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皺皺眉頭,道:“誠儒的確不錯,可惜爲人過於迂腐,怕難當大任啊!”
“可是……表舅父不是一直想要回京任職麼?表舅母也進宮求過母后數次了,母后也很爲難吧?”皇上試探性地問。
太后點點頭,道:“爲難是爲難,但是姑且不議,若是實在沒有合適的人選再說吧!”
皇上也同意了,又問道:“這九門提督一職也很重要啊,哎……朕着實頭疼,不知該安排什麼人才好!”
“皇上,哀家也不可以妄議朝政,一切還要由皇上自己做主纔是!”太后一臉正色地道,祖宗規矩,後宮不得干政,她是不能給皇上提供什麼意見的!
皇上笑了一下,道:“母后也不是妄議朝政,只是兒臣需要找個人商議,可是整個後宮,除了母后也沒人可以跟兒臣商議了,過去還有鸞……”
說到此處,皇上突然神色黯然,那個人已經死了兩年多了,他竟然會發現自己每每心煩意亂時,都會想起她來!如今這後宮,終於沒有哪個女人再讓他如此提防了,卻也沒有人能夠爲他出謀劃策,爲他平息一切煩擾!
太后也是神色一緊,沒想到沐自成竟然還會惦記着杜青鸞,便哀嘆一聲道:“皇上,過去的事兒就不必再提了,皇上你做的並沒有錯,鸞妃此人心機深沉,絕非池中物,牝雞司晨,絕非祥兆,爲了西楚的萬世基業,鸞妃必死!”
沐自成也正了神色,道:“母后所言極是,是兒臣一時感慨罷了!”
沐自成心中煩悶,也沒有在壽康宮久留,剛出壽康宮不久,就偶遇了蘭貴妃,見她獨自一人在花園中撫琴,姿態縹緲,像極了……他記憶中的某個人。
沐自成忍不住走過去,蘭貴妃卻像是沒看到一般,依舊精心撫琴,直到一曲終了,才緩緩起身,行了禮,道:“臣妾失禮了,請皇上恕罪!”
沐自成卻沒有半分責怪的意思,反而拉着她的手,道:“無妨,朕喜歡聽你彈琴,你彈琴的樣子,很美!”
蘭貴妃嬌羞地笑了一下,然後在皇上的耳邊嘀咕了兩句,皇上笑呵呵地拉着她的手走向了紫宸宮。
蘭貴妃命人上了兩杯茶,就將所有人都斥退了,然後才笑着和皇上道:“皇上,您許久也不來紫宸宮,蘭兒都想你了,皇上莫非又有了新人忘舊人?”
皇上將她往懷裡一摟道:“朕都忙得頭暈目眩,哪裡還有空想什麼新人?就算朕要想,也是想蘭兒啊!”
“哼,皇上慣會騙人的,臣妾可是聽聞皇上最近經常去雲妃妹妹那裡!”蘭貴妃故作不悅地嬌嗔,卻是媚態盡顯。
皇上看的是心中癢癢的,將美人扶上軟榻,蘭貴妃卻側身一閃,道:“皇上,臣妾看您愁眉不展的定然是有心事,臣妾看着好心疼呢,皇上可有什麼煩心事兒,不如講給臣妾聽聽,就算不能爲皇上解難,也可分憂!”
沐自成看她一臉清愁,不似作假,也十分感動,道:“蘭兒,朕只是在爲國事煩憂,九門提督和京兆尹獲罪,如今職銜空缺,卻又沒有合適的人選,實在令朕爲難!”
蘭貴妃一聽,眉宇間便露出幾分溫柔,道:“皇上何須爲此事煩憂,人選只要有兩個條件,就可以了!”
“哪兩個?”沐自成饒有興趣地問。
蘭貴妃笑着道:“臣妾雖然見識鄙陋,但是也知道,京畿護衛,何等重要。所以這二人的首要條件就是要對皇上您忠心耿耿,絕無二意!”
皇上點點頭,十分贊同,道:“那麼第二個條件呢?”
蘭貴妃低頭一笑,風情萬種,道:“第二個條件,自然是要才德兼備……例如京兆尹,依臣妾看,非表舅爺李誠儒莫屬了!”
皇上聽了也覺得蘭貴妃所言極是,又問:“那九門提督呢?”
