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給南泰兩位皇子,大齊兩位王爺舉辦的洗塵宴,自然是十分受到重視的,早在皇上下旨時,便派着皇城禁衛軍,與城邊護衛加以京兆尹派兵三方盤查京城的治安,對於行爲有異的人,不惜先仔細盤問或是暗中看守審問起來。
這兩日裡,藍月院迎來一個不怎麼受歡迎,本身卻不自知經常來找丁紫閒聊的人,正是吳月娥本人!
“世子妃,表小姐求見。”這兩日裡,丁紫突然調來雪碧管着通傳之類的事宜,再加上雪花因爲雙滿院的事受罰送走,丁紫又順便將雪碧提爲了伺候藍青凌的大丫環,管着雪花原來的工作,所以這兩日吳月娥進藍月院,皆是雪碧通傳送信的。
丁紫正臥在軟塌看書,聽到雪碧的話,懶懶應了一聲,道:“將喜兒叫起來伺候本妃穿衣吧,你先讓表小姐在花廳等候,本妃換完裝便過去招待。”丁紫說完便起了身,卻發現雪碧還站在房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丁紫疑惑道,“怎麼,還有什麼事?”
雪碧擡起頭,望着丁紫眸光流轉,深望了丁紫兩眼才小心問道:“世子妃對這位表小姐似乎很好。”
丁紫笑了笑:“這是自然了,再怎麼說也是王妃孃家的人,又是世子的表親,本妃自然要上心一些了。”
雪碧喉嚨處划動了一下,不死心的問道:“可是……世子妃您難道不知道這表小姐這兩天總來找您的原因,表小姐一坐便是一日,還非要等到與世子與世子妃用了晚膳才走,世子妃不覺得表小姐這行爲有些……”雪碧想,她說到這份上丁紫應該明白她的意思纔對,連她都看出來吳月娥這分明是衝着世子來的。
丁紫不甚明白一般,她眼神清澈,卻望不見底道:“自然是因爲沒見過世子這個表哥,所以促進感情呢。”
雪碧還要說什麼,但看到丁紫的眼神時,突然頓住不說話了,抿着脣便出去了,喜兒此時玉瑜走進來,臉色也不是太好:“小姐,您還放任吳月娥進出,真出什麼事可怎麼辦。”
玉瑜雖然沒有說話,卻也連連點頭表示認同,她可不認爲這世上有什麼真心不渝,永遠不變的男人,雖然她現在看着藍青凌好像不錯,真心對主子好,但難保日久生情這一套。自然是少跟女人接觸爲好!
丁紫坐在梳妝鏡前,卻笑着意味深長:“喜兒、玉瑜,有些事既然阻止不了,何不看看發展呢,你們準知這會是個麻煩呢,或許這個麻煩反而成爲解決麻煩的引子呢。”
喜兒玉瑜對於丁紫有時候的高深漠測的言論早就見怪不怪,倒是也沒放在心上,只是爲丁紫上妝與換裝,主僕三人出內室時,丁紫問了一句:“林嬤嬤那邊可好。”
“主子放心,屬下給林嬤嬤分派了幾個好手,林嬤嬤也是個精明能幹的,現在對於莊子上的事也管的得心應手的,沒有問題。”丁紫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丁紫大婚後,沒多久丁紫便讓林嬤嬤出了府,林嬤嬤必竟年紀較大了,而且這王府的規據雖說因爲主子少對她鬆一些,但對於下人卻是很嚴厲規據頗多的,一個不好就可能動刑。丁紫也怕自己有什麼疏露讓林嬤嬤出事,正巧陪嫁的莊子上,丁紫還沒有找到適合的人去管理打點,便也讓林嬤嬤管治,她的陪嫁鋪子則是讓十暗衛暗中管理着,等她找到合適的人,還要轉走。
說到這,喜兒鈴兒玉瑜她們也都到了適婚的年齡,丁紫因爲自己的思想比較獨特,也不想身邊伺候的人嫁的不好,倒也一直沒找到什麼合適的人,卻不代表她沒放在心上。
藍月院花廳其實就是會客廳,丁紫一來到花廳,便看到一個身着金絲衫,滿頭珠釵的女子低頭飲茶,側着的臉眉頭皺着,顯着臉頰更是柔媚憐人,喜兒玉瑜眼中皆露出厭惡,卻已隨着丁紫進入了花廳。
