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楚佳衡連忙開口喊着。
語氣之中帶着一些驚詫。
斷然是沒想到竟然這首曲子是君冀塵奏的。
“嗯。”
在楚佳衡的話音落下之後，君冀塵停下來的腳步才繼續向前。
走到楚佳衡的面前停下。
相見無言。
一時間，楚佳衡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
“辛苦了一天，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休息？”
竟然楚佳衡不主動，君冀塵作爲君子，不可能讓女子一直這麼被動。
“今夜的夜色正好，是時候出來走一走。晚一點休息也沒什麼。”
楚佳衡淡淡一笑。
也不知道這什麼時候起，那麼熟悉的兩個人，現在竟然也會用這些客套的話。
“那走吧，孤帶你去另外一個地方走走。”
君冀塵卻像是並沒有感覺到兩個人不一樣的地方。
宛若，他們現在感情也是極其好的一樣。
“額……”
楚佳衡本來是想要拒絕的，畢竟他們兩個人現在處於一個極其尷尬的地位。
可是在看見自己面前的君冀塵那誠摯的目光之後，楚佳衡本來是想要拒絕的話，現在卻又說不出口來。
於是，也只能夠順勢答應。
“走吧，反正現在我也睡不着。”
話落，君冀塵就率先邁開步子，朝前走着。
楚佳衡張了張嘴，隨即很是尷尬的跟着走。
時不時看了看前面的人，時不時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可是片刻之後，又將自己的視線給收了回來，撇了撇嘴。
也沒覺得這周圍有什麼好看的，也不知道他帶自己來這幹什麼。
唉。
楚佳衡不由地在自己的心裡面長嘆一口氣。
究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楚佳衡埋下腦袋。
仔細的思考着。
所以，自然而然的也就沒有看見前面停下來的身影。
結果，可想而知。
“碰～”
“唔～”
楚佳衡光潔的腦門兒直接就撞到了君冀塵挺拔的背上。
疼～
楚佳衡第一個感覺就是這個字。
其次，她不得不肯定的是，站在自己面前的，均切成絕對是一個鐵打的漢子。
不然他的背脊，怎麼像鋼鐵一樣硬呢？
楚佳衡是真的要哭了。
鼻頭一酸。
眼淚莫名其妙的就掉了下來。
君冀塵轉身的時候，就看見哭的稀里嘩啦的楚佳衡。
當下就滿頭黑線。
完全不知道這個丫頭是在哭什麼。
不就是輕輕的撞了一下嗎？
其實，楚佳衡也是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哭。
君冀塵的背也不是特別特別的硬。
只不過在這一刻好像有了能夠宣泄的口子。可以讓他肆無忌憚的哭出聲來，也不會被嘲笑。
楚佳衡覺得自己哭了很久。
久到自己覺得連站立都是一個問題。
正當她在糾結自己是繼續哭，還是停下來的時候。
一張潔白的手帕，便是遞到了自己的面前。
“別哭了，醜。”
一句話，楚佳衡苦笑不得。
完全沒想到這個悶 騷男人，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一口老血，直奔心疼。
像這樣的時候不應該說，別哭了，再哭會讓他心疼的。
可，這畫風爲什麼會這樣的奇怪？
越想，楚佳衡就越是不高興。
二話沒說，直接就是將他手上的手帕給抓過來，擦了擦自己的眼淚，順便又將自己流下來的鼻涕給擦在了白色的帕子上面。
這過程有多粗魯就有多粗魯。
君冀塵在看見這一幕之後，眉心直跳跳。
什麼時候就溫柔的女孩子也變成這麼粗魯的樣子了？
楚佳衡在看見了君冀塵糾結的眉頭之後，卻是止不住的又覺得好笑。
隨即便是哈哈大笑起來。
得。
果然，女人都是善變的。
女人的心海底的針吶。
君冀塵微微嘆了一口氣。
“哭也哭了，笑也笑了，現在心情好了吧？”
君冀塵或許知道面前這個小女人爲了什麼哭。
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怎麼勸她。
畢竟，哭，或許對現在的她而言，是最好的宣泄的藉口。
“好不了了，一直都好不了了。”
沒有見過大生大死的人，根本不知道看着這種屍橫遍野是什麼感覺？
楚佳衡今天在忙完了伙頭營安排的事情之後，便在營地裡面瞎晃盪。
營地中有健全的人，但也有殘缺的人。
健全也健全不到什麼地方去。
每個人的身上都有或大或小的傷口。
但神奇的是，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笑。
楚佳衡不是很理解。
受過傷的人才知道，傷，在自己的身上究竟會有多疼。
可是他們就像是沒有知覺一樣，聚在一起，有說有笑。
有的人說:“還有幾個月就年底了。到時候攢夠了軍餉就回家娶美嬌娘去。”
有的人說:“都出來了，快一個多月的時間了還將別說怪想家的。你可不知道，俺家的東西可香了，十里八村都想得不得了。”
有的人說:“在出來的時候，俺娘子就已經懷了孩子了，或許這一次回去我都能見到我家的大胖小子了。”
……
很多很多的人。
很多很多的話。
按照道理說走過，聽過，便會忘記。
然而沒有，楚佳衡一點都忘不了。
“別把什麼事情都想得那樣的重。放開一點，淡然處之，或許你會覺得生活別樣的輕鬆。”
楚佳衡現在這樣子，像極了當時他剛剛接觸這樣的場景的時候。
他在面對這樣場景，也是憂愁不堪。
他也不明白爲什麼那樣糟糕的是人世間，爲什麼他們還照樣能夠笑着面對？
慢慢的時間久了，他也就知道是爲什麼了。
時間不僅僅是治癒傷口最好的療傷藥。
也是讓一個人走向成熟，想清楚問題的好東西。
“怎麼可能放的開，他們說，看着自己的戰友在自己面前鮮血直流，他們卻無能爲力。他們說，他們一點也不想要有戰爭，他們想要回家陪着自己的妻子兒女。他們說，他們太累了，他們想要閉上眼睛好好的休息休息……”
越說，越心酸。
仔細想來，沒有這些不起眼的將士，怎麼可能有安穩的朝廷，怎麼可能在京城裡面醉生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