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後的鳳悠然和夜爵傲兩個人重新回到四合院裡,而在度假時遇到葛頌的事情也像是一個插曲般消失在了兩個人之間,沒有人再去提及,或者說彼此也都將那個人故意忘卻。
鳳悠然坐在雜誌社裡翻看着上個月的報表,看着上面不斷上漲的數字,她竟然沒了當初經營時的樂趣,生活竟然有些索然無味起來。
蘇小沫一進辦公室就是看到鳳悠然難得出神的樣子,她放下手上的花茶,然後輕聲說道:“鳳總,大視野的肖總打電話約您吃飯。”
鳳悠然收起眼中那一閃而過的迷惘,擡起頭看着蘇小沫說道:“推了!”
“推了?”蘇小沫有些遲疑,已經都推了兩次了,這就是第三次了,雖然現在她們整體局勢超越了肖默仁,但是以肖默仁在界內多年的人脈,此時的鳳悠然似乎不應該如此。
“如果他還有誠意的話,那麼下次你就應下來!去吧!”鳳悠然擺了擺手,不想跟蘇小沫多解釋,現在她說的如果她不懂,那麼她也就沒什麼大的提升空間了。
蘇小沫心頭一凜,對鳳悠然此時的冷漠有些害怕,她怎麼覺得在她的眼裡看到了失望,不,她不能這樣,快速的退了出去後,她坐在辦公桌的位置努力思考着鳳悠然剛剛說的話。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眼看着就要到了下班的時間,可是蘇小沫卻還是捉摸不透,這讓她的心裡像是油煎似的難受。
鳳悠然提前離開了辦公室,在經過蘇小沫的身邊時,微微停頓了腳步,只有幾秒鐘,又邁步走開。
蘇小沫的眼睛一暗,有些灰心,自己還是沒法領悟嗎?夜家
從那次後,夜家的原本屬於夜老爺子的書房已經成了夜爵寒的地盤,他可以說是確確實實的掌握了整個夜家,成爲夜家幾代人中最年輕的掌權人。
高志勇站在夜爵寒的身邊,看着從回國就開始不停忙碌的夜爵寒,他覺得從回國後,他變得有讓他迷惑了起來,不,應該說讓他更加猜不透夜爵寒的心思。
“少爺,S市的地皮已經買下來了,接下來呢?”高志勇低聲問道。
“等!”夜爵寒的薄脣中吐出了一個字,神色不明的看着窗外,鷹眸中滑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可那也只是眨眼之間。
從回國到現在,他一直都在思考着葛頌所說的誠意,心中的天平左右搖擺,無論怎麼樣都無法達到平衡,起身對着窗外苦笑,原來他失去一切後,要再重新得到,付出的竟然是這麼大的代價……
莫雨拿着一杯咖啡走進書房,看着肖默仁蹙着眉頭看着文件,她只能無奈的看着,鳳悠然竟然第三次拒絕了肖默仁的會面,這是什麼意思,他們心裡都很清楚。
“默……”
“怎麼還不睡覺?”肖默仁有些責備的問道,眼睛卻溫柔的落在了莫雨的肚子上,沒想到結婚才幾個月,莫雨竟然懷孕了,而他也要當爸爸了,這種感覺很巧妙,是他以前想都沒有想過的。
“想陪着你。”莫雨溫柔的笑道,這個男人是她的一切,感受到他的目光所落之處,她的笑更是多了一抹的母性光芒。
“你啊,來。”肖默仁說着對莫雨招了招手,讓她坐進他的懷裡。
莫雨看着桌面上的文件,轉過頭,“默,你有什麼打算?”
