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寒武又仔細問了一遍事情的經過,這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件事情雖然驚人,可最令趙寒武吃驚的還是這件事牽扯到的另一個人,竟然就是曾顏良看上的那個名叫冷軒蓉的姑娘!
回來的路上,趙寒武還有些後怕,聽柳員外和陸媒婆說的,是冷家突然出現了一個蒙面的男人把跟着陸媒婆去的那幾個男人打了出來。所以他們纔沒能搶回冷軒蓉。
趙寒武暗想,如果不是有那個伸手不凡的男人出手相救,那位冷軒蓉姑娘豈不是要受一輩子苦了麼。而最令他在意的,便是那個出手救下冷軒蓉的男人的身份。
據趙寒武所知,冷家只有冷軒蓉和她的一個老父親兩人相依爲命,那麼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是誰?他出來救人,爲何又要蒙着臉?
莫非……
一個念頭竄上趙寒武的腦海,他竟然有些緊張起來。
自己的猜測如果是真的,那麼就是說曾顏良還活着?難道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一直藏在冷軒蓉家裡麼!
趙寒武一行人帶着陸媒婆一路快馬返回衲巖縣城,等他們到了縣衙,那個陸媒婆都快被顛簸的沒氣兒了。這些衙差都已經知道了她做的事情,幾個人都恨的牙根癢癢,縱使她一路怪嚎不止也沒人搭理她。跑了兩柱香的時間之後陸媒婆就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回來之後他們把人直接押進了縣衙的監牢,而趙寒武則到縣衙私宅裡去找樑三公子覆命。
這時天色已經擦黑,樑三公子聽說他們把人帶回來了,又聽趙寒武仔細講述了在柳家發生的事情之後,讚許了趙寒武幾句,而後擺擺手,告訴他沒有他的事兒了。
趙寒武從縣衙私宅出來,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換了一身便裝,悄悄來到了冷軒蓉他們住的這間老屋。
趙寒武行事非常謹慎,他特意觀察了周圍,確定沒有人盯着這裡也沒有人跟蹤他之後才敲響了冷家的大門。
屋中,冷軒蓉正和曾顏良坐在那裡閒聊。
她去找竇先生的事情讓曾顏良心中有些鬱悶,他怎麼也沒想到冷軒蓉竟然會這麼信賴那位竇先生。雖然冷軒蓉說了這也是無奈之下的選擇,可曾顏良不管怎麼安慰自己,也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兩人已經商量好了,如果竇先生沒能幫忙解決這件事,他們無亂如何也要帶着冷承戚三人一起逃出衲巖縣,然後再另作其他打算。
不過如果事情如果真的到了那個地步的話,冷軒蓉心中所想的那些計劃就再也沒有辦法實行了,而她恐怕也再也沒有機會報仇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曾顏良身上才冤屈恐怕也不能洗脫,他那些冤死的兄弟們也就要永遠揹負那些惡名了。
他們兩人誰都不願意事情發展到那個地步,所以兩人一直在研究是不是還能有別的辦法。
油燈剛剛點燃,兩人突然聽到輕微的敲門聲。
冷軒蓉被嚇了一跳,她猛地轉頭看了曾顏良一眼,曾顏良也皺起眉頭,瞪着門口。
他們實在想不出誰會在這個時間到這裡來。
曾顏良給冷軒蓉使了一個眼色,冷軒蓉開口高聲問了一句,“誰啊?”