蘭貴妃有些爲難地皺皺眉頭,道:“臣妾……臣妾怕說出來,皇上會以爲臣妾有私心!”
“蘭兒但說無妨,我們今日不當國事論,只當是夫妻間的閒話!”皇上揮揮手,讓蘭貴妃儘管說來。
蘭貴妃點點頭,柔聲道:“那蘭兒就直說了,所謂舉賢不避親,臣妾的兄長自幼習武,在戰場上也立過數次戰功,無論是資歷還是能力都非常適合,他又是臣妾的兄長,對皇上自然是忠心耿耿,絕不會有二心!”
皇上聽了倒是眼前一亮,陳天霸此人倒是很合適,而且腦筋不靈活,很容易控制,那樣也就不擔心他會生二心,加上他是蘭貴妃的親兄弟,肯定不會被別人所用!
沐自成高興地牽着蘭貴妃的手,道:“蘭兒,你果然冰雪聰明,是朕的解語花,一語驚醒夢中人……你的兄長很好,非常好!”
沐自成只顧高興,忽略了蘭貴妃眼中一閃而逝的精芒。第二日就在羣臣的諫議,封陳天霸爲九門提督,李誠儒爲新任京兆尹,而一些副職則由羣臣依次做了決定。
自此端王府遇刺事件暫時告一段落了……
蘇惜沫聽到這個消息,只是微微一笑,看來沐豐夕的勢力果然不凡,真的就按照自己的設想把漏確給補上了,只是不知道那些副職之中,哪些是沐豐夕的人,不過這也不是她該關心的事兒,她只要知道京畿防衛已經在沐豐夕的手上,他日可以爲她所用就行了!
而西書房內,墨含笙卻一臉笑容地道:“王爺,看來你真是沒有娶錯王妃啊,皇上大概還不知道,自己的京畿防衛已經落入了王爺之手了!”
“哼,那個女人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沐豐夕不屑地說,可是眼裡分明有着一抹喜色。
墨含笙也不點破,卻故作遺憾地道:“哎……可惜可惜,在下早已定親,否則當初就可以代替王爺娶蘇小姐了……如此佳人,難再得啊!”
沐豐夕立刻就冷了眼眸,道:“墨含笙,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長麼?”
“王爺何出此言?王爺當初可是十分不樂意要娶蘇小姐爲妃的,若不是形勢所迫……恐怕如今王爺還形單影隻,孤身一人!”墨含笙語氣裡可是大大的譏諷之意。
沐豐夕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嗤,道:“墨含笙,看來你是真的不想好好活了,信不信本王現在就將你驅逐出境,送你回東周?”
墨含笙趕緊賠笑道:“哎呀,王爺,你這是何必呢?有話好好說嘛,不必惱羞成怒,我也是開個玩笑,在下已經有了小冷,別無所求!”
“哼,你倒是癡心一片,那個兇巴巴的小丫頭片子有什麼好?”沐豐夕出言譏諷。
墨含笙嘿嘿一笑,道:“小冷有小冷的好,只需我知道,至於王妃有什麼好,王爺想必也比別人清楚,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啊!”
沐豐夕當然聽出墨含笙的弦外之音,又是冷哼一聲,道:“多事,本王交給你的事情辦妥了沒有?”
“想必老太妃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王爺不必憂心!”墨含笙胸有成竹地道。
沐豐夕點點頭,沒有繼續多話,卻聽到林管家敲門,道:“王爺,蘇府派人送上拜帖,希望能探望王妃!”
“蘇府?”墨含笙詫異地問,然後又想起,如今的蘇府已經非昔日的蘇府了,蘇家兩房已經投靠杜家,獲了個不大不小的京官。
墨含笙想也沒想就道:“回拒了,王妃不見客!”
“可是……蘇府已經是第十次下帖了,若是一直避而不見,恐怕不太好吧?”林管家爲難地道。
墨含笙挑眉,道:“王爺,此事還是交給王妃自己決定吧,左右王妃已經傷愈,蘇家派人來探望,也是應該的!”
沐豐夕想起當日他拒絕王氏上門,蘇惜沫氣的要和他和離的事兒,略一沉吟,還是道:“去稟告王妃吧,由她做主!”
