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贓
“奴婢,奴婢……”碧蘭臉色慘白說不出話來。
陳氏臉色陰沉,心裡卻痛不欲生:看看,看看,就是如此沒有腦子的人,竟然算計了你肚子裡的孩子,你竟然毫無所知,真是蠢透了!
“林媽媽,花媽媽,帶她下去吧,好好問問她後面的人,我不想看到她了。”陳氏疲累地閉上眼,旁邊幾個丫頭連忙扶住她。小產不亞於生個孩子,此時陳氏身體還虛呢,怎麼禁得起這個。
“小姐——”碧蘭還要說什麼,被花媽媽隨便抓了團什麼破布塞進了嘴裡。
“碧蘭姑娘要是有什麼話,等着一會兒跟我們兩個老婆子招吧,夫人可沒耐心聽你這個,我勸你想明白了,再要耍奸藏着掖着,小命都保不住!”
林媽媽一番話將碧蘭嚇得差不多快要死了,聽到保命,立馬如雞啄碎米般的點頭。其實不管是陳氏還是林媽媽花媽媽兩人,都知道這碧蘭是絕對不能留了,眼下只是哄着她說出後面的人。
碧蘭被堵着嘴拖下去以後,陳氏立時就站不住了,被扶着上了牀。
陳氏眼神幾乎如死水一般,幾個丫頭一見立馬掉了眼淚。
“夫人放心,我們絕不會背叛夫人的。”
主院這邊鬧的厲害,卻是一點都沒傳出去,主要是林媽媽花媽媽兩人緊守門戶,也是陳氏交代沒有抓到後面人時,莫要打草驚蛇。
殷若飛安撫了姐姐後,又看了看妹妹若嵐,也就回王府了。
他今天來,主要就是看看陳氏,看看這個陳氏是明白人,還是個糊塗人。若是明白人那最好,兩人會成爲盟友,若是那糊塗人,他自己也能找出背後奸人報了仇,管她在這侯府後院是死是活。
所幸,這陳氏確實是個明白的,他纔給她方子和計策。
不過此時他必須回去了,若是太晚回去,指不定澤王又來侯府抓人了。
如今他要的是好名聲,可不能讓澤王這一次次的抓人給破壞了。
“又在籌謀着你家那點子事兒?”進得王府,澤王已經回來了,正等着他吃飯。殷若飛歉然一笑,讓堂堂王爺等他實在不是爲臣之道,不過他勸了幾回也沒用,澤王不拘小節,根本不在乎這點小事。想想反正都是在府中沒人敢出去亂說,也就任由他去了。
“讓王爺見笑了。”殷若飛親手給容靖澤盛上飯,端到面前。“只是姐姐疼我愛我,我怎麼忍心讓她受這種苦。”
“不過是幾個奴婢生的庶子女,竟養的如此放肆。”容靖澤對那些庶出的十分不滿,連帶着對殷海城也不滿。這就像當年的先帝,若不是先帝糊塗,怎麼會有劉妃的事。
雖然謀逆之人已經伏誅,可他當年受得傷害卻是沒法去掉,現在皇兄如此疼寵他,何嘗不是在補償他當年受的罪。
兩人默默用完飯,殷若飛拿出師父留下的醫書和毒經又開始研究。
“你倒是對行醫有興趣。”
“並非如此,只是覺得下毒陰人挺不錯的。尤其是這個易容術……”殷若飛冷笑,被人害了這麼多次,自然要回敬一些了。師父上次來京城看望他們,又給他留下了不少東西,而且看來師父很懂他的心思,一些草藥恰巧是他需要的。
不過他看醫書並非只是爲了陰別人。
轉頭看看拿着一本閒書看着的容靖澤,殷若飛知道對方過的也並不輕鬆。
之所以師父每隔一定時間就要來,就是因爲澤王當年中的毒並沒有完全驅乾淨,剩餘的殘毒每隔一定時間都會發作,看師父的樣子,那毒雖然不知名卻也夠瞧的,否則怎麼難爲了兩代神醫。
只是容靖澤這人對此事三緘其口,一個字都不肯說。有此師父讓他在旁邊打下手,才發現容靖澤已經因爲殘毒疼的迷糊了,根本就不知他在身邊。師父告訴他,這種毒發作起來,一般人根本受不了,那真是生不如死,而容靖澤,已經染毒十來年了,每隔幾月半年就會發作一次。這還是清除了大部分毒之後,當年剛中毒時,日日發作,他們師徒也沒想到過容靖澤能堅持下來。
到了此時殷若飛才知道,容靖澤究竟能忍到什麼程度,他在自己面前從來沒露出過一絲痛苦之色,反倒是時時半眯着眼睛,陰謀算計着什麼。想想容靖澤受的苦,他竟然覺得自己當初被打斷腿的疼純屬小事。
日子平靜了幾天,殷若飛收到了二姐瑞棋傳來的信兒,讓他回家一趟。
原來陳氏早在碧蘭被拿下的那一天,就悄悄讓人請了瑞棋過來,屏退衆人,將這件事解釋明白。
陳氏很是慚愧地跟瑞棋道歉,瑞棋知道了整件事後,又是氣憤又是心疼。她並不怪陳氏,她也是女子,雖然沒有成親生子,但是想想今後自己若是遇到這種事,恐怕比陳氏還要憤怒。
她只是心疼陳氏,就這麼失去了孩子。
“母親放心,以後你一定還會給我們生健康的弟弟妹妹的。”
