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什麼!關幾天警署的看守所就出來了!”有人則把竹竿一扔,決定和警察耍無賴,反正警察也拿他們沒辦法,吃幾天牢飯後回來照樣鬧革命。
而一些不甘心的學生,第二次把目光投向了菅野隼人:
“菅野學長!我們應該怎麼做?”
菅野苦笑了一聲,看我有什麼用?一來,他的威信不夠,不管提出什麼方法,肯定會有人反駁;二來,他真的沒有什麼良策啊!
突然,有什麼東西打到了他的臉上。他愣了愣,撿起地上的小紙團,然後向着來處看去。
那是林蔭道一側的灌木叢,因爲常年沒人打理,已經長的亂糟糟的。雜亂的灌木晃了晃,似乎有什麼人躲在裡面。
菅野也來不及多想,打開紙團,上面寫着一個詞:
“向右!”
若是其他時刻,這個詞有很多理解方式。但在此時的東大校園,它只代表一個意思。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大膽的想法閃過菅野隼人的腦海,他叫起來:
“向右……向右!向右!……大家聽我說,你們還記得火口卿介嗎?”
有學生不滿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想着《夜神月》啊,不應該努力度過眼前的危機嗎?”
菅野隼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你們還記得故事裡的那段情節嗎?夜神月爲火口卿介設計的戰術,專門應對列隊的警察的戰術!”
“你是說……向右戰術!”
所有人都吃驚的瞪大了眼睛,不知是誰說道:“那不是小說裡臆想出來的東西嗎?怎麼可能當真啊!”
“是啊是啊,不過是一個小說裡的故事,萬一失敗怎麼辦?”
“說不定還會成爲笑柄的!”
菅野一咬牙,提高音量:
“笑柄?我們現在已經是笑柄了!我們已經輸了,如果不能儘快反擊,以後走在路上,別人都會指着你的後背說:看,這就是丟失陣地的傢伙,全**有史以來第一個失敗者。難道你們甘心嗎?我不甘心!所以哪怕是荒謬的小說情節,我也願意一試!”
就在大家動搖的時候,大友站在了他的後面,力挺自己的好友:
“菅野學長,你是學長,我相信你!”
還是這句話有用,關鍵是“學長”二字提醒了衆人,日本的排資論輩的老思想一時佔了上風,大家終於紛紛點頭同意,下定決心再反擊一次。
勉強收拾了軍心,菅野發號施令:“好了,大家把東西都扔下,回頭再撿。把竹竿前面的布包摘下來吧!”
竹竿是一種危險的武器,如果捅到人的要害,很可能會造成傷亡。但是,警察們用冰水攻擊,不仁在前,就不要怪他們不義了!
學生們快速的集結成行列,竹竿平舉,成兩列。前排的學生舉着兩米多長的竹槍,後排學生則把竹槍放在前排人的肩膀上。
警察們看到這一幕,反而謹慎的放慢了腳步,收縮了陣形,避免被各個擊破。
菅野隼人知道,成敗在此一舉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看着逐漸接近的警察部隊,估算着距離,突然大喊:
“聽我口令,兩列隊形!”
“前排,向右半轉!”
“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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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刺戰術,《夜神月的奇幻之旅》第三話,李山河自主插入的情節,卻也是歷史上真實的戰例。
使用這個戰術的瑞士方陣,號稱歐洲冷兵器歷史上最強、也是最後的輝煌。
這個戰術幾乎是一被髮明,就立刻淘汰了歐洲重騎兵,讓騎士的榮耀成爲了歷史。從此步兵方陣成爲最強兵種,幾乎橫掃整個歐洲大陸,直到遇到了火槍兵。
右刺戰術,最怕遠程攻擊。但是在這裡,警察的水槍碰不到的這麼遠的地方,可不正是發揮這一戰術最好的試驗場嗎?
沉寂在故紙堆中的冷兵器最強殺招,橫跨了數百年的歷史後,終於在新的戰場上,再一次煥發出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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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右半轉——”
“刺!”
“向左轉——”
“刺!”
“刺!”
“刺!”
盾牌雖然安全可靠,卻只能防禦到正面。
右刺戰術正是針對這一情況而開發出來。士兵攻擊的目標,是自己右方的敵人,因爲有了斜斜的角度,盾牌陣就有了縫隙可鑽。
警察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打的措手不及。學生們的竹槍總是能瞄準縫隙,刁鑽的穿插進來,給予他們痛擊。
學生們紅着眼睛,痛快的把警察打翻在地。一擊,打掉對方的防暴棍;二擊,打中對方的膝蓋;三擊,瞄準要害,給我跪下啊!
三回合,攻守異位,警察大敗!
東門外,原本胸有成竹的宮本藏人看到這一幕,驚訝的從座位上跳下來。
“混蛋,你們都沒吃早飯嗎?怎麼突然就敗了?”他抓起對講機大喊:“預備隊!預備隊去接應啊!還愣着幹什麼!”
對講機那頭傳來猶豫的聲音:“隊長,學生好像使用的是……瑞士方陣?我大學歐洲史學過一點,我們……真的要進攻這個方陣?”
“管他什麼瑞士方陣!給我……”宮本藏人怒氣勃發,正要吼回去,突然想到了什麼。
等等……
瑞士方陣?
怎麼聽着那麼熟悉?
好像是……那個中國人每天在講的故事?
他連忙掏出一個捲了毛邊的小本子,《從零開始的夜神月》,這是他推演戰術時,從學生手中買來的。一目十行的掃過去,他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瑞士方陣,右刺戰術,乃是此書前幾章中佔據了大量篇幅的劇情。書中主人公夜神,扶持了一個傀儡火口卿介,正是利用這二者結合的戰術,橫掃警察的防線。
書中警察們作爲反派,面對這兩個戰術,正和他一樣,被打的抱頭鼠竄。
宮本藏人拿着手抄本,雙手氣的發抖。本來以爲只是小說家信口胡柴,肆意抹黑警察的東西,誰能想到竟然是真的!
最讓他不能接受的地方就在這裡。對方明明寫的很真實,但自己卻故意視而不見,踏進了對方的陷阱,豈不是顯得警察真的如小說中一般無能?
宮本藏人咬着牙,回憶起不久前,他去飯館交涉的場景。那個中國人看似妥協,背地裡肯定是在偷笑我的吧?難道,他早就做好了這一切的準備了嗎?
對比之下,自己還在不久前,爲打算賴掉區區十五萬就洋洋自得,兩人境界相差之大,讓他煩悶的要吐血。
“隊長?”對講機那頭沙沙作響,“我們還要進攻嗎?”。
宮本藏人看了一眼旁邊,攝像機還吱呀呀的在運轉,記者正激動的大呼小叫,在報道着學生們的逆轉翻盤。
“做好掩護,讓前面的人撤退吧!”
宮本藏人放下對講機,做了一個深呼吸,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儘可能的和藹。
不管你是什麼人,膽敢戲弄警察的權威,你肯定會倒黴的!
他走過去,拍拍記者的肩膀,笑的很燦爛:“喂,要來個專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