“是,小人告退!”林管家覺得他們家王爺自從娶妻之後,變得有人情味多了,竟然還能聽進別人的勸告,果然男人成親之後會成熟穩重許多!
林管家興高采烈地將蘇家的拜帖送到蘇惜沫的手上,還特別激動地道:“王妃,王爺交代了,見與不見都由王妃自己做主,若是王妃要見蘇家的人,那麼小人這就去準備宴客!”
蘇惜沫看林管家的樣子,又看了一眼手裡的帖子,柳氏又有什麼打算?竟然還主動要拜見她,接連下帖,難不成蘇家的人走了,她閒的太無趣了麼?
正好她最近也很閒,不如就見一下這老太婆,看看她到底有什麼打算!就算打發一下自己無聊的時光好了!
蘇惜沫對林管家道:“你接下此貼,回了蘇家的人,就說我願意見客了!”
“是,王妃,小人這就去辦!”林管家樂呵呵地下去了,王妃的孃家祖母要來王府,自然是要以貴客之禮相待。
沒先到此時,蘇惜沫卻吩咐了一聲:“不必太過鋪張,咱們王爺一向廉潔,就算是蘇家人上門做客,也只需平常待之!”
這話的意思就很明顯了,蘇家現在來的人不必以貴客之禮相待,也不必多尊重,她蘇惜沫可不是以德報怨之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柳氏上門
林管家一聽就知道蘇惜沫和蘇老夫人不和,但細細一琢磨也就明白了,蘇相辭官,蘇大人退居蜀中,而蘇老夫人和蘇家兩個次子卻留守京城,很明顯是不願意和蘇相共進退,蘇惜沫自然不會對京城蘇家的人有好感!
林管家立刻心領神會,笑道:“是,小人明白,王妃儘管放心!”
蘇惜沫對林管家的機靈十分滿意,揮揮手就讓他下去了,第二日柳氏就領着蘇雪安和蘇芷鳶上門了。
林管家將人引致花廳,只奉了三杯茶,就道:“蘇老夫人,兩位蘇小姐,請稍等,我家王妃身體不適,正在休息,恐怕要晚些才能來!”
柳氏一聽,就知道蘇惜沫是故意爲難她,心中雖然惱怒,但是面兒上卻還是恭敬地道:“沒關係,我們自會慢慢等王妃來見!”
林管家這才退了下去,花廳裡只剩下柳氏和兩個孫女,蘇芷鳶氣呼呼地道:“祖母,蘇惜沫實在太過分了,竟然這麼怠慢我們,您可是她的祖母,連尊卑都不分了!”
蘇雪安也柔柔弱弱地道:“祖母您可是來探望她的,她卻不領情,如今她貴爲王妃了,是看不上咱們把?”
“哼,那個小賤蹄子,以爲當了端親王妃就了不起麼?哼……看她能逍遙多久,上次那些刺客怎麼也沒殺死她,如今還聽聞端親王對她情深意重,爲了救她不惜讓自己身負重傷,這讓當初一心盼着蘇惜沫死在端親王府的她們,心裡實在難平!
蘇雪安怯怯懦懦地道:“祖母,不管怎麼說,大姐姐如今已經是端親王妃,聽說王爺對她禮遇有加,兩人是伉儷情深,哎……早知如此,我們當初也不該那樣對大姐姐,怕她到時候會心懷怨恨,對我們不利,不如早些來向她求和,如今祖父和大伯他們都不在京中,想必她也會感念祖母您一片誠意,會原諒我們的!”
蘇雪安越是這麼說,柳氏就越是生氣,她好歹是長輩,竟然要求自己的孫女原諒,這不是在打她的臉麼?
可恨蘇惜沫如今還拿喬,把她們晾在花廳裡,實在太可惡了!她是恨不得把那丫頭給活活打死!
蘇芷鳶又道:“祖母,她那麼好運氣能當上端親王妃,二姐姐又要嫁入杜家,將來就會是杜家的長媳,身份高貴,只有我還無着落,祖母……您可要爲我做主!”
“得了得了,你這個丫頭,纔多大點兒,就想着要嫁人,不許胡鬧,小心隔牆有耳,被人聽去了可就惹人笑話了!”柳氏到底還是
她們並不知道,蘇惜沫此時正在外面將她們的話聽得明明白白,見她們不再言語了,才大大方方地走進來,不動聲色地寒暄道:“祖母,兩位妹妹,真是稀客!”
