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皇宮盛宴正式開始。
丁紫今日一早不如以往,真可謂盛裝打扮,面上撲了淡淡一層粉,更顯她面色白皙晶瑩,描眉化眼雙頰染紅,顧盼間好似有星空墜落其中,閃爍着迷人的風彩。
一襲雲雪長袍可謂飄飄欲仙,行走間如流雲擺動,外面一件輕薄的淺紫色紗衣,裙襬不時飛動,更顯丁紫的靈動飄逸。腰間用銀絲縷成精美圖案掛上上好白玉佩的玉環綏,銀絲不時閃有晶瑩流動。
丁紫站在鏡前淺淺一笑,頭上環佩叮咚作響,好似在稱讚她此時的美麗,只見丁紫依舊沒有選擇繁複的頭飾,兩對珍珠釵插於飛仙髻兩側,兩個小巧的喜鵲望梅金布搖別於髮髻之後,流蘇垂下至耳後,隨着走動不時搖曳生姿,發出悅耳的聲音。
額前掛了一條中間鑲有拇指大小紫色碧璽珠的額鏈,紫色中隱隱散發着一種光芒,好似與太陽能直接對話,被陽光一照,光芒更加肆意綻放,紫中又帶着一種神秘,丁紫眼睛眨動間,眸底更加幽深望不到底。
這套紫色碧璽額鏈還有一對耳環、耳釘項鍊手鍊,因爲紫色碧璽可見度不高,已屬精品,丁紫覺得一套都帶出來還是有些招搖,而且這一套也是雲齊柔的嫁妝,連她本人也沒戴過,丁紫總怕磕着碰着,只選擇這條額鏈,便是這一條足以令人驚豔!
現在侍郎府可謂人盯單薄,三個姨娘又是傷又是孕又是犯錯,再說也沒什麼資格進宮,一律不得離府。丁靜嫁於右御史府,身爲姨娘能否前去還是個未知數,丁寧兒已死,丁安傻了。星兒那種上不得檯面的通房更別想進宮了。
此次進宮只有丁鵬以及拖着病體的王氏,丁紫與丁智,比起第一次進皇宮的幾輛馬車,侍郎府這次明顯沒什麼人氣。
出府時還有個小插曲,丁紫與丁智一早穿戴整齊便去壽安堂等着丁鵬王氏一起出府,看到王氏被丫環扶出來,丁紫馬上走上前要攙扶着。
“別碰我,走開!”王氏卻是身子一顫,突然尖叫起來,大廳的衆人都愣住了,王氏臉上也是青一陣白一陣的,看着丁紫面上微微受傷的神情,心裡嘔的半死,卻只能解釋道,“祖母身子染病,你回來後一直臥牀,你纔剛清醒沒多久,萬不能再染了病氣。”
丁紫甜甜笑起來,頭上金流蘇噹噹響了兩聲,可見丁紫的好心情:“祖母真是關心紫兒,紫兒心裡好開心,祖母真是有心了,紫兒明白祖母一切都是爲了紫兒好,那紫兒這回就同智兒一輛馬車了,祖母請上馬車。”丁紫沒有動作,姿態規據語氣也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王氏心裡沉了一沉,生着一肚子氣,被扶上馬車。
王氏當然不是因爲怕過了病氣給丁紫纔會拒絕,事實是她連本人都無法控制。
至從太后在壽安堂懲罰王氏後,除了後來一直照顧王氏的兩個丫環外,因爲熟悉王氏還算能接觸,其它人只要一靠近她,王氏就感覺全身寒毛起來。就好像感覺到當時那種冰冷的刀鋒在身側飛走的感覺,整個頓時全身僵硬,本能的怒聲將人呵斥着,全身直冒冷汗,別提多難受了。
王氏也不想這麼丟臉於人前,她不是沒試過改變,但她發現根本改不過來,只是儘可能咬牙忍耐一下罷了!
