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嵐坐着一頂黑蓬馬車,前往國師府。凝眉沉思,手指撫摸着桌子上的骨瓷,裡面剛剛倒滿了煮沸的茶水。燙得沈青嵐縮回了手指,腦子裡閃過一抹念頭,來不及捕捉,便消逝了。
紅玉心驚的抓着沈青嵐的手指,白嫩的指尖,燙得一片通紅。立即從馬車櫃裡,拿出藥膏,塗抹在指尖。
絲絲的清涼,在指尖瀰漫,緩解了灼熱。沈青嵐收回手,淡淡的看了眼,撫摸着腹部沉思。
倘若毒幺當真是一名女子,又該如何?若真如她心中所想,那麼又有何目地?
沈青嵐一心只想着馬車快一些,好快點到國師府,求證一下安平是不是毒幺!
“世子妃,您有要緊事找安平公主麼?”紅玉打心底就不喜歡安平,不是她模仿沈青嵐。而是她嬌嬌柔柔的,看着太過做作!
而且,在不經意間,看着世子妃的眼神,極爲的古怪。
她以爲是因爲鳳公子喜愛世子妃,安平公主心裡不舒服,所以纔會這樣的眼神。可是她自己經歷過長順和陸姍的事,才發覺不是那樣的,確切的她又說不出來。
沈青嵐看着紅玉糾結的模樣,不禁莞爾一笑:“想什麼呢?”
紅玉沏茶,欲言又止。
“好了好了,有什麼話直說,別這麼爲難。”沈青嵐好笑的看着紅玉,這丫頭有時候就是犯迷糊。
紅玉抓着髮髻,不好意思的說道:“奴婢平日裡覺得安平公主見您的眼神兒很奇怪,叫奴婢說個什麼味兒出來,奴婢又見識、學識淺,形容不出來。”嘿嘿的笑了兩聲:“大約是奴婢多心眼了。”
沈青嵐品着手中的茶,並沒有說話,眼角堆積着笑容。
“讓你與我一同學識字,你偏巧不樂意,這會子抱怨了?”沈青嵐放下茶盞,靠在迎枕上,思緒有些飄渺。就連紅玉都察覺不對勁,難道安平當真有問題?
回想着安平尋常的舉止,並沒有異處。
忽而,沈青嵐眼角睨到紅玉手中擺弄的錦囊,詢問道:“這個是什麼?上面的圖案很別緻。”伸手拿過來,上面陣陣的幽香撲鼻,極爲的好聞。
紅玉眼底有着詫異:“世子妃,您不記得了?這是昨夜你給奴婢的!”紅玉看着上面的針線,是出自世子妃的手呀。
沈青嵐眼底閃過暗芒,翻轉着錦囊,上面繡着的是一朵並蹄蓮,若不仔細看,像極了她的針法。可細看,還能瞧出不同之處!
那些人啊,想來廢了不少的功夫!
經過這一茬,也能看出燕王府不清淨,有許多的細作。看來又要清理一番了!
“這兒沒有繡好,給我回去改一下再給你。”沈青嵐順手將錦囊塞進袖口,她想要看看,那些人利用這個香囊,要做什麼!
紅玉張了張嘴,想說不用了。可看到世子妃眼底的陰鬱,住了嘴。
就在這時,車伕的聲音傳來:“世子妃,國師府到了。”
紅玉立即將東西收惙一番,便率先彎身出去,搭好木梯,攙扶着沈青嵐下來。
國師府的人,一見到沈青嵐,立即進去通報。
沈青嵐嘴角微揚,有着一點苦澀。父親失蹤多日,鳳鳴不眠不休的尋找着父親。聽到在東月國,立即馬不停蹄的去了東月國。此生欠他的人情,是還不清楚了。唯有祝願他,能尋到中意的女子!
