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臉色這麼不好。”藍青凌握着丁紫的手,丁紫轉身一靠,靠在藍青凌肩上。
“沒什麼事,你說這段時間皇上似乎太安靜了。”丁紫前幾天剛好染了風寒,雖然十分輕微她也就堅持沒喝藥,身子最近一直懶懶的,窩在藍青凌懷中還不禁蹭了下。雖說這段時間過的很舒心,但是要忙的事也是一堆一堆的,倒是也沒閒着。
丁紫問到這也是有原因的,邊關剛傳來消息,丁智至從去了林王爺原屬駐紮地,與林王的老部下發生了不下五次的矛盾,有一次甚至打了起來,雖然只是手下幾人,沒有殃及到丁智,可顯見這林王老部下對丁智一點不尊重,便是丁智打着帶天子出行的名號也不行。
丁紫手中把玩着手腕處的翡翠鐲子,看着那晶瑩剔透的色澤,丁紫冷冷勾起脣角,她可不認爲那些林王老部下真是蠢如豬一般,真是蠢,如何能讓林王放心回京,怎麼擔的起將軍之職。
他們會不知道這樣是打皇上面子?他們不知道若不是皇上想動林王府,不論林王府犯什麼事他都能保下的道理嗎?仗着自己是武將,沒有文臣那麼穩重,可不能當衝動的藉口啊……
顯然這些人是有意爲之的!
不過丁紫暫時倒是沒什麼可擔心的,這一路上她不時收到丁智等人的信件,倒是能看到出智兒越來越成熟,這幾回兩邊的屬下有紛爭,丁智卻是一直當着和事佬的角色,便是讓人挑毛病也是難的,丁紫倒是想想看,智兒安全回來後,能長成如何的男子漢模樣!
皇宮還是那樣的富麗堂皇,可是每次丁紫進皇宮都有些不好的事發生,所以對於皇宮,她是寧願能來就不來,不過皇后壽宴,這事卻是躲不過的。
早半個月的時間,丁紫便張羅着爲皇后選生辰禮物,她是力求不是最名貴的,也不能隨便被比了下去。
安王府馬車一直進入皇宮才停下,今天安王爺藍青凌跟着丁紫先去了皇后的寧安宮先是恭賀一番順便給了賀禮,纔去了盛榮殿,走的時候藍青凌還不放心的望着丁紫,丁紫最近感染風寒本來身子就有些虛,藍青凌使勁的補,怎麼看的臉色更差了。
當初感染風寒丁紫也真沒當回事,她本身就是大夫還能不知道身體,而且府中事忙,丁紫也閒不上來。
藍青凌想請大夫都讓丁紫轟跑了,藍青凌心想今天回去一定不能讓她再任性了!
“侄媳祝皇后娘娘福壽安康,青春永駐,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今天丁紫穿的頗爲喜慶,一身紅色撒百花的長裙,上身是繡有紅梅滾邊的襦衫,頭戴雙鳳展翅簪子,兩串玉圓玉潤的粉色珍珠串珠盤着髻發,不失莊重溫雅又處處透着喜慶,再配上那笑意盈盈的表情,晶亮的雙眼,嘴裡說着吉祥話,便是皇后想找麻煩,此時也不好意思開口了。
“世子妃有心了,一路也有些累了,坐着休息一會吧,看着臉色不太好,本官壽辰不過是圖個喜慶,要是累着你們可是本官的不是了。”皇后一身大紅壽袍,身上鳳裝那栩栩如生的好似每一根羽毛毛髮的叉角都看的清楚,滿頭的極品珠寶,真是光華大氣,不過可真重。
“皇后哪的話,爲您祝壽那是臣婦們的福氣。”寧國候文老君立即笑道,一邊上的詬命也紛紛開口,反倒是把丁紫這個世子妃給晾在一邊了。
丁紫一搭手,旁邊的玉瑜扶着她坐上高座,說起來皇宮裡幾位皇子都沒娶正妻,丁紫這個親王兒媳婦,倒是成了除皇子等嬪妃最高身份的人。
