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春曉想要追趕上去。
但是卻是被喚作月牙的丫鬟給攔住。
“別攔着我，我要去找扶煙小姐。”
“我家主子說了不會出手相救，便是不會出手。你們還是回去吧，免得出了什麼事，我們也是不會管的。”
丟下這句話，原本打開的門，又緩緩的關上。
而在這個期間，楚佳衡都是一動未動。
任由這個亮光撒在自己的身上。
照亮滿身孤寂。
一跪，便跪到了雞啼。
“春曉，回來，我們走。”
平淡的聲音，聽不出來楚佳衡的任何情緒。
跌坐在門口的春曉在聽着這句話，流着淚，默默地走到楚佳衡的身邊。
攙扶着跪了一夜的楚佳衡，走上馬車。
回了太子府。
王稟看着渾身溼透了的楚佳衡，嚇了一跳。
隨即，便立馬就喚來下人給楚佳衡準備乾淨衣裳，以及熱水和薑茶。
楚佳衡安安靜靜的洗了澡，換上乾淨衣服，便朝着君冀塵的房間走去。
她不能夠帶一身的寒氣進房間。
用足夠溫暖的手，緊緊的握着君冀塵的手。
“宸軒，佳衡是不是很沒用？”
她很難受。
卻沒有表現一丁半點。
“我請不到扶煙，扶煙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宸軒，她不肯來……”
貼在君冀塵的身邊，楚佳衡像個正在熱戀中的女孩子，帶着女孩子特有的嬌羞，跟君冀塵輕聲抱怨。
皇后來到的時候，楚佳衡剛剛停住了話，跪坐在君冀塵的牀榻邊，閉上了眼睛。
看見這一幕，楚熙華的眼淚止不住的又往下面掉。
止住哽咽聲，楚熙華接過玉嬤嬤拿過來的被子，給楚佳衡蓋上。
這段時間，楚佳衡一直都守在君冀塵的身邊。
無論怎樣，都不捨得離開。
這樣至情至聖的姑娘，是君冀塵修來的福氣。
可——
她的兒爲什麼卻是不能夠來享受這種福氣。
輕輕的摸着君冀塵日漸消瘦的臉頰，強忍着的哭聲，再也忍不住。
“宸軒，是母后錯了，是母后的錯，母后不應該將你帶到這個世間，不應該教你帝王之道，不應該教你仁善忠義……”
楚熙華現在是如此的痛恨自己嫁給帝王，如此痛恨自己現在的身份。
“嗚～我的兒，你怎麼能夠這樣狠心？你不是纔跟母后