過一頓飯而已,墨先生好歹也是你的朋友嘛!”
“他不是!”沐豐夕簡單明瞭地撇清了和墨含笙的關係,他們只是利益相投,哪裡來的私交?
蘇惜沫撇撇嘴,將食盒裡的菜端出來,道:“快來嚐嚐我的手藝吧!還有啊……摘下面具,我看着都累得慌!”
“爲什麼?”沐豐夕問。
蘇惜沫道:“什麼爲什麼啊?你不會誰家也戴面具吧?拜託你……能不能稍微露出一下你的廬山真面目?”
“本王是問,你找本王有什麼要求!”沐豐夕坐下來,看着一桌子的菜,還是冷靜地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蘇惜沫笑了一下,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希望王爺能幫忙找一個人,去給我的堂妹當陪嫁丫頭!”
“你要找個人幫你去杜家當內應?”沐豐夕一針見血地問道。
蘇惜沫點點頭,一臉討好地問:“行麼?其實從杜家內部瓦解他們要比我們從外面做手腳方便的多,只要拖垮了杜家,皇后就不足爲慮了,後位不保,後宮必將掀起一場後位之爭,後宮的紛爭必然引起前朝的動盪,事半功倍!”
沐豐夕看了她一眼,道:“你還真是會算計,你想要什麼樣的人?”
“普通,長相上要絕對普通,但是一定要夠機靈,要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得蘇雪安的信任,我家那個二妹妹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心機深沉着呢,要獲得她的信任也不是件容易事兒!”蘇惜沫道。
沐豐夕點點頭,道:“好,本王記下了,不過……你以爲幾道菜就能換本王一個人?”
“那你要怎麼樣?”蘇惜沫問,這個人還真是貪心,她好歹之前也救了他的得力侍衛!
沐豐夕道:“以後本王的三餐都由你負責!”
“什麼?你要我給你當廚娘啊?”蘇惜沫驚訝地問,她好歹是他名義上的王妃吧?怎麼能這麼使喚她?
沐豐夕道:“不願意就算了!”
“你……真是過分啊,我怎麼也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怎麼能當廚娘?”蘇惜沫十分不高興。
沐豐夕問道:“你也知道你是本王的王妃?那本王的三餐由王妃親自照料有什麼不對嗎?不是出嫁從夫?”
蘇惜沫皺着鼻子,道:“王妃不該是錦衣玉食,女僕成羣,十指不沾陽春水麼?憑什麼我這個王妃就要親自下廚做飯?”
“你只給本王一個人做飯!”沐豐夕的口氣好像這是多麼大的榮耀一樣。
蘇惜沫撇撇嘴,不屑地道:“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好事,幹嘛說得像我佔了天大的便宜一樣?”
沐豐夕道:“能給本王做飯,的確是你的榮幸!”他的廚子可是比御廚的要求還要高,不僅廚藝高超,更重要的是絕對中心,因爲吃的東西要是出了問題,他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讓她給他做飯,就說明他已經全然地信賴她了,難道不是一件很榮幸的事兒麼?
蘇惜沫皮笑肉不笑地道:“那我還要謝恩了?”
“免禮,你總歸也是本王的王妃,夫妻之間無需多禮!”沐豐夕摘下面具,放在一旁,然後拿起筷子,先嚐了一口菜。
蘇惜沫嘴角輕微地抽搐,然後道:“王爺,我第一次發現你也是如此臉皮厚的人!”
“哼,多嘴!給本王添飯!”沐豐夕一副高高在上的大爺一樣,坐等妻子伺候。
蘇惜沫不情不願地起身,給他盛了一小碗白飯,放到了他面前,然後又準備坐下來,沒想到沐豐夕又道:“自己也盛一碗!”
蘇惜沫愣了一下,道:“不必了,我回去再吃就是,王爺您慢用,挑好了人選再告訴我一聲!”
“盛飯,坐下,吃飯!”沐豐夕說話依舊硬邦邦的,乾脆利落。
蘇惜沫皺眉,不過看他態度堅決,終於還是不想違逆這個變態王爺的意思,免得他一不高興就反悔了!
蘇惜沫盛了一小碗飯,坐下來,艱難地在沐豐夕的對面吃飯,因爲他的氣場實在是太冷了,她怕自己胃疼!
沐豐夕安靜地吃着飯,不一會兒,他面前的那些菜就越來越少,待他吃第三碗飯的時候,蘇惜沫還是在數米粒。
“怎麼?吃不下?”沐豐夕問。
蘇惜沫趕緊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怕搶了王爺的菜!”
“哼,多吃點兒,太瘦!”說完竟然幫蘇惜沫夾了一筷子菜,見蘇惜沫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便冷冷地道:“看着本王做什麼?快吃!”
蘇惜沫嚥了一口口水,心道,太可怕了……竟然給她夾菜,不知道吃了這口菜,晚上會不會腹瀉呢?
一頓飯吃得蘇惜沫是比幫銅錘開膛還艱難……好容易吃乾淨了碗底的飯,桌上的菜卻已經一掃而空了。
蘇惜沫笑着問:“王爺,您的飯量可真不小!”
“本王是男人!”沐豐夕鄙夷地道,想着蘇惜沫吃了半日才吃了一小碗飯,就十分不屑,難怪那麼瘦,抱着都硌手!
蘇惜沫立刻點頭道:“王爺不愧是真男人,佩服,佩服!”
“那我現在可以走了麼?”蘇惜沫問。
沐豐夕卻道:“明日皇姑寧南公主壽辰,你替本王去一趟!”
蘇惜沫驚訝地看着他,道:“我還要幫王爺去給寧南公主賀壽?”
“嗯,有問題?”沐豐夕問。
蘇惜沫十分不情願地道:“我最怕這種場面了,而且你的皇姑壽辰,去的大部分都是皇親國戚,肯定是麻煩不斷!”
“那你就一一應付了,本王相信你有這個能耐,如果沒有……那麼你也沒資格做本王的王妃!”沐豐夕毫不留情地道。
蘇惜沫扁扁嘴,道:“是,王爺!”
說完就收拾了食盒,毫不猶豫地走了,剛剛還覺得沐豐夕對自己的態度好了點兒,沒想到突然就來這麼一招,果然大家都是同一類人,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沐豐夕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眼地露出一抹複雜的神色,最終還是戴上了自己面具。
蘇惜沫第二日穿戴一新,在四大丫鬟的陪伴下,出了門。寧南公主的壽辰並沒有在公主府舉辦,而是去的城外的翡翠莊園,那是皇家園林,從高處看就像是一快碧綠的翡翠,十分美麗。
翡翠莊園已經被先皇賜給了寧南公主,所以這位公主纔會在園林裡舉辦生辰宴,蘇惜沫並沒有早到,踩着點兒過來的,不過來的時候,外面停着的馬車告訴她,客人基本上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