剷除林家
“怎麼回事。”殷若飛蹙眉,這太子這麼可怕麼,說說都不敢。
“你對太子倒是很好奇啊?”澤王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殷若飛渾身一抖,連忙轉過身。
“王爺。”最近是怎麼的了?怎麼總被抓包?“沒,隨便問問。”
“回了。”澤王在前面走,殷若飛在後面跟着,看似乖乖巧巧的,這心裡可是沒少轉心思。
看澤王的樣子,不是很高興,難道他和太子的關係不好?聽說太子只比澤王大幾個月,但是皇上更寵愛自己的幼弟,卻不是自己的長子。早時他也曾猜測這叔侄倆會不會不和,但是這麼久了,也沒聽聞什麼。
嘭——
殷若飛撞上了容靖澤的後背,容靖澤眯着眼睛轉過身,“幹什麼呢?”
“絆、絆了一下……”
兩人上了馬車,容靖澤閉目養神。殷若飛眼珠轉轉,主動坐到旁邊,幫着容靖澤按揉腿。
“無事獻殷勤。”容靖澤輕哼了一聲。
“王爺放心,臣沒有這兩種心思的。”殷若飛笑嘻嘻地,“王爺……師叔……”
“幹嘛?”容靖澤聽他喊的肉麻,受不了的睜開眼。
“聽說太子把賭坊抄了?”
“嗯。不光三家賭坊,還有兩家妓院,一座銀樓。都抄了。”容靖澤淡淡開口。名單是他給容鍾明的,他自然清楚的很。這些產業,基本都和林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但是卻偏偏都沒有掛在林家兄弟或者他們的夫人名下,透着一股子奇怪。
容靖澤對林家兄弟從來沒有好感,本着寧錯殺不放過的心思,也要將危險降到最低。沒有那白花花的銀子,看他拿什麼造反!
“這是……”殷若飛怎麼也想不出那深居簡出的太子,怎麼會和一個小小賭館過不去。這裡面要是沒有澤王的影子,說什麼他都是不信的。“是不是王爺您和太子說了什麼?”
“放肆。”容靖澤眼睛一瞪,“不許你妄自揣測。記住,這件事和你無關。”
“是。”殷若飛暗暗吐吐舌頭,容靖澤這樣說的時候,就是不想說了。於是也就不再多問,乖巧地繼續捶腿。
“這次是賭坊的人衝撞了太子,其他的你無需知道。”
殷若飛點頭,看來,這就會最終的信息了。
接下來的一年來,太子出手掃除了不少地方。雖然明面上是說太子剷除奸惡之輩,但是這些老奸巨猾的官場老油條們還是嗅出了一絲不對。
殷若飛在一年聽從容靖澤的囑咐,多一句不說,也什麼都不問,默默聽着看着。他雖然開始還不明白,但是容靖澤一句話就敲醒了他。
若想保住小命,就乖乖聽話,好好練功。
沒錯,他還太弱小。這種弱下,不光光是年齡上的。他的學識,他的武功,他的勢力……沒有一點強大的。
年齡由不得他,學識不過是兩世積累加上小聰明,真若是大智慧,他又與他人不及,光是他那高瑾師兄,就勝他百倍。
高瑾自從殿試得了頭名狀元后,被皇上留在身邊,負責起草詔書。往往他的一句話,能讓皇上覺得茅塞頓開,如今已經是皇上最得力的官員。
學識不高,武功也算不得厲害。不說澤王身邊二十八衛,就是澤王本人出手制住他,也是猶如探囊取物一般輕鬆。
文不成武不就,他在澤王默許下建立的勢力,也就是承恩書院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孩子。因爲吃過大苦,所以每個人都十分刻苦,加上先生教頭們也傾囊而教,不少人都被發現是良才。這些人若是長起來,文武相互支撐,也實在也是一股不小的勢力。
只是這些人要想真的長起來,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如今殷若飛也只有對自己更狠一些,才能站穩。立足不穩,別說報仇,小命都不保,須知他今生走的道路,比前世更難上百倍。一個是小家,一個是朝堂,他要走的路還很遠。
這一年來,殷若飛的氣質越發沉穩,容靖澤雖然還一如既往的指導他,但是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逐漸減少。殷若飛心裡有了點譜,這大概是說的那件事近了吧?