如今蘇惜沫是王妃了,柳氏不得不起身相迎,忍着屈辱要給蘇惜沫行禮,蘇惜沫卻虛擡了一下手,道:“祖母,您這是要做什麼?可不是折煞我了麼?”
柳氏才勉強露出了一絲笑容,道:“哪裡,如今你貴爲王妃,尊卑有別!”
蘇雪安和蘇芷鳶以爲蘇惜沫勸阻了柳氏行禮,她們也可免於大禮,蘇惜沫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二人,道:“祖母啊,是不是祖父離京後,二叔和三叔都疏於管教兩位妹妹?怎麼連禮數都不懂了?見到我竟然不行禮問安,這可是在王府,被王府的人看到了,還以爲蘇家的女兒都是沒有教養的!”
蘇雪安和蘇芷鳶的臉色立刻盈滿了怒意,蘇芷鳶更是忍不住當場發作:“你……你說什麼?”
“三妹妹現在連耳朵也不好使了嗎?連我說什麼都聽不懂了?”蘇惜沫輕蔑地笑着。
蘇芷鳶忿忿地看着她,還準備說什麼,卻被柳氏一個眼神瞪回去,道:“雪安,芷鳶,還不給王妃行禮?”
柳氏刻意加重了王妃兩個字,提醒兩個丫頭不要輕舉妄動,人家現在身份不同,不是她們可以得罪的。
蘇芷鳶和蘇雪安一臉屈辱地表情給蘇惜沫行禮,蘇惜沫立刻換上了柔軟的笑容,道:“嗯,兩位妹妹不必多禮,坐下說話吧!”
作爲主人,理所當然地坐上了主位,柳氏在她的下手坐下,而蘇雪安和蘇芷鳶只能陪坐在一旁。
蘇惜沫淡笑着開口道:“不好意思,我剛剛有些不舒服,所以來晚了,祖母不會見怪吧?也不知祖母此次前來有何要事?”
“也沒什麼要緊事兒,就是來看看你,聽聞你大婚之夜,王府遇刺,你也負傷,連三朝回門也沒能回去,你娘擔心的緊,奈何又要趕着去蜀中,我這做祖母的心中實在難放心,無論如何也要進王府一趟,來看看你是否安好,也不負了你祖父和父親的託付了!”柳氏說的冠冕堂皇,慈祥的表情,還真像是對蘇惜沫關懷備至。
蘇惜沫一臉感動的表情,道:“多謝祖母掛懷,已經大好了,虧得王爺捨身相護,纔沒有傷到我!”
“聽你這樣說,我也就放心了,看來王爺對你很好,如此你娘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欣慰的!”柳氏心中卻頗爲不忿,真是讓蘇惜沫瞎貓碰上死耗子,竟然撿了一門好親事!
蘇惜沫故作嬌羞地道:“是啊,王爺待我很好,我也休書一封去了蜀中,希望爹孃到了蜀中就可以接到我的家書!”
蘇芷鳶一臉酸味的表情,道:“大姐姐,王爺這麼喜歡你,怎麼也不陪你回家一趟?莫不是你吹噓吧?”
“王爺爲了救我,身負重傷,至今還未好利索,正等着我師父回京給他醫治呢,等大好了自然要陪我去蘇府的!”蘇惜沫對蘇芷鳶那點兒嫉妒心是瞭如指掌。
蘇芷鳶哼了一聲,又接着道:“大姐姐應該見過王爺的真面目了吧?世人都傳聞端親王生的……十分奇特,不知傳聞是真是假啊?”
蘇芷鳶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心想端親王一直以面具示人,八成長相有礙觀瞻,就算對蘇惜沫再好又怎麼樣,一個醜八怪,晚上看着都能嚇死人,蘇惜沫有什麼好得意的?她將來定然尋一個英武不凡的夫君,氣死蘇惜沫!
蘇雪安也在一旁敲邊鼓,道:“是啊,我們都很好奇王爺姐夫生得如何英偉不凡,畢竟大姐姐也是花容月貌,想必和王爺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吧?”
