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這樣過來找到我了？”
“是的，老師，我去了您的公司，舞子告訴我在這裡能找到你。”
李山河坐在咖啡館的落地窗前，擡起手，點了一份據說有減肥效果苦瓜蛋糕。
女招待紅着臉走過來，記下點單後，扭捏着索要了一份簽名的撥片。
李山河哈哈笑着，對深沢主編說：“因爲這裡總是有免費的食物，還有美麗的少女可以看啊。”
端着托盤的女招待臉更紅了，托盤上除了苦瓜蛋糕，還奉送了一杯巧克力聖代，流淌着滿滿的巧克力，看着就極有食慾。
深沢寬看看對方的聖代，再看看自己的苦瓜蛋糕，太歧視胖子了吧：“老師，您不管在哪裡都……呃，這麼受歡迎啊。”
“我每天都苦惱自己長得太帥，爲什麼世人就不能更關注我的才華呢，所以需要吃甜點緩解壓力……深沢主編，你也吃啊，最近你的啤酒肚都沒了，加班也不能太過拼命了啊。”
“苦瓜蛋糕，這東西是人吃的嗎？”深沢寬撇撇嘴，道，“老師，您在忙些什麼啊？”
“釣魚。”
“釣魚？”
“是的，深沢主編，你見過釣魚的人是怎麼做的嗎？”他看向玻璃牆外，緩緩道：“等到大魚咬鉤，不能立刻收穫，太過急性子，會把魚線弄斷的；他們要做的，是繃直魚竿，緩緩放線，讓魚在纏鬥中耗盡氣力，這樣才能順利的捕獲大魚。”
嗯，如果自己的謀劃沒有失誤的話，大魚一會兒就要咬鉤了。
李山河一邊說話，一邊幫對方把蛋糕切成兩半，然後舔了舔刀子，差點吐出來，超級難吃啊。
深沢寬聽的一頭霧水，叉着一塊蛋糕嚐了嚐。竟然比想象的還好吃，叉了一大塊，邊吃邊道：“我來提醒老師，住宅公團您的號碼已經提前了，明天就可以去看房了。”
“嗯，我知道了。你不是說要和我商量稿費的事嗎？”
“……是這樣的，老師您決定要畫四部漫畫，我想確認一下，是這樣嗎？”
“沒錯。”
深沢寬嚴肅的道：“我之前忘記算給您的稿費了，您也知道我們雜誌只賣18日元，而《少年sunday》是60日元……如果要給您四百萬日元的年金的話，雜誌社的現金流可能會收到影響。”
“哦，我暫時不缺錢，10月底一次性給我就好。”
“老師，您真是太慷慨了。”深沢寬搓搓手：“不過您的報酬，我是絕不會拖欠的！這是男人的承諾！但是，我們要和小學館拼宣傳，每一分資金都要最大化的利用，請問老師接不接受其他形式的薪金呢？”
“你是說？”
“我得到消息，小學館打算在印刷方面卡我們的脖子。我們現在用的是對方的印刷廠……我和社長商量了一下，打算自己開一家全資控股的印刷廠！”深沢寬目光灼灼的道，“老師，您有沒有興趣入股呢？”
“啊，這麼好？可以嗎？”
“沒問題的！不，應該說，請老師務必要參股！”深沢寬雙手放在膝蓋上，半鞠躬半點頭的道。
漫畫家的年金是爲了保證漫畫家平日裡生活無憂，所以是按月發放的。就像李山河大概每月能拿到9萬日元。
如果投資印刷廠，相當於一次性把一年的錢攢齊了給他。
想了想，李山河道：“我應該拿出多少年金，又佔多少股份呢？”
“我們已經聯繫了一家在郊區的印刷廠，對方有興趣出售。老師用您兩部作品的年金抵押就行了，至於股份，就按最高的50%分給您吧！”
“這樣我可佔了你們大便宜了！”李山河讚歎了一聲，“那麼，印刷廠的利潤是多少呢？”
“這要看《少年jump》的銷量，如果訂單充足，一年內達到60w每週的印量，老師您的紅利大概在300w左右。訂單越多，紅利也就越高！”
這麼賺錢？一年回本還有賺？
李山河頓時明白了，讓他入股是假，把他綁在集英社的戰車上是真啊！
畢竟現在和小學館的拼殺，已經開始激烈了起來，事關集英社上上下下幾百號人的振興野望，安撫好他這個大後方，纔是最主要的。
“好吧，我同意了。”李山河放下刀叉，不在試圖和苦瓜蛋糕做鬥爭，他關切的問，“資金一直都很短缺吧，這個時候開印刷廠，資金你們能調度的過來嗎？”