肖默仁沉默了一會兒,合上眼前的文件,輕嘆了一口氣說道:“路只有一條不是嗎?我沒得選擇。”
“可是……”可是那都是他多年的心血,他捨不得,她也一樣。
“沒有可是,我現在有你,有孩子,已經很幸福了,可能是老了,現在竟然不想再大風大浪的那樣生活,這樣何嘗不是一種圓滿?”肖默仁說話間,手攬上莫雨的肚子,感受着微微隆起的滿足。
“你不後悔就好。”莫雨堅定的說道,她不怕風風雨雨,只要有他在就是一切,而他的快樂也是她的快樂。
“呵呵呵……傻瓜,我有什麼後悔的,鳳悠然是個聰明人,她這樣做不就是再等我開口?我的底線,相信她也明白。”肖默仁笑道,這就是和聰明人辦事的好處,不用多說一點就透。
原本他也不想這樣,但是經過幾次的拒絕他要是還心存幻想,那麼他也就枉費這麼多年在商場上摸爬滾打,既然她想給他個體面,那他和不如順勢給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這樣與誰都好。而且現在在京都,她在業界已經稱雄,跟她在爭鬥下去,他的下場可能還不如沈明禮或者是趙文新,京都是個什麼地方?都說槍打出頭鳥,她既然要做大,那麼他也看看她是不是有那個做大的本事,否則蟄伏在她一步之遙的他,可不會心慈手軟的錯過機會。
“默……謝謝你!”莫雨摟着肖默仁的脖子低聲說道,她知道自己和這個孩子的存在纔是改變他想法的根源,他能放下這麼多,就是心裡對他們的重視,她真的好幸福。
第二天一早肖默仁親自來到了鳳悠然的辦公室,蘇小沫的看着他的到來,有些吃驚,但隨即打起精神迎了上去。
“肖總您好!”
“嗯,鳳總來了嗎?”肖默仁淡笑道,一身的儒雅帶着風輕雲淡的氣質看着就叫人覺得舒心。
“還沒。”蘇小沫回道。
“那我等她!”說完肖默仁也不在意,坐在了辦公區的招待客人的地方,看着雜誌社裡的雜誌,悠閒的等了起來。
等鳳悠然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一幅畫面,她將視線轉向蘇小沫,而她也看到了鳳悠然,連忙走了上來。
“鳳總,肖總已經等了您很久了!”蘇小沫低聲說道,神色中有些黯然和抑鬱。
鳳悠然看了她一眼,自然明白她這是因爲什麼,昨天她說的是有些重,可是她是她身邊的人,如果她現在就覺得滿足了,那麼以後也就會跟不上她的腳步,所以她必須給她這個打擊,讓她更清楚的看清一切,時間和機會她可以給她,但是那也是有期限的。
“嗯,端兩杯綠茶過來。”說完走向肖默仁。
“肖總!”
肖默仁從雜誌中擡起頭,有些微微恍惚,以爲在陽光爲背景下的鳳悠然美的叫人驚豔,纔多久沒見,她又了自己一次震撼,如果他再年輕十歲的話,或許他也要爲之迷情了。
“呵呵呵……我都看得入迷了,連鳳總過來了都不知道。”肖默仁從容的站了起來,將雜誌放在沙發上。
“那真是我們雜誌社的榮幸,肖總,裡面請吧!”鳳悠然也笑道,兩個人朝着辦公室裡走去。
蘇小沫很快端着茶走了進來,放好後,恭敬的退了出去。
肖默仁看着坐在辦公桌後的鳳悠然,兩個人只有一桌之隔,在幾個月前,他還是京都業界裡的大哥大,可是不到半年的時間,他竟然如此地步,而鳳悠然上次去他辦公室找他的情景還記憶猶新,都說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雖然心中還是有些不服氣,但是他卻不得不服,因爲他輸給了自己的錯誤認知,輸給了自己的自信,以爲看懂了鳳悠然,實際上他卻只看到了鳳悠然想給他看到的一面。
鳳悠然也看着肖默仁的神情,心中十分平靜,這樣的對手確實值得尊重,而他如果不選擇今天,她雖然有自信打敗他,但是卻要損耗她的時間和金錢,一樣是贏,但是卻不夠爽。
所以她明白此時肖默仁的心情,也有耐心等待着他的決定,只因爲他……值得!