也巧了,對面坐着皇后的孃家衛國候的人,剛一坐下,對面一個身着月牙白以紅豔梅花撒裙面,頭戴極品紅玉髮釵雕成梅花數只,其中幾朵梅花種類的珠花亦真亦假的插在頭上,她的笑容淺淡,眼睛大大的,清澈中泛着水波的光芒,皮膚白的好似撥了殼的雞蛋,臉上泛着淺淺的笑容,染的兩頰飄紅。
丁紫雖是沒看到少女的全身,但是從上身也可見,是一個婀娜有致的標緻姑娘。
護國候府今個就在丁紫身側,此時藍老太君低聲道:“那是衛國候的嫡次女,名叫田美嫣,聽說前段時間與親孃訪外祖家最近纔回來,這田美嫣頗得皇后的喜歡。”
“噢。”丁紫垂了垂眼睛,笑道,“看着可是挺標質的,可是許人了。”
劉氏這時候插話進來:“這出身好,又得皇后的喜歡,長像也是數一數二,自然是要挑挑撿撿的了,今年已經十七了。”劉氏表面上笑着望向別人,外人不清楚她說着什麼,只是這話裡的意思怎麼都有些嘲諷,顯然這田美嫣該是沒有表面表現的那麼無辜惹人憐愛吧。
白霜雪也插話進來:“據說原來定了個親事,後來那婆家犯了事,這親便斷了,原來那家只是個從三品,那家兒子看着倒是不錯,可惜出身實在不高。”這事白霜雪也知道。
丁紫恍然大悟,這分明是看不上那人家,以皇后的身份,衛國候府的地位,再加上皇后已急不可耐心的拉攏朝臣,這侄女也是助藍青重上位的籌碼了,怎麼能只嫁個從三品的人家,對他們不但沒有益處,到時候說不定還要拖累,皇后怎麼會同意。
那人家突然犯了事,怕是還有皇后孃家參與的吧……
“夏貴妃到!”突然間寧安殿中衆人都停下,除了皇后,其它人皆起身行禮。
今天的正主是皇后,她一身大紅裝,夏貴妃只是貴妃,說句不好聽的還是個妾,不能穿正紅色,她倒是沒仗着受寵着大紅裝,可是一身金絲繡百鳥紗袍,巧笑嫣嫣,眉眼間風情無雙,便已是三十多歲的女人,那嬌媚的神色走動間的風情也不是小女孩能比的。
丁紫注意到今天夏貴妃的裙裝有些寬鬆,這比以前刻意打扮,喜歡束腰的她來說倒是不常見的,丁紫再眨了眨眼睛,心裡暗叫一聲好,看來今天可不用她攪亂那些麻煩了。
兩個宮女十分小心的扶着夏貴妃,夏貴妃輕移蓮步,紗裙隨之擺動,真是說不出的靈動,夏貴妃好似比以前豐滿了幾分,胸口似乎又高叢了幾分,腰部分那裡雖有些寬鬆,看不太出往日的纖細,但是這夏貴妃營造氣氛可是個好手,她柔柔慢慢的走着,那是說不出的嬌媚。
然而皇后看着夏貴妃,如此眼中卻是閃過絲憤怒的光芒,丁紫笑意盎盎:“看來這回皇后壽宴可不會無聊啊。”
藍老太君跟着一笑,坐在護國候府最未的是雲希雨,她已經被指給了五皇子藍青華,雖然藍青華沒有爭皇位的資格,可到底是皇子,娶正妃的事不能馬乎,自然又是定日子雜七雜八的,一年倒是將婚事安排了出來,再有一個月就是雲希雨與藍青華的婚事了,雲希雨即將嫁做人婦,便是心性再活潑,現在也得裝着一下。
所以剛纔雲希雨一直笑着聽着,此時眼睛微微瞪大,雖是不說話,那樣子分明好奇又期待的。
夏貴妃總算是走近了皇后,微微屈膝並未做全禮,又被宮女扶了起來,夏貴妃一擺手,宮女立即拿出一座白玉觀音佛像,表情莊重慈愛,連手持玉瓶裡的楊柳枝都雕的好似有生命一般,一見便不是凡品。
夏貴妃嬌聲道:“妹妹祝姐姐生辰快樂。”說着,便先笑起來。
皇后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有這個夏貴妃在,她怎麼可能快樂的起來,那雙眼睛狠狠的盯着夏貴妃一眼:“妹妹這是不舒服嗎,走路的姿勢可是有些怪啊。”雖然皇后心裡已經有幾分猜測,不過正是因爲只是猜測還沒做了實,皇后如果不問反而不好。
