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惜沫從暗中走了出來，揚聲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爲何一直藏在暗處，處心積慮地要害我們一家？”
“大……大小姐……”青玉震驚地看着蘇惜沫，抖如篩糠。
蘇惜沫冷了她一眼，道：“青玉，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我娘待你那麼好，你竟然背叛她，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她還把你這隻毒蛇一直養在身邊！”
青玉低下頭，痛苦地道：“大小姐，奴婢也不想的，奴婢知道對不起夫人的恩德，可是……可是奴婢不得不回報奶奶的養育之恩，大小姐……一切都是奴婢的錯，請您放過奶奶，要殺就殺我一個吧！”
老婦目光中帶着一點兒瘋狂，看着蘇惜沫，恨意陡然爆發：“你長得還真像謝青霜，都一樣的面目可憎……”
蘇惜沫冷笑一聲， 看向她，道：“聽你剛剛的話，似乎你是我祖母的手下敗將？所以這麼多年一直隱藏在暗處，無法報復我祖母，就對我爹孃和我下手，對麼？”
＝＝;“誰說我是她的手下敗將，你胡說……我纔不是，謝青霜都是死在我手上的，哈哈哈……她還不是被我殺了，不過還要感謝一下柳氏，如果不是她幫忙，謝青霜那個毒婦到現在還耀武揚威呢！”老婦皺紋橫生的臉上，因爲笑容而更加的千溝萬壑，看起來猙獰無比。
蘇惜沫心下一冷，柳氏這個毒婦，原來早在那時候就已經害了她祖母。蘇惜沫卻故作輕蔑地笑着道：“那又如何，你還不是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我爹和娘都沒事兒，他們以後還會有許許多多的孩子，而你……什麼都沒有，只會像老鼠一樣躲在暗處，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你不過是被柳氏利用的一顆爛棋子！”
“哼，我被她利用？她被我利用差不多，謝青霜害死了我的孩子，還害的我終身不孕，老爺是喜歡我的，她嫉妒我，所以就害我！”老婦一腳語無倫次了，眼神裡閃現着瘋狂的光芒。
蘇惜沫微微皺眉，道：“你到底是什麼身份，你和我祖母，祖父之間發生過什麼事兒？”
老婦卻已經瘋狂了，嘴裡只是不停地念着：“謝青霜，你不得好死，你害死我的孩子，我就殺了你，殺了你的兒子，殺了你的孫子，殺光你的子子孫孫……”
青玉看着老婦，流下了傷心的淚水，才緩緩道：“大小姐，還是讓奴婢來說吧，奶奶她時常會發瘋，清醒的時候纔會交代我們去害夫人。她本事先太夫人身邊的陪房丫頭，卻愛上了老太爺……老太爺有一次酒醉之後，就和奶奶……然後奶奶珠胎暗結，沒想到卻被太夫人發現了，然後就被賜了脫胎藥！”
“奶奶不僅痛失孩子，還因此傷了根本，再也不能有孕，後來……後來不知爲何，那時候還是妾室的老太太突然找上了奶奶，兩個人一拍即合，就給先太夫人下毒，可是奶奶卻並沒有放棄復仇，所以……這麼多年一直留在蘇府裡，給大爺下藥，想讓大爺斷子絕孫！”青玉一邊說，一邊低下了頭。
蘇惜沫這才明白過來，難怪她一直找不到真兇，這個老婦看起來太不起眼了，好像是在後園看守庫房的。
蘇惜沫問：“先太夫人爲何要打掉她的孩子！”
“據奶奶說，是因爲太夫人不允許她爬老太爺的牀，不許她生下孩子！”青玉戰戰兢兢地回答。
蘇惜沫微微詫異，據她瞭解，蘇中辰的原配夫人並不是那麼刻薄寡恩的女人，雖然說女人都善妒，但是她既然允許蘇中辰納妾，也曾把自己身邊的丫頭主動擡房，爲何獨獨針對這個老婦呢？其中難道有什麼隱情麼？
蘇惜沫看着瘋瘋癲癲的老婦，知道問不出什麼來，可能真相連這老婦也不知道，否則她也不會恨了這麼多年，把自己逼瘋了都難以解脫出來。
蘇惜沫看着青玉，道：“你犯了死罪，我不可能原諒你，黎氏是你所殺吧？”
“是，都是奴婢做的，事情敗露之後，奴婢不得不除掉黎馨，否則奶奶和奴婢都得死！”青玉如實回答。
蘇惜沫又問：“你們的毒藥到底是哪裡來的？”
“是奶奶給我們的，奴婢也不知道奶奶到底爲何會有這些毒藥，但是……奶奶似乎對毒藥很有些研究，雖然比不上大小姐和雲老，但是比起一般的大夫都要厲害！”青玉一五一十地回道。
