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宮本藏人坐直了，打量了李山河幾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原來如此，那我也不勉強你了。那麼，就談談生意吧。”
“什麼生意？”
“警隊的工作太忙了，想在這裡訂便當。”宮本狡黠的一笑，“嗯，就每天中午一百個飯糰吧。”
“對不起，不賣。”
李山河二話不說就拒絕了。學生便當的生意蒸蒸日上，沒必要再招惹警視廳。二者如同水火，註定只能做一家生意，腳踏兩隻船的結果就是被柴刀劈死。
更別說，一百個飯糰，才能賺幾日元？
“你賣不賣都沒有關係。”宮本絲毫沒有意外，他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道：“似乎明天就有電視來採訪呢，我會在電視上感謝你們店的便當的。”
宮本藏人的意思是說，就算你不幫助我們，我們也會對外感謝你。
這是感謝嗎？這是要命啊！
李山河猛的站起來，怒視對方：“你這是……”
“沒錯，這就是威脅。你可以去投訴，看看會不會被受理呀。”宮本藏人毫不在乎的聳聳肩，“你們飯館的醬油拉麪味道真不錯，唉，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吃得到啊。”他悲天憫人的嘆着氣，彷彿真的在懷念醬油拉麪的味道。
李山河緊握的拳頭，還是放下了。和警察講理？腦子沒壞了吧。
在李山河的設想中，外賣攤子太小了，遲早會被放棄，但也要等他賺夠十六萬的修理費再說，其次，是把張傑帶出來，讓他有足夠的信心和能力在這裡立足。
現在呢？如果一個處理不好，被學生敵視的話，別說賺錢了，便當做多了卻賣不出去，一下子就會虧吐血的！
李山河把身體靠在椅背上，腦海中飛快的轉動。
這時候，宮本藏人加了一把火，道：“只要你肯合作，條件好說。說不定以後我們還會有合作呢。一次進攻可滿足不了我……”
突然間，一個想法闖入了他的腦海。
警察有什麼依仗？
官方的背書啊！這不是送上門來的肉嗎！
雖然肉有點硬，容易崩到牙，但小心翼翼的操控的話，未免不能啃下一大塊來。
越想越覺得可行，看着宮本藏人的大方臉，李山河決定試一試。
“讓我提前半小時，可以。”李山河輕笑一聲，伸出手掌：“二十萬日元的賠償金，即時給付。”
宮本藏人一拍桌子，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喂喂，提前半個小時而已，舉手之勞，竟然要二十萬？這不是搶劫嘛！”然後他聲音變低，腋下伸出一根手指頭：“一萬你看怎麼樣？”
李山河搖頭：“這個價格配不上我的風險。二十萬，少一日元都不行。”
宮本藏人撮着牙花：“警視廳不會批那麼大一筆錢的！兩萬，只要你點頭，錢我現在就可以給你！這是你平時一個月的工資了吧！”
“警視廳不批？那你就自己掏吧。”李山河敲着桌子，臉上帶着冷笑，“別繞彎子了，警官。我想，不管你肯出多少錢，警視廳都不會允許的。對嗎？”
宮本藏人拿起茶杯，眼神飄忽不定：“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我很好奇，一羣訓練有素的警察隊伍，爲什麼打不過烏合之衆的學生隊伍？這本來就不正常！我觀察了好幾天，終於確定了一件事，”
李山河站起身彎腰，兩手抵在桌子邊緣，看着對方的眼睛：
“警察真正的敵人，根本不是學生，而是總想搞個大新聞的記者！所以，警視廳絕不會尋求一個外國人的幫助，這本身就是醜聞，被記者曝光的話，贏了也是輸！所以，讓我猜猜看，這一切，根本就是某個想要立功的基層警官的擅自行動……對嗎？宮本警官？”
宮本藏人掩蓋不住的吃驚：“你怎麼知道的？你真的纔來東大一個星期？”
“我就當作是稱讚了。”李山河微微欠了欠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如果沒有錢的話，請宮本警官還是離開吧。”
“所以啊，我討厭和聰明人打交道！吃虧的總是我啊！”宮本藏人一臉的自暴自棄，乾脆的拿出錢包，底朝天倒個乾淨，嘟嘟囔囔的道：“我就這些了！大概有……五萬多一點，是我剛領沒多久的薪水，都給你了！我就這麼多了！剩下的結束後給你！”
李山河仔細看着對方的眼睛，把宮本藏人盯的渾身不自在，他這才確定再榨不出油水了，終於點點頭：“成交。”
宮本警官鬆了口氣，笑容立刻燦爛了起來，他站起來就要握手。
李山河冷冷的看了一眼那隻手，低頭數鈔票，無視了對方。
宮本藏人的手僵在空中，幾秒鐘的尷尬後，他咳嗽一聲道：“我先在這裡代表警視廳，感謝每一位熱心公民的配合。”
說完，他那隻手縮回，“啪”的敬了一個禮，然後忙不迭的離開了。
見到對方走了，李山河彈了彈鈔票，吹了一聲口哨。他衝着廚房喊道：“張傑！記得把便當裝車！”
“哎！知道了，小李哥你去哪兒？”
“發了一筆意外財，去買點兒東西！”
五萬塊錢，相當於十天外賣的收入了。
別人的錢花起來才更舒暢，哥今天有錢，有啥缺的趕緊都買買買。
李山河一路吹着口哨，走到附近的百貨商店。二樓的冬季專場，煤油爐早就心儀多時了，可惜煤油價格高的讓人肉疼。現在有了錢，對着售貨員大手一揮，直接來仨月的分量。
再去牀上用品專櫃，買了一牀厚實的棉被，原來的那套不抗凍，早就想換了；順路來一張桌子，店員，和這檯燈一起打包，送我公寓去，小費？好說好說。
然後踱着小步，來到服裝專賣店，太好的牌子買不起，能買得起的都是沒聽說過的牌子。日本的品牌還處於山寨貨階段，又土又醜，挑挑撿撿半天，勉勉強強配了幾種能看的過眼的款式。
休閒裝來兩套，運動裝來兩套，大衣外套再給我來兩件，皮鞋跑鞋運動鞋每樣來兩雙。
一整套折騰完，用了半個多小時。李山河終於對着試衣鏡點了點頭。年輕就是最大的本錢，就像《泰坦尼克號》裡的小李子換上了西裝，窮小子也能散發出氣場，再帥的臉也需要馬鞍來襯托。
他擡手看一下商場的時鐘，時間差不多了，也沒什麼要必須買的了，他這纔回到飯館，和張傑兩人蹬着摩托，提前半個小時到了赤門外。
他在校園內找到東雲芳子，第一句話就是：
“冬雲學姐，警察要攻打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