夏貴妃卻是聽的臉上一紅,手持絲帕捂着嘴,似乎有些難以啓齒了,扭捏了下,嬌羞的笑道:“這,妹妹也是才知道的,才一個多月呢。說是三個月前不好宣揚嗎,妹妹這也是怕胎位不穩,倒時候空歡喜一場,反累着姐姐與我傷心。不過姐姐既然問起來了,妹妹也不好再藏着掖着了。”
丁紫明顯感覺皇后的臉色一黑,又強扯出一絲笑意來:“你就是太小心了,這種大喜的事怎麼現在才說,你這有身子了,就得多注意,還往我這跑。既然是這種事,我還能怪你不懂禮數嗎,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扶夏貴妃到本官身邊坐着,對了,多墊幾個軟墊。”
這皇后的壽辰,本來是天老大她老二的事,偏這夏貴妃榮寵多年不說,現在突然便懷了身孕,以皇上對夏貴妃的寵愛,這朝庭上會不會變化可就難說了,皇后臉能不臭嗎。不過顯然她心裡不舒服,特別諷了夏貴妃一頓。
夏貴妃卻是不以爲意,被宮女扶到上位去,宮女狀似無意,卻是仔細的檢查了下軟墊安不安全,見沒有問題,這才扶着夏貴妃坐在皇后側位上。
皇后眼神明顯一冷,在她的壽宴上,她怎麼做出對夏貴妃不利的事,那樣豈不是自打嘴巴嗎,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丁紫嘴角笑意更濃,皇后自然是不會如此,不過這些年來皇后與夏貴妃內鬥的十分嚴重,恐怕宮中的,還有這些貴婦小姐們沒有不知道的,這夏貴妃今天過來就是明顯來給皇后找不自在的嗎!
你壽宴,我偏說有孕的事,你高興的事,我偏來給你添堵,看你怎麼高興的起來!
在這件事上,夏貴妃倒是跟丁紫一個心情,皇后裡裡外外多次找她麻煩,現在她可是抱着看好戲的心情,可勁的看皇后出醜了!
皇后輕笑道:“妹妹也不早點說,姐姐好派人去看看,你現在可是一個人吃兩份的,也是該注意一下。怪不得你進來的時候穿的那麼寬鬆呢,我當時還在想最近妹妹吃的太好……”皇后淺笑,“原來是這事,那真是可喜可賀啊。”
夏貴妃眼睡一垂,隱下冷芒,她豈能不知道皇后這暗諷的事所謂何來,這些年來皇上大多是休息在夏貴妃那,便是她有些身子不適,她也提了兩個美豔的嬪伺候着,反正很少放皇上離開。可是現在若是十月懷胎,到時候皇上會不會因此厭了她可就難說了,這後宮之中,爭的還不就是那夜裡伺候的牀位嗎。
說着可悲,卻也是現實。
想到皇后,夏貴妃又冷笑起來,現在除了初一十五,皇上歷行去她那裡,根本再無其它寵愛,皇后這不是出於嫉妒嗎,夏貴妃又不是沒有準備,手裡正訓練了兩個準備藉此提上來,就是爲了鞏固地位,她榮寵這麼多年也不是僥倖。
這時殿上的其它貴婦小姐們也紛紛站起來向夏貴妃賀喜,這夏貴妃這麼多年來一直得寵,卻是多年沒有身孕,現在僥倖有了身子,那可是越發的尊貴了,這尊貴怕是完全不輸皇后了吧。
這些人都跟人精似的,自然是好話說盡,跟剛纔問候皇后有的一拼,皇后只是矜持的淺笑着,一副寬和大肚的樣子,當然是忽略她眼中那不悅的神情。
這大殿上最開始的還屬夏貴妃孃家鎮國候府的人,那萬老太君臉上跟朵花似的,不少貴婦忙向着她恭賀着,她臉上的皺紋因爲笑意更深了,時不時被皇后孃家衛國候刺上兩句,萬老太君也當蚊子在叫一點也不在意,看樣子兩候府也爭的頗兇啊。
