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性子
瑞馨丫頭紅雲的事,小林氏自然是沒敢和殷海城說,不過爲了給何氏一個交代,小林氏讓彩秀把紅雲叫了過來。
彩秀不大會兒的功夫就回來了,似乎要說什麼,小林氏看了她一眼,沒等問,就看到瑞馨已經闖了進來。
“你過來幹嘛?”小林氏一皺眉。這是瑞馨本來就有嫌疑,拘了紅雲過來就想要問清楚。瑞馨的脾氣刁蠻的很,她再鬧一鬧這事可怎麼收場。
“娘!無緣無故的,帶我的丫頭來問話是什麼意思。”瑞馨一跺腳,不滿的嬌憨喊道。
“這不關你的事,彩秀,送小姐回房。”小林氏繃着臉揮揮手。
林惠兒拽了拽何氏的衣服,何氏張嘴想要說什麼,想了想又閉上了嘴。
雖然林惠兒和瑞馨這對錶姐們一直關係不大好,但是何氏始終不覺得瑞馨會想要害林惠兒。
對方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比自己女兒還小几歲呢,怎麼會這麼毒辣。何況她一心想把女兒嫁給殷錦堂,殷錦堂是誰?那是瑞馨同母的親二哥,這事鬧的不好看了,吃虧的還是她家惠兒。
瑞馨雖然不願意,但是到底年紀小,彩秀帶着倆個小丫頭,連推帶哄地將人弄出了門,屋裡只剩下紅雲一個人站在屋子中間。
“紅雲,你可知罪?”小林氏冷冷地看了紅雲一眼。
“紅雲不知。”紅雲臉一白,連忙跪在了地上。她認得小林氏身邊的人是林府的二太太,也正是今天掉入水塘裡的林家二小姐的娘。只是她茫然不懂,爲什麼會把她叫到這裡來問話。
“哼。”何氏一拍桌子,“你別裝糊塗!”
“紅雲真的不知到底犯了何錯,夫人明斷啊!”紅雲不看何氏,只是看着小林氏,一個勁的磕頭。
“我問你,你是不是曾經派一個小丫頭,將林家小姐喊到荷香園外?”小林氏輕瞥了何氏一眼,雖然沒說什麼,但是心裡卻有些不痛快。紅雲是瑞馨的大丫頭,何氏這麼說的意思,難道是懷疑瑞馨害惠兒?
“夫人,紅雲沒有,紅雲怎麼敢!”紅雲一聽就激動的搖頭,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小林氏提到到荷香園,紅雲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林家二小姐在荷香園外的水塘落水,這麼問明明就是懷疑是她或者她家小姐陷害林家二小姐了。
“分明就是你。”何氏拉過身後的林惠兒,“惠兒是不是她?”
“不,那個丫頭說她是紅雲派她喊我去的,我沒看到紅雲。”林惠兒兩眼通紅,搖搖頭。
“這……”何氏一愣,“那……那個丫頭長什麼樣子?穿什麼衣服?”
“這……”林惠兒直了眼。她聽到說能見到澤親王,一顆心早就飛了,哪裡還會仔細看面前的丫頭長什麼樣。“個頭不高,瘦瘦小小的……”
再多的,那是一點也說不出來了。侯府的丫頭各司其職,身穿的衣服都有固定的顏色和樣式。像紅雲她們這些主子身邊伺候的大丫頭穿着的就好些,再加上有主子的賞賜,穿的都不錯。可是那些灑掃咋活的小丫頭們,一水的青布衣衫,哪裡有什麼特色。
聽到林惠兒的話,不但何氏傻眼,就連小林氏也忍不住皺眉。她喊紅雲來,本來也不是打着把這事弄到紅雲頭上的,否則別管瑞馨還是她自己,都脫不開干係。
“你到水塘邊,到底是幹什麼去了?”小林氏始終不解。一個大家閨秀,就算要出去逛逛,也是在花園裡,怎麼會跑出那麼遠。荷香園和辦賞花會的院子可不是挨着的。
何況,就算要出去,又怎麼會不帶着自己的貼身丫頭的?
小林氏沒轍了,這事走到這步,恐怕是有人要害她家瑞馨。小林氏恨恨地扯着手絹,“嫂嫂,這事如今只能這樣了!”
小林氏附在何氏耳邊嘀咕了一番。
“雲兒那丫頭我壓根就看不順眼,可這……他可是嫡子……”
“如今有什麼法子,難道嫂嫂覺得瑞馨一個小孩子家的會做出這等事?”
“我怎麼會懷疑瑞馨,我跟你說的那事……”
心裡信還是不信,何氏也不會說懷疑瑞馨,她還惦記着將惠兒嫁過來呢,哪裡會去得罪小林氏。
相比後宅女人們的糾結,殷若飛正在爲男人的事發愁。
容靖澤這個人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根本容不得別人懷疑他。就這麼幾天的功夫,之前上香的事,已經被他查的清清楚楚。
幾份供詞,按着手印,放在了殷若飛面前。
殷若飛眉毛一挑,並沒有去碰。
“怎麼不看?”
“王爺似乎有話要說。”
“確實。你可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
“記得。”殷若飛點頭。他查明原因,拿來證據,他給他當伴讀。
“既然記得,那就好了。”容靖澤點點頭。“東西是你的,你的人是我的了!”