丁紫笑眯眯的看着王氏丁鵬上了一輛馬車,她也在喜兒的攙扶下上了馬車,一上馬車,立即有一雙白嫩嫩的小手拉着她的手坐下來:“姐姐,祖母似乎有些不對勁。”丁智仰着小腦袋,嘟着嘴疑惑道。
“噢,有什麼怪的?”丁智搖搖頭,隨即又道,“智兒也說不好,就是感覺祖母變的怪怪的,更不討人喜歡。”
至從王氏在丁紫九死一生時,想強要丁紫嫁妝後,丁智對王氏就恨在了心裡,好在有丁紫不停的提點他,他平時還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孩童,可是到了私下,丁智絲毫不掩示對丁鵬王氏的厭惡,比如現在。
丁紫摸摸丁智的頭,讓這麼小的孩子便演戲,也是難爲他了,只是在這個家不演戲,只要被人耍被人陷害的份,丁智必須會才能保住性命:“她是被嚇怕了。”
“嚇怕了?”丁智依舊不解,在他的心思裡,是因爲丁紫不肯給王氏她的嫁妝,讓王氏更加記恨了,連一點子孫的感情都不顧了,纔會斥責不讓丁紫靠近的。丁智小拳拳握的緊緊的,心中將王氏又恨上一分,只要將來他有了本事,一定要想辦法帶姐姐離開這個家,這個家裡住着一羣魔鬼,對他們沒有一點感情,有的只是欺壓,他好恨!
“智兒你記住,人在經歷生死徘徊的那一瞬間能改變很多,有些性子堅韌的人變的更堅強勇敢,那樣的人只會越來越強越來越有實力。有些人卻會因爲那一瞬間的事,讓自己變的敏感多疑,甚至留着什麼心理問題。”丁智望着丁紫,眨眨眼睛,想了好久也沒明白這句話,直到馬車來到皇宮前,丁智突然拉着丁紫的衣角,抿脣道,“姐姐,智兒一定要做個厲害的男子漢,將來保護你,智兒一定會做到的!”
看着丁智小臉上閃爍的嚴肅與認真,丁紫呵呵一笑,實在忍不住面對這麼可愛的丁智還不爲所動,抱着他的頭,就往細嫩的面頰上親了一口。丁智羞的滿臉通紅,眼睛更顯淚濛濛的,在馬車裡好頓被丁紫蹂躪,兩人才整理了一下衣服牽着手下馬車。
只是丁智那紅透的好似蘋果的臉色,許久也沒降了溫。
侍郎府的馬車接受了檢查後,一府四人被放行進入宮門,因爲今天入宮人數衆多,馬車皆要停在皇城半里外的地方,一來爲了不讓皇城附近太擁擠,二也是出於安全的考慮。
四人行步入了皇城,卻看到不遠處有人向後不停張望,丁紫看到笑着揮揮手。
前面正在走在劉氏往宮裡去的雲希雨一去,跟着劉氏說了一聲,劉氏笑着點點頭,雲希雨便向丁紫小步跑了過來,才跑了兩步馬上覺得不對勁,放緩了步子故作淑女的快步走過來,看的丁紫直髮笑。
“紫兒,你也來了,還有智兒好像又長高又漂亮了,表姐我都要嫉妒你們姐弟兩個了。”雲希雨半開玩笑的道,丁智微紅着小臉給雲希雨請安,看的雲希雨更是喜歡的不得了。
這時王氏與丁鵬也遇到熟人,笑着走上前打招呼,也沒理會與雲希雨交談的丁紫丁智二人。
“紫兒,外祖母就在前面,跟我過去打個招呼去吧。”丁紫點頭,三人正要擡步,背後突然響起叫喚聲。
“希雨,這麼巧。”雲希雨丁紫回過頭,卻見白霜雪拉着夏玲月的手正笑着說什麼,直到雲希雨丁紫回頭時,兩人臉上的笑意褪下。
白霜雪冷冷望着丁紫,而本來面色輕鬆的雲希雨與丁紫也是微微變了臉色,丁智不知道這四個姐姐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能本能的感覺到白霜雪的敵意,他握緊了丁紫的手,錯開步子擋在丁紫面前,一副保護者的架勢。