“表嫂。”聽到聲音,吳月娥馬上擡起頭,笑着拉起丁紫的胳膊,甜甜的稱呼道。
論起來,藍青凌與吳月娥是八杆子打不着的親戚,吳月娥父親是旁系不知道拐到哪的親戚,但是按藍青凌的娘這面來算,勉強還稱的上表親,吳月娥如此親暱的稱呼,丁紫掉臉子就不好了,丁紫笑道:“堂表妹來了好一會了吧,怪我怪我,躺在塌子上便乏了,竟是睡着了,才起的來身。”
吳月娥聽話眼中閃過絲輕蔑,卻是笑道:“哪裡是表嫂的事,是月娥沒有找人來問便過來打擾,真是失禮了。”說完,吳月娥情緒有些低落,望着丁紫有些欲言又止狀,若是別人看到,少不了詢問一下她有什麼事,偏丁紫像沒看到似的,轉個頭便坐到主位上,拿起鈴兒剛纔下去讓人泡茶,剛端上來的新茶便飲了起來。
看到丁紫不解風情,吳月娥輕咬着脣,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卻只好低着頭端起茶杯飲了一下,又在設想怎麼將與丁紫的話題拉到她想要的話題上,丁紫也不急着說話,只是靜飲着。
若是論起耐性,或許之前丁紫的耐力還差點,但是現在她自問不輸人,至從在林王府出事後,丁紫刻意磨練起自己的耐性,萬不能讓雲希雨的事情再發生。吳月娥若是與丁紫比耐性,便是坐上一天丁紫都沒有二話,就怕吳月娥心裡藏着事,磨不起。
直到鈴兒爲丁紫換了第三杯茶,吳月娥確實有些坐不住了,她笑道:“說來表哥,最近表哥好像很忙,經常是到了晚膳才見着人,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呢。”
丁紫將茶杯一送,放回桌上,輕嘆一聲道:“皇上下令爲父王寧王還有南泰兩個皇子辦接風宴,朝庭這些大臣們自然也是力所能及的忙碌着,世子這兩日進進出出的,少不了勞累的。”
吳月娥柔聲道:“表哥是能人多勞,那也是他受皇上的重視,一般人想要幫忙,還沒有能力呢。”
“還是表妹看的遠,是這麼個理。”丁紫一直順着吳月娥的話題,也不多言,吳月娥見狀只好道,“說起來接風宴正是明日呢,我還沒去過皇宮,好奇的很,不知道表嫂能不能跟我說說皇宮是什麼樣的。”
丁紫眼神有些悠長的道:“自是金壁輝煌,威武莊嚴又不失美麗的。”
吳月娥眼神有些閃動,嘆息道:“可惜月娥從未看過,真是嚮往啊。”
丁紫‘咦’了一聲,驚訝道:“月娥表妹這次不就能進宮了嗎?”突然丁紫又意外‘啊’了一聲,好似纔想什麼一般,“對了母妃一向不喜歡參加宴會的,看我竟然把這件事給忘記了,表妹纔來京城,對這裡一切都不熟悉,我這個做表嫂的,當然是要盡心力讓表妹玩的高興了,只是不知道表妹想不想去明天的接風宴呢。”
吳月娥故作扭捏了下:“這皇宮月娥倒是沒去過,開開眼界也是好的,明日就勞煩表嫂了。”接着兩人又閒聊兩句家常,吳月娥便以準備明日出席的衣服爲由離開了。
實際上,早在聽到皇上舉辦這個接風宴的時候,吳月娥便將她的衣服首飾挑選出來,只等着丁紫來邀請她了,偏丁紫一直未開這個口,吳月娥只後自己主動提起了。
吳月娥剛一離開,剛纔一直陪在一邊倒茶的鈴兒忍不住道:“小姐理會她做什麼,若是帶她進宮惹來什麼麻煩,到時候別人只會指責小姐的。”
鈴兒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什麼表小姐,從心裡到外的厭煩,這吳月娥平日扭捏做態不說,到了姑爺面前還故作柔弱,說話裝腔作勢,看着她就想吐,雖然姑爺現在沒有什麼表示,難保之後不受誘惑啊,小姐怎麼還帶在身邊呢!