不到片刻,進去通報的門衛出來了,恭敬的行禮,打開門領着沈青嵐去了花廳。
到了花廳,門衛便退了出去。
沈青嵐在一側坐着,屋內的擺設不曾改變,是她第一次來京都,添置了幾件物什擺放在木架上。如今依舊在原來的位置,比其他的物什要光亮,可見是經常有人擦拭。
安平進來,瞧見沈青嵐盯着那幾件物什,笑着打了手勢。身後的婆子翻譯道:“世子妃,這是國師最喜歡的幾件物什,每日都要擦拭幾遍。我尋日裡無事,他不在京都,我便替他打點!”
沈青嵐抿了一口茶,苦澀的滋味在嘴裡蔓延。緩緩的擱下茶杯,紅玉機靈的換掉,將在馬車上煮的紅棗茶放在沈青嵐手中。
安平見狀,眸光微閃,讓身後的婆子出去,端幾盤糕點過來。
屋子裡只剩下三個人,沈青嵐讓紅玉也跟着出去。細緻的打量着安平,在紙上寫着:“今日唐突打擾,有一件事需要公主幫忙。”
沈青嵐遞給了安平,見她聚精會神的看着。失手打翻了桌子上的茶杯,‘哐啷’一聲響,安平沒有任何的動靜。
不是她?
一般常人在仔細做某件事,突然發出聲響,心裡會震幾下,控制不住的看向發聲源頭。可安平眉頭都不皺一下,不是訓練過心理素質過強,便是真的耳聾!
“紅玉,把你手中的布給我。”沈青嵐伸出手,接過紅玉遞來的大紅色布匹。看到安平疑惑的神色,笑着寫道:“你與薄家六小姐的身量相似,薄家要求男方給做嫁衣。卻又不給尺寸,無奈下,只得打擾你。”
安平看完後,笑着點頭。起身,張開雙手。
沈青嵐扯開布,圍裹着安平,寬寬鬆鬆的罩在她的身上。果然,身形是差不多相似。
斂下心思,笑着卷好布,寫道:“謝謝你,已經量好了。”
安平緩緩的搖頭。
沈青嵐心中有了底,閒聊了幾句,便告辭要離開。忽而,安平喚住,遞着紙條給她:“你可知鳳鳴去哪裡了?父皇說他去了邊關,可是邊關並沒有他的消息。有人無意間告訴我,他去了東月國,要做三王妃。”
“噗——咳咳……”沈青嵐將嘴裡的茶水吐了出來,鳳鳴?王妃?
安平一臉窘態,不好意思的低垂了頭。
“你不用擔心,鳳鳴是你的駙馬,斷然不可能成爲旁人的……王妃。”沈青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謠傳也不是空穴來風。她很好奇,東月國的三王爺。
回到了燕王府,沈青嵐命人去調查了三王爺曲明倩。隨後,暗一面色凝重的來報:“主子,毒幺一直在皇宮。”
沈青嵐一怔,怎麼可能?安平她只是懷疑了,有更深一步試探的打算,可也有八成是她的把握,結果暗一看到毒幺在宮中。那麼,安平不是毒幺?
心思轉念間,沈青嵐眼底閃過一抹華光。若安平是毒幺,經過今日的試探,她必定知道假的被發現。若是她此刻傳遞消息出去,若是皇后沒有動靜,安平即使不是毒幺,也與皇后有某種關聯。
叮囑了暗一幾句,沈青嵐將信放在花婆子插好的盆栽裡,讓人給帶出去給花婆子,換個盆栽進來。
等了幾日,依舊沒有任何的消息。反倒是齊少恆的婚事近了,到了下定納采的日子。
齊少恆一大早,便來了燕王府。穿着象牙白工筆山水樓臺圓領袍,頭戴一支羊脂玉頭簪,渾身倒是透着貴氣。
自從與薄家訂了親,薄家便給齊少恆弄了個肥缺,小日子過的不錯。只是,他的母親原本極爲的樸素務實,薄夫人帶着出去赴宴幾回,便完全變了。有幾回過來說齊少恆的親事,明裡暗裡透露着他們也是齊家的一份子,分家產,應當也有他們的份。
齊少恆的官職也在五品,許多人巴結,更加讓胡氏有了底氣。
沈青嵐示意他坐下,說納采的東西天矇矇亮,便給擡去了薄府。
“大嫂,爲何這麼早就擡過去了?”齊少恆這大清早趕來,便是看看東西可齊全了。沒料到,還是遲了一步。心裡不禁想到母親的話,上回他做了對不起燕王府的事,這回他的親事落在齊景楓的手中,又是薄家那樣大的家世,定然不會盡心,促成他的婚事。
眸子微微一暗:“大嫂還在怪罪小弟麼?”