蘇惜沫看着那老婦，厲聲喝道：“誰給你的毒藥？誰教你製毒的？”
“謝青霜，我要殺了你，我要殺光你的子子孫孫……我要你不得好死……”那老婦瘋瘋癲癲的，已經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裡，聽不到蘇惜沫的問話。
“不要繼續裝瘋賣傻，就算你瘋了，也難逃罪責……”蘇惜沫繼續呵斥她。
青玉哭着哀求道：“大小姐，奶奶她是真的瘋了，她時常會這樣，瘋瘋癲癲的，現在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了，求大小姐不要爲難奶奶，所有的罪過都由奴婢來承擔，大小姐……奴婢願意以死謝罪！”
說完就突然拔下頭上的銀簪子，往心口刺去，卻被蘇惜沫一腳踢開，然後冷冷地看着她，道：“你想死的這麼輕鬆？沒那麼容易，夫人待你不薄，你卻害的她差點兒難產而死，就這麼死了，豈不是便宜了你？”
蘇惜沫眯起眼睛，看着老婦，實在是看不出她和雲鶴要找的人到底有什麼關係，便想着等她清醒過來再做詢問。
“來人，把青玉和這老婦給我壓下去，嚴加看守，等候夫人發落！”蘇惜沫喊了一聲，墨香和墨痕趕緊命人上前將青玉和發了瘋的老婦綁了起來。
青玉被拖走的時候，還喊着：“大小姐，奴婢願意以死謝罪，求大小姐放過奶奶，她已經瘋了，求大小姐放過她吧！”
墨香嘆息一聲，道：“奴婢從未想過，青玉會背叛夫人，她跟着夫人最久，也最得夫人的信任！”
“不是如此，又怎麼能給我爹孃下毒呢？”蘇惜沫諷刺地笑了，不是最信任的人，又如何能夠背叛你那麼深！
墨痕鄙夷地道：“真過分，夫人差點兒就要被她害死了，其實當年要不是夫人，青玉也活不到現在，良心壞透了！”
“好了，回去吧！”蘇惜沫淡淡地道，無論能不能查到那老婦的毒藥從哪裡來，總算剔除了這隻毒瘤，以後蘇陽和王氏去了蜀中，就不必再擔憂了。
蘇惜沫睡了個綿長覺，夢裡紛亂複雜，她甚至夢到自己大婚時候的場景，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可笑，她又不是真的很期待這場親事，怎麼還會夢到那麼可笑的事兒？
醒來過後已經是下午了，她用了些午膳就去看王氏了，王氏也已經醒過來，雖然氣血有些虧虛，臉色蒼白，但是笑容卻是燦爛的很。
見蘇惜沫過來，便招招手，道：“沫兒，快來看看你弟弟，長得和你那會兒可是一模一樣！”
蘇惜沫看着王氏懷中的小孩子，紅彤彤，皺巴巴的，實在是稱不上好看，但是王氏卻滿足無比，可見她是真的很愛這個孩子。
蘇惜沫笑着道：“我那會兒也這麼皺巴巴的麼？看起來像小猴子似的！”
王氏噗嗤一聲笑出來，道：“你這丫頭，哪個孩子出生不是這個模樣？你和你弟弟都算好的……這孩子雖然早產，倒是沒多瘦弱，可見你之前給我補得好！”
蘇惜沫笑着道：“那是弟弟有福氣，娘……你身子還虛得很，不要老是抱着他，讓奶孃抱着，月子裡養不好，將來又要落一身的病！”
“你呀，就是愛操心，有時候我都不知道，到底是我是娘，還是你是娘了，這麼少年老成，可就不好了！”雖然嘴上這麼說，但王氏還是笑着把孩子交給了奶孃。
蘇惜沫笑着問道：“弟弟該取個乳名，聽說孩子取個小名，將來好養活……”
“嗯，就叫他壯壯如何？我希望他健健壯壯的長大，你就是身子不好，病弱了十幾年纔好，娘是真怕了，這孩子早產，可會落下什麼弱症？”王氏擔憂地問。
蘇惜沫搖搖頭，道：“我剛剛給他把過脈，脈象平穩有力，身子好着呢！你懷孕以來都是我在照顧着，他在孃胎裡就比別人吸收的養分多，雖然早產了，但半分也不影響的！”
王氏聽了才放了心，讓奶孃把孩子抱下去，又遣散了下人，才一臉嚴肅地問道：“青玉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她是別人放在娘身邊的細作，和黎氏一樣！”蘇惜沫道。
王氏眉頭緊蹙，道：“我怎麼也料不到會是青玉，四個大丫頭中，我最心疼她，真是冤孽啊！”
“說起來都是祖母留下的孽債，青玉和黎氏都是那老婦收養的，就是爲了報復祖母，娘可知道這件事？那老婦究竟是什麼來歷？”蘇惜沫試探着問道，希望能夠由此查出些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