只不過他人太小,此時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卻見白霜雪拉着夏玲月匆匆走過來,停在雲希雨丁紫兩步距離的地方,面上毫無表情冷凝着她們,見後者微變了臉色卻不說話,白霜雪眼中冷意更甚:“聽說你回來大病了一場,看樣子身體好多了。”白霜雪一雙眼睛盯着丁紫,這話自然是跟丁紫說的。
丁紫能感覺到白雪霜很深的敵意,壓下心中不悅笑道:“是病了幾天,休養了幾日身子好多了,藉着皇宮盛宴還能見見朋友,我說什麼也要過來。”
白霜雪卻是冷笑了一記,夏玲月此時扯着她的衣袖,白霜雪卻是不管不顧道:“休養幾日,我看不是吧,是怕的不敢出來見人了吧。”
“霜雪你什麼意思?”聽着白雪霜話裡不對勁,雲希雨立即皺眉道。
白霜雪冷哼一聲:“我是什麼意思,丁紫應該很清楚吧,自己不清不楚跟男人鬼混,還非要纏着薛雨,我只聽過享受娥皇女英的男人,卻沒見過還有這種女子,今天可是開了眼界了。”
雲希雨丁紫同時變了臉色,白霜雪這是變相罵着丁紫不知廉恥,與平吉偷情又勾引薛雨了,丁紫淡淡望着白霜雪,卻見她一臉憤然,夏玲月不停拉扯着她,她卻是抽着胳膊依舊怒目而視她。
丁智此時也聽明白了,小臉漲的通紅,正要跳出來吵罵,被丁紫一拉轉身離開,雲希雨此時也被說的心裡一肚子火,身爲朋友竟然這麼指責丁紫,雲希雨覺得心裡瞬間一片冰涼,可丁紫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拉着他二人轉身就走。
現在可是在皇城門口,來來往往那麼多家眷,在這裡鬧開只會讓雙方沒有臉,然而丁紫的轉身離開不爭不吵,卻是讓白霜雪臉上更現怒意。在她看來,丁紫這就是默認了,她就是勾引了薛雨,害夏玲月不幸福的罪魁禍首。
白霜雪還記得前兩日她去安國候府找夏玲月時,因爲事出突然,夏玲月沒有時間梳妝打扮,當她進入房間裡,看到的是憔悴不堪,哭的兩眼紅腫,臉上還有未乾淚痕的夏玲月。
白霜雪是四人中第一個認識夏玲月,也因爲兩府府地相處不遠,小時候常常一起玩耍。
說來也奇怪,白霜雪就是那種冷淡的性子,從小便不喜歡與人親近,她與人玩不到一起去,別人也討厭她那不冷不淡的的高傲性子。偏夏玲月從小性子就溫和柔順,不但不在乎白霜雪的冷淡,兩人便是什麼也不說,也能各玩各的玩上一天,夏玲月一直是一個解語花,她的溫柔讓人覺得溫暖。
雲希雨也是活潑開朗的,這是白霜雪身上不具備的美德,這也是正是雲希雨吸引她們的原因。
對於丁紫,她們接觸真的不多,可是丁紫表現出來的聰慧沉穩還是令她們喜歡的,丁紫身上總有一種無形中散發出來的高貴氣質與親和力,令人喜歡接近。但這些喜歡,在面對夏玲月的傷心痛苦時,白霜雪都可以忘記,在她的心裡是痛苦的,她沒想到兩個朋友竟然這樣互相傷害。
玲月是那樣美好的女子,便是丁紫同樣優秀甚至更美好,可她也沒有資格剝奪朋友的幸福。夏玲月喜歡薛雨的事,只是在半年前與白霜雪的談話中,隱約被白霜雪得知的。
白霜雪很清楚朋友的內向,是不敢主動說出去,她一直爲夏玲月這份感情着急。她承認薛雨是十分優秀的男子,爲人謙和對待女子一視同人,不像是個會花心亂找女人的好男子,白霜雪一直認爲薛雨會是夏玲月的好歸宿。
可誰知道這份幸福就這麼被丁紫扼殺了!