丁紫卻是站起身,輕撫了下前身因爲坐姿微折的衣服,笑了笑:“好與壞,去了才知道。”
翌日,因爲吳雙尷尬的身份與不招太后喜歡的現實,不方便進宮,便站地王府門口,看着安王藍青凌丁紫還有吳月娥的隊伍去往皇宮,看到隊伍漸行漸遠,吳雙才扶着慕月的手回往安院。
“王妃,想不到世子妃真讓吳月娥跟去了,這個吳月娥看着粗俗了些,卻還是有些辦法的。”
吳雙卻笑的不以爲然:“這個就要看她們回來後的發展了。”
吳雙冷笑,吳月娥去求了丁紫,丁紫出於長輩或出於親戚的關係,也不好拒絕的,但是將吳月娥帶在身邊,問題可就大了。當然了,等丁紫回來的時候一切確實有與吳雙的想法不謀而合,但是卻有更意外的事情等着她,當時看的吳雙膛目結舌,半天沒合上嘴!
本來安王爺與藍青凌作爲武臣外男該騎馬進宮,不過這一次因爲有別國皇子在京,再加上兩大王爺,是大齊空前以來最大的接風宴,爲了有意外發生,今日進宮勒令皆坐馬車,以防騎馬飛奔的意外。
安王府按品級與身份本該出兩輛馬車,安王爺一輛,藍青凌夫婦一輛,現在再加上個沒在列的吳月娥一輛,安王府三列馬車,隨帶一列護衛隊前往皇宮。
到了城門口,衆朝臣家眷看到是安王府的馬車紛紛行禮,趕緊讓路,待皇城守衛檢查了一下便放行進去。
路行到擺宴盛榮殿路口時,安王爺與藍青凌離開去往男賓,先進去看看情況,丁紫這些女眷則直接去往太后的長樂宮,那裡正由皇后與夏貴妃主持招待着,待丁紫與吳月娥出現在門口時,除了皇后夏貴妃這種,其它人皆站起身向丁紫行禮,丁紫笑着給幾個宮裡的嬪妃行了個晚輩禮,衆人起身談笑了幾句,氣氛倒是活絡的。
吳月娥一直站在丁紫側後方,剛纔行禮時,她的心裡是顫動着,她在吳氏本家的時候,雖然也受到尊敬,但是被這麼多朝庭重臣妻女跪拜行禮的情況是絕無僅有的,吳氏本家不過是個家族,雖是外城中的大世家,但是與朝庭的親王那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吳月娥面頰微紅,若是她成爲安王妃,受到的尊榮那是怎麼樣的高啊!
雖然吳月娥在那天看到藍青凌時回去有打聽過丁紫,知道丁紫是以公主之身嫁給藍青凌,與她這個沒有品級的平民女子沒有可比性,但是以吳氏家族的影響力,她的身份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她知道現在想擠下丁紫做世子妃不可能,但以吳氏族長嫡女嫁給藍青凌做側妃還是可以的,現在安王爺還很健壯,王位傳到藍青凌這裡時恐怕還有幾年,現在她在安王府最大的靠山是吳雙,到時候與吳雙裡應外合,不信拿不下丁紫來。
吳月娥也不是傻的,後來暗自細想她與藍青凌相遇,便知道吳雙有意將她配給藍青凌,自然也明白她與丁紫不和,她倒是不在乎吳雙的此次利用她來打擊丁紫,必竟到時候吳雙卻能成爲她的助力,現在最關健的便是先跟着丁紫熟悉了京城這些名門貴族的夫人小姐們,與她們打好關係,並且曖昧的以藍青凌表妹外加未來側妃傳揚出去,到時候便是丁紫不同意,生米煮成熟飯她也沒辦法了,若是丁紫到時候不願意,只會留個不容人的妒婦名聲,丁紫這麼注重名聲,勢必要讓她嫁於藍青凌的。
“表妹你先坐一下,我去外祖母那裡打下招呼。”丁紫先帶吳月娥到安王府座下,算是暗示了吳月娥是安王府的人,吳月娥本想跟着丁紫去其外祖護國候府打聲招呼,但注意到不少貴婦望向她這裡好奇的目光,便只好先忍了下來。
“表嫂您忙您的,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吳月娥柔柔的道,丁紫笑着點頭,帶着喜兒鈴兒去往護國候府,玉瑜卻留下來站在後頭。
丁紫這才一離開,便有旁邊的貴婦笑着與吳月娥打招呼,玉瑜冷漠的看着,將她們對話一記不落記下來,聽到後來,臉上不禁黑了一分,隨後又恢復如初。