本來鎮國候府夏貴妃沒有身孕,又沒能養上一個皇子在身上,沒什麼競爭能力,可是現在不同了,這個肚子裡的難保不是將來皇帝的人選,鎮國候府又豈能沒那個野心呢,這野心一增加更是難以平息下去了。
反觀五大候府,也就安國候府一桌頗爲平靜,白老太君剛纔上前祝賀了兩句便坐回去,安國候府親妻與木氏這個平妻,夏玲月皆按大小坐下去,丁紫挑眉看了夏玲月一眼,一段時間不見,夏玲月看着更瘦了,樣子更顯柔弱了,今天一身薄紗寬袖黃衫,頭上一枚喜鵲登梅的簪子看着普通,只是那喜鵲的眼睛卻是用上等琉璃石做的,做工精良,不高調,也不過份低調。
丁紫收回視線,那上座的皇后與夏貴妃卻是又掐上了。
盛榮殿裡,藍青華正拉着藍青凌笑着談論什麼,藍亦一身月牙白,紫色亮線繡龍紋邊,走動間光華四射,桃花的眼睛微微勾起,笑中帶着幾分魅意,走至兩人身邊,將手中的酒一口飲盡。
“皇侄可就要大婚了,皇叔可要道一聲恭喜。”
藍青華呵呵直笑起身:“皇侄先謝過皇叔了,說起來皇叔還沒有成親,府裡更是連妾室通房都沒有,這可是……父皇還指望寧王府多生幾個繼承人呢。”
藍亦笑眯眯的:“皇侄若是覺得府中美人少,皇叔倒是能滿足一下,我那府裡什麼都少,就是這美人最不缺。”
“哎呀,皇叔這是哪的話呢。皇侄可不敢奪你所愛,再者說了皇侄才成親,弄一堆的鶯鶯燕燕在屋子裡,將未來娘子心裡不痛快,我日子也過的不順心啊。皇叔還不知道皇侄我嗎,我這人過的舒心就成了,別的倒是也不想,皇叔爲了皇侄着想,也不會如此做吧。哈哈哈。”藍青華有些誇張的笑了,倒是將一側的藍青重也給引了過來。
“皇叔,五皇弟,堂弟。”衝着藍亦叫了一聲,又衝着藍青華藍青凌微點了下頭,這藍青重與藍青凌不對付,但在大面上,倒也沒太失了分寸。
藍亦笑眯眯的,手裡捏着酒杯,身後立即有隨從爲他倒了杯酒,他抿了一口道:“皇侄們可都大了啊。”說完意味深長笑了聲,轉身離開了。
藍青華摸着頭,碰了碰藍青凌道:“你說,他今天又是抽的哪門子瘋。”要是給藍青華找不痛快,往他府中塞人,不會幾句話就做罷的,偏又跟他們提這個,藍亦是跟正常人有些不一樣,但也不是個會說閒話的人。
藍青凌眉頭一皺,抿着脣無語,心中卻在思量着藍亦奇怪之處。
“皇上駕到!”太監尖細的嗓子一喊,大殿上衆人精神一整,皆跪拜行禮。
皇上一身明黃龍袍,看着倒是精神飽滿,皇上剛一坐下,笑道:“衆愛卿平身,今日無需多禮。”話是這麼說,但誰能不講禮數呢。
衆大臣起身,皇上又是笑道:“朕今日很是高興,皇后今日壽辰,南泰皇后惦念着皇后生辰,聽說已委派了二皇子夏候備,與七皇子夏候閔帶上她的賀禮出行,不過路上耽擱了,過幾日便會進京。”
皇上這不無炫耀的意思,那藍若琳去了南泰皇宮,倒是收斂了一些自己的脾氣,性子柔和了許多,便是南泰皇宮裡一堆寵妃權妃,可她身爲南泰皇后,誰也不敢當面給她下不來臺,皇家還是要臉面的。藍若琳年紀小,倒也沒有特意爭搶什麼的,但到底是新皇后,而且是大齊的公主,那南泰皇上不論是什麼心思,到底也是得寵愛一段時間的。
所以這藍若琳進了南泰皇宮,倒是沒有想象過的那麼困難,南泰皇上寵着,而她自己也知道幾個分寸,磕磕碰碰肯定少不了,但也必是權貴不凡的,這一次竟是讓南泰兩位皇子親自送禮,說明藍若琳的得寵,以及對大齊的重視,皇上能不借此炫耀一下嗎。
南泰當初送的城池也不是個廢城,皇上可覺得這一回是讓他佔了便宜,必竟只是一個女兒換來的,能不值嗎?
