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惜沫看着微微低下頭,然後又爲難地看了一眼魏雅萱,才嬌聲道:“表姐,你知道我大病初癒,身子還在恢復期,平日裡都用血燕,野參在滋養,難道你不知道和這些油膩的東西相沖嗎?還是說……你們府上平時都不吃燕窩人蔘,專挑紅燜肘子來補身子?”
蘇惜沫的神情誠懇,一副不諳世事的天真模樣,讓人絲毫看不出來她是故意諷刺魏雅萱的。
可是她越是如此,就讓魏雅萱越是生氣,她堂堂鎮國將軍府,怎麼可能吃不起人蔘燕窩?這不是明擺着打她的臉嗎?
魏雅萱剛要發作,卻聽魏夫人道:“萱萱,你關心表妹也該有個章法,紅燜肘子這麼油,的確不適合久病之人食用,莫說是與人蔘燕窩相沖,沫兒那嬌弱的胃也受用不住,真是不懂事,穗兒,去將表小姐碗裡的肘子撤下去!”
明着是幫蘇惜沫解了圍,卻句句諷刺蘇惜身子有病,根本就不是健康人,連這紅燜肘子都受用不起,如此弱不禁風的女人,哪家願意娶?
衆位夫人小姐聽出來了,蘇惜沫自然也聽出來了,看着衆人或同情,或不屑的眼神,蘇惜沫微微一笑,道:“多謝表姨關心,表姐她不通藥理,不懂養身之道,我也沒怪她,您就不必責備她了。不過說起來,我也算因禍得福了,上次落水之後,竟百病全消,慧明法師還說沫兒必會長命百歲,福澤綿長,看來真應了那句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呢!”
衆人聽了蘇惜沫的話,都露出豔羨的目光,這慧明法師可不是輕易能見到的人,沒想到蘇惜沫竟然有福氣能得到慧明法師的批命真言,可見真是個有福之人。
再看蘇惜沫如今紅光滿面,嬌豔欲滴的如含苞待放的花蕾,哪裡像是身上有病的樣子?和過去簡直判若兩人,這身纏疾病的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王氏看女兒應對自如,不禁欣慰地點點頭,她的沫兒真是長大了,不需要在躲在她的羽翼下尋求庇護。王氏是又欣慰,又有些難過和失落,曾經日日盼着她能健康成長,真有了這麼一日,卻是如此不捨!
魏夫人和司馬伕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裡看到了對方的不悅,這蘇惜沫比她們想的要聰慧和通透,只怕不好對付。
魏雅萱則躲在一邊生悶氣,要不是礙於她娘不時的警告眼神,她肯定會當場甩臉子,讓蘇惜沫丟人。
不過一想到待會兒的好戲,魏雅萱也就釋然了,又低低的和蘇惜沫咬耳朵,裝出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
用過正餐,客人們又退到了花廳裡,魏夫人又吩咐人上了甜品,是一盅杏仁茶,下人依次擺到了各個夫人的面前。
卻在蘇惜沫面前稍稍停留了一下,然後纔將杏仁茶擺下來,蘇惜沫心中便已瞭然,卻故作不知的樣子。
然後看了一眼坐在她旁邊的魏雅萱,偷偷將一粒珍珠扔到了魏雅萱的腳邊,然後竊竊地湊過去,道:“表姐,你的珍珠掉了!”
魏雅萱一低頭,真發現自己腳邊有一顆圓潤的珍珠,看那色澤,還挺漂亮的,便起了貪念,彎下腰去將珍珠撿了起來,然後獻寶一般地對蘇惜沫道:“看看這珠子,圓潤飽滿,光澤度又好,價值不菲呢!”
蘇惜沫配合地笑了笑,露出羨慕的樣子,道:“表姐身上的東西自然不凡!”
一句話說的魏雅萱得意不已,蘇惜沫卻在心底暗嘲,什麼價值不菲,不過是墨痕前幾日在街市買來玩的仿品罷了,又不是真貨,這魏雅萱的眼力未免太差了些。不過也難怪,鎮國將軍府是武將世家,都不是什麼風雅之人,不識貨也難免。
魏雅萱看蘇惜沫桌上的杏仁茶還沒動,趕緊道:“沫兒,這杏仁茶味道可好了,你嚐嚐吧!”
蘇惜沫道:“可是我剛剛吃的太飽了,這會兒吃不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