這邊丁紫一來到護國候府家眷的位置,剛要行禮,卻一把被雲希雨拉住,低聲急道:“紫兒,那女人是怎麼回事,藍青凌揹着你收人了?!”說這話時,雲希雨臉上難掩怒氣,雲希雨一說完,藍老太君劉氏與白霜雪也投來詢問的目光,眉頭皆是皺起,顯然有些憂心。
丁紫卻是笑着親自爲藍老太君與劉氏倒了杯茶道:“她叫吳月娥,看着性子倒是柔軟的,是吳氏本家現任族長的嫡女。母妃說是在府中有些無聊,叫來陪着說話的,這幾日倒是常往我們院中跑,這接風宴可是大喜事,我帶出來讓她見見世面。”
雲希雨眉頭一豎:“你這麼一帶,不是也變成是了,紫兒,你什麼時候這麼傻了,藍青凌分給別人一半你也樂意?!”這話雲希雨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本不該說,不過這裡都是親人,倒是也沒人在意,反倒是她的話正是藍老太君與劉氏想說的。
丁紫笑道:“長輩賜不能辭,到時候吳雙以長輩爲由,直接將吳月娥賜給世子,我們也是不能說什麼的,倒不如趁現在帶出來,還能給我留個好名聲。”
雲希雨一瞪眼睛,剛要說什麼,藍老太君突然開口道:“紫兒這麼做也是對的,安王爺現在回府了,不能因爲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外家女子,給安王爺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藍老太君說完,看着對面與衆位貴婦笑語嫣然的吳月娥突然冷笑起來。
雲希雨不明所以,卻被白霜雪拉住搖頭,眼神暗示了一下,雲希雨注意到她們桌旁正有豎起耳邊偷聽的,便也知道丁紫那是說給外人聽的,藍老太君她們不再對吳月娥的事再發表意外,講起的都是護國候府與安王府最近的鎖事,那些人聽着沒意思,便也收回心思,反而對着吳月娥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她們可是聽到了,這個可是安王妃給世子送的人。
雖然丁紫有介紹吳月娥的身份,可是能這麼不清不白便進了男方家,還跟未來主母參加宴會還樂在其所的,只有那些上不得檯面的妾或是通房,在座的基本都是各個大臣家的正妻與嫡女,自是看不上吳月娥,紛紛露出嘲諷的笑容,但是正樂的被追捧的吳月娥卻是沒發現。
當然身爲這些正妻,最最討厭的正是長輩們往屋子裡送女人的行爲,這裡有不少經過那種可惡透頂的日子,最是厭煩這些送人的把戲,對吳雙更是厭惡到不行,反而紛紛有些同情起丁紫。
說起來,丁紫剛嫁到藍青凌不過兩個多月,竟然被迫被長輩塞人,雖身爲世子妃,日子過的想必也不是那麼如意啊。聽着那話也是溫溫順順,柔柔弱弱的,半點不像是敢反抗吳雙的。
這人都是喜歡同情弱者的,當她將你定成弱者的標籤,那就不容易收回來了。同樣的,當被她們標爲惡人的標籤時,也是根深地固不容易更改的!
皇后夏貴妃等人看到下面的暗流,卻是笑着與幾個一品詬命聊着天,皇后冷冷眯着眼睛望着丁紫,低頭吃了一顆葡萄,笑容端莊,眼中卻閃過陰霾。
早在丁紫進宮劃入祖譜之時,便將皇后給得罪了,當時皇后送人,藍青凌不給情面差點讓皇后受人埋怨,她心裡有氣自是要出口氣,不過皇后也是有些分寸的,她不會拿丁紫下手,一是太后正對丁紫寵愛有佳,再一個丁紫可是世子妃,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動的。皇后會下旨給林王妃辦壽宴,正是因爲看準她不能動手,卻有許多人想動手的人,她不過是想站在身後指揮罷了。
結果卻是令她自己交了鳳印被罰閉宮不出一個月,皇后此次出來誰也看不出她被罰有氣一般,出宮時還特意去御書房外求見,在皇上面前聲淚俱下的哭了快半個時辰並自責,讓皇上消了氣,這次見到丁紫也沒有表情出不友好,更沒有什麼責難,只是一如與其它人一樣笑看了一眼,實則皇后心裡正一團怒火!