肖默仁擡眸間也看到了鳳悠然眼中的贊善和理解,他的心裡憋得那股氣像是突然有些發泄的地方,瞬間消失,因爲同樣的,他讚賞這個對手,也欽佩她的胸襟。
“我同意將大視野劃入無極雜誌社的旗下,但是我也有我的條件!”肖默仁開口說道,抽出一份文件推給鳳悠然。
鳳悠然笑了笑,翻開文件快速的看了一遍,然後合上,推回他的位置。
肖默仁挑眉。
“我同意!”鳳悠然笑着回道,雖然他的條件很苛刻,但是卻她喜歡他的這份擇善固執,跟隨着他打下江山的人需要感恩,也需要維護,如果他真的自私的不管別人死活,那麼她絕對不會同意這份文件裡的條件,而且還會打壓下去,讓他失去更多。
人心……人心可謂是世上最難掌握的東西,雖然他這麼做可能會給她埋下隱患,但是這樣的決定能夠穩定住他的團隊,只要他們在她手下一天,那麼她就會用她的策略慢慢的蠶食掉他們的意志,直到他們徹徹底底爲她所用。
“鳳總的心胸,肖某欽佩!”肖默仁笑道,眸子閃過一絲複雜,他還是低估了這個小女人。
“過獎了,我就是個懶人,以後還要肖總多多操心呢!”鳳悠然客套道。
隨後兩個人將入股的細節套亂了起來,而馬強也在一個小時候也到了鳳悠然的辦公室,在一邊負責擬訂合同和細則,從早上開始漸漸到了天色暗了下來,蘇小沫送了兩次飯,自己默默的守在外面,低着頭看着手指,咬緊嘴脣,她一定不會讓她失望的,一定不會!
夜爵傲看着黑黑的四合院,裡面一片漆黑,戰烈走在他的旁邊看了他一眼,在他的記憶力,這個小院從來都是溫馨的,哪怕是沒有人,也會有一盞燈留下,可是……
“悠然不在家?”
夜爵傲垂下眸子,拿出鑰匙。“最近她挺忙。”說完打開院子裡的燈,瞬間驅散了裡面的黑暗和隱藏在黑暗中的浮躁。
“她最近很忙?呵呵呵……爵傲,你難道不忙嗎?剛從國外回來幾天,你明天就說要去澳門,而且這陣子你好像有心事。”戰烈冷峻的面孔上帶着關切,他當夜爵傲是好兄弟,也當鳳悠然是朋友,他們兩個人走到現在,犧牲的,付出的,都太多太多了,那麼困難的時候都經歷過了,現在怎麼這是怎麼了?
夜爵傲將東西放進房間後,走進廚房,而戰烈也一直跟在他的身後,打開冰箱,上下看了看,最後,拿出了兩包方便麪。
戰烈的眉頭一挑,就吃這個?想開口說話,可是自己的手卻快了一步,打開冰箱瞬間愣住了,空空如也,能找到兩袋方便麪看來都是他們好運了。
燒好水,將面煮好後,用兩個大海碗盛好,放在桌子上。
“吃吧!”夜爵傲說着,拿着筷子吃了起來。
戰烈看了看,也吃了起來,在他眼裡,如果不是一般時期,他真不會吃這種垃圾食品,但是今天他還是勉強吃了下去。
吃飯飯,戰烈還跟着夜爵傲耗着,作爲兄弟他希望他好,可是現在他卻覺得他一定都不好。
夜爵傲知道戰烈的脾氣,嘆了一口氣,有些疲憊似的靠在椅子上,懶懶的看向戰烈。
“說吧,到底是怎麼了?”戰烈正色問道,看着夜爵傲的樣子,他知道一定有事了。
夜爵傲躊躇了一會兒,半晌,他猶豫的問道:“烈子,你覺得我配的上悠然嗎?”說完他都有些不相信這是自己說的話。
戰烈瞪大了眼睛,蹙眉看着他,“爵傲,你在說什麼呢?這個問題你還不清楚嗎?”