衆大臣你一句我一句,又開始了恭維起來。
藍亦坐在右上角,此時嘴角勾着抹諷刺的笑意,見到有人一直盯着他不放鬆,藍亦回眼望着藍青凌,嘴角勾着抹笑意,張口說了幾個字,藍青凌頓時眼睛一瞪,冷冷望着藍亦。
紫兒!
寧安宮裡
夏貴妃一坐下便與皇后你一句我一句,兩人也不嫌累,話中有話,不斷拿話擠兌對方,不隔應死人誓不罷休的樣子。
夏玲月在那邊安靜的坐着,卻有種孤單的樣子,白霜雪雲希雨兩人看着,不禁暗中使了個眼神,夏玲月與木氏說了一聲,便起身走過來,這些年來夏玲月早就成爲了京城的笑話,自己奪了世子妃原來的婚事,偏人家情深意重,根本不親近夏玲月,倒是也有同情夏玲月的。
可是在京城這地方,權勢就是一切,丁紫又是外姓公主,又是第一親王府世子妃,他們可得罪不起,但是夏玲月不同,雖說夏府嫡女出身也算不錯,可是不得相公的疼愛,那就生不上一兒半女,生不下一兒半女的,那便不可能坐穩安國候少候夫人的寶座。
必竟薛雨還年輕,再過個幾年喜歡上別人再生了孩子也可以,夏玲月到那時可不年輕了。
再加上人的臆測,夏玲月搶了丁紫的婚事,所以形成兩種人,同情的,嘲笑的,還有爲了討好丁紫擠兌她的,但在這寧安宮裡,大多數卻不存在什麼同情的,以前不是沒有過傾心薛雨的,便連夏夫人也因爲總是在出席宴會承受指指點點,現在能不出來也不出來。
這寧安宮中,恐怕還就只有安國候府與護國候府還能平比較平淡的與她相處吧,夏玲月一走動,迎來的是一衆冷笑嘲諷與嘀嘀咕咕的小聲交談,有些甚至像是故意說給她聽似的大聲。
“這麼長時間也沒抓住相公的心,真是沒用啊。”
“可小聲着點,這人搶了好姐妹的婚事本來就心有愧疚呢,現在又過的這麼慘,別火上澆油了。”只是那可沒有半點同情的樣子,嘴角掛着的嘲笑,比之前的還要強烈。
“……”這樣的話不絕於耳,夏玲月卻步履穩健走到護國候府這邊,一走近便被白霜雪拉住,一握之下卻發現夏玲月手上冰涼,顯然她心裡絕對不比表面上那般的平靜。
白霜雪年前生產,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十分健康,雖然成親三年纔有這個孩子,但是卻是爲護國候府生下了繼承人,護國候府的主子都很和善,白霜雪這下更是得寵了,所以她過的日子十分舒心。對比起來夏玲月卻是苦多了,將心比心,白霜雪也更加心疼夏玲月。
“玲月,不要理會她們的話……”只是過多的勸慰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那薛雨是鐵了心不迴護國候府,這幾年中護國候府不知道想了多少辦法,但薛雨在朝中做事認真,也是有才學的,雖然皇上還沒有提升的想法,可薛雨還年輕,將來的前程必然是好的。護國候府只有他一個兒子,就是對夏玲月再有虧欠,到底只是個兒媳婦,是外來的。薛雨就是死活不同意,難道護國候府會爲了夏玲月與薛雨如何嗎?
兩人就這麼拖着,那薛雨平時看着和和氣氣的,對這事堅持的誰說也不行,便是天天受到背後指責,薛雨也是完全不在乎。白霜雪倒是有些怨恨薛雨,玲月到底是女子,他如此做,哪裡有什麼男子的擔當,罔他讀那麼多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嗎!