白霜雪在見了夏玲月從安國候府出來後,便去了薛雨的住處找他,誰知道外面不知怎麼回事派了許多人守着,她剛一走進,便被人連推帶拉擠回馬車,她氣的要大罵薛雨不懂憐香惜玉,對愛妻不敬,卻被人直接堵了嘴扔到馬車直接送回府中。
回到府時他父親剛巧回來,那個塞她嘴巴的黑臉男子冷笑的衝着她父親斥責:“白御史管好你女兒,別像只瘋狗一樣去打擾小候爺休息,若是再有下次,我認得她,我手上這把劍卻不認得!”
當時白霜雪的父親,左御史白撰臉上一變,正想反駁斥責這羣人在京城橫行無恥霸道無理,可不知在看到什麼突然變了臉色。
之後白撰拉着白霜雪進府,竟然回身便斥責她:“霜雪,父親知道你是什麼性子,但這件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不是你能管的了的,你以後安心待在家裡。你若是想看望夏玲月,爲父沒有意見,你想去勸解她,爲父也沒有意見。但這件事你不能再爲她出頭了,不論你說什麼做什麼,這事不可能有轉圜餘地。”
“憑什麼,薛雨竟然爲了丁紫,把新娶的嬌妻都能扔在一邊,她與那些寵妾滅妻的無恥官員有什麼區別,父親你平時最看不慣這些事了,你爲什麼要阻止我。”
白撰突然喝斥一聲:“爲父知道你是爲了朋友兩肋插刀的性子,可爲父不想你爲了朋友連命都沒了!不論這事出於什麼,但爲父在這件事情上,只想你平安無事!”
白霜雪心中越發不服氣:“爹,你當京城是什麼地方,他們不過是嚇呼我呢,能對我怎麼樣!爹你可不是膽小的人!”
白撰恨鐵不成鋼道:“你懂什麼,那些人身上掛着的可是安王府的腰牌,薛雨與安王世子是什麼關係,你敢上門罵他,還想鬧成什麼樣子!這一次太后安王世子丁女官一起出遊,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事,你都不清楚就敢往上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難道丁紫還勾搭上藍青凌不成,她太過份了,竟然傷害一個又一個,我怎麼會有她這樣的朋友。我得罵醒她,她這樣只會讓人千夫所指,她怎麼可以一錯再錯下去!”說完白霜雪寒着一張臉,想了想,又想往外跑去找丁紫,被白撰斥喝道,“你給我站住,這段時間你給我在府中好好待着,這事不是你能管的,想要命就別給我惹事,到時候爲父也救不了你。”
白霜雪被看固住,但心裡其實一直很矛盾也很生氣。
她是真心把夏玲月與丁紫當成朋友,她希望她們都能幸福。但是朋友也有近疏,以白霜雪從小認識的夏玲月,感情明顯放的很深,所以纔會這麼受傷。但丁紫算什麼,突然出現在她們身邊,搶走了夏玲月的夫君,明明成親了,薛雨還認不清現實,做那些莫須有的幻想,想到近期丁紫的傳聞,白雪霜也十分着急,她平時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她比誰都激動。
爲什麼丁紫這麼不爭氣!
白霜雪一把甩開夏玲月的手,害的後者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白霜雪快走幾步,一把拉住丁紫的手臂,手上死死的握住,沉聲道:“你是怕了吧,做的出就別怕承認,丁紫,我一直將你當成朋友,但你怎麼可以做出這些事,你太令我失望了!”
