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館裡的老二
“師兄,乾一杯!”殷若飛第一個舉杯敬酒。
不出殷若飛所料,高瑾高中會員,一時風光無兩。
西陵皓在天香樓設宴,爲高瑾慶賀,也請了其他幾個參加科教的相好。
出乎衆人意料的,容靖澤也過了來,衆人心裡高興,臉上卻是規規矩矩的。
“不必拘謹。”容靖澤笑笑。“諸位都是國之棟樑,以後入朝出仕,要多多爲我大臨效力。”
“是。”衆人應了一聲,舉杯同飲。
只是酒過三倍,容靖澤就不許殷若飛再喝了,當然殷若飛也喝不下了。
這是在天香樓,自己的地盤,西陵皓知他不能喝酒,特意給他換成了適合女子飲用的果子酒。即便如此,殷若飛一張臉還是喝的通紅,那酒量,比一向文弱的高瑾還不如,高瑾三杯酒下肚,尚且面不改色呢。
雖然容靖澤管着殷若飛,但是對其他人卻是和藹的很,衆人都是有才之士,自然值得他拉攏。能爲朝廷,爲皇上所用,就值得他舍下面子。
衆人漸漸放鬆,頗是暢快地聚了一餐。
分開後,容靖澤帶着殷若飛回王府。殷若飛喝多了酒,沒了往日的沒皮沒臉,倒是乖巧老實的很,讓做什麼就做什麼,一路上讓容靖澤頗找到了些樂子。
“朝廷又進新血了,有些人,可以……”容靖澤笑笑,心裡暢快的很。
“王爺,您心裡,藏着什麼秘密吧。”雖然此言太過僭越了。但是如今兩人已經相處數年,感情算是十分親厚了,又有師叔師侄的關係,所以殷若飛雖然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問出。
“你還小。”容靖澤神色一動,卻還是什麼都沒說。
他知道殷若飛並非是真的幾歲孩童,可是殷若飛身死的時候較早,他並沒有趕上那場浩劫。對於這後面的事,恐怕他也無能爲力,現在告訴他,恐怕他壓力太大,反而不利於成長。
這場浩劫,有他就夠了,他會盡力力挽狂瀾,守住自己想守住的所有人,包括面前這個孩子。對於殷若飛的教導,還有再加深,只有自身能力上去了,才能多一些活命的本錢。
雖然知道容靖澤心裡有事,但是對方不肯說,他也沒辦法。他們除了晚上睡覺幾乎是形影不了,若是能被他的知道的事,他早就應該知道了。
不過殷若飛到底還是皺皺眉,對容靖澤那句還小不爽到了極點。
小……哪裡小啊!你也不過才十五歲不到!
會試之後就是殿試,對此殷若飛依然不擔心。高瑾這個人學識不是假的,氣度風範更是爲衆人所津津樂道。上輩子被皇上誇讚,這輩子也不會例外的。
不過爲了殿試,殷若飛特意尋了好裁縫給高瑾做了一身合乎身份的衣裳,面料考究卻不打眼,和高瑾內斂的性子倒是相得益彰。
殿試西陵皓和殷若飛自然是看不到了,不過他們兩人一個拜託祖父,一個央了澤王去看熱鬧,回來給他們說。他們兩人則結伴到了天香樓,尋了個風景最好的座位,細細品茶吃點心。
“飛弟,你說高大哥能得第幾名?”
“西陵哥你猜呢?”殷若飛難得自由自在,那股子裡的懶散頓時散發了出來。
“不如我們賭一賭,如何”西陵皓也是一樣的懶散樣,雙腳翹在椅子上,和殷若飛一邊一個,十足的紈絝子弟作風。“我說,你那是什麼樣子,要是被你家王爺看到了,還不知道要怎麼發脾氣呢!”
“現在看不到。”容靖澤就算再有本事,也不是神仙,沒長着千里眼順風耳。他天天一副乖巧的樣子也是會膩的,偶爾這般懶散放縱一下也不錯。“既然如此,我賭師兄得狀元!”
“呸,我也要賭高大哥得狀元,這可怎麼賭!”西陵皓啐了一聲。
“那可是我師兄,乾脆西陵哥你吃點虧,換個人吧。”殷若飛嘿嘿地笑。
“你倒是會佔便宜。”西陵皓哪裡會做這種肯定會輸的事,“不如,我們去賭館玩吧?”
“賭館?”殷若飛眼睛一亮,不過神色卻有些猶豫。
“走吧走吧,你家王爺回來還早呢。等高大哥得了狀元,他們還得去赴瓊林宴,回來早的很。只要你提前回去,他不會知道的。”西陵皓用力的煽動着。
“走!”殷若飛臉上露出嚮往的神色,兩人匆匆下了樓。
宮九雖然就在附近,但是隻負責他的安全,並沒有聽到他們倆說什麼,待看到一路去了賭館,臉上忍不住出現了扭曲的神色。小飛啊,自求多福吧!