夜爵傲苦笑着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如果是在我沒有和她出去這趟之前,我很自信,我覺得我們是最相配的一對,可是……我現在才知道,我,我不是,而我也並不是自己所以爲的那麼堅強。”
葛頌,他真的很想忘記這個人留下的一切,可是越是想忽視,想忘記,就越是記得清清楚楚,雖然知道是自己的心魔在作怪,但是他卻戰勝不了,他好恨這樣的自己。
“是鳳悠然做了什麼?”戰烈的聲音冷了下來,在夜爵傲和鳳悠然之間,有夜爵傲纔有鳳悠然,如果真的是鳳悠然做了傷害夜爵傲的事情,他不會原諒她的。
夜爵傲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跟她沒有關係,是我自己過不了我自己的關,悠然很好……”就是因爲這樣,他才更是心亂。
“爵傲,既然不是,那你是在自尋煩惱,更何況人無完人,你這樣要求自己是不是太苛刻了?而且悠然也不需要你那樣啊?”戰烈溫聲勸道,也嘆息了一聲,從小爵傲就是他們這幫人中的孩子王,大家都喜歡聽他的,從來他都是驕傲的,何曾這樣黯然,到底他遇到了什麼人?
“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難受,烈子,你不懂,你從來沒有愛過,你不懂我現在的痛,我的挫敗。”夜爵傲握緊拳頭放在兩側,痛苦的說道。
“我是不懂,但是你現在這樣如何面對悠然?她何等聰明,我想你不會不知道。”戰烈提醒道,眼中帶着深深的憂色。
“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所以我纔想離開一段時間,我需要時間平復我我現在的心情,我不想因爲我自己的原因讓她跟着我難受,這樣不公平。”夜爵傲將臉埋在雙手中哽咽道。
“唉……”戰烈走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沉浸在情緒中的兩個人卻沒有發現,從門口走進來的人影,也沒有發現,那個纖細的身影站在門後抖動的手。
夜爵傲和戰烈離開了廚房,走進住人的房間,這個時候鳳悠然才緩緩挪動了一下自己麻木的腳,看了看亮起燈光的房間,一個人如回來時一樣,靜靜的走了出去。
看着昏黃路燈下的小巷,走在上面帶着輕輕的響聲,牆角里躲藏的昆蟲不時的鳴叫着,擡頭看向夜空,竟然出奇的漂亮,星星點點灑灑如鑽石般幽幽閃爍着,皎潔的月光更像是看透人心的鏡子。
鳳悠然抱着自己的肩膀,一步步走着,她沒有目的地,沒有方向,只想這麼一直走下去,從重生後醒來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她努力,她要打敗鳳兮若,她要得到夜爵寒的愛,她要讓鳳老爺子看到自己,她都做到了,也都得到了,可是卻……在她覺得一切都平順如意的時候,她的身體竟然成了她最大的弱點,她不能被夜家接受,不能成爲鳳家的掌權人,而這還不是最壞的,最壞的是,夜爵寒竟然就那麼輕易的判了她的罪,那麼不信任的,用仇恨的目光離開她。
雖然讓他離開是她的想法,甚至她想過很多個藉口,但是他那樣安靜而憤恨的離開卻讓她的心被剜了一刀。
初時面對夜爵傲她的接受是自私的,就像是在沙漠中看到的綠洲,她想奮不顧身的撲過去,一個人,重生前的寂寞,重生後的孤獨,都讓她不想再一個人,而那個人帶着他毫無所求,毫不顧忌的愛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讓她在猶豫徘徊後真的愛上了他,但是經歷了那麼多,她竟然沒想到一個葛頌就將他打擊成這個樣子。
難道他看不到她的愛嗎?是她付出的不夠多?不夠好?
這段時間的他的失常,她以爲給他時間就能解決,但是今天的一席話,讓她知道事情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而她迷茫了,她到底該怎麼做?