丁紫突然轉過身,嘴角甚至還掛着淺淺的笑意,黑眸裡幽暗一片,看的白霜雪心裡滲着一片冷意:“你這麼認爲我,我還有什麼好說的,我不會跟先入爲主的人解釋什麼,你既然認爲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解釋有用嗎。給我標上淫娃蕩婦的標籤,難道我還要感恩待德笑着謝謝你看的起我。霜雪,我也把你還有夏玲月當過朋友,現在依舊是,不要讓我消磨那所剩無已的友情,到時候我會做出什麼來,恐怕我也控制不了。”
白霜雪被丁紫最後一個笑嚇的退了一步,她突然感覺全身寒毛直立,一種說不出的詭異蔓延在她心裡,她緊咬着牙,死死盯着丁紫,突然也意識到這是皇城門外,已經有不少人在遠處盯着她們指指點點的。
白霜雪剛纔一見到丁紫,這些天來心裡壓着的氣全發出來,一時失控了,但卻也不傻:“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進去找個地方再說吧。”
丁紫轉身就走,雲希雨卻拉着丁紫微微推了一下,到底是朋友,而且雲希雨也看的出來丁紫很珍惜夏玲月與白霜雪,自然想給她們和好的機會。
四人外加丁智快速離開,剛下馬車,走至皇城門口的某個身着華麗的女子,看到這些勾起冷笑。
丁紫五人走至一處較僻靜的小花園,丁紫靜靜望着悄然綻放的花朵,根本不看白雪霜與夏玲月,可見她此時對二人有多麼排斥,夏玲月面上有着一些難堪,白霜雪冰冷的臉總算是保持不住,此時臉上泛着隱忍不住的怒火道:“你有什麼好說的!”
“壞人!你欺負我姐姐,我不會放過你的!”
“砰!”智兒緊咬着下脣,突然飛身跑出去,一腳踢在白霜雪的腿上。
丁智一直跟着丁紫學武,馬步是天天扎,沒有一天落下,便是武功招術學的不多,可對付白霜雪這樣一個深閨小姐綽綽有餘。此時的丁智根本記不住什麼不該打女子,不該恃強凌弱的事,他只知道這個女人一直在罵他最愛的姐姐,她罪該萬死!
等丁智擡腳又要踹出去的時候,身子突然被人按住,他惱怒的回頭,卻看到丁紫搖頭的樣子,頓時沒了剛纔的憤怒,心中火氣消了一半。
“沒事吧。”丁紫轉身去扶白霜雪,卻被後者一掌拍開。
“你們倒是會惡人先告狀了,丁紫我只問你,你真有把我們當朋友嗎,你搶了霜雪喜歡的人,你知道你現在害的她有多慘嗎。薛雨爲了你着了魔,放着玲月在府中根本不管不顧,便是玲月哭着跪求他見面,薛雨也能狠心任由玲月在外面一跪一個時辰不出來見面說話,你知道玲月因爲這樣昏了多少回、病了多少回嗎!薛雨原來是怎麼樣的男子,你也很清楚,他什麼時候變的這樣的冷血無情,好像一個魔鬼,放任着玲月這樣受傷不去管!”
“你說,你同時害了兩個人,你難道就沒有一點愧疚嗎!”
雲希雨聽不下去反駁道:“白霜雪!你給我搞清楚,不是紫兒不把你們當朋友,現在你們有將她當成朋友們。你們一進皇城便指責紫兒的德行有失,這是一個朋友該說的嗎!紫兒受人冤枉至今被辱,你們有沒有跳出來爲她做什麼。你們沒有!那你們又憑什麼在這種時候往她傷口上撒鹽!說起來,你們說紫兒讓薛雨夏玲月不幸福就更可笑了,我承認我身爲她表姐,對這件事上更傾向她。可是你們呢,夏玲月你說,你什麼時候告訴過我們,你喜歡誰不喜歡誰,你沒有!紫兒的與薛雨的婚事那是兩府長輩定的,這婚事可還在薛雨夏玲月之前定的,紫兒沒怪你奪她人相公,中傷她的心就不錯了,現在反倒是紫兒破壞你們的幸福了。你本來就是搶了紫兒的幸福,現在在這裡最沒有資格怨紫兒的就是你!你配嗎!你根本不配指責紫兒的任何不是!”
雲希雨一直是幾人中的開心果,她從來沒對誰怒罵過,這是第一次,而說出這段話的時候,她很清楚她要放棄這段友誼了。不過爲這段友誼的心疼,遠遠不如對丁紫的心疼,她沒想到這些朋友也能聽風就是雨,這樣不信任紫兒,紫兒何其無辜,這件事上受傷最重的就是她,憑什麼夏玲月哭一哭,這事就變成的紫兒的錯,憑什麼!
