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原來小林康夫還有這麼壯碩的哥哥?
始作俑者的張傑,一邊竊笑,一邊躲在人羣中看熱鬧,天塌下來,讓姓白的去頂吧。
白斯文雙腳撲騰,拼命想要夠着地面,他大喊:“我不知道什麼康夫大熊啊!你認錯人了!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錯不了,崑崙飯館的外賣,我這幾天聽說過許多次了,”小林大熊把白斯文放下,拍着白斯文的肩膀,差點把後者扇趴下,“聽說你們很有本事,我就在這裡送上兩天外賣,別說我們‘珀琥亭’不懂規矩,先和你們打個招呼,這兩天,還請你們多多關照啊。”
說完,小林大熊還真的對着地上的白斯文鞠了一躬,嚇的白斯文連滾帶爬躲過去,不敢吃這一禮。
看到對方如此不堪,小林大熊面露不屑,挎着大步離開。
等對方走遠了,白斯文才敢爬起來,跳着腳連連咒罵,該死的李山河,哪裡惹來的對頭?竟然自個兒去當縮頭烏龜了,讓白大爺我來出頭!真是個卑鄙小人!想得到美!
張傑撇撇嘴,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向遠方示意。白斯文回頭一看,連忙捂住嘴,一個字也不敢囉嗦了。
原來是那小林大熊又折返回來,肩膀上還扛着一輛三輪車。
哐當,小林大熊把三輪車放下,揚起一片灰塵。那三輪車上,滿滿的竟然都是便當,也就小林大熊這種體格的人,才能扛得動吧。
“你這地盤不錯,聽說你們的故事也講的不錯,我就在旁邊學習,你不介意吧?”
“我……”
他本想說“我不知道什麼故事”,小林大熊眼珠子一瞪,白斯文連忙把話吞下肚,拼命的擺手:“不介意,不介意。”
小林大熊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而在他屁股後面,卻跟着大大小小的外賣攤子,一齊在附近開始擺攤,原來正是之前被擠走的競爭對手們,竟然抖着小林大熊的虎威,一起回來了。
小李哥一個月的努力,竟然被白斯文幾分鐘內全都丟掉了。張傑不由得開始埋怨起白斯文的軟弱了,跟着一個沒用的老大,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你這老大當的有多沒出息啊?
白斯文不敢回嘴,忍氣吞聲的,開始卸便當。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着,已過了平日裡的外賣時間,終於有學生髮現不對勁了,有個女學生狐疑的看了幾眼,走過來對張傑道:
“你不是崑崙飯館那個……李殿後面負責跑腿的嗎?今天李殿沒來?”
張傑沒回話,而是看了眼白斯文。白斯文連忙擺手,打定主意不再出頭。張傑這才道:“小李哥他……身體不舒服,今天來不了了。”
“啊啊啊啊——可惡啊!人家好想知道l到底死沒死掉嘛!”
那女學生不甘心的叫着,被閨蜜拖着離開了。一傳十十傳百,不多時,整個學生都知道了。
不多時,作爲東大地標的建築物,安田講堂最頂端,升起了一面綠色的旗幟。
白斯文忍不住好奇,問到:“喂,張傑,這旗子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之間,所有人都滿臉的不高興?”
張傑懶洋洋的回答:“約會的時候對方爽約,你會高興嗎?”
“當然不高興了。”白斯文奇怪道,“這和旗子有什麼關係?”
“校園太大了,所以學生們是用旗子傳遞消息的。如果掛上紅旗,今天就有新的故事,如果是黃旗,今天就是重複的故事,如果是綠旗……說明今天沒故事。”
畢竟不是人手一臺手機的二十一世紀,學生們還處於用旗幟傳遞消息的原始階段。
白斯文仔細聽完,不由得驚訝的吸了口氣。這造反的傢伙們——竟然用稀少珍貴的聯絡方式,就爲了互相傳遞李山河是否來送外賣?
到底李山河的外賣有什麼秘訣?到底他們口中的“故事”是什麼?正常送外賣的,怎麼可能引起這麼大的反響?
沒等他問出口,前來詢問的學生們就紛紛涌過來,再次圍了個水泄不通。
自從一個月前,《夜神月的奇幻之旅》開講以來,小李哥從來都沒缺席過!今天破天荒頭一遭掛了綠旗,反倒更引起了學生們的探究慾望。
“外賣王子今天真的不來了嘛?”
“哎哎哎,真是討厭,人家一天看不到外賣王子,晚上都睡不着覺呢。”
白斯文何曾和這麼多女學生近距離接觸過,不由得有些飄飄然。他吐兩口吐沫抹了抹頭髮,大聲道:“李山河今天有事,所以今天大家在我這裡買便當吧……來來來,便當這裡應有盡有……”
這時候,人羣嘩啦啦如潮水般,突然讓開一條路。一個胳膊上掛着“風紀”臂章的女學生如衆星捧月,向這裡走來。正是東雲芳子。
“李山河今天真的沒有來?”
東雲芳子聲音清冷凝聚,如同冬日裡一縷乾淨的陽光。被這麼一個大美女盯着,白斯文只感覺骨頭都輕了幾兩:“他來不了了,以後這裡我負責……”
“混蛋,混蛋,混蛋!”
東雲芳子低着頭,咬牙切齒的踢着竹竿的下部。果然是故意在躲着我!沒用的男人!
美女就是美女,無論氣質還是身材都超出其他人一大截,就算髮脾氣也是那麼美。白斯文嚥了口口水,低聲問張傑:“她是誰?”
“東雲芳子,”張傑想了想,又補充道,“學生領袖,女的,小李哥的熟人,很……漂亮。”
哎喲,原來是這位正主啊?