當然這些話白霜雪也只敢壯在肚子裡,從來沒在外人面前說過,這也包括了自己的相公雲希文。
若是她對薛雨有怨,能牽連不到丁紫嗎,她是爲護國候府生了繼承人,可丁紫在護國候府來說卻是特別的存在,便是白霜雪對於丁紫一直暗中幫襯都很是感謝,所以這事她也只能在心裡心疼夏玲月罷了,多了她也真做不了什麼。
夏玲月笑笑:“我沒有事。”轉身卻是先向丁紫行了一禮,“世子妃。”
丁紫親切的笑道:“都是好姐妹,別客以外道,坐下說話吧。”
夏玲月回以一個溫柔的笑意,與所有次見面時都一樣,這邊有白霜雪與雲希雨,丁紫偶爾也會插上一句話,夏玲月倒是笑意盈盈的聊着天,比之剛纔安靜坐在安國候府的位置時候,倒是有些活力了。
上面的皇后與夏貴妃雖然一直在暗中較勁,可是這個場子可是皇后的,她也一直注意着大殿上的情形,此時見到夏玲月走過來,眼神在丁紫那裡掃看了一下,嘴角勾着抹冷笑。
是了,這個丁紫以前一直與她不對付,今天可也別想平平順順的回去!
皇后望着丁紫的眼神不禁冷了幾分,夏貴妃看在眼中,卻是眉頭一挑。說起來夏貴妃與丁紫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利益衝突,當初在皇宮中會向丁紫使壞,那也是她覺得丁紫美貌有些過頭,對她有些危機感。
可是丁紫現在可是安王世子妃,對她的害怕就不成立了,而且不論皇上多忌憚安王府,安王府的實力擺在那裡,夏貴妃若想安安穩穩的生活,拉攏安王府也是勢在必行的事。不過不知道皇后要做什麼,她便也沒有行動,只是眼神不禁掃向了衛國候府的地方,在田美嫣身上轉了一圈又收了回來。
丁紫正與藍老太君聊着天,皇后突然跟夏貴妃道:“說起來妹妹懷有身孕,本官倒是有些擔憂了。”
夏貴妃心裡嘀咕,這是要出手了?嘴上卻道:“姐姐擔憂什麼?妹妹身子骨很好,您無需擔憂,勞姐姐的擔心,妹妹先在這謝過您了。”
皇后聲音不禁又提出幾分,頓時讓殿上的人停止談論,皆向她望過去:“說起來,安王世子妃與世子成親也有一年多了吧,這肚子怎麼還沒有個動靜呢?”說着也不給丁紫說話的機會,只是嘆息道,“這皇家最是重血統與傳承的,世子妃是個能幹的,可是也不能只顧忙持着家務,倒是將自己相公扔到一邊上去了。”
丁紫笑着站起身,衝着皇后行了個禮道:“有勞皇后娘娘掛心了,侄媳婦自是明白。”丁紫側身站着,說話間垂下眼睛,餘光卻看到對面的衛國候府,田美嫣聽到這話臉上有些絲異樣,望着丁紫的表情有些得意。
丁紫心中頓時明白了,趕着今天皇后就是衝着她來的啊!倒真是可笑的很,一來藍青凌不是皇子,也不過是個叔侄輩的,皇后這便操上心了。當然以皇后的身份,她想管,別人也說不出來什麼。
只不過,這可不包括她丁紫!
她與藍青凌的的關係已經穩定,藍青凌這一年來從來未提過什麼別的心思,林虎送進來的四個小丫環精明能幹也是相貌不俗的,藍青凌倒是從未多看一眼。當然這四人相貌不錯要是比起丁紫還是差上一些的。
丁紫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現在滿心滿眼的都是藍青凌的,原來未成親前她都忍受不了藍青凌有別的女人,更何況是現在她動了心呢,不論是誰,敢往她屋子裡塞人,直接打回去!
皇后也不例外!
丁紫心中冷笑,皇后這也不是第一回了吧,對於往安王府安插人,攪亂安王府,或是藉機拉攏的想法還沒消去,倒也是個執着的嘛!