殷若飛臉瞬間漲紅,有些惱怒地看着絲毫不覺得這話有問題的容靖澤。“王爺……自重。”
“呵。”容靖澤輕笑一聲,“飛兒害羞了?我們可是要一輩子在一起的,你臉皮太薄了。”
越說越不像話了。什麼一輩子在一起,不過是當個伴讀,充當個身邊的小支使,又不是討老婆呢。就算討老婆,這麼懶、這麼霸道的男人,哪個要嫁!
手上的供詞不止一張,將事情的始末交代的清清楚楚,殷若飛看了一邊,忍不住冷笑出來。果然這是還是脫不開小林氏的影子,居然已經恨他恨到了買兇殺人的份上了。
而且這次居然還有她孃家親兄弟的大力支持在其中,小林氏幾人未免太過無恥,也太過囂張了?
殷若飛甚至想着,或許他這輩子改變太多了,小林氏已經感覺到他不會是個任她擺佈,能被她養廢的嫡子了吧,所以才這麼急着出手要她的命。
既然林家兄弟敢伸手,那就等着被剁手吧。
不過……
殷若飛忍不住擡頭看了半躺半坐在軟榻上的容靖澤。
事發過去沒幾日,這事已經查的清清楚楚了,這還是在參與的匪徒全部自盡的情況下。這位王爺的本事實在是了得。只是這般慵懶,有喜歡滿處惹事的王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本事?
手上沒有能用的人,這事不會辦得這麼漂亮,只是有這麼大的能力,又何必整天做出招貓遞狗的事,拼命抹黑自己的形象,難道說他在遮掩什麼?
殷若飛看着容靖澤發呆,心裡想的事,幾乎全應在了臉上。容靖澤半眯着眼看着想笑,只是想到什麼,臉又一沉,“你在想什麼?想本王手上到底有多大的權勢麼?”
殷若飛從沉思中驚醒,一時間沒大聽懂容靖澤的意思。“沒,臣只是……”
“還是說……”容靖澤半眯着的眼睛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你是擔心我這般行事,是要……篡位?”
殷若飛一瞬間幾乎窒息,臉色變得刷白。
“我有些奇怪。”容靖澤用手肘半支起身子,“你個幾歲的小娃娃,居然還知道篡位?我給你的那些畫押的供詞,恐怕你學過幾天學堂的孩子,認不全那上面的字吧?你真的只有八歲?”
殷若飛臉色越發的白了起來,白的幾乎透明,連嘴脣都失去了血色,腦子裡更是一片空白,放佛他最大的秘密已經被人剖了出來。
稍微緩了緩神,殷若飛低下了頭,勉強自己笑出來,“臣不懂王爺的意思,難道臣看起來像是十歲麼?”
“嘖。”容靖澤本想再多說幾句,逼着他說了實話,可是看看那張慘白的小臉,心裡一軟,不知道爲什麼就放棄了這個念頭。算了,姑且放你一馬!
“既然已經是我的人了,本王要讓你清楚規矩。”容靖澤拍拍手,“容十,給他講講。”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神隱着的容十一晃身出現在了兩人面前,收起來平日見人三分笑的模樣,一本正經的開始背誦。而殷若飛則被勒令跪在一旁認真聽。
只是不知道這位王爺的規矩真的這麼多,還是兩人有意磨磨他的性子,一條接一條的,好似沒個完。
意思歸納起來,無非就是那幾個意思,一切以王爺爲中心,不能頂撞,不能忤逆,不能反駁……
殷若飛低着頭,心裡唾棄,這有什麼區別!
其他的更是神奇,不許將王爺的事告訴任何人,對王爺要絕對忠誠,王爺要做的事要絕對協助,身爲伴讀要十二個時辰伺候在王爺身邊……
等等……
殷若飛擡起頭,看了一眼還在朗朗背誦的容十,“容大哥,這十二時辰伺候在王爺身邊是什麼意思?”
容十眼角偷看了一眼彷彿睡着了的容靖澤,輕咳一聲,一本正經地看着殷若飛,“……這是一種恩典。”
“……”殷若飛嘴角狂抽。
好不容易等容十唸完閉上嘴,殷若飛的倆條腿已經不像是自己的了,好在現在年紀小,站起來活動了一會兒也就好了。
“小爵爺啊,這規矩也聽完了,現在有件事想要小爵爺幫忙。”容十笑眯眯的開口。
原本覺得容十說話就笑,應該是個好人,可是現在殷若飛已經不這麼認爲了。看見他的笑,殷若飛先是一皺眉,神色間多少有些防備,“什麼事。”
“別怕,這件事對你沒壞處。”容十作勢要拍拍殷若飛的肩膀。
“容十,你先退下。”容靖澤的聲音突然傳來。
容十點頭,轉身躥上房,殷若飛擡眼看去的時候,卻怎麼也找不到人。
“跟着我沒有壞處。”容靖澤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他身邊。“想不想有容十那樣的武功?”
殷若飛一愣。容十的武功……
容靖澤看着殷若飛的表情,嘴角微微彎起個弧度,“如果你喜歡,我還可以讓寒先生收你爲弟子。”
殷若飛身子猛的一抖,深深吸了一口氣,“真的麼?”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還是暈暈噠~~~~~~夏天感冒什麼的……太神奇了,我居然在炎炎夏日凍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