白霜雪愣住了,心是翻滾着,有種她說不出的什麼感覺,她承認她是先入爲主了,覺得她早知道玲月在半年前就說喜歡薛雨,丁紫橫插一腳就是她在破壞,可事實上這件事只有她知道,其它人又不能未卜先知,夏玲月又是有什麼話都悶在心裡的性子,有這層誤會也是再所難免的。
也是雲希雨一番話罵醒了白霜雪,這件事上確實是她不夠理智了,說起來丁紫與夏玲月都是受害者,先不論丁紫與平吉的事是不是真的,便是丁紫因爲流言錯失了安國候府的婚事,便讓她的名聲火上澆油,更讓人指責她的不堪。夏玲月隨即嫁進安國候府,薛雨無心於她,根本不給她相處的機會,夏玲月過的生活連寡婦都不如,寡婦起碼還和丈夫恩愛過,她有什麼呢!
她們都是受害者,而她做了什麼,她竟然罵丁紫不知羞恥,白霜雪臉色更白,張嘴想要解釋什麼,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有些話說出去便收不回來,傷害已經造成了。
夏玲月此時卻不停的流着淚,不停的搖着頭:“對不起,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不怪霜雪,是我,都是我!當初若不是聽從父母之命嫁入安國候府,不會讓我們之間有這些誤會。紫兒,我沒有怪過你,我真的沒有怪過你,我只是恨我自己的命,我真的沒有怪過你。”
夏玲月跑到丁紫身邊,一把抱着她的胳膊痛哭出聲,丁紫身子一僵,許久也沒有動作,場面便這樣僵持了許久,在場人的面色都很不好,很長時間裡,只有夏玲月的哭聲響蕩在空氣中。
“紫兒你別怪霜雪,她也是替我打抱不平,其實我心裡比誰都明白你比我更無辜,這件事上你也是受害者,我很懂你的。起碼我還是抱着那一絲絲竊喜的心嫁到安國候府,可是你呢,你剩下的只有那些不實的流言。紫兒我真的沒有怪過你,是我不對,真的是我不對!”夏玲月的淚一直不停,丁紫也一直沉默着。
“砰”夏玲月突然放開手,膝蓋重重跪在地上,向丁紫磕起頭來,丁紫雲希雨白霜雪都愣住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夏玲月額頭重重磕在地上,淚水滲在地面上,泛出一片片水圈,“真的是我的錯,請你原諒我,紫兒,我沒怪過你,我也希望你原諒我不怪罪我,我們還是朋友可以嗎……”
夏玲月不停的道歉,丁紫臉上鬆動了一記,起身立即扶起夏玲月,此時她已經哭的淚花了臉,丁紫向後一招手,喜兒立即走上來,隨身帶着的小荷包裡裝着幾個胭脂水粉,丁紫立即掏出來爲夏玲月補妝。
“既然是朋友,就不要說原諒不原諒的事,我也很明白你的難處,我更不會怪你。我名聲有損,可你……你能不怪我,我就很開心了。霜雪說的對,我們是朋友,哪有什麼怪不怪的,我反要感謝霜雪,你願意罵我,我其實很開心,我心裡很清楚,你罵我跟外面那些看熱鬧想我出醜的罵聲不同,你是希望我好才罵我,我很感激你們對我的情誼,我丁紫自然也會對‘真心待我’的朋友推心置腑,你們都是我很珍惜的人,我希望今天的的誤會不要延續下去,不然那纔是對我們最大的懲罰,我們是好朋友啊!”