想來想去,這事還不是丁紫的原因才害的她被罰的,皇后雖是得了皇上的原諒,可是那鳳印卻是放在太后手裡,也就是說太后不滿意皇后,皇后不過了太后考驗,這鳳印還交不到她的手上,皇后現在除了恢復自由,實則在宮中還有些綁手綁腳。
夏貴妃今日一身紅色撒花的紗裙,額頭上一顆拇指大的紅寶石垂額,顯得她眉目竟更是嫵媚嬌豔,她轉頭正好看到皇后眼中閃過的冷意,不禁笑着用繡帕捂了捂脣,道:“姐姐你快看看世子妃,都說新婚的女子顏最正,我看着這世子妃可不就是這樣嗎,似乎比出嫁前更漂亮了,姐姐看呢。”
皇后笑着點頭:“妹妹說的是,也是她年輕,怎麼着都是漂亮,只是這女人歲月流逝太快,一個不注意,原來的傾城絕色也會人老珠黃,這世子妃或許是個例外,那就是她的福氣了。”
夏貴妃眼中閃過冷意,皇后自然知道夏貴妃在嘲諷她,她自然也不甘示弱,這些年來夏貴妃一直以宮中顏色第一榮寵後宮,可是年齡一年比一年大,夏貴妃同樣擔心新人進宮所帶來的失寵,前段時間選秀,皇上太后一連挑了二十名面色不錯的秀女,現在已經提了兩個嬪,那兩個都是秀女裡姿色最好才華也不錯的,夏貴妃已經有了危機感,皇后這話一說正刺她的心呢!
夏貴妃陰沉着臉,隨即忍下火氣道:“不過妹妹卻是聽說,只要一心向佛,自會洗滌心靈,讓青春永駐呢,皇后這些年主持後宮經常身不由已,妹妹卻覺得姐姐最應該學學,看着姐姐多年來操勞妹妹也是心疼呢。說起來……姐姐似乎只比妹妹大兩歲啊。”夏貴妃似乎想起什麼不得了的事,一臉驚訝的望着皇后。
皇后這些年一直謹守皇后的端莊與威嚴,一直打扮以莊重嚴肅爲主,看着自然要老上一些,打扮的久了連她都快忘記輕鬆笑着是什麼樣子,卸了妝看起來都比同齡人大了幾歲,更何況夏貴妃這個常年細心打扮的呢,皇上冷冷瞪了夏貴妃一眼,後者卻是勾着脣,眉微微一挑,大有挑釁的意思。
皇后自然不能跟她在這麼多人面前吵起來,只能壓下火氣,只是卻是冷撇了丁紫一眼,這筆賬卻是記在丁紫的手上了。
丁紫感覺出一道不友善的眼神,擡頭望去,只見皇后與夏貴妃正與別人閒聊,倒是不知道那目光是出於她們誰的,或是兩人都有的。
長樂宮大殿人羣中一道冷冷的眸光直刺丁紫的臉頰,然而只是一閃而逝,便連丁紫都沒有發現。
等丁紫與藍老太君還有幾個相熟的談了一會話回到位置上的時候,便聽到吳月娥一臉嬌羞的與一名夫人談話:“夫人說的哪裡話,我與表哥……這事我怎麼好與人說呢。”言談未能表明,只是那羞紅的臉,卻是讓她與藍青凌的關係說的更加曖昧。
那夫人也是笑着十分曖昧道:“哎,我知道我知道,我是過來人,這表哥表妹啊可是親上加親的,最是好,最是好的。吳姑娘長的這麼柔媚憐人,我便是男人都動心了,何況天天看着了。”
“夫人,你在說什麼呢……”吳月娥低叫了一聲,臉上卻是更紅了。
旁邊卻有另外兩個夫人笑着插話進來,無非是祝福,說吳月娥好事要近了,說的吳月娥頭快擡不起來了,玉瑜在她們身後聽着她們的對話,恨不得直接抽爛了吳月娥的臉,她還沒見過這麼賤的女人。這兩日在藍月院裡,藍青凌一直當吳月娥是不存在的,是她沒事找事閒聊,問上十幾藍青凌可能都不會回一個嗯字,這女還能將將兩人的事情說的這麼風月,真是上趕着爬人牀,簡直下賤的可以!
