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藍青凌等人一進入侍郎府,便先去了紫竹院,丁鵬王氏本想上趕着照顧伺候着,卻被侍衛給攔住了,兩人心中尷尬不安又十分氣惱,再怎麼說他們也是侍郎府的主人,這招待一事總該用他們來。
太后難道紆尊降貴讓紫竹院幾個下人伺候嗎?!丁鵬當時雖然沒直接參與王氏威逼利誘奪丁紫嫁妝一事,但是知道後也沒有反對,在他們看來,丁紫這一次很難活着回來,以前用丁紫綁住大靠山的計劃不可行,當然要利用丁紫的剩餘價值,也就是財!王氏願意做,而且是上趕子的壞人,丁鵬怎麼會阻止!
即便太后在紫竹院中,丁鵬王氏不能靠近,這二人也在壽安堂裡坐立難安,心裡沒一刻平靜的。
“太后駕到。”忽聽外面喊唱響起,兩人一愣,快速跑出去,跪在地上請安。
“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后低頭撇了跪地的二人,進入壽安堂大廳,看的出來王氏也是個很注意臉面的,壽安堂雖然不如太后長樂宮的裝飾,卻也是珊瑚玉器瓶玩擺設齊全,門面裝飾也找不出什麼錯處,太后嘴角勾起冷笑。
若不是這種死要面子,也不會做出孫子生死未卜,便上門奪人嫁妝的骯髒齷齪事,真是令人作惡。
太后沒有直接去往上坐,在壽安堂大廳側首坐下,正是往日裡丁紫常坐的事,丁鵬王氏對看一眼,也不知道太后這是有意還是無意,但是心裡皆驚了又驚。
“平身,坐吧。”
丁鵬王氏聽令起身,然而不敢往上走,只能在太后對面側首坐下,誰知道太后眉頭一皺,兩人嚇的剛要說話,太后突然笑道:“坐,你們是主人,哀家怎麼會喧賓奪主呢,坐上去吧。”
“不不不,這怎麼可以,您是太后,民婦怎麼敢去上坐。”
“微臣不敢。”
王氏到現在身上沒個詬命,丁鵬的官職更是與太后沒法比,他們哪敢坐在壽安堂主座上,太后卻是臉忽的一變:“怎麼,哀家連這點力度都沒有,哀家說的話你們都要反駁,果然是不歡迎哀家來你們侍郎府啊。”
太后作勢就要起身離開,丁鵬王氏立即驚道:“微臣絕對不敢怠慢太后,微臣絕無此意。”
“太后仁德,民婦感激,民婦這就坐,請太后息怒。”
丁鵬王氏膽突突的坐上到主位,臉上紅白交錯,但發現他們的擔憂純屬多餘,他們坐下後,太后便也回坐,臉上並無任何怒意,反而掛着淺淡的笑意,這對他們來說已是天大的恩賜了。
沉默了一會,王氏小心問着:“民婦在京城裡,聽聞太后之前在明城,那裡發生了霍亂,果然太后洪福齊天,福澤萬里,太后一去那裡連霍亂這種瘟疫都能治癒,真是他們的福氣。”王氏嘴上甜言蜜語不要錢的往外扔,太后只是笑着,眼中隱含着一片冷意,真當她是無知婦人嗎,笑話!
太后搖頭,面上留露出一絲感激:“這你就錯了,這一次哀家能平安回來,全靠丁紫的功勞。要不是她救了全城的百姓,哀家可就要死在明城裡了,京城達官貴人不是有不少上奏要燒死哀家的嗎,要不是丁紫啊,哀家便是沒感染霍亂,那也是活不成的。”
丁鵬王氏嘴角抽搐,雖然他們因爲丁紫在明城裡不能直接起鬨上奏怕人說道,但實際上也很怕病症蔓延,讓他們無辜受連累,心裡也是同意燒城的,太后這樣一說,總讓他們有種心虛感,額頭直冒汗。
“紫兒這孩子從小就喜歡看些個醫書,民婦本來沒想過她能學會什麼,只是覺得女兒家的多習些字多看些書也是好的,沒阻止她,反倒是給她找了不少醫書去看。沒想到紫兒這丫頭也爭氣,竟然能幫到太后的忙,得了太后您的眼,那可是她的福氣,也是侍郎府的大福啊!”王氏臉上堆滿褶子,笑的臉快咧開了一般。
太后附和着點頭道:“你說的倒也沒錯,這都是丁紫的功勞,也是你們侍郎府教育的好!”