沈青嵐臉上的笑容一僵,目光清冷的看着齊少恆,冷笑道:“我若冷笑,何必替你操勞婚事?我們不過以前有點親情,如今這是燕王府姓安,你姓齊,既不嫁女也不娶媳,何必做着吃力不討好的事?”眼底輕染了薄怒,起身道:“你若覺得我不安好心,這件事兒便給你母親張羅。”拿着薄家給的禮單,還有各種要求的紙張給了齊少恆。
齊少恆稍稍看完,面色臊紅。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大嫂,小弟給您賠罪!”齊少恆大步走到沈青嵐身前,作揖賠禮。
沈青嵐冷冷的看着他,還不待開口,門口傳來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與鬧哄哄的吵鬧聲。臉一沉,看着滿頭大汗的管家,厲聲道:“發生了何事?”
管家戰戰兢兢的說道:“世子妃,是薄家的人來鬧了!”
沈青嵐心一沉,便知薄家要藉着彩禮的事兒找茬,只是不知是什麼樣的藉口。他們與齊家沒有關聯,齊少恆的婚事不該齊景楓管,可薄家請了旨意。以是同根生爲由,堵住了齊景楓拒絕的話頭。
齊少恆臉色也不太好看,他不喜歡薄家,也極不喜歡薄黎雅,可薄家能助他在官場飛黃騰達。
斂去眼底的陰鬱,清冷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走了上去,對薄夫人作揖。
薄夫人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對沈青嵐說道:“世子妃,我原以爲咱們即將結爲親家。在薄府發生的不愉快,已經一筆揭過。可如今看來,你心中還是有怨,適才給我雅兒一對死白鵝?”
沈青嵐心中冷笑,大白鵝今早抓來的時候,還很精氣神。裝在竹籠裡,送到了薄府。可若對方刻意來找茬,就算是活的,也說成死的。
“薄夫人說這話,便是已經見外了!這大白鵝是我身邊的人親自餵養,極爲的看重。本來這下聘禮,要選個吉時,旁人都是白日裡再送走。你們要天未亮去,我也全依着你們。倘若無心結親,這聘禮……”沈青嵐撥弄着手腕上的血玉鐲,沒有說下去。可在場的都是人精,豈會不知她後半句話的意思?
薄夫人聞言,端莊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齊少恆,目光一轉道:“這事兒也莫怪我薄家,着實是可氣。世子妃說你身旁的人親自餵養,你自個瞧瞧。”說罷,兩個小廝,各自提着大白鵝進來,扔在大廳中央。
不是沈青嵐養的兩隻肥碩的大白鵝,而是像餓了許多時日,沒有幾兩肉的白鵝。
“世子妃若是看不上我們薄家,這事兒也好說,也莫要用此事來找薄家晦氣!”薄夫人口氣嚴厲了幾分,臉色也不在和和氣氣。
沈青嵐心中冷笑,終於明白了薄家爲何天不亮就要下聘。這個時候擡出去,誰也沒有瞧見大白鵝的模樣。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天下有三怪,一怪男人可生子,二怪鐵樹開花,三怪不是爹來不是娘,還要給人做嫁妝!”一道清麗嘹亮的嗓音在門外傳來,沈青嵐擡眸望去,赫然是李鳳姣!