停下腳步,看着護城河裡波光粼粼的河水,她坐在石椅上安靜的看着河面,鳳眸下看不清她的心思,纖細的身影在夜色下是那麼孤單。
夜爵寒站在她不遠處的大樹後面,將她的神情都收入眼中,現在他真的慶幸自己有安排人在她的住處,否則這樣的晚上,她一個人出來,出了什麼事情,他會後悔一輩子。
這幾天夜爵傲的失常他看在眼裡,也暗暗佩服他的承受力,在葛頌那個魔鬼面前,一般人也許早就失控的瘋掉,而不是這樣安靜的承受,但是葛頌在打擊夜爵傲的時候何嘗不是在給鳳悠然痛,他應該是太瞭解鳳悠然了,所以他纔會這樣做,纔會用這種方式折磨着夜爵傲身上的傲氣,因爲他知道夜爵傲不怕死,不怕苦,但是卻不能沒有自尊,他真是夠狠,一刀便入他的痛處,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他真的有自信在那個人手裡得到他想要的嗎?這一刻他……也在懷疑了。
夜色漸漸被一點點從黑暗中跳脫出來的太陽所取代,金色的光芒照耀在大地,帶着一股暖意,聽着不遠處說話的聲音,從護城河對面出現晨練的老人,夜爵寒退後一步,留戀的看着鳳悠然的背影,悄悄的離開了那裡。
鳳悠然眨了眨酸澀的雙眸,一夜未眠,呵呵呵……她有多久沒有這樣了?家裡的那個人怎麼樣了?他是否在擔心自己的一夜未歸?是否心焦的找尋着自己?想到這裡,鳳悠然動了動已經麻木的雙腿,硬是忍着痛,咬着嘴脣,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先是蹣跚而行,再是慢走,快走,最後跑了起來……
家,她要回家,她要告訴他,她愛他的一起,她不會再見葛頌,她要她們在一起,幸福的在一起!
氣喘吁吁的跑到了小巷口,鳳悠然強忍着心頭劇烈的跳動,扶着牆角,站在一邊喘着粗氣,眼睛卻一直在看屬於他們的那個家。
咬着嘴脣,她捂着心口,一口氣衝到了門口,剛要開門,門卻被戰烈打開了,兩個人四目以對,都是一愣。
鳳悠然沒有說話,推開門就跑了進去,可是環視了一圈,這個院子裡只有一個人……她停了下來,蹙着眉,忍着從心底不斷泛起的寒意。
“爵傲?”
“爵傲?夜爵傲,你出來!”
“夜爵傲,你給我出來!”鳳悠然大聲喊道。
可是院子裡只有她的聲音,沒有人回答她,無聲的院子將那個殘忍的事實告訴了她,讓她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他去澳門了!”戰烈走了過來,看着一臉蒼白又汗水淋淋的鳳悠然,有些不忍說道。
他陪着夜爵傲一個晚上,他一夜無眠,而他也一樣,天矇矇亮的時候,夜爵傲帶着疲憊離開了這裡,他不讓他去送,只讓他接着等她,因爲他……不放心。
“什麼時候?”鳳悠然乾澀的問道。
“四十分鐘前!”
“……”
錯過了……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劫?還是他們的註定?
鳳悠然蒼白着臉,脣邊揚起一個無聲的笑,身體好像瞬間被掏空般,昏倒在了地上。
戰烈一把將鳳悠然拉到了懷裡,然後將她打橫抱在身前,焦急的跑了出去。
戰烈將鳳悠然的病歷看完後,嘆了一口氣,走進病房,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旁邊,看着她蒼白的臉,開始從夜爵傲的口中知道她的名字,從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這個人將對夜爵傲有着不容忽視的意義,原本覺得夜爵傲付出了太多,而鳳悠然付出的太少,可是今天他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樣,她的痛,她的傷,他都看得仔細,越是仔細,竟然讓他也有些心疼起這個人。
原來愛情是這麼傷人……
不知道夜爵傲回來的時候會有怎樣的決定,鳳悠然……她又會怎麼樣?