白霜雪也紅了眼眶,走過來緊緊握住丁紫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丁紫細心給她試淚,笑道:“今天可是皇上爲太后舉辦的盛宴,千萬別哭了,不然讓人看笑話了,現在不知道多少人想看我們笑話,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要表現的更堅強,讓她們看看,讓那些想看我們熱鬧的先自慚形穢。”
對於丁紫的勸解白霜雪抹了把淚,擡眼看着丁紫,卻見一身紫衣的少女,盈盈站在她身側,臉上掛着淺淡卻不乏溫柔的笑意,讓她的心瞬間被一股暖流涌進,她心裡很是愧疚同時又很欣慰,當時她就覺得丁紫聰明又沉穩,在這種事情上她比誰來的都成熟。
她說的對,不能給人看笑話,其實白霜雪在這事上衝動卻不傻,只是被氣矇蔽了雙眼,現在回想起來,當初可不就是有人想故意污陷丁紫嗎,她們在這鬧的不可開交,只會讓這些人心裡更樂,如了她們的願!
“紫兒,是我的錯,是我糊塗竟然那麼罵你,可你還願意原諒我,我不知道要說什麼了,感謝你,我真的非常感謝你!從此以後,我白霜雪對天發誓,若是將來還懷疑你什麼,我願意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這件事是我錯了,我永遠欠你一份情,你這個朋友我要交到永遠!”白霜雪緊緊握着丁紫的手,似乎要傳達她的決心一般,丁紫笑着點點頭,轉頭看了夏玲月一眼。
夏玲月臉上還有着一些淚痕,此時丁紫走過來,爲其臉上撲上粉,蓋住後又在眼睛周圍撲了一層的粉,夏玲月好似受寵若驚的縮了一下,擡眼欣喜的看着丁紫,沒注意丁紫眼中閃過一種不知名的光。
“喲,這還真是姐妹情深呢,不知道的還以爲是親姐妹呢,真是令人羨慕的友誼啊!”突然一道尖銳的聲音傳來,衆人擡頭望去,卻見林佳倩半攙着藍若琳的手,緩緩向她們走來,衆人臉色微微一變,隨即請安道。
“若琳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佳倩郡主萬福金安。”
“若琳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佳倩郡主萬福金安。”
“若琳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佳倩郡主萬福金安。”
……
因爲這是皇宮,又是參加盛宴,低品行禮都要行大禮,幾人半蹲下去,頭垂的很低,可是藍若琳與林佳倩卻是半天沒有反應,不言不語也不讓她們起身,目的很明顯,就是來找她們麻煩的!
丁紫與雲希雨白霜雪對看一眼,隨即又低下頭。
從對方眼中她們都看出來,這裡是皇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便是再想折磨欺負她們,藍若琳也得掂量掂量。先不說丁紫已是有有官職在身,比起藍若琳這種身爲公主卻還沒定名號的區別,雲希雨是護國候府唯一嫡女,夏玲月也是皇上器重的中書大人嫡女,現在怎麼着也嫁入安國候府,那白霜雪還是左御史的嫡女,回家跟父親哭訴一句,左御史很可能第二天就上書彈劾藍若琳。
那白撰可是朝中出了名的六親不認剛正不阿的,與右御史馮紹元的做戲不同,是實實在在在的正直。
果然沒有一會,藍若琳見幾人平靜的等着,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她心裡暗恨着,這些人竟然連跟她求請都不做,難道就這麼看不起她這個大齊大長公,簡單直豈有此理!
還有幾分理智的她,冷着臉開口:“平身吧。”
“謝過若琳公主,佳倩郡主。”
“謝過若琳公主,佳倩郡主。”
“謝過若琳公主,佳倩郡主。”
“……”
藍若琳看着今天一身紫衣打扮,更顯神秘高貴的丁紫,看着她帶着淺淺的笑意,面容更加奪目,心中一片怒恨,再轉頭看着一身黃衣打扮,雖嫁爲人婦還如少女般嬌俏的夏玲月,心裡便難以平覆。
這兩個女人,一個是薛雨在乎的,一個是嫁給薛雨爲妻,名正言順擁有薛雨的。藍若琳可不管夏玲月現在過的好不好,她只知道她認定的男子被這兩個女人搶走了,她身爲大公主怎麼可能跟人共侍一夫,將來便是嫁給薛雨也是晚夏玲月一步的,夏玲月的父親夏中書頗得父皇賞識,她的身份也絕對夠做安國候府夫人之位。將來藍若琳便是想嫁給薛雨,也沒有什麼理由貶了夏玲月爲妾,自己做正妻的道理。
別說皇后爲了拉攏夏中書不可能這麼做,便是身爲大公主的藍若琳,也不會願意自己這樣委屈求全,至從她得知夏玲月匆忙嫁給薛雨後,她便知道她這輩子想嫁給薛雨,已經沒什麼可能性了!