白斯文心中泛起一股子酸氣,那大陸仔有什麼好的,不就是有個好臉蛋嗎!我白斯文再年輕十歲……好吧,雖然依舊比不過,但我這張嘴可不是白混的!
“原來是東雲姑娘,”白斯文腆着臉湊上前去,巧舌如簧,“早就聽李山河說過了,東雲姑娘美若天仙,是他看過的日本女孩中最漂亮的一個。今日一見,果然還勝過他所描述的幾分……”
張傑嚇的眼睛都瞪大了,喂喂,白斯文你這是在做什麼!那日本妹子很有性冷淡嫌疑的啊!她的男朋友也是學生領袖啊!你自己找死,也別帶上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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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雲芳子的脾氣可不能算好,本以爲這一通馬屁會拍到馬腿上,誰知她竟然側着耳朵凝神細聽,似乎還頗爲受用,真讓人摸不清她的喜好。
“李山河他……真的是這麼說的?”她細聲細氣的問,口罩遮掩下的雙頰有點微微發燙。
“是真的,我以人格保證。”白斯文排着胸脯,斬釘截鐵的信口胡柴,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在東雲芳子的胸口滑過,心裡卻是想着另一番內容:
難怪李山河一個大陸仔,沒錢沒權,卻能打下這麼一番事業……原來是有這個老相好的啊!
毫無疑問,他定是走了這東雲芳子的後門!
嗯,不管是哪個後門,總之肯定是走了後門的!
做買賣,無非是兩個路子,錢,或者權。李山河土鱉大陸仔一個,肯定是沒錢的,但他不知道怎麼搭上了這學生領袖的路子,這不就有了權了嗎?
我白斯文雖然沒那個好臉蛋,但我有……福澤諭吉(萬元鈔票)爲我開路啊!
他拿起三輪車上還未卸下的一個便當,道:“能見到東雲姑娘,在下不勝榮幸,沒什麼好送的,區區一個便當,是在下親手做的,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之前那番馬屁的作用,東雲芳子對白斯文感覺很順眼,毫不遲疑的接過便當,當場打開了蓋子。
白斯文再次受到了驚嚇,連忙後退好幾步。
我的姑奶奶喲,你怎麼這麼外行啊,到底有沒有受過賄賂,怎麼能在大庭廣衆之下打開呢?一點兒經驗都沒有,你怎麼當上這個官兒的?
沉默。
一片沉默。
過了許久,東雲芳子才擡起頭來,挽了一下脖子上的髮絲:“你說,你叫什麼名字?”
從未有過的柔聲細語,就像情人之間的呢喃,聽的白斯文骨頭都酥了,連忙道:“我叫嘿嘿嘿,哦不,我叫白斯文,是崑崙飯館的店長,以後多多關照……”
東雲芳子突然扭腰向前走,一步,她甩頭摘下口罩,側臉的弧線格外清冷。兩步,她反手摘下頭盔,利落的短髮順滑彈出。三步,她活動幾下脖子,頭髮也跟着彈動。四步,她舔了舔嘴脣,彎腰下降重心,蓄勢待發。
白斯文看呆了眼,這姑娘脫下口罩,動起來竟然美到如此程度!
東雲芳子微微一笑,突然一揚手,便當就向白斯文扔了過去。白斯文的視線被便當所遮,條件反射的想伸出手去接,突然,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從下體傳來。
東雲芳子趁着白斯文看不清情況,使出了必殺“斷子絕孫腳”,造成了三倍暴擊傷害。
白斯文血槽一擊清空。
在場的男人無一不捂住下面,對這一招的疼痛深有感觸。
東雲芳子把倒地的白斯文當作了沙包,毫不留情的發泄自己的怒火:
“賄賂我是吧。”“李山河說我好看是吧。”“他敢不來是吧。”“嫌棄我有男朋友是吧……”
白斯文簡直倒了大黴,整個人縮成了一個大蝦,可就這樣也不忘一隻手捂蛋,另一隻手抓着便當盒子不放。
張傑笑的合不攏嘴,連忙上前裝作勸架,順便偷偷下了幾次黑腳。
東雲芳子可是醫學部的高材生,瞄準的全是又疼又不致命的位置。白斯文看似狼狽,實際上最有傷害力的只有那記斷子絕孫腳。
當她氣喘吁吁的停手的時候,張傑還在踹的不亦樂乎。她的臉上汗水混合着髮絲,哼了一聲:
“告訴李山河,趕緊滾回來,別拿這種三流傢伙當擋箭牌!我和他的賬還沒算完,別想偷偷一個人溜!”
張傑連忙點頭,他可沒那麼傻,一個字也不說,免得被遷怒。
人羣散了後,張傑這才鄙視的看了一眼地上裝死狗的白斯文,走過去把他扶了起來。
白斯文一手捂着蛋,一手捂着便當,隱藏在米飯下的鈔票隱約露出了一角。他齜牙咧嘴,撿起地上的便當蓋子蓋上,嘴上不住的道:“錢沒丟就好,錢沒丟就好……”
他至今也沒想明白爲什麼捱打。這羣學生該不會真的和大陸那些土八路一樣,軟硬不吃吧?不爲錢,那他們革命個屁啊,吃飽了撐的啊?
閒話不提,半個多小時後,白斯文才捂好了蛋,敢直起腰了。
張傑已經順溜的又拉了一波便當。他一邊把便當摞好,一邊道:
“喂,店長,該不會真要賣這麼多吧?”
“當然!李山河能賣一千個,我爲什麼不能?”
嘖,還敢和小李哥比啊,好了傷疤忘了疼。張傑撇撇嘴,一會兒有你吃癟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