在醫院裡,鳳悠然觀察了一天便急急的離開了醫院,看着一臉不贊成的戰烈,她固執的笑了笑。
“鳳丫頭?”一個聲音在她不遠處響起,她和戰烈同時擡起頭望了過去。
“賀爺爺!”
“姥爺!”
“你們兩個怎麼在醫院呢?誰能生病了?”賀老爺子問道,眼睛在兩個人人身上轉了一圈。
“是悠然!”戰烈笑了笑,挑眉看向鳳悠然。
“怎麼樣?我看這丫頭臉色也不好,一會兒上樓,上人再看看我才放心!”賀老爺子說着拉着鳳悠然往樓上走。
“賀爺爺,我不沒事了。”鳳悠然苦笑道,面對賀老爺子的關心,她是想拒絕都有些張不開嘴。
“不成,走吧,要不爺爺不放心,你說你這孩子都過久沒去家裡玩了。”賀老爺子嘮叨道。
鳳悠然有些心虛的笑了笑,誰叫他沒事總喜歡那她打趣戰烈和夜爵傲,想到夜爵傲,心情又低沉了幾分。
“走吧,要不我姥爺可不會放過你。”戰烈附和道,她這次又有些發病了,對她的身體一點好處都沒有,可是她卻當沒事人似的,他看了都不放心。
“就是嘛,走吧!”賀老爺子笑了起來。
跟着賀老爺子最後讓戰烈老爸和幾個專家看了一遍後,戰爸爸給抓了幾副湯藥交給了戰烈。
“以後注意自己的情緒,心臟不好,萬萬不能馬虎。”戰爸爸謹慎的叮囑道,其實到嘴邊的話他並沒有說出來。
戰烈看了眼戰耀剛開出來的藥方,他的面色凝重了幾分。
賀老爺子拉着鳳悠然在一邊聊天,而戰烈隨後去了藥房,戰耀剛看了看賀老爺子也走了過去。
“爸,悠然怎麼樣?”戰烈低聲問道。
“她的情況說來我也覺得有些奇怪,按照我原來的方法給她用藥,她應該不說緩解也能有所好轉,可是現在她好像倒是加重了……”戰耀剛也不解的說道。
“加重?”戰烈也蹙起了眉頭。
“嗯,你讓悠然自己多注意點,心臟這個毛病每犯病一次就會對心臟增加一成負擔,現在是她年輕身體好,如果今天換成歲數大一些的,說不好聽的,一下子過去也就過去了。”
“那我知道了,最近爵傲去了澳門,要不我讓悠然到家裡住幾天吧?”戰烈溫聲說道。
“行啊,你知道你姥爺有多喜歡她,呵呵呵……”
戰烈看着戰耀剛離開的背影,他怎麼心裡就這麼不舒坦呢?他好像在老爸臉上看到了一抹的調侃和狹促,真是有夠奇怪的……
夜爵傲走下飛機,就在踏上擺渡車的時候,他回頭若有所思的看向了身後的那片藍天,剛剛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的心竟然忽然停了幾拍,空蕩蕩的,叫他有些心慌。美國
葛頌聽到着月影的報告,眉頭緊鎖,俊美的臉上陰氣沉沉,看得一邊的月影有些提心吊膽。
“他就這麼走了?”葛頌挑眉問道。
“是,鳳小姐在護城河邊呆了一個晚上,今天早上跑回家後就發病了。”月影說道。
“夜爵傲……”葛頌咬牙說道,好你個夜爵傲,你竟然這樣做,這麼對悠然,看來他還真是高估了他。
月影趕緊低了頭,少主一碰到鳳悠然就會失控,這是絕對是次次準確,他有預感夜爵傲就要倒黴了。
“月影……”葛頌垂眸喊道,褐色的眸瞳中帶着一抹的陰霾。
“少主……”月英有些猶豫的看着此時失常的葛頌,就是因爲知道鳳悠然在少主心中的地位,他就越需要在此時冷靜,否則,那後果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
“說!”葛頌冷冷哼道。
月影一身冷汗,但還是壯起膽子說道:“少主,夜家二少爺對鳳小姐的意義不同,我覺得少主處理此事應該慎重!”