本來吳月娥今天跟着丁紫身邊,衆人都有些清楚這裡面的道道,剛纔丁紫與藍老太君等人的談話,不無傳進她們耳朵裡的,跟在咕月娥身邊聊天的都是一些五六品的宮家夫人,正是希望夫君能上升的人家,吳氏家族在那些重臣眼裡可以不當一回事,但在她們眼中卻是一大助力,若是吳月娥再嫁了藍青凌,那也是個側妃,到時候討好了她,讓她在藍青凌枕邊說些小話,不愁自己夫君的職位不提,說真心讚美吳月娥的,怕是根本沒有。
丁紫一回來,衆人紛紛臉上有些尷尬,有些誠惶誠恐的告了退便離開了,吳月娥也只是淡淡笑着,與這些夫人談了幾句,她對自己的信心更甚了。丁紫坐到主位上,玉瑜低頭附耳嘀咕了兩句,只是將剛纔的事簡練的與丁紫說了說,丁紫點頭擺手讓玉瑜站好,臉上並沒有對剛纔的事有什麼變化,吳月娥見狀,只當丁紫已經做好要收下她的準備,笑容甜美,爲丁紫倒茶,伺候起丁紫來。
不一會太監傳旨,說是盛榮殿快到時候開宴,讓女眷前往,太后那邊已經直接去了盛榮殿,衆人一聽自然紛紛起身,前往盛榮殿。
吳月娥跟着走到丁紫身邊,丁紫則是尾隨着皇后夏貴妃等宮中幾個妃子,走在人羣的前頭。
長樂宮與盛榮殿必竟一個在後宮內殿,一個則中外殿的位置,衆人也走了好一會,才紛紛到了盛榮殿,皇后等人進殿後,先是向皇上太后等人行禮,朝臣等也向皇后等人行禮,衆人才紛紛入座,自然是各家入各家的席位。
皇上左下首第一個位置是太子藍青重,接下來第二個位置是安王府的,安王府先坐着安王爺,下面是藍青凌與丁紫的,吳月娥現在算不上是安王府的人自是在後面擺的桌上,安王府下面是林王府衆人,皇上右下首暫時還空着,應該是給南泰二皇子與七皇子,他們下首坐着寧王爺藍亦,明顯是爲了招待,接下來左右下首便是按照朝庭重臣官職向後排去,一排擺不滿的,後面分列出兩排。
吳月娥看着與那些個五六品宮員家眷坐在同一排位置,面上表情有些不好看,卻是強壓下心中不悅,只是笑聲柔美,與人小聲談論着,又保持着端莊的樣子,看着倒是賢淑之人。
衆人落坐約有一柱香的時間,此時外面太監唱起:“南泰國二皇子、七皇子到。”
除了皇上太子等人,連安王爺與寧王爺等人都紛紛站起身,雖然只是對着南泰二皇子夏候備,七皇子夏候閔點頭行禮,但也以示對兩位皇子的尊敬,丁紫在安王府人羣裡行了個拂裡,擡頭時已經注意到兩位身後跟了不少人,一些看着很彪悍的壯士,還有七名身姿各異,卻是各個出彩的女子,還有兩個看起來像是文官的,丁紫眼珠子微動,看來這二皇子七皇子帶着調和爲名,她怎麼看的都有些來者不善啊。
“南泰二皇子夏候備,參加大齊皇帝,願大齊皇帝健康長壽。”
“南泰七皇子夏候閔,參加大齊皇帝,願大齊皇帝健康長壽。”
嘴上說的恭敬,但是真如他們說的一般就不得而知了。
皇上卻是深看了夏候備與夏候閔兩眼,本來當日在街上他已經看過這兩位皇子了,當時因爲接觸不多,而且皇上也想試試這兩位皇子的性子,故意將接下來的接風宴與安王府回京後一起辦,因爲拖了五日外加兩日,這七日裡這兩位皇子便就安安靜靜的待在驛館裡,據說不是在驛館中練練劍看看書,便鮮少外出。這反倒令皇上摸不透兩位皇子的心性,而且議和之事,當初在接見時這二人也都未提及,雖說可能是見面較短不好說,但也頗爲令皇上咬不準,他們議和的誠意有多大。
皇上哈哈大笑:“二皇子七皇子果然是人中龍鳳,看來南泰國也是個不傑地靈的地方呢。”
夏候備等人紛紛入座,還沒坐下去,夏候備索性站着回答:“大齊也是個富饒順逐的地方,本皇子一看,這些公子小姐們都是男的俊女的美的,還真是令本皇子大開眼界。”
藍青重此時目光掃向夏候備身後低着頭,卻衣服難掩各人之氣度的七名女子,也笑道:“本宮看二皇子身後這七名妙齡女子纔是天姿絕色,二皇子豔服不潛啊。”
夏候備卻是哈哈一笑,伸手指着身後七名女子道:“哎本皇子還沒這個福氣呢,說起來這七位可是我們南泰第一舞館的七朵金花,本來是宮中御用的舞娘,聽說本皇子要來大齊探訪,便也生了來大齊見識一下的心思,總是美人的心願,本皇子也不好拒絕,這不就帶來了。”說是帶出來見識,可路途遙遠,這七名女子相貌皆屬上層,衆人還能不明白帶出來的原因?