王氏臉上笑意更深:“這是應該的,侍郎府就丁紫和她弟弟兩個嫡子女,我們不關心他們關心誰,他們可是我們侍郎府未來的希望,我與丁侍郎都是寄與厚望的,不敢怠慢半分。從小便教他們讀書習字,小時候打下了好基礎,現在做些什麼也都很上手,不過也是這兩個孩子爭氣。”
看着王氏的笑意,太后也笑,太后身邊跟來的劉嬤嬤,滿月滿園心中不知將王氏罵成什麼德性。
當初太后注意丁紫時,他們就打探過侍郎府的情形,當時還是馬姨娘掌權,將丁紫故意教的排斥的性格衝動易壞事,王氏丁鵬當時如何他們很清楚,侍郎府根本沒有什麼人好好教導丁紫,至於丁智倒是出於府中嫡孫送去書堂,但府中小妾聯合起來污陷她們二人都信,能是什麼好鳥!
太后誇獎幾句,這些功勞全成他們了,完全抹殺丁女官自身的努力,呵呵這種人情淡淺又無恥的祖母,怪不得能做出奪人嫁妝的事!簡直讓劉嬤嬤恨不得馬上上前狠揍一頓!
“你們真的是勞苦功高,丁紫能有今天的醫術,你們要好好的嘉獎一番才行,不瞞你們說,明城百姓現在對丁紫那真是當恩人在供着呢,哀家看着也很是欣喜,既然丁紫能有今天與你這個祖母和丁侍郎有着直接的關係,今天哀家可以賜你們一個恩典,說說吧,你們想要什麼恩德,直說無妨,哀家能做到的都會爲你們做到!”
太后話一落,丁鵬與王氏臉上都閃過狂喜,沒想到丁紫還有些用,竟然真給他們爭來恩德了。
丁鵬心裡頭只想着升官升官升官,王氏明知這回丁鵬升官有望,不禁想到丁紫的嫁妝,但她現在不會傻去要丁紫嫁妝,丁紫可是立了大功的,她不會自尋死路要丁紫的東西。她只是想到太后前段時間給丁紫不少賞賜,這一回丁紫可是救了太后一命,而她又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大功臣,那賞賜豈會少。
王氏心中如此想,嘴上卻道:“爲太后爲大齊做事都是理應當的,民婦哪當的起太后的恩典呢。”不過話鋒突然一轉,又道,“民婦第一次這樣親密接觸太后,太后您比民婦想象中還要溫柔可親,不知道民婦能不能借個恩典,以後偶爾去宮裡,陪太后說說話解解悶,呵呵呵~”
劉嬤嬤不禁冷哼出聲,王氏倒是會賣臉子,平民女子是沒有資格私自進宮的,除了那些有詬命的才能往宮中遞貼子,看太后和各宮中各主子的心情,予以是否招見。王氏這是想求個詬命啊,而且皇家每封詬命而來,必要賜些金銀珠寶,這是又求名又求財,胃口倒是不小。
太后沒說話只是笑着點點頭,看樣子在說記下了,丁鵬臉上也閃過喜色,小心說道:“聽說朝庭裡的任命今年要改了,尚書大人在位一直勤勤懇懇,微臣一直覺得尚書大人有升遷的資格了。”丁鵬說的話再隱瞞,也說了他意。
禮部尚書若有升遷,那他這個禮部侍郎還不是直接就是禮部尚書了,也是直接求升遷。
太后嘴角笑容勾大,向外望去,外面宇文侍衛已經奉命待命在那裡,太后衝着他一點頭,隨即轉過來衝着丁鵬王氏突然怒喝起來:“大膽,丁侍郎府還有你這等不知開高地厚的老婦,哀家過府雖是客,到底是太后,是這大齊的一國之祖母!你們竟然不請哀家上座,敢坐在哀家頭頂上。你們處處想壓哀家一頭,難道有了謀反之心不成!”