門外,趙寒武壓着嗓子回了一句,“衙差,趙寒武。冷姑娘,我是一個人來的,有點事情想問問你。”
曾顏良一聽這話,身子就是一動,冷軒蓉見狀趕緊按住他,使勁兒指了指旁邊的屋子,壓低聲音說,“我先去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再說。顏良大哥,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曾顏良皺起眉頭想了一下,衝冷軒蓉點了點頭,閃身躲進了裡面的屋子。
冷軒蓉聽顏良大哥提起過趙寒武這個名字,也知道他就是那個曾經關照過自己的人,可她卻不明白這個趙寒武爲何會在這個時間來找她。
帶着這些疑問,冷軒蓉走到門前,把大門稍微欠開一條縫隙往外看了看。見趙寒武果真是一個人來的,冷軒蓉這才閃身從門縫兒中擠了出去。
她擋在門前,對趙寒武施了禮,“小女子家中多有不便,不能請趙衙差進去,還請您多多諒解。前些日子承蒙你的關照,我還沒來得及道謝呢。”
趙寒武連忙搖頭道,“什麼關照不關照的,舉手之勞,我本應該多來看看你們父女,也算是爲顏良進些心意。”
說着,趙寒武死死盯着冷軒蓉,當他說到曾顏良的時候,他發現冷軒蓉臉上馬上露出了揪心的表情,像是非常悲痛一樣。趙寒武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他長嘆一聲,道,“今天縣衙樑三公子讓我們去城外柳成莊裡抓回了一個姓陸的媒婆,聽說她們早上來你家搶親……”
冷軒蓉聞言,心中暗喜,心想自己計算的果然沒錯,這件事落在竇先生手中之後,他果真去找樑三公子了。而樑三公子現在抓住了陸媒婆,事情就算是解決了一半。
想到這裡,冷軒蓉皺起眉頭小聲問趙寒武,“你們抓了陸媒婆?那……那這事兒是不是要上大堂?還有那個柳家……他們家是土財主吧……我……我可怎麼辦啊……”冷軒蓉裝出一副受了驚嚇手足無措的樣子。
趙寒武一看冷軒蓉這樣,急忙安慰道,“冷姑娘你別怕,那個柳家的人已經把事情都跟我說了,他們不會再來找你們的麻煩,這件事情是樑三公子出頭管的,大概也不會鬧到大堂上去。只是……樑三公子到底要怎麼辦……我就不得而知了……”說完這話,趙寒武見冷軒蓉還是滿臉擔憂的樣子,趕快又說,“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想辦法幫你的。冷姑娘,你放心吧。以後要是再遇到什麼難事兒,你就來找我。我跟顏良是最好的兄弟,如果他還在世,這些事情他一定也會不遺餘力的去幫忙的。”
冷軒蓉感激的望着趙寒武,輕聲道,“趙……趙大哥,謝謝你。”
趙寒武鼻子一酸,急忙衝冷軒蓉一抱拳,叮囑了幾句,道別之後快步離開了。
冷軒蓉轉身返回屋中,臉上滿是難掩的喜色。
成了!
這件事情雖說是落在了樑三公子手裡,到底如何還不得而知,但至少這第一步算是解決掉了。
不過一陣歡喜過去,冷軒蓉又覺得擔心起來。
竇先生跟樑三公子也不知道是如何計劃的,最重要的是,趙寒武今天爲什麼會來。他是特意來通知自己這個消息,還是另有所圖?
這時曾顏良從屋子裡面出來,冷軒蓉把他們兩人說的話告訴了曾顏良,他臉上也馬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軒蓉……你說,會不會是寒武看到了那幾個被我打了的人身上傷,然後推斷出我沒死,躲在你這裡了……”
曾顏良一句話說的冷軒蓉背後一陣發冷。
“顏良大哥,你的意思是那位趙大哥今天是來試探我的?”
曾顏良沉思了半天才開口道,“沒事兒,就算是寒武知道了我沒死,就算是他知道我在這兒,他也不會把我的行蹤說出去的。我們是十多年的兄弟了,情同手足……”
可不管曾顏良怎麼說,冷軒蓉依然擔心起來。
她知道,那個樑三公子可比趙寒武要精明千百倍,既然趙寒武能推斷出曾顏良在這裡,那樑三公子只要稍微想一想,恐怕也能推斷出這個結果。
怎麼辦?
冷軒蓉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突然起身跑去拿了黃曆過來,往前翻幾頁,又往後翻幾頁,然後閉起雙眼像是在仔細回憶着什麼。
曾顏良看着這怪異的景象卻不敢出聲打擾,他實在不知道冷軒蓉是在做什麼。
好半天之後,只見冷軒蓉嘴角突然微微挑起,她放下手中的黃曆,對曾顏良說,“顏良大哥,之前我們弄出來的那些竹竿晾曬的怎麼樣了?”
曾顏良聞言就是一愣。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那些竹竿是曾顏良和冷承戚一起弄出來的,陰乾好一段時間了,按理來說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可現在冷承戚臥病在牀,似乎不是考慮竹竿的時候啊。
曾顏良一臉疑惑的望着冷軒蓉,只見冷軒蓉死死盯着黃曆上某個日子笑道,“做毛筆不光是要有竹竿,還得有適合的筆頭。現在春暖花開,動物也都出來活動了。顏良大哥,你能逮住什麼野物麼?”
曾顏良想了想,點頭道,“鳳泉嶺上什麼都有,山雞野兔,大一點的還有狼蟲虎豹,只要有合適的工具,想逮住這些東西應該都沒有問題。”
冷軒蓉又問,“顏良大哥,你在山上過幾夜能行麼?”
這次曾顏良信心更足,他小的時候沒少了在山上呆着,那時他還是個流浪的孩子,整天只能在山上逮小動物揀蘑菇吃,在山上過夜更是家常便飯。
“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捕回來!”曾顏良雙眼放光,一瞬間就變得神采奕奕。
冷軒蓉微微一笑,壓低聲音對曾顏良說,“顏良大哥,你就在我說的那段山路上等着,最大的獵物很快就會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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