李鳳姣的哥哥娶了薄夫人的第四女,自然認得李鳳姣。見她偏幫別人,心裡來了氣性。冷着臉說道:“長兄如父,怎得就不能給少恆張羅婚事?”
“這位兄臺的父母都在吧?那定然是輪不到兄長!若是如此,他們成婚,第二日豈不是還要跪拜燕王世子與世子妃?”李鳳姣最是見不得這些蹬鼻子上臉的人,給你幾分臉面,便爬到你頭上胡作非爲!
薄夫人氣得面色漲紅,看着牙尖嘴利的李鳳姣,心頭大恨!
“燕王世子是少恆的哥哥,新婚第一日,定然是要見禮。”薄夫人避重就輕。
沈青嵐眼底閃過一抹冷芒,跪拜便是當齊景楓是父輩,到時候齊少恆的父母便不能自處。而見禮,則是輕巧的多。新婚第一日,新婦斷然是要見家中的親戚。
李鳳姣嗤笑了一聲,踢了踢地上的白鵝,冷笑道:“若是這般欺負我,大白鵝?老孃直接送你兩隻大白鶴!”
“噗呲。”
沈青嵐拿着帕子按着脣,輕輕的笑出聲。看着李鳳姣的肚子已經平坦了,心中一沉,詢問的看着她,李鳳姣眸子裡閃過一抹暗色,給她遞了一個眼色。
“你——”薄夫人氣得個仰倒,兩眼發黑。
“我怎麼了?找誰說你們都是站不住腳。燕王府與齊府有何干系?當初齊老夫人撒潑,又是棺材又是糞便。今兒個,燕王府沒有將這兩樣東西回敬過去,你們就該燒高香了!”李鳳姣眼底有着不屑,口氣鄙薄,恨鐵不成鋼的戳着沈青嵐的腦門道:“反正人家嫌棄你做的不好,不夠重視。你便擡一口棺材送到薄家,提兩隻大白鶴。多麼的符合薄府的形象——高風亮節!”
沈青嵐憋笑憋得難受,促狹的說道:“紅玉,立即吩咐長順去辦。”
薄夫人一聽,立即變了臉色。若沈青嵐當真如此做,薄家的臉面徹底丟盡了!
“這親事有待商榷!”薄夫人冷哼一聲,拼命的壓制住心底的怒火,橫掃了李鳳姣一眼,便匆匆的離去。
齊少恆聽了李鳳姣的話,更加的無地自容,哪裡敢質問?也是懷揣着滿腹的怨氣離開。
沈青嵐見耳根子清靜了下來,拉着李鳳姣仔細打量了起來,關切的說道:“瘦了。”
李鳳姣穿着淡黃鑲領粉綠暗花對襟褙子,映襯得臉色越發的蒼白無血色。雙手冰冷,儼然是血氣不足。
“孩子早產,如今在燕北,用暖玉牀和藥養着。”李鳳姣滿臉的疲憊,印堂黯淡無光。軟軟的癱坐在椅子上,苦笑道:“這興許是報應。”
沈青嵐是即將做母親的人,能體會到李鳳姣的心情。孩子早產,本就不好養活。她此刻該是在燕北守着孩子纔是,怎得來了京都?