“慎重?”葛頌緩緩起身。
“是,屬下就是這麼認爲的。”月影咬牙說道。
葛頌的眸光一轉,笑了起來,“呵呵呵……月影,你倒是聰明瞭!”
“屬下不敢!”葛頌的心思豈能是他能揣測的,看來今天是他運氣好。
“你那個人說,我要的誠意如果再不快點拿來,我可就要反悔了!”葛頌說完揮了揮手,從抽屜中抽出一把銀色的手槍放在掌心把玩了起來。
“是!”月影說完便轉身離開了葛頌的書房。
月影前腳一走,葛頌拿起手槍在食指上轉了兩圈,隨後眼睛微眯,對着窗外的大樹方向就是一槍,只見一隻雛鳥從鳥窩裡撲棱着翅膀掙扎着摔在了地上,而一隻大鳥盤旋而下,不停的在它的頭頂飛舞着。
“夜爵傲!你敢傷悠然,我就要你好看,但是這次我不動手,我一樣讓你生不如死!”
步千容從暗門走了出來,看了眼怒冠沖天的葛頌,她輕笑着倚在葛頌的桌角,伸出纖細的手指不在意的擺弄着。
“捨得出來了?”葛頌收起手槍,靠在椅背上看着步千容。
“這個時候我還不出來,那我以後的幸福誰管?”步千容淺淺笑道,眼中卻同樣帶着一種不容被忽略的氣勢。
“千容,我的底線你清楚,這次是最後一次,下次就是你,我一樣不給面子!”
“表哥,你確定你真的能得到你想要的?”步千容挑釁似的低語道,眼睛不錯過他眼中的神色。
葛頌褐色的雙眸微眯,起身,探向步千容,白皙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頜,驟然的疼痛讓步千容吃痛的微縮了雙眸。
“千容,你確定你能得到你想要的嗎?”
步千容抿緊嘴脣,不再說話,因爲她看到了葛頌眼中不得到就毀滅的絕決,他們身上都流着一份相同的血液,而那血從生下來的那一刻就是涼的。
葛頌甩開步千容的下頜,走到書架裡抽出了一本書,眼睛看都不看的說道:“得到想要的固然重要,但是你也別忘了你的根!出去!”
“我走了!”步千容有些僵硬的走了出去,眼中帶着被看透的倉皇和狼狽。鳳悠然沒有接受戰烈的邀請,固執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裡,而戰烈也跟着拿着幾件東西也搬了進來,這讓鳳悠然有些無奈,但是想想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裡,了無生氣的樣子,也就默許了他的介入。
而鳳悠然並沒有閒下來的時間,從和肖默仁達成了協議後,他們也隨後在律師的公證下進行了簽約和入股。
鳳悠然將自己的名字簽在兩份文件的後面,然後和肖默仁交換,莫雨站在一邊,兩人都簽好後都站了起來。
肖默仁伸出大手,笑看向鳳悠然,“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當然!”鳳悠然握住他的手回道。
從這一刻開始京曾經三足鼎立的時光徹底結束,而鳳悠然迎來了屬於她的全盛時期,隨着她的大手筆併購案的結束,她的名字再次成了京都乃至全國都在熱議的話題,而無極文藝公司更是成爲了國內響噹噹的一號老大。
合併後的無極文藝公司最緊迫的就是將散落在京都的幾個辦公區整合起來,而鳳悠然也開始了她的新的計劃和設想。
白逸看着出現在他辦公室裡的鳳悠然有些驚訝,隨後又是股火氣衝了上來。
“夜爵傲呢?”
“他去澳門了,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怎麼了?”鳳悠然淡淡說道,從夜爵傲離開到現在他竟然一個電話都沒有打回來,他到底要怎麼樣?雖然心中有些介懷,可是她還是在等他,心甘情願的等他回來。
白逸不知道從哪裡弄出來一面鏡子丟在鳳悠然身前,“你看看你的臉,這段時間沒看到你,你怎麼瘦了這麼多?你們怎麼了?”