蘇惜沫真是有幾分無奈,這種事情,她們也想拿來奚落自己?難道她嫁了個醜夫君,她們就得意了?還真是幼稚,不過一想到沐豐夕的長相,蘇惜沫還是忍不住嘆息出聲,道:“王爺的長相……哎,不說也罷!”
看到蘇惜沫這副樣子,蘇芷鳶就甭提多高興了,道:“哎,看來傳言也並非捕風捉影,大姐姐,那可就委屈你了,好歹二姐姐要嫁的杜少爺一表人才,家世人品都好,當初大姐姐要是……”
蘇惜沫睨了她一眼,道:“三妹妹,話不要亂說,我已經是端親王妃了,杜少爺再好與我也沒有半分關係,你這樣說,可是要引人誤會的,我對杜家少爺半分想法也沒有,他和我家王爺也不能相提並論!”
蘇芷鳶以爲蘇惜沫是惱羞成怒了,所以更加得意了起來,故意對蘇雪安道:“二姐姐,你可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二姐姐要比大姐姐幸運幾分,能配的如意郎君!”
“什麼如意郎君?三妹妹莫非忘了,杜少爺可是天香樓的常客,曾經還把青樓女子帶到醉仙樓,白日宣淫,丟人現眼極了,這樣的男子連給我家王爺提鞋都不配,還如意郎君,三妹妹不是在諷刺兒妹妹吧?”蘇惜沫一臉輕蔑地道。
蘇雪安和蘇芷鳶的臉色頓時都白了幾分,蘇雪安更是緊緊攥住手中的帕子,道:“那……那也只是傳聞罷了!”
“傳聞?不知道多少人親眼所見,我家王爺當時也在場呢,王爺前兩日才告訴我,當初就是怕我嫁給此等小人,纔會去太后面前求娶我,可見我家王爺對我真心,那什麼杜少爺,哎……二妹妹,姐姐真是替你憂心!”蘇惜沫一臉姐妹情深的樣子,把蘇雪安氣的是又羞又恨!
柳氏見狀,忙道:“沫兒,你可別亂說話,杜少爺那是被人陷害的……”
“哦?被人陷害?那就權當我沒說,二妹妹自己心裡有數就是了,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也與我沒什麼干係!”蘇惜沫漫不經心地道。
蘇雪安卻幾乎咬破了舌尖才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她當然知道杜思辰並非良人,可是她父親執意要和杜家結親,她也無可奈何,只能騙騙自己罷了!
柳氏想到今日自己來的目的,又忍住了對蘇惜沫的不滿,道:“沫兒啊,聽聞你遇刺之後,陪嫁的丫頭死的死傷的傷,祖母心中着實過意不去,所以又帶來了幾個奴婢,供你挑選,就留在你身邊伺候如何?”
蘇惜沫心下冷笑,這是明目張膽要往自己身邊塞人?柳氏有這麼愚蠢嗎?可是當她看到那幾個丫頭的時候,才明白柳氏的打算,這幾個都生的極標緻,根本不是幹活的料。
第一百六十五章打臉,給點兒警示
柳氏笑着開口道:“這四個丫頭都是伶俐人,想必對王妃你大有裨益,你就留在房中,祖母的心意想必沫兒不會拒絕吧?”
蘇惜沫挑眉,看着柳氏,道:“祖母,我們端親王府不缺丫頭,皇上也賜下了千兩黃金供我採買下人,祖母的好意,我就心領了,這些人還是祖母自己帶回去吧!”
“沫兒,你怎麼就不明白祖母的苦心呢?”柳氏有些責怪地看着蘇惜沫,她真是一片好意啊,男人三妻四妾,太平常不過了,與其讓他在外面帶人回來,不如自己安排來的放心,還能顯示大度賢惠。
當然她也有私心的,這幾個丫頭是她挑選來的,將來若是得寵自然會念着她的一份恩情,往後的好處不言而喻。
蘇惜沫冷笑着道:“祖母,我成親纔多少日子?你就要讓我往我們家王爺房裡送人?祖母自己這麼賢惠,不如我將這些人都送往蜀中,就說是祖母怕祖父沒人照顧着,特意給他送過去的?”
“你……不識好歹!”柳氏氣憤地道。
蘇惜沫道:“祖母,咱們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的事情,你也不必插手……也沒資格插手,你來做客,我很歡迎,你要是打的別的主意,抱歉,我沒工夫陪你玩兒!”