夏候備如此說罷,藍青重也不好在美色上多說,這時候皇上已經揚言開宴,頓時殿上響起優美的音樂響起,幾個身着豔麗服裝的舞娘揚起袖口飄飄舞動起來,場上頓時觥影交杯,談笑起來。
坐下后皇上太子還有寧王一直陪着兩位皇子談笑,藍青凌這才得空挨着與丁紫低語幾句:“怎麼將她帶出來了。”這話指的自然是坐在兩人身後的吳月娥,藍青凌眼中不難掩示對吳月娥的厭惡,不管藍青凌喜不喜歡吳月娥,這個人是吳又要往藍青凌屋裡送的,他就不可能有什麼好臉子給吳月娥。
丁紫卻是笑了笑,面上很是無奈的道:“絕非是我想帶着來的,都求到我頭上了,不同意還不定會說出什麼話逼着我帶她來呢,反正只是見識一下。”
藍青凌眯着眼睛望着丁紫:“你想做什麼?”
丁紫卻是輕靠着藍青凌的肩上:“上次進宮時皇后還想往你房裡送人呢,不如帶着她來當個擋劍牌,你同意,我還不願意呢。”
藍青凌轉頭望了皇后:“希望這一回,她不要做讓她自己沒臉的事。”
丁紫淺淺一笑,心裡卻在想,皇后這樣坐鎮後宮多年的人,心裡皆會慢慢形成一種驕傲自大,對別人有種與生俱來命令的心思,在她眼中,她說的話別人就要聽,上一回雖是失敗了,可不代表她不會繼續噁心人,這種人想辦沒有辦成的事,反而堵在心裡,會讓她說什麼也想辦成了。
丁紫側邊林王府中,林佳倩臉上表情平平靜靜,從頭至尾沒理會大殿上許多人看着她指點的小聲議論,眼中望向小聲交談的藍青凌與丁紫,眼中變幻莫測,隨後看向坐在皇后夏貴妃身側後面的藍青琳,低下頭咬了一顆葡萄,將一切的心思隱到了眼底中。
場上舞娘換過一波又一波,對於皇上太子還有南泰二皇子七皇子這些時常在皇宮裡看錶演的,都看的有些膩了,實在是沒有什麼心意。
直到這一波舞娘剛跳完一曲後,夏候備不禁問向對面的太子:“大齊皇宮的舞娘就這個水準?”話裡雖是疑惑,但是這語氣卻是半點也不客氣,大殿本來熱鬧的氣氛突然一凝,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突然嘎然而止了一般,然而夏候備卻像是沒感覺到,徑自說道,“這樣的舞技,在南泰皇宮可是二等舞娘的舞技了。”
皇上眼中閃過一絲慍怒,雖然夏候備只是拿舞娘比事,但是從他一個南泰皇子的身份,說出這話裡的意思就不得不令人深想了,這是拿大齊與南泰比,暗指大齊無人嗎?