“大膽奴才,不要命了,竟然看不起太后,找死!”
“罪大惡極,可以處死了!”
“殺了他們!”
太后該一罵完,劉嬤嬤滿月滿園立即附和怒斥道,本來臉上掛着笑容的丁鵬王氏二人,只覺得腦袋一陣轟鳴,還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但看到太后與劉嬤嬤滿月滿園的怒目而視,臉上的笑也根本掛不住了,心狠狠一驚,又驚又喜的臉上表情完全僵住,身子直挺挺的,還沒反應過來。
“來人啊,給我將他們綁在那裡,我倒是要讓這些狗奴才認清自己到底是什麼貨色,認清認清自己的身份,砸!”太后喝罵道。
宇文侍衛立即帶兵進壽安堂,身後兩個侍衛手持麻繩,將身子僵直的丁鵬與王氏直接綁在原坐起不來身,兩人這時才驚恐反應過來,王氏尖叫道:“太后,是您讓我們坐在這裡的啊,不是啊,民婦不敢有逆返之心,絕對沒有,太后誤會了啊!”
太后冷笑:“好啊,竟然還敢指責哀家的不是,哀家和氣不想與你們計較,客氣的說一聲,你們便毫不客氣騎到哀家頭上,簡單直沒將哀家放在眼中!到了這種時候,不但認不清自己的錯誤,還將錯頭往哀家身上推,好好好!哀家這個太后當的太失敗了,連個平民百姓都不將哀家放在眼中,哀家今天不好好教訓你,你下一次就該指着哀家鼻子罵哀家了,愣着幹什麼,還不給我去掌嘴!”
“這壽安堂的下人也不將哀家放在眼中,哀家來這麼久了連杯茶水都不送上來,真當哀家來這侍郎府乞討不成。膽子都不小啊!不敬皇室宗親不說,連哀家這個太后也敢不敬,罪該萬死!將壽安堂的下人都拉下去,給哀家狠狠的打,打不到哀家滿意不準停!”
“太后饒命啊,太后饒命啊!”
“太后,我準備了茶點就要送上來的,可是……”
“太后,奴婢冤枉啊!”
太后早已讓宇文侍衛看住壽安堂的下人,這大廳不許任何人進入,自然沒人能送茶點,太后本來就是來找事的,豈會管她們死活。
外面拉開一排刑凳,兩個侍衛拉着一個下人,按在凳子上便狠狠的打,這些侍衛可是練過武的,又是從宮裡出來的,那板子可與後宅那些板子力度大大不同,一板子頂這裡三個板子的力度,剛一板子下去,壽安堂院外便是一片鬼哭狼嚎聲,一個個哭的眼淚鼻涕亂流,兩板子下去,臀後已見血紅色,那真是,打一個板便翻一個白眼準備暈倒的架勢!
宇文侍衛此時也聽令站在王氏身前,“啪啪聽”毫不留情煽起耳光子來,第一巴掌煽的王氏頭上珠釵亂飛,頭髮雜亂,第二巴掌讓王氏兩個臉頰迅速泛紅紅腫,十巴掌下來,王氏瞪大眼睛,差一點被煽的眼珠子崩落一般,鼻子嘴巴鮮血狂噴,嘴巴腫的跟紅腸一般,只聽她嗚嗚叫個不停,卻發不出連貫聲音。
“砸!”太后卻不解氣,冷聲一聲又道。
又有一批侍衛衝進壽安堂裡,他們手中拿着刀劍,全部聚集在王氏丁鵬身邊,“砰”的一刀,將兩人中間的矮桌劈裂開來,碎木塊在天上飛起又落在地上,那刀起速極快,在空氣中極速飛劈第二刀。
丁鵬與王氏坐的極近,離這刀半米的距離都沒有,他們只感覺一陣冷風颳的臉上隱隱刺痛着,心裡被狠狠揪起,身上大滴大滴滾着汗,這刀只要微微一偏,那砍下就是他們的項上人頭!