果不其然,朝堂上出現了波動,人員變化很大。而太子出行竟然遇刺,雖然刺客當場斃殺,苗頭隱隱指向澤王。
一時間人心惶惶。
殷若飛雖然在書院,但是這裡面官員世家子弟很多,又是學府而非朝堂,很多事都說到了明面上。
其中最讓人信服也不安的一條信息就是,澤王羽翼漸豐,已經不甘做一個閒散王爺了。而和他年紀相仿的太子一向都不如澤王受寵,連太子遇刺之事,明明澤王身陷其中,皇上也怒斥衆人,不肯責怪詢問澤王一句,讓太子臉色鐵青拂袖而去,父子感情岌岌可危。
殷若飛臉上雖然不說什麼,卻是暗暗皺眉。
而更讓他心驚肉跳的信息,就是皇上要廢太子,改立皇太弟。
“幹什麼,欲言又止的。”容靖澤如今已經十六歲,不單容貌長開,更加俊美,而且氣勢驚人,整個人鋒芒畢露,如同劍鋒一般。
“王爺。”殷若飛個頭依然沒怎麼長,不過容十幾個人安慰他還小,等到十三四的時候,肯定會長高的,畢竟不管是殷侯,還是驍勇校尉殷錦元都個頭不矮。“臣聽到一些流言蜚語。”
“既然是流言蜚語,信他作甚。”容靖澤絲毫不在意。“去拿棋盤,我們下一局。”
“是。”殷若飛只覺得滿天烏雲盡散。澤王說的不錯,既然是流言蜚語,信他何用,憑白攪亂了自己的心。
容靖澤看着殷若飛背影,看他剛纔茅塞頓開的樣子,忍不住點點頭。這一年來,進步不小了。
如今他心中有大事,小飛若是自己不強大起來,他也是護不住的。當年他連自己的深陷死局,何況救別人。不過,這局布得差不多了,收網的日子應該不遠了。
大臨歷一百六十八年。春。
這一年對林家來說,算是滅頂之年。
大臨與敵國交戰,連失四城。
澤王偕同太子上朝,上表痛斥左相林振學,兵部侍郎林振宗及其一干官員貪贓枉法,殺人滅口,賣國求榮,欺君罔上等大罪,歷時多年蒐集的罪證若干,送到了皇上面前。
林家二賊刺殺太子,假意效忠澤王,實則圖謀謀朝篡位,而其他幾家更是幫兇,罪不可恕。此話一說,滿朝文武俱是震驚。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三四個大臣當場拉出去斬首,林家、何家、葛家已經被太子和澤王兩人合力控制,內有京兆尹,外有兵馬司,一個人都跑不掉,就等抄家滅門。另有義勇將軍府、榮國公府、真定伯府俱被牽連,降等罰奉,三代不許出仕,至於其他的小官員,死得不計其數了。
殷海城戴罪之身,親赴邊疆,帶領大軍收復失城,以求豁免殷家一家老小死罪。
與此相反的是,陳家、宋家、渝國公府,都被皇上大大封賞,太子和澤王更是因這一出漂亮的反間計,被衆人推崇備置。
因爲此時衆人才知道,這竟然是太子和澤王私下裡定下的計謀。
朝中局勢此消彼長,太子示弱,那不安分的人立馬跳出來了。以左相爲首的奸佞之臣頻頻向澤王示好,更是散播出消息,以期引起朝局動盪。
而刺殺太子之人,更是兵部侍郎指使,只不過並非當場斃命,而是被拿下,成爲了指正左相欺君的人證。
只不過連澤王都沒料到,這左相不單單在朝中埋下種種,還伸手到了邊疆,出賣情報。若不是邊疆宋將軍及時傳回消息,恐怕損失還要更重。
如今殷侯親赴邊疆,和老部下宋將軍聯手,料想邊疆也無妨。
林家一片狼藉,林家老夫人早就到了彌留之際,無非是爲了孫女,才勉強撐着一口氣。聽到皇上抄家滅門的旨意一下,老夫人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完,又忍不住落淚。
“雲兒,我苦命的孩子。”林家老夫人嫁到林家時,林家還不是什麼顯赫人家,她自然也沒見識過這後宅的傾覆力。到後來林家太爺厚積薄發,一舉拜相,這才成了新貴之家。
只是太爺心明眼亮,也知道自己兒子不是混朝堂的料,也就讓他襲個祖蔭,做個小官,一家老小不至於沒有生路而已。
那花姨娘初到林家,十分乖巧溫柔,對當時還年輕的老夫人俯首帖耳,無不尊從。而就是這樣一個貌似溫柔的女人,在不知不覺中掌控了林家,用毒控制了她的兒子媳婦,害死了她的女兒,賣掉了她唯一的孫兒,幽禁了她一家……
這一切的種種,無不如同毒蛇一般啃噬着她的生命,只是她一生軟弱,早就沒了反抗,甚至抵抗的能力,只能眼睜睜看着這一切。
現在林家滿門抄斬,她不是驚恐,反而是一種解恨。她沒幾天好活了,兒子媳婦她只,恐怕也沒幾天好活了。爲了苦了,連累的,就是這個孫女。可惜都快十八歲的姑娘了,還沒嫁出去。
“祖母……孫女不苦……”林雲兒臉上帶着淚,卻同樣帶着笑。
“殷大人。”門口負責抄家拘捕林家人的統領朝着殷若飛恭敬施禮。
“嗯,我要進去。”殷若飛淡淡開口,他來這裡,是身負重任。
“是,澤王和太子早就吩咐過下官了。”統領恭敬地退到一邊。
“飛兒,飛兒,你救救我們……”何氏看到殷若飛,好似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撲過來。
“何氏,當年你去求取毒藥害我祖母時候,可想到了會有今天?”殷若飛冷笑,“來人,先把何氏的手腳給我敲碎。”
縱容是必有一死,也難解他心頭之恨,這就算是利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