柳氏見她把話說的如此難聽,氣的幾乎要哆嗦起來,指着蘇惜沫道:“你……你……真是反了,反了……我好歹是你的祖母!”
“你既然是我的祖母,怎麼不陪着祖父一起去蜀中,反倒要留在京裡享清福?可見你並無和夫君共患難之意,我可不想要一個壞榜樣……祖母要是沒別的事兒,我就不留你了!”蘇惜沫蓋上茶杯蓋子,準備送客了。
蘇芷鳶爲自己祖母抱不平,站起來,對着蘇惜沫諷刺道:“自己嫁了個醜如鬼魅的夫君,就把氣撒到別人身上,祖母也是爲你好,這幾個婢女美貌,也好幫姐姐你多分擔些,免得王爺纏着你,一張醜臉嚇壞了姐姐!”
“誰告訴你我家王爺醜的?真是笑話,我家王爺是時間難得一見的美男子,我可不希望有別的女人來跟我搶王爺!”蘇惜沫冷嗤道。
蘇芷鳶當她是在強撐,還故意可憐滴看着蘇惜沫,道:“姐姐,您就不必隱瞞了,若非太醜了,見不得人,怎麼會天天戴面具?還美男子呢,姐姐大言不慚,也不怕風大閃着舌頭!”
“三妹妹,你這話就錯了,有道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大姐姐覺得王爺是美男子,無可厚非!”剛剛被諷刺了的蘇雪安,也適時出言,想要討回幾分顏面。
蘇芷鳶立刻掩嘴而笑,道:“也是,情人眼裡出犧牲,就算是一頭豬玀,大姐姐也會覺得是美男子呢!”
“大膽,竟然敢對王爺和王妃不敬!”赤芍上前一步,怒目而視。
四大侍婢同時站出來,然後道:“王妃,這位蘇小姐竟然敢出言譏諷王爺和您,實屬不敬,請王妃責罰!”
事關王爺和王妃的顏面,身爲下人當然不能坐視不理,主辱僕死,她們堅決要爲自家王爺和王妃討個說法!
蘇惜沫點點頭,道:“三妹妹,聽到沒有?如今你可是出言侮辱端親王,對王爺不敬,可是要掌嘴的!”
話還沒說完,赤芍和茯苓就同時上前,一人一邊,一起給了蘇芷鳶兩個大耳瓜子。
“你們……你們竟然敢打我,我是王妃的妹妹!”蘇芷鳶這會兒倒是想起來她是蘇惜沫的妹妹了。
蘇惜沫輕輕揮手,將赤芍和茯苓喊回來,然後道:“三妹妹,這兩巴掌,只是給你個警示,就算是祖父也不敢這樣嘲諷我家王爺,大不敬之罪,你可擔當得起,念你年幼無知,就這麼算了,希望妹妹引以爲戒!”
蘇芷鳶捂着臉,羞憤欲絕,看着柳氏,淚眼婆娑地道:“祖母……您可要爲我做主啊!”
“好了,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走!”柳氏被蘇惜沫氣的夠嗆,那哪是打蘇芷鳶,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臉。
蘇惜沫揚聲道:“來人,送客!”
柳氏回頭,冷聲道:“不必了,我擔當不起!”
“那祖母就慢走,恕我不遠送,招呼不周之處,還請祖母多多包涵!”蘇惜沫笑盈盈地道,人家送上門來讓她羞辱,她總不能辜負了她們的美意啊!
蘇芷鳶惡狠狠地瞪着蘇惜沫,心中已經起了千萬個念頭,無一不是要將蘇惜沫千刀萬剮,一解心頭之恨!
離開了王府之後,回到家裡,蘇芷鳶才把自己關在房裡嚎啕大哭,砸了一屋子的東西,連下人們都被她嚇壞了。
蘇雪安跑來安慰道:“三妹妹,你這是做什麼?蘇惜沫如此目中無人,別說是你,就連祖母不也被她羞辱了一番麼?”
“我恨死她了,她憑什麼這麼囂張,過去她是嫡長孫女,沒人敢惹她,囂張跋扈,如今她嫁了個暴虐無道的王爺,原以爲她會受盡折磨,誰知她竟然過的這麼滋潤,氣死我了,氣死我了!”蘇芷鳶憤怒地捶着枕頭,彷彿那是蘇惜沫一樣。
蘇雪安眼神轉了兩下,道:“你可知道她緣何能如此囂張?”