要不是當初夏玲月嫁的這麼快,藍若琳可能還有機會阻止,一是當時行事秘密當她得知時人家已經拜好堂了,二是那時候她還沉浸在丁紫德行有失名聲盡毀的喜悅中,對什麼也不上心。
越是得不到,藍若琳心裡越是不能平靜下來,她心中越是有恨意,看着這兩個人,怎麼看着怎麼不順眼!
藍若琳冷笑出聲:“丁女官這次回來可是立了大功了,聽說你還幫助太后給明城百姓看病呢,說來你也就這點本事,這種時候不爲大齊立下點功勞,還想等到什麼時候。你倒是也很幸運,一生就會這點能耐,竟然都利用上了,心機不凡啊……只是本公主有個疑問,不知道丁女官能不能爲本公主解答一下。”
丁紫笑着:“公主乃龍之鳳女,本事是最大的,微臣再怎麼本事也不如公主的,再說微臣那點本事,也是錯太后的光才得有發揮所長,身爲大齊子民,能爲大齊百姓做些事那是微臣的榮幸,微臣萬不敢當什麼功勞。公主有什麼疑惑,微臣定當盡力解惑。”
藍若琳臉上又是一變,咬牙譏笑道:“本公主就是有些奇怪,這明城可是個好地方,雖然不如京城柳城富庶,那也不是一般城鎮可比。這霍亂症還從未在明城蔓延過,怎麼的,你丁女官一去,那裡便得了霍亂這種瘟疫,你們又是怎麼的這麼巧得了救命的草藥進城救人的,這裡面還有什麼奇遇不成。實在是令人好奇的很呢,怎麼這些奇遇又都讓丁女官給碰着了,本公主也想向丁女官取取經,下回本公主出遊說不定也能借用一下,說不定也能來個什麼奇遇,到時候也能救個滿城百姓,給大齊帶來些福澤呢。”
丁紫微變了臉色,冷笑起來,她救人反倒不對了,到了藍若琳嘴裡卻變成她下毒害人,然而假模假樣救人得了太眼的信任,得到好處。這話若是被傳出去,並且擴散開來,那她是死幾百回都不足以抵消丁紫的罪的,明城可是死了不少人呢!
藍若琳腦子不好使,說這些指摘別人的話卻是一次比一次狠毒啊,藍若琳見丁紫的臉色又變了,笑道:“還有一事,丁女官不在京城這段期間,聽說有個男子拿着一個你親手繡的手帕上門求親呢,想不到丁女官年僅十三歲就要出嫁,可喜可賀啊。”
林佳倩在一邊冷笑,看着丁紫心中殺意不消,今天她會讓丁紫身敗名裂,以丁紫的性格,被如此說豈會善罷干休!
果然丁紫輕哼一聲道:“公主所疑,事有偏頗,微臣一直追隨太后左右,事情如何不如公主與微臣前去長樂宮一起問個究竟吧!”
林佳倩立即露出得逞的笑意,果然上當了!
丁智雲希雨白霜雪夏玲月卻是擔心,這種事情在長樂宮說開了,也不見得能洗清丁紫的嫌疑啊,一個弄不好可能還會讓她越描越黑,到時候事情就更加一發不可收攤了。
“既然這樣,就有勞公主了。”丁紫卻是笑着一擺手,請藍若琳先行,看到林佳倩離開的似笑非笑,丁紫眼中有神光閃爍,嘴角勾起冷酷的笑意。
衆人一同去往長樂宮,在太后的主持下,在滿朝官員家眷面前對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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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先從安國候府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