“我來京都給他尋藥。”李鳳姣將事情全都與沈青嵐說一遍,她懷孕七月,便被陳蕭的一個妾侍給算計。她本就是粗枝大葉,那個侍妾精通藥理,給她吃的相生相剋的食物,導致孩子早產,生下來皺巴巴的如同一個猴子,皮膚脆弱的能清晰的看到裡面的血管青筋。看着他蜷縮着身子,眼睛都睜不開,李鳳姣揪心的痛。
終於是狠下心腸,和陳蕭和離。還沒有出月子,就帶着孩子求醫問藥,全都束手無策。最後投靠了她的師兄,放在了暖玉閣,將養着孩子。
如今,聽到孩子缺少的那味藥在京都,便馬不停蹄的趕來。“我不敢看他,看他就覺得罪孽深重。可是不看他,又是抓心撓肺的想他。如今這一地步,早已是分不清誰對誰錯。”李鳳姣脣色卡白,疲倦的閉上了眼睛,爲了趕路,已經幾天不曾闔眼。
沈青嵐是喜歡李鳳姣的,她的性子直率,走到這一步,應當是她的性子與陳蕭不合。陳蕭允諾她今生只此一妻,卻是不斷的往府中擡小妾。而李鳳姣是重承諾的堅貞女子,性格強硬,斷然是容不下陳蕭對她的背叛。
離不開陳蕭,亦無法阻止陳蕭納妾,便給陳蕭妾侍吃絕子藥。如今,她的孩子落到這般地步,她說是報應,可見這段時日,她心理承受着怎樣的負擔與折磨。
想必,她也是後悔的。
“和離了也好,你可以將孩子接到京都來,在這裡落定紮根。”沈青嵐看着李鳳姣面色蒼白到幾乎透明,眉宇間隱匿着一抹清愁,止不住的心疼。那樣開朗的人,折磨成這樣。
李鳳姣緊緊的抱着沈青嵐,輕若蚊蠅的說道:“謝謝。”
沈青嵐一陣心酸,疼惜的別開她臉頰上的發,讓紅玉備好衣裳,帶着她去泡溫泉,用完膳休息一下。
——
沈青嵐支着下巴,倚坐在窗前,望着地上白皚皚的積雪,靜靜的出神。
齊景楓回到屋子裡,看到這一幕,心口一悸,走到她的身旁,並沒有出聲。
不知過了多久,沈青嵐開口道:“鳳嬌在府中住下,陳蕭若是尋來,將他打出去便是。”當初李鳳姣要與陳蕭和離,陳蕭死纏爛打。李鳳姣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諒了他。卻也是在侍妾遣散的前提下,沒料到他府中依舊有個妾侍,害她至斯。
齊景楓見過陳蕭,陳蕭心中是真的愛李鳳姣,想了想,溫聲道:“他們之間或許有誤會。”斟一杯茶水,潤喉道:“這是他們夫妻間的事情,我們也不好插手。孩子畢竟也生了,陳夫人一個人帶着孩子都要累倒了,陳蕭若在,她也輕鬆很多。”伸手抱着沈青嵐。
沈青嵐忽而揮開了他的手,厲聲道:“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樣?愛的時候,命給她都不會眨一下眼。不愛的時候,殺了她都會毫不手軟?”
齊景楓看着被她揮落的手,還有她眼底的質問,心裡隱隱的痛:“你不相信我?”
沈青嵐忽而被他眼底那一抹受傷刺激的回過神來,雙手無措的垂落在身側,隨後捂着頭,眼底有着痛苦之色。看到李鳳姣,她想到了前世許多的事。
驀地,起身走到齊景楓身前,揪着他的衣裳,深深的嗅了一口,是另一個女人的脂粉香氣,戳着他的胸口,冷笑道:“你讓我如何相信你?”轉身走到屋內,拿着齊景楓這幾日的衣裳,扔在他的身前:“紅玉那日說的若是假的,那這些你要做何解釋?”她想要相信齊景楓,可是許多例子,還有她所經歷過的,讓她喪失了死心塌地,盲目的相信一個人的能力。
她不知道怎麼分辨一個人的真心,齊景楓對她來說,太過的虛幻,她從來就沒有踏實感,總覺得是她偷來的。前世他願意愛到她放棄了生命,可是這一世呢?這一世完全的不同!
齊景楓目光深幽的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衣裳,看着沈青嵐那眼底一閃而逝的猙獰與瘋狂,與夢境中那模糊的影子重疊。
心忍不住抖了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