白逸知道前段時間他們去度假,以爲這段時間他們沒上學,是有別的事情耽擱了,可是他無意中竟然聽戰烈說夜爵傲去了澳門,而且還不知道歸期,因爲知道戰烈和夜爵傲的關係,他不想因爲自己的關心讓夜爵傲心裡介懷,所以他忍着不去找鳳悠然,但是沒想到今天面前思思念唸的人竟然瘦了這麼多,他心疼,他憤怒。
“沒什麼,最近免疫力有些低,感冒一場剛好。”鳳悠然淡笑道,看着白逸眼中實打實的關心,讓她的心頭覺得暖和不少,雖然知道他的心思,可是她還是慶幸自己能擁有幾個爲數不多的好朋友。
白逸壓下怒火,再多說都是給她平添煩惱,既然她不願意提,那麼他就不說。
“我聽馬強說你已經把大視野收購了,下一步打算怎麼做?有什麼我能出力的地方?”白逸轉移話題道。
“呵呵呵……我想買地皮!”鳳悠然笑道。
“哪裡?”
“從你的古玩城開始向東兩公里,向北兩公里。”
白逸咋舌,瞪大眼睛看她,半晌纔沒好氣的說道:“姐姐,你說的這裡可是京都,不是下面的農村,當時我要那個地方有多難弄你也知道,現在你還要那麼大的地盤,不說別的,那裡有個一萬來戶的老闆姓你往裡安置?”
“自然有我的辦法。”鳳悠然自信滿滿的說道。
隨後白逸拿着地圖開始和鳳悠然兩個人商量了起來。夜爵寒放下手上的電話,脣角露出了冷酷的笑意,既然走了這一步,那麼就走吧!
“叫下面的人開始準備,把郊區的房子騰出來一個,過幾天會有人過來,那裡的情況你找人親自把守,絕對不能出一點紕漏!”夜爵寒陰鷙的看着高志勇,低沉的說道。
高志勇一凜,“是,夜少!”
高志勇離開書房的時候看着走到樓梯口的夜老爺子,他恭敬的走了上去。
“夜老!”
“嗯,去吧!”夜老爺子擺了擺手,既然已經交給了夜爵寒接手,那麼他便不會多問,哪怕是心中有些猜測,他也不想過問,因爲他……竟然覺得有些害怕。
爵寒的性子從小就冷,但是以前的他是外冷內熱,可是自從發生了鳳悠然的事情後,他變了,變得難以琢磨,而在決定接受夜家後,他開始變得冷酷無情,整人都像是沒有心似的,這樣的他讓他都覺得既難受又心寒,當初如果不是自己那麼做的話,是不是一切也不會這樣?
他不知道夜爵寒到底要帶領夜家走向哪裡……
隱約間聽到了爵傲的名字,這讓也老爺子有些猶豫了起來,他看着高志勇的背影,喊道:“志勇!”
高志勇轉過頭,看向皺着眉頭一臉糾結的夜老爺子。
“爵傲……”夜老爺子還是開口了。
高志勇看着夜老爺子,心中很複雜,因爲他以前一直是跟着夜老爺子的,可是現在他……
“爺爺!你想爵傲了嗎?”夜爵寒悄然出現在夜老爺子的背後,淡笑着問道。
夜老爺子一愣,高志勇也是一凜,隨後看了眼夜爵寒,轉身大步離開了夜家大宅。
夜老爺子也笑了笑,看着窗外的景色,“是啊,那個臭小子這麼久都沒回來,看來還真是怨恨爺爺呢!”
“怎麼會呢?他知道爺爺最疼他的,我想爵傲很快就會回來。”夜爵寒笑道,扶着夜老爺子的胳膊朝着樓下一步步走了下去。
夜老爺子看着那雙冰冷的手,聽着他的話,心這次是真的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