陳氏見瑞棋一點都沒有怪她將氣撒到她頭上,心裡更是過意不去,將她和殷若飛的一些計策也跟她說了。
此時正是瑞棋管家,雖然出現了陳氏的事,但是不管是老夫人還是鎮江侯殷海城,都不信瑞棋會做出這種事,自然也不會下了她的管家權徒增人懷疑。
瑞棋聽到自己弟弟出的主意先是一愣,她自然不信自己弟弟年紀小小會有什麼好主意,但是看到紙上寫的東西后,忍不住大吃一驚。
不過吃驚之後,就是吃吃的笑,“小飛的字真夠難看的。”
陳氏心裡的負擔放下,自然也輕鬆不少,看着瑞棋笑罵,也不由得笑起來,“確實是夠難看的。”
字是殷若飛的硬傷,短時間內實在是無能爲力,幸虧此時他聽不到,否則更要沮喪了。
天地良心,眼下這字,已經比半年前強太多了。
陳氏和瑞棋私下裡和好如初,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兩人商量好對策後,假意吵上幾句,摔了幾個碗碟,瑞棋摔簾而去。
陳氏淡定地吩咐幽蘭將碎瓷片收拾乾淨,指指桌子上疊的整整齊齊的紙,“按照七爺給的方子抓好,給我熬了。”
幽蘭最是細心,拿着方子出去熬藥。月蘭和芳蘭圍着陳氏端茶送水,一刻都不敢離開。
而瑞棋離開後,則是遞出一封信,通知瑞棋。
殷若飛如期而來,在衆人面前露了個臉,轉身朝着主院而去。
一切都在落在了有心人眼裡,悄悄將信送到了殷海城那裡。
主院傳來了吵鬧的聲音,殷海城走到主院門口,正好聽到裡面隱隱傳出來的嘶吼打鬧聲,臉上閃過驚疑之色。
陳氏身邊的小廝傳信說她身體不好,希望侯爺過去看看,怎麼裡面卻鬧成這樣,這那裡是不舒服時候會出的動靜。
緊走了幾步,想要看看是怎麼回事,身邊的小廝突然喊了一聲,“夫人,侯爺來了。”
殷海城覺得有什麼地方怪怪的,此時卻沒有功夫去詢問。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殷海城回頭,發現是小兒子殷若飛。
“爹爹。”
“你回來了!”殷海城現在看着這個兒子頗多順眼,殷若飛好學,澤王從來不肯讀書的主兒,都每天去國子監讀書,雖然只是半天,也足夠讓人驚喜的了。前幾日在朝堂上大大褒獎了殷海城教子有方,讓他臉上十分有光。
此時看到殷若飛,自然是心情不錯。
“兒子今天回來看看祖母,聽說母親身體不太好,趕緊過來看看。”殷若飛笑容溫和儒雅,很有親和力,殷海城只得小兒子武功也沒有落下,倒是有點自己儒將的感覺,更是覺得欣喜。只是陳氏不舒服,他還是要趕緊進去,等下父子兩人再詳談。
殷海城轉過身去了,但是他旁邊的小廝卻露出了驚恐的神色。殷若飛看着他微微一笑,頓時讓那小廝渾身一顫,彷彿被戳了一刀般,冷汗都簌簌流下。
殷若飛伸手朝着小廝比劃了個抹脖子的手勢,對方更是嚇得腿軟,險些坐到地上。
“這個小哥是累着了吧,來人,扶着他點。”
殷若飛後面馬上有人過來,兩個人將小廝牢牢架住。
殷海城沒注意後面的事,轉身進屋,看到外面堂屋一片碎瓷,不由得眉頭一皺,再轉身進去的時候,竟然看到陳氏趴在地上,旁邊一個破碎的花瓶。
殷海城眼前一黑,連忙將人扶了起來,“夫人,夫人!”
“夫人!”外面匆匆忙忙跑進來幾個丫鬟,爲首的一個看到殷海城懷裡的陳氏,不由得驚叫起來。
“喊什麼,還不快去請大夫。”殷海城將人抱到牀上,卻一眼瞄見牀幔微微抖動,立喝一聲,“什麼人?出來!”
“侯爺饒命,侯爺饒命。”一個小丫頭哆哆嗦嗦地從牀幔後面出來,軟軟地跪倒。
“你一直在這裡?”殷海城眯起了眼,看到小丫頭點點頭,一臉的害怕,“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是……是七爺打了夫人……”
殷海城愕然轉頭,看到殷若飛也是一臉茫然,怒喝一聲,“胡言亂語什麼,還不快從實說來。”
“奴婢不敢說謊,確實是七爺。”小丫頭一臉悲慼的指着殷若飛,“是七爺要來看夫人,夫人本不舒服,就強打着精神,誰知道說着說着七爺忽然發起怒來,將屋裡的東西都砸掉,還說……”
小丫頭瞄了殷若飛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說了什麼?”
“他說……讓夫人再也生不出兒子!”
被自己人賣了!
……這條被刪除了……妹子你看到了喊我,我們一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