“咻!砰!”又是一記,那大刀起落,這一次直接貼着王氏面頰劈去,王氏被綁的動不了,但她卻敏感的感覺到耳跡的髮絲被刀鋒砍掉一束,那刀還貼着臉下劃,她能感覺刀落下那時的冷涼之感,她身子一哆嗦,那顆心已經擠到嗓子眼上,眼睛瞪的奇大,被煽腫的大嘴脣子,哆嗦的抖動,臉上不知道是汗還是淚流個不停,沾到嘴上疼的她哆嗦的更厲害。
卻見那大刀又再次揮起來,這一次直接從從王氏頭頂一刀揮下,“砰”直接將王氏坐下木凳直接砍碎,當那刀從眼前揮落時,王氏覺得她的心都停止了一般,臉上驚駭的表情僵硬不動,眼睛圓瞪,好半天什麼也看不到,直挺挺的坐着,那厚嘴脣也驚恐的張開一個縫,用力喊出絕望的一吼!
時候似乎在停止,王氏全身血脈倒流,渾身冰冷一片,過了好長時間,王氏眼睛突然一眨,尖聲大叫:“啊!”那是死亡臨近時的驚恐,她用盡全身力量叫着,腦子一片空白,直翻白眼,身子被綁着想倒都倒不了。
那邊丁鵬與王氏的情況也沒好多少,刀劍不停在他們周圍四砍,他雖然沒有失控大叫,只是那臉上蒼白一片,不停的翻着白眼,胸口不停上下起浮,哆嗦着嘴脣,腦子亂轟轟一片。
他是知道了,太后從一開始進來就是要處置他們,太后故意做在大廳下首,就是找由頭折磨他們,不論當時他們同不同意坐在壽安堂主位上,太后也會逼他們上去坐,然後再以此來治他們一個大罪過。
不!太后今天就是要好好懲治他們一頓!便不是這個不敬之罪,還有其它的,太后就是來給丁紫出氣的,今天不將他們整治的哭天叫地,太后絕不罷休!
丁鵬心裡突突突直響着,刀劍一記記滑落,侍衛們見丁鵬沒有王氏的失控,心中不悅,竟是將丁鵬的頭髮四散打開,三個拿着劍直接削他頭髮,那刀劍就在丁鵬眼前不斷揮動着,甚至颳着他的鼻子落下,還有抵着他的眼珠子劃開,丁鵬感覺生死徘徊一次次臨近他,全身冷汗溼透了衣服。
這時一柄鋒利的匕首直刺丁鵬眉心,丁鵬失聲大叫:“啊!”接下來雙眼一翻,暈過去了!
那邊王氏上氣不接下去,臉上嚇的鬼一樣的白,臉上被打的滲着血,恐怕她自己比鬼還嚇人,外面壽安堂的下人直接被杖斃了一半還多,其實奉王氏命令前去紫竹院奪嫁妝的全部被打死,包括段嬤嬤在內,其它未被打死的,也有不少進的氣沒有出的氣多,皆是重傷!
整個壽安堂被侍衛們砸了個稀巴爛,太后扶着劉嬤嬤的手站起身,冷冷看着瞪圓了眼睛,似乎已魂遊天外的王氏,冷冷的道:“哀家今天就是讓你們認清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敢對哀家的人動手,便是親人哀家也不會放過。敢在哀家面前邀功,你們也配!若再有第二次,哀家就血洗侍郎府,除了丁紫姐弟,哀家保證侍郎府從上到下,一個不留!走!”
劉嬤嬤嘲諷的看着還嚇的沒回過神來,腿下不停留着黃湯的王氏。太后想殺這些人易如反掌,可是她不能,身爲太后不能無緣無顧殺人,讓人抓住把柄。
再說丁紫剛剛回京,外面本就傳她德行有失,這時候府中兩個主子再死了,不定還要傳成如何。但是太后可是在宮中浸淫多年出來的,許多事與手段,比直接殺了人還要狠。
丁鵬與王氏怕是沒十天八天的,精神是回覆不回去的!