“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可是也得顧着些自己的身子,聽說前幾日還感染了風寒了,你看看這般的累可是病倒了吧。”皇后卻是繼續道,樣子很真誠,倒真像是關心晚輩的慈祥長輩。
“謝皇后娘娘掛念,不礙事的,只是小風寒,現在已經好了。”丁紫依舊淺淺笑着,不多言不多語。
皇后笑容冷淡了一分:“這小病也不能不當一回事,那前安王妃不就是……”皇后停了一下,“哎,不說那個。本宮是覺得你可真是累的,現在安王府的事務全交到你手上不說,就是生個小病也不能好生休息着,這還要叫顧世子,你個小女子哪能忙這麼多事,本官替你心疼啊。”
丁紫冷笑,下面纔是關健吧,倒是沒說話。
而大殿上許多貴婦與千金小姐已經聽出皇后話裡的苗頭了,都秉住呼吸聽着,雖說安王世子妃他們要不起了,可是那側妃之位也不是一般人家可以高攀的,她們豈能沒有一點盼想呢。
皇后見丁紫不說話,心中冷笑,面上依舊帶着笑:“世子妃,你可知道這皇家的兒媳婦,懂得孝道是其一,最重要的任務卻是爲皇家開枝散葉的。你這肚子一年多也沒有動靜,可能是和這孩子還沒有緣份,還不到時候。但這麼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不是,依本官看,就依本官賜婚,給世子選上一門親事,迎世子側妃進門。這樣不但可以幫你操持着家務,也能多個人伺候着,幫你減輕些負擔,說不得到時候那孩子便與你有緣了呢。”
大殿上的人都有些緊張的看着丁紫,皇后這話其實一點不客氣,先是拿身爲皇家媳婦的職責說事,那懂孝道誰人不懂,大齊就是禮儀之邦,連每朝的皇上都以孝治天下,這可是大齊子民都該尊守的,這個說了等於沒說。後來那個爲皇家開枝散葉纔是重點吧!
丁紫成親一年多沒有懷孕,也確實能讓人說道,可是反過來說,那些成親了兩三年的才懷第一胎的也是大有人在的,不過關健問題在於,安王府裡藍青凌就丁紫這一個正妃,連個姨娘通房都沒有一個,現在如此,丁紫再佔着地方不懷上,便讓人有藉口擠兌她了。
雲希雨坐在一邊上有些氣憤,而白霜雪卻是死死拉着她,防止她說錯話。這種時候她們不但不能說話,若是說錯了反倒是連累丁紫了,白霜雪一直覺得丁紫不是普通女子,任何事她都能解決。只不過現在這個事情卻真不好辦啊。
當初要不是護國候府的人沒有逼白霜雪,不然的話雲希文屋子裡早不是她一個人了,當時白霜雪急的不行的想要孩子,倒是萬分能理解丁紫的難處。白霜雪當時求醫問藥早生貴子,也聽說過,這女子有時候因爲骨骼發育或是年齡的關係,有些不會過早懷孕,便是懷孕也不宜太過早,身弱的強行懷胎,對生命也有威脅。這是一個野醫說的,但是白霜雪也覺得有道理。
丁紫年紀還小,跟她當時的情況也差不多,那白霜雪三年多才有孕,上面坐着的夏貴妃可是進宮十年了,這不也才懷的身孕嗎。
當然像夏貴妃這種等上十年的,也沒什麼說服力,你不能生,難道要讓男人等你十年嗎?
夏貴妃輕笑出聲:“姐姐啊,今天可是你生辰啊,談這些做什麼啊。再者說世子妃身強力壯,世子也還年輕,這些事您就不用多操心了。妹妹現在都懷上了,更何況世子妃呢。呵呵呵。”
皇后冷冷看了夏貴妃一眼,今天就她出頭嗝應她來的,這時候還想插手,皇后冷哼了一聲說道:“世子妃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這當女人的也都要經歷一番,這事倒是也不怪你。花嫣啊,起來給世子妃看看。”
說着,坐在衛國候府那的田花嫣站起身,輕輕柔柔給丁紫行了一禮,丁紫沒想錯,這田花嫣連身段也是不錯的,怕是難有幾個男子不動心的:“花嫣見過世子妃。”
丁紫笑笑還是沒有說話,皇后卻是說道:“說起來也是巧了,我這侄女啊也是見過世子幾面,也不全然是陌生。倒也不是本宮自誇,因爲是自家人,不然本宮哪裡捨得我這侄女。”皇后這是想堵人的嘴啊,什麼不全然陌生,怕是這田花嫣什麼時候見過藍青凌便開始思春了吧,皇后正好也有意往安王府塞人,正妃之位別想了,丁紫再不濟也是公主,田花嫣是她侄女,但論起身份也萬比不上丁紫。
但安王府世子將來的親王,那側妃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雖說皇后覺得有些委屈,但也沒太虧了田花嫣,而她本來就喜歡,這事也是水到渠成的事,而且說了那一堆話,丁紫也無法再說什麼拒絕的話了,皇后又拿身爲皇家媳婦說事,又拿自己身份壓她,還有些委屈自己侄女只能做個小的,已經是萬般委屈了,你再不同意,可真有些不識好歹了。
皇后這話又雖強又是委屈的,卻是裡子面子都佔盡了,卻是將丁紫逼到了牆角,你不論出於哪一點,都不該拒絕皇后的好意的。
夏玲月擡頭,看着側身筆直站着的丁紫,嘴角勾着冷笑,她當丁紫過的多如意呢,到底還是有治她的嗎,面對皇后,她不也一樣什麼都不是嗎!