賭館裡烏煙瘴氣的,西陵皓和殷若飛簡單的換了身衣服,但是本身的氣質卻是阻擋不住。這賭館裡的夥計眼睛最是毒辣,看到兩人,就知道身價不菲,指不定是哪個大家族的少爺。
看兩人的神情,就知道是鮮少來這種地方,甚至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又有錢,又是新人,這簡直就是肥羊啊。
幾個夥計彼此遞了個眼色,心裡都暗暗高興,看來今天能賺不少賞錢了。
賭錢賭錢,他們自然也有自己的後臺,雖然西陵皓兩人看起來是有後臺的,他們卻也不在乎。說出大天去,誰能欠賭館的錢,他們的要債方式,可是豁得出去。而越是大門戶,越是舍不出這張臉,到時候爲了家族門風之類的,還是會給錢。
骰子牌九之類的,都是賭館裡常玩的,西陵皓也都會,就拉着殷若飛坐下。
西陵皓結識朋友衆多,這種地方自然是來過的,各種的賭術也會一些,不過並不精通,僅僅是玩樂而已。輸贏幾十幾百兩銀子,對他來說也是不疼不癢,倒也沒有什麼癮頭,只是玩玩罷了。
跟西陵皓比,殷若飛倒是真的第一次踏進賭館,之前他雖然跟着容靖澤學了不少的賭術,卻從來都是和容靖澤或者二十八衛一起玩,沒到外面來過。
容靖澤自然是不許他來,不過因爲兩人形影不離的,倒也沒特意去叮囑過,殷若飛也沒當回事。
沒來過賭館,這手法卻是十分熟練。賭館夥計們本以爲這是兩隻肥羊,沒想到大一點的,看起來雖然手法生疏,卻也淡定,輸贏基本能弄個平。轉頭看看這個小的,長的如此精緻的一個小娃娃,這手法卻猶如賭館裡待了幾十年的老賭徒一般。開始幾把以爲他是運氣好,手氣壯,讓他贏了去,後面準備下手的時候才發現這是真的高手,任憑你如何出招,他的牌面始終大對方一點,端的是見了鬼了!
連續贏了十幾把,賭館方面坐不住了。西陵皓更是兩眼放光,“飛弟,你這手氣太厲害了!”
他的經驗不多,根本沒看出來,這根本就不是運氣的事,只當是殷若飛手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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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一堆銀兩,殷若飛也露出了笑容。
雖然這點銀錢對他並不算多,但是任誰贏了錢也不會不高興的,這種爽快感,不是筆墨能夠形容的。
殷若飛志得意滿,雖然知道賭館可能會出高手了,卻也渾不在意。這些銀錢本來就是白來的,輸了就輸了。
冷不丁眼角掃過一個人,殷若飛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雖然容貌不同,但是已經當了兩輩子兄弟了,他如何認不出那是老二?
此時殷錦堂喬裝打扮改換容貌,打扮能看得出來是賭館裡的人,他身邊還有一名打扮十分妖嬈的女子,兩人正親親熱熱地說着什麼。
殷若飛贏了不少銀兩,身邊早就有夥計上杆子的伺候,端茶遞水送果子的。殷若飛手指夾着一塊碎銀子,眼睛瞄到另一邊,“那個女子是誰啊?”
夥計張望了一眼,賠笑到,“那可是我們賭館的常客,是紅娥坊的當家媽媽。”
“哦。”原來是個老鴇子。“身邊的人,難道是他男人?”
殷若飛的最終目標自然是套出殷錦堂的身份,不過他先問女子,倒是讓夥計誤會了,臉上露出一絲曖昧的表情,“那男的是我們賭坊的大掌櫃,和那媚娘不相干的。”
夥計以爲殷若飛看上了媚娘,心裡雖然懷疑這麼小的孩子,居然這麼色,但是往常來的新客俱是對媚娘心有所想,此時也沒多想,只是覺得這大宅門的公子們,果然開竅很早,聽說他們房裡都早就放了通房丫頭?
殷若飛懶得理會旁邊夥計如何的想入非非,心裡已經急速轉了起來。
這賭館和殷家,林家都不相干,居然殷錦堂會在這裡當掌櫃的,而且看夥計那樣子,殷錦堂在這裡還是頗有地位的,這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前年寒冬,殷錦堂玩的那手置之死地他可還沒忘,林林總總小一年,他才逐漸表示恢復正常。他可是一直都沒放鬆對他的監視,也一直都在等他再次出招。可惜對方按兵不動,倒讓他有些急躁了。
殷若飛和殷錦堂的仇,絕對是不死不休的,這殷錦堂不但心機頗深,行事也是陰狠毒辣,是他的擋路石。此人不除,他一輩子也不能心安。
就此時掌握的信息來看,顯然沒有這家賭館的記錄,倒是需要好好查查了。
殷若飛趁着殷錦堂還沒注意到他這裡,悄無聲息地將剛剛贏的錢又輸了回去,還多輸了幾兩進去。
“唉,手氣不好,大哥咱們走吧!”殷若飛知道這贏來的銀錢在手,恐怕就不那麼好走了。錢不算什麼趕緊離開纔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