滿月滿園面無表情離開,隨後宇文侍衛隨着太后離開,本來帶隊出來的侍衛也有序的離開,壽安堂裡裡外外一片狼狽,血水四濺,侍郎府其它的下人看到這情景嚇的辦天不敢動……
等將丁鵬王氏解了繩子扶回牀上休息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兩人身體僵硬,卻不停的顫抖着,冷汗不停狂留,當天便感染風寒得了病,臥牀不起。
侍郎府中饋又回到丁紫手中,只不過丁紫還沒醒,一切全由林嬤嬤喜兒鈴兒等人掌權,丁紫不在的期間裡,但凡給她們難堪沒事找事的,三人連本帶利全討了回來。
孔陽等暗衛相繼回府,暗中保護。
隨雲院中,有一個鬼祟的身影四下掃看好了一番,看到周圍確實沒人,匆匆奔向隨雲院裡白姨娘內室之中。
白姨娘此時在屋子裡沐浴,臉上神情十分陰沉,緊抿着脣,坐在浴桶裡半天沒動一分,門突然“吱嘎”一聲響起,白姨娘大驚,低聲道:“誰”
“我!”來人聲音低沉,白姨娘神情沒有放鬆,不過身子又坐回浴桶之中,“事情你聽說了吧,太后帶人去壽安堂鬧了一頓。”
白姨娘沉着臉沒有說話,那男人又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白姨娘咬牙切齒道:“王氏是個什麼德性,從我跟在她身邊就能看出來。我看準了丁紫要是死在明城,那批嫁妝她肯定要奪的,便挑撥了一下,她果然照着做了。現在太后拿她開刀,不會牽邊我進去吧。”
男子皺眉道:“現在壽安堂的下人死了一半,該是換我們人的時候了。”
“不行,這個時候換我們的人很容易被人發現,先靜觀其變,丁紫從回來開始不一直在昏睡嗎,她能不能醒還是未知數,我們不能亂了陣腳。上一次被丁紫坑去兩萬兩,讓我們損失很大,鋪子裡要想辦法賺回來了。”
“我知道,你放心。”男子點頭道,“你也小心點。”男子轉身望內室牀上微微滾動的被子上看了一眼,又看了白姨娘,有些不捨的離開。
白姨娘扶着浴桶眼神泛冷,至從被丁紫設計以來,白姨娘這心情就從來沒好過,沒想到這一次丁紫跟太后她們回來的這麼是時候,只要時間再久一點點,她就可以借王氏的手奪了丁紫的庫房,現在功虧一簣,可恨!
太后處置完丁鵬王氏,至他們生病後,便帶着劉嬤嬤滿月滿園離開,不過離開前留下一隊侍衛,說是感謝丁紫的勞苦功高,留下來保護到她清醒。藍青凌也跟着太后離開了,不過每天晚上都喜歡往侍郎府鬼遊一圈,看看丁紫才能放心離開。
丁鵬王氏在府中出了事,府中下人再沒有敢對紫竹院下人不敬的,林嬤嬤喜兒鈴兒也在此將紫竹院原被王氏買通的下人,以各種理由打發分派到別處,丁智也被放出來,天天往紫竹院跑。
丁智當初看到丁紫昏迷不醒,還以爲丁紫真的死了,一進屋便痛哭了一陣子,好不容易勸住了,天天非要看陪着丁紫,想第一時間看到丁紫清醒過來。
京城的風向也在細微的變化着,當初聽到明城傳言,放言要燒起明城所有人各個膽戰心驚着,皇上往太后長樂宮跑的時間也越來越多越來越長,分明有絲討好的意味。朝庭上那些上書的官員,各個小心做人,天天上朝回來,便天天窩在府中當縮頭烏龜不敢外出。
丁紫與太后藍青凌安然回來,當初那些議論丁紫與男人私通的聲音倒是此消彼長,以前還沒有個對質的,但丁紫回來後卻一直沒有動靜,便不太正常,京城開始有流言傳出丁紫是因爲敢做不敢認,所以不敢與那平吉對質的,丁紫沒有婦德,行爲下賤無恥的聲流再一次被推到臺前,被京城人們議論着。
后街一處普通的院子裡,一個身着白衫的男子,坐靠在院中唯一一顆柳樹下,擡頭透過柳樹斑駁的影子向外望去,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晴空萬里,只是他的心情卻是起起落落毫無平靜。
紫兒回來了,她平安回來了,太好了!