不同意,不但不孝,更有忤逆皇后的大不敬,人家皇后侄女身份也是不同的,誰能說不可以當世子正妃呢,現在甘願做小被你拿捏着,你還想如何。皇后孃家侄女在你手下,這是多大的面子,正常人都不該拒絕的!
丁紫卻是笑望着田花嫣,又些無奈的道:“皇后娘娘之好意侄媳婦是知道的,可是也不能毀了田小姐的一生幸福啊。”
皇后只當丁紫這是在狡辯:“花嫣是個懂事的,想來世子妃也是個大氣的,還能容不下她嗎?”
丁紫搖頭道:“按皇后的意思是,侄媳婦到現在也未懷有一兒半女的,這是不對的。田小姐進府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幫着侄媳婦盡了這份孝道那才行呢,是不是。”
皇后臉上閃過抹笑意,雖知丁紫可能還有後話,不過正是如此,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丁紫便是說出花來,沒有懷有身孕,那就是她的不對:“正是如此!”
丁紫“啊”了一聲,嘆道:“所以侄媳婦說這是委屈了田小姐了,既然田小姐是爲了爲世子傳宗接待入府的,首要任務就是生上一兒半女的,這要是一直像侄媳婦如此懷不上的話,這沒名沒份的,日子可不好過啊。”
皇后腦中一轟,嗡了一聲,卻沒想到丁紫話在這等着呢。
她拿丁紫未懷有身孕爲由頭指責她,逼她接受田花嫣,現在丁紫也拿她的話反駁她,你不是就說我不懷有身孕這纔要讓她收人嗎,那這個進來的要是生不了兒子,那就完不成任務,一輩子就當個通房晾在安王府裡吧!
而這大殿上有誰不知道,藍青凌成親後對丁紫的寵愛,到現在房裡一個通房都沒有,這田花嫣真正說起來樣貌是有了,可是那氣度還是比不上丁紫的大家氣度,顯得小家子氣了一些,長的確實不錯,身份也確實是不錯,可若是安王世子還是一如以前一樣,只寵愛世子妃一個人,將其它的女人當成魚乾那麼曬着,別說懷不上孕,在府中還有當個比下人好不了的通房,一輩子不就完了嗎!
世子妃這拒絕方法倒真是高超,不過怕是也因此得罪犯了皇后了吧。
丁紫卻是不怕得罪皇后了,她與皇后的關係不可以緩和,反而是皇后總是不停的找她的麻煩,她此時還需要客氣什麼。
再客氣吃虧的可就是自己了,而丁紫像來是不喜歡吃虧的主!
皇后卻是氣的大啪身前的桌子,氣喝道:“世子妃,你自己不能爲皇家開枝散葉,卻是這麼惡毒的不想其它女人爲你盡職責,你莫不是想害世子不成!這天下間三妻四妾多麼平常,怎麼到了你這裡便不通人氣!你想做這大齊第一妒婦嗎!”
皇后罵道,大殿衆人表情頓時一凝,這妒婦名稱一但傳出去,丁紫的什麼好名聲可全沒了,這時代女人的三從四德可是要隨她們一輩子的,有哪個有勇氣承擔別人的指點過一輩子呢!
衆人不禁望過去,丁紫臉上表情冷淡,嘴角掛着的笑容卻是令人心寒,心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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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上的,我想要的,那便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