藍青重此時回道:“二皇子有所不知,因爲父皇一直忙於政事,對於私下賞玩一事向來不怎麼看重,這種玩樂的事不過是宴會上賞看賞看,本來就是附屬的,哪裡勞得父皇在意呢。”藍青重適時讚揚了皇上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上,不免也有指責是你們南泰國皇上貪圖賞樂,倒是將這些附屬的東西上不得檯面看的這麼重,反倒指責起別人了,你好意思。
皇上看着藍青重,眼中帶着讚賞的一笑,藍青重笑的更濃,對面的寧王爺看此只是嘲諷一笑,夏候備被說的臉上微紅,卻不服道:“今天可是大齊皇帝給兩位王爺與我與七皇弟的接風宴,我們這些被邀請之人,自然要感覺到滿意才行,這纔是待客之道吧。大齊一直稱自己是禮儀之幫,這辦宴就要辦的賓客皆滿的道理難道都不懂?本皇子看這些舞娘跳的不好,不過遺憾說上兩句罷了,皇上與太子不要動怒,是本皇子失禮了。”
皇上與太子表情皆沉了沉,心知今天這夏候備是要來個下馬威或是找找麻煩了,事實上夏候備的做法他們倒是不難理解,雖說他是奉南泰皇上之命前來協商和平協議的,但在議書上還有着兩國的利益,哪一個爭的多自然受益就多。
不過藍青重倒是也沒說錯,皇上對於舞娘這些享樂的事確實不怎麼挑剔,一直只當是宴會上附屬的東西,一下子突然舞技增加那是不可能的,倒是令她們頗爲爲難。
“父皇,這些舞技出身低下從小也沒受過什麼良好的教育,在座重臣家的名門公子小姐們卻是從小受過不少的名家教育,哪一個叫出來都是一等一的好,這些舞技卻是不能與她們的才藝相比的。二皇子既然不滿意這些舞技的表演,不如請堂上這些名門小姐們表演一二,讓二皇子也見識下我大齊是多麼人傑地靈的地方。”此時一道清亮的女聲突然響起,衆人紛紛望去,卻見是今日一身嫩黃衣衫,顯得春俏動人的大公主藍若琳。
其實藍若琳手中本來還有一舞娘,就是當初在寧王府與丁紫對藝的舞伶,但當時那舞伶比藝輸了,藍若琳一怒之下讓人將其打發了,打發去的地方自然不用說了,便是現在去叫來也來不及了,她便突然想起這般了,只不過望着丁紫的方向明顯帶着惡意。
皇上等人倒是覺得可行,紛紛點頭稱讚藍若琳聰慧的,皇上更是揚了揚聲衝着大殿上說道:“衆位名門千金,皆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有名的淑女才女,今個是給南泰兩位皇子與安王寧王二位的接風宴,朕看衆位小姐就別藏着掖着了,表演的好,朕重重有賞!”皇上一言九鼎,如此一說話,若是一會在殿上表演的出彩,那豈不是無上榮譽嗎,便只是口頭上稱讚,對接下來衆名門千金們議婚事,都是大大有力的籌碼,許多人都開始紛紛議論起來,自認爲才藝不錯的都有些躍躍欲試。
坐在藍青凌丁紫身後的吳月娥心裡更是激動不已,她在家裡的時候,從小父親母親就給她請來許多的名師教她琴棋書畫與女紅等,而她在外城裡可是有名的才貌雙全的女子,便是她再挑剔,上門求親的人也是不少,雖論家底都是中下之勢,但吳月娥倒也算是一家女百家求的。
皇上現在一發話,只要她在殿上表現出衆,便是向皇上求個進入安王府的獎賞,在這種爲大齊漲臉的時候,皇上也必會同意的,吳月娥心裡已經勢在必得,眼光閃動,就要起身自請表演了。
而那二皇子夏候備聽着卻是哈哈大笑起來:“大齊皇帝說的是,不過光是大齊這些名門千金們表演,實在太單調了,不如來場比試吧。就我後面這七名舞娘吧,她們在南泰可是出了名的才技雙全,就本皇子身邊這位,舞好,琴更好,那個會畫,那個會歌,那個會詩書,皆是一絕。怎麼樣,不如就讓這七名舞娘與大齊諸位千金比試一場。”
本來諸位千金還躍躍欲試,此時突然覺着臉不說話了,藍若琳纔剛說舞娘們出生卑賤,她們上場本是爲大齊掌場面的,若是與南泰這下出身下賤的舞娘比較,若是輸了豈不是連這些卑賤的舞娘還不如,到時候反倒更是丟臉了。
夏候備此時卻似看不到衆人的表情一般,隨手一指便道:“既然若琳公主說在場諸位千金都是才貌雙全的,那本皇子隨手指一個定然是才藝絕佳的了,那就她了吧。”
衆人紛紛望去,不禁倒抽了一口氣,因爲夏候備指的不是旁人,正是坐在藍青凌身側的丁紫!
丁紫可是大齊的外姓公主與世子妃的雙重身份啊,若是與舞娘比較,那便是贏與不贏都在打着皇家的臉面呢,夏候備這一出手事情可大發了!
衆人秉住呼吸,紛紛猜想着事態的發展會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