薛雨在得知丁紫在明城時,便擔心的吃不下睡不着,想着要去明城看看,白老太君卻已經想到他的想法,將這個院子裡裡外外派了不少人看守着,根本不能讓他走出去。薛雨待在這裡也只剩下乾着急,對於外面的傳言靜不心來,他是越聽越是心寒。
薛雨不傻,他很聰明,只是以前的他太乖巧懂事,永遠不會臆測長輩的心思會是怎麼樣,但木氏能逼薛雨趁機成親圓房,之後爲何不能爲與侍郎府退親找個理由呢。薛雨根本不需要調查什麼,他比誰都清楚這件事,誰是主導者!
他恨不得每見到一個人都爲其解釋丁紫不是這樣的人,可是他一個男子,若是那樣去解釋,只會讓事情雪上加霜,讓人更多的說道丁紫。他到底是個已婚男子,與丁紫過分親密,或是過分了解,都有太多令人遐想的空間了。
薛雨的心一直放在火上烤着,爲自己的無能,爲自己不能爲丁紫在危險時出力而痛恨自己。
好在紫兒平安回來了,薛雨心中不停的反覆唸叨着這個,腦海中不禁想到丁紫的樣貌,她勾着淺淺的笑,眼中有星光閃爍,這是最近薛雨常常在做的,唯一能做的!
“看來你最近過的也不錯!”一道低沉的男聲竟然響起,薛雨愣了下,轉頭望向來人時卻是開懷一笑。
“你們真的回來了,太好了,傳言不是假的。”看到藍青凌薛雨控制不住上前抱住他,好似這抱着不是藍青凌,而是透過他在抱別人,抱的那樣緊,薛雨身子似乎在顫抖着。
藍青凌僵着臉,伸手推開薛雨,拍拍身上:“我對你沒有興趣,不要動手動腳。”
薛雨尷尬一笑,他怎麼就忘記了,藍青凌最討厭與人身體接觸了:“抱歉,見到你一時太開心了,看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我聽說了明城的霍亂治好了,整個城都沒事了,所以你們安全回來了,我太開心了。”
藍青凌眉頭一挑,深看了薛雨了眼,道:“聽說你與夏玲月成親了。”
薛雨身子僵住了,臉上表情一繃,臉上陰沉不停,停了一會陰聲道:“是!”
“夏玲月以前也見過,很溫柔似水的一個女子,你很有福氣。”藍青凌淡淡的道。
薛雨陰沉着臉看着藍青凌:“福氣,你在嘲笑我,還是幸災樂禍,你很清楚我心裡裝的是誰!那個女人在我眼中如同草芥,你知道我是怎麼被迫成親的嗎,我是怎麼與她圓房的嗎!你現在心裡一定很高興吧,沒人跟你搶了是不是!”薛雨咬牙切齒,眼中冒着火,不論過多久,不論誰說到這個問題,薛雨就感覺心被痛痛捅了一記的難受,爲什麼他的娘一點不能理解他,爲什麼不能接受丁紫。如果不是他娘,現在輪的到藍青凌來嘲笑他嗎!他纔是哭的那個人吧!