“沒問題的，宣傳資金方面，集英社可以向銀行貸款。託您的福，《少年jump》現在銷量32w，您的連載又增加了，所以我們還打算下週漲價10日元。這樣預計月利潤可以達到1100w！而且都是獨立可用的！”
已經漲到1100w的月利潤了？這麼誇張？
仔細算了下，的確有可能。
雜誌銷量越大，成本平坦越薄，利潤越高。如果沒有財務獨立的話，這些錢都會上繳小學館，甚至連宣傳資金都拿不出多少；像《少年sunday》這種百萬級銷量雜誌，售價還是60日元這麼高，每週的利潤都有幾千萬！月入近億！每個月花兩三千萬給自己打廣告，跟玩似的。
這個賬一算，李山河都覺得，在沒有盜版的時代，做文化產業簡直就是搶錢啊！
李山河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爲何不借雞生蛋？
自己手裡還攥着《銀英傳》小說版的版權，單行本遲遲沒有發售，原本想着利潤最大化自己發行的，不過看來還是交給對方運作比較好。
有了自己入股的印刷廠，再加上發行可以委託給圖書批發公司，再讓集英社幫自己培訓一幫新兵蛋子，專注小說出版領域……
然後，靠着手機裡的小說，大殺四方……
那場景簡直不要太美妙。
就在這時候，他看到清水智也從索尼唱片公司的大門跑出來，急匆匆的跑上天橋，似乎在尋找什麼人似的，然後停在了咖啡館外。
李山河笑了，魚已經咬鉤了。
接下來就是比耐心，看是大魚先掙脫魚線，還是他先耗盡對方的氣力。
李山河用紙巾擦了下嘴：
“好的，這事就這麼確認了吧，明天我去看房子，順便把合約簽了。”
“那麼就拜託老師了！”深沢寬大喜過望，起身鞠躬。
李山河向後門走去，半路突然回頭問道：
“對了，我最近想註冊一家公司……深沢主編，你知道哪裡可以註冊離岸公司嗎？”
“離岸公司？那是什麼？”深沢寬一頭霧水。
“不知道嗎？算了，沒什麼，我先走了。”
李山河嘆了口氣，他已經問過註冊中介了，對離岸公司這玩意，他們也是一無所知。
在沒有網絡的年代，消息傳遞的比較慢，尤其離岸公司這種避稅天堂，被很多知情者秘而不宣，當作提高自己公司競爭力的手段，這個時候反而給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如果他願意，現在走出去，立刻就能獲得一份優厚的索尼唱片合約。但……他還是有點不甘心，哪怕抱着萬分之一的希望，也希望可以擁有一家自己的唱片公司，獨佔自己所有的歌曲版權。
釣魚放線的這幾天，就是他最後的嘗試了。
傍晚，當他回到樂園莊，突然房東老太太喊他接了一個電話。
“是李山河先生嗎？這裡是花旗銀行，我是來通知您，您在本行累計匯兌額已經超過一萬美元，榮升本行的vip客戶。我是您的專屬客戶經理小川容子，有什麼問題，您都可以向我諮詢哦。”
升級到vip了？
一萬美元就是三百六十萬日元，對普通日本人來說，一輩子的積蓄恐怕都沒有這麼多，卻只是李山河這幾個月匯給八叔的錢款數字而已。
他想了想，道：“是免費的嗎？”
電話對面笑了一聲：“如果您肯在本行存款三萬美元，或者累計匯兌額超過十萬美元的話，手續費可以給您減免的。”
算了吧，自己一家小公司，暫時沒那麼大的業務。
突然，李山河想到了什麼，問道：“你們可以幫我註冊離岸公司嗎？”
“離岸公司？可以，手續費需要110美金哦，開曼或者維京羣島您選擇哪一家呢？……”
李山河大喜過望，沒想到花旗銀行可以代辦！不愧是老牌資本主義銀行啊！
“那麼，麻煩你了，請幫我註冊一家娛樂公司，一家經紀公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