“爲何?”蘇芷鳶眨巴着淚眼,問道。
蘇雪安看了一下幾個下人,蘇芷鳶忙道:“你們都給我退下,沒有我的允許不要進來!”
待下人全退了出去,蘇雪安才道:“因爲她得了端親王的寵愛啊,所以纔敢橫行霸道,若是她沒有王爺的恩寵,就算她是王妃,也只是空有其名,可能過的連下人都不如!”
蘇芷鳶皺皺鼻子,道:“可是她現在已經有了王爺的恩寵啦,你沒聽到麼,她說王爺爲了護她周全,自己身負重傷了!”
“你怎麼那麼傻呢,王爺現在寵她,不代表一直都寵她啊!”蘇雪安的目光閃爍着幾許幽光。
蘇芷鳶微微蹙眉,不解地問:“可是誰知道王爺什麼時候纔會不寵愛她呢?他們才新婚不久,想必要失寵還要等好幾年吧?”
蘇雪安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道:“要男人變心,其實很容易,何須幾年,說不準幾日就夠了!”
“真的?二姐姐你有什麼好法子麼?”蘇芷鳶一臉欣喜地看着蘇雪安。
蘇雪安道:“你說如果王爺喜歡上了另外一個女子,是不是就會因此冷落蘇惜沫?她是不是就失寵了,然後變得沒有地位,最後說不準連正妃的位子都保不住呢!”
蘇芷鳶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好一會兒才問道:“那到哪裡才能找到一個女子,能讓端親王變心呢?”
“三妹妹,你看看……”蘇雪安把銅鏡端過來,讓蘇芷鳶看看鏡中的自己,然後才笑着道:“三妹妹花容月貌,美如天仙,雖然如今才十三歲,卻已經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加上你的身份也不比蘇惜沫低,若是能博得端親王的愛意,他日必能取而代之,成爲端親王妃!”
“啊?不要,我纔不要嫁給醜八怪呢!”蘇芷鳶立刻就搖頭否決了。
蘇雪安拉着她,道:“你今日不是聽到了蘇惜沫的話了,她說王爺乃時間難得的美男子,雖然沒人看過端親王的真面目,但是憑藉他的身形也知道,是個挺拔俊美之人,而且我聽聞當年的隆裕太妃是個絕色佳人,她怎麼會生出個醜八怪呢?”
“那不是蘇惜沫吹噓嗎?她是怕我們笑話她,所以才故意說來騙我們的!”蘇芷鳶還是不肯相信。
蘇雪安抿嘴,不甚贊同地道:“你真是糊塗,如果端親王真是醜八怪,蘇惜沫還會那麼滿臉幸福的模樣嗎?八成早就鬧得要死要活的,還怎麼會那麼淡然?而且祖母給她送美貌的侍女,她都不肯收,肯定是怕侍女奪去她的寵愛啊,如果不是喜歡端親王,她又何必推辭?”
蘇芷鳶這下像是想明白了一樣,拍了一下腦袋,道:“是啊,我怎麼沒想到,還是二姐姐你冰雪聰明,看來那端親王真不是個醜八怪!”
“所以,妹妹你若是有法子獲得王爺的恩寵,那將來蘇惜沫還不是任由你處置麼?你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你要當端親王妃,她就只能跪伏在你腳下,這豈不是大快人心?”蘇雪安笑着道。
蘇芷鳶一臉興奮的表情,激動地拉着蘇雪安的手,道:“那……那我要怎麼做?端親王神龍見首不見尾,如今又臥病在牀,我也見不着他啊!”
“所以纔要想法子啊,如果你能見到端親王,他必然會看到妹妹比蘇惜沫要好上百倍,自然會垂青於你,到時候……你們成就好事,蘇惜沫就該哭了!”蘇雪安拍拍她的手,心裡已經有了主意,她過得不好,蘇惜沫也別想好,蘇家所有的女兒都別想好。
她要蘇芷鳶和蘇惜沫倆鬥得兩敗俱傷,憑什麼只有她嫁給一個一無是處的臭男人,而蘇惜沫就能嫁的如意郎君,就算現在如意,將來也不能讓她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