薛雨第一次在藍青凌面前失態,第一次在他面前大喊,藍青凌眼中閃過抹什麼情緒,很快掩下,他背過頭,仰頭看着高挺直立的柳樹,隨風擺動下,柳樹枝飄動而飛,似乎能夠到天邊的雲。
炙熱的陽光也在它的阻擋下,變的柔和了許多。
“我並不是嘲笑你,對於丁紫,我們心照不宣本,來就是公平競爭的事情。你不能否認一切外在因素,同樣是我們的力量或是阻力,這隻能說你們沒有緣分,你們並不適合。你現在沒有資格和我爭了,而丁紫只能是我的女人,我站在朋友的立場上勸你,好好找一個適合你的女人,或許你會很幸福。”
薛雨臉上更難堪,從情敵嘴中說希望他幸福,就像是個極大的諷刺,但是他現在也說不出更難聽的話,他雖知藍青凌說的都是對的,可是他的心無法接受,沒有丁紫的後半生,那是從他認定下心後,便沒有想過的可能,他要怎麼接受!怎麼想開!怎麼讓自己幸福!
半晌過後,薛雨嘲諷的笑了:“即使真如你所說的,她會是嗎,你換成是我,你會選擇夏玲月?!”
藍青凌回頭:“一個過份柔弱需要男人保護的男人,根本不配讓我考慮什麼假如的情況。我的女人只是丁紫,不作它想,別無可能!”
薛雨笑了,臉上有着苦悶:“藍青凌,我輸了,如果我再勇敢一些,你就沒有機會了。”
藍青凌高仰起頭:“不,你即使出手再快,丁紫依舊是我的,永遠只能是我的女人,不論是誰都沒有機會。你喜歡丁紫什麼,你又對她瞭解多少,在這件事上,你永遠不是我的對手。”
薛雨沒有說話,或許藍青凌說的對,他一直以來都是十分慢熱的人,從小到大不近女色,或許是不懂。更大的原因是,他看不到女子在他眼中有什麼色彩,只有丁紫不同,她在他眼中是彩色的,薛雨不是色盲,只是在他看來所有女人,在他眼中都是一個色彩,毫無特色。
但丁紫不同,在他第一次見他時,他就覺得這女孩不同,但他當時還不懂得這代表着什麼。即便他再勇敢一些,他還是慢了一步吧:“你們還沒有成親,一切都是未知數不要高興的太早了,太子似乎對紫兒很有好感,勢在必得。”
藍青凌臉上閃過絲詭異的神色,隨即掩下:“你出來也好,一天天見到自己不想見的,心情也不會好。你該知道有些事做了,就要承擔後者。我勸你趁早想想自己未來怎麼走,你需要成長了!”
薛雨眼中閃過擔憂:“我娘她……”
“你該知道我的爲人,丁紫的爲人,太后的心思。先別說丁紫是你喜歡的人,這事換成是你的家人,你會如何做!”薛雨臉色一變沉默了下去,藍青凌突然冷笑,“你放心她死不了!”
說完藍青凌離開了這個小院子,薛雨背手擡頭望着天空,一片暈黃色映入眼中,刺的眼睛生疼,薛雨眼角流下淚痕!他真的與紫兒一點可能性都沒有了!骯髒如他,那樣的家庭,怎麼配呢……
是夜,萬簌俱靜,一個黑影閃進一間女子閨房,黑影幾個錯步閃到牀邊,挑開淺粉着帷幔,突然一把劍刺了出來,男子一個閃身險險躲掉。但那劍甩開一個劍花,又立即甩出,分毫不讓,男子一開始有些狼狽的躲閃,接下來不斷飛跳,竟然是遊韌有餘!
屋中一片破空聲響起,屋外守着的玉瑜嘆息一聲,扭頭望望外面的月亮,數星星!
“怎麼剛醒就對救命恩人刀劍相加,太狠心了!”藍青凌輕笑一聲,看着丁紫羞紅了臉,說道。
丁紫一收劍,皺緊了眉望着藍青凌,今早丁紫便醒了,在玉瑜劉婷的講述下她是將最近發生的事全知道了,聽說藍青凌這段時間對她照顧有佳,她不是沒有感動,可她也不能忽略這傢伙經常對她上下其手的事。
丁紫心裡又恨又氣,胸口起浮不停,冷冷道:“微臣已經醒了,就不勞世子掛心了,時候不早了,還請世子快些回去休息吧,不然微臣也擔不起擾世子‘安息’這樣的責任。”
藍青凌對丁紫的暗諷毫不在意,只是淡淡一笑:“哎用完就不認賬,沒想到你也是這樣的人。”藍青凌搖搖頭,臉上表情變的十分嚴肅,“你太冷血了,男人的心被傷到了,比女人更難癒合。”
丁紫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她能說藍青凌這是在調笑?偏偏他一副沒表情的樣子,眼神十分的認真,說不是,丁紫被氣惱的一陣羞憤。
“那真是對不住了,世子還是請回吧,微臣醒了,不需要外人照顧。”
藍青凌嘆息一口,突然說道:“薛雨與夏玲月成親的事你知道了?”
丁紫愣了下,說道:“才得知的。”
藍青凌臉上一變:“所以你才突然這樣無情。”丁紫被說的很是委屈,這跟她有什麼關係,藍青凌氣恨恨的道,“你也說過喜歡薛雨,知道他成親了你心裡不舒服了吧,你還想着他呢吧。”
丁紫挑眉看了一眼藍青凌,見後者繃着一張臉,好像是真生氣了,心中一嘆抽嘴道:“我是因爲我們到底沒有成親,這樣私下見面……你總來我閨房,又摟又抱的,我是女子啊……根本不是你想的!”
藍青凌一副不信,冷冷看着丁紫,見後者面色繃不住,緊抿着脣擰着眉想說什麼又不說的,眼中閃過什麼,低聲道:“給我抱一個!”
丁紫看怪物一樣看着他,藍青凌理直氣壯的道:“本世子又不是沒抱過,之前不知道抱過多少回了,你早是我的了,既然不是對薛雨另娶她人不開心,就讓我抱一個,告訴我不是,不然你就是因爲喜歡他纔不開心的!”
丁紫皺着眉,對藍青凌很是無語,後者卻是自動自發走了兩步,一把攬過丁紫的身子抱在懷中,嘴角勾着抹笑,馬上又隱下來,抱了一會道:“本世子信你一回,你記得是本世子的人,不可以紅杏出牆。”
丁紫感覺額頭有青筋在不斷跳動着,藍青凌此時已經點了記頭道:“本世子要回去休息了,你也好好休息,我走了。”說完飛身跳窗戶離開,只剩下丁紫一個人在屋中生悶氣。
丁紫氣的直跳腳,衝到牆面抓起一個白玉花瓶便要往地上砸,身子卻是突然一頓,又將白玉花瓶放回原地,“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笑的十分開懷,暗自搖頭嘆息。
她甚至不知道藍青凌到底來幹什麼的,她竟然被氣的不輕,這是以前不曾有過的。
貌似認定她將來會嫁給藍青凌時,她的心思就有些不同,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丁紫衝外面叫了一聲:“玉瑜。”
“主子。”
“將人叫進來,我有話要問,我離京的這段時間,京城很熱鬧嘛。”剛纔那樣表情多面的丁紫好從沒出現過一般,此時她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卻比冷着臉令人讓心驚肉跳!
藍青凌跳出侍郎府後,與外面的藍卓會合,兩人騎馬往安王府走,路上藍青凌突然拉緊馬繩,嘆息一聲停在原地擡頭看月亮,許久後道:“我真是病的不輕。”
藍卓在後面不停點頭,他就是這麼感覺的,世子最近越來越不正常,要不是他能肯定這個人沒被什麼妖磨鬼怪附了身,差點覺得世子瘋了!
藍青凌突然回頭看了藍卓一眼,一臉嚴肅問道:“丁紫不會覺得我像地痞流氓或是變態吧,我做法應該沒有很怪。”
藍卓抽着嘴角,哪有男子未婚前做這些,主子就是怕丁女官被人搶跑了,做的也過了吧,人家不以爲你是流氓纔怪呢,藍卓嘴上卻不敢說,只道:“不怪!”
“我覺得也是。”藍青凌嚴肅的點頭說道,一腿馬肚騎馬繼續趕路。
丁紫閨房,十名暗衛集齊,全部跪在地上爲丁紫行禮,丁紫臉上勾着抹詭魅的笑:“你們說我該怎麼回擊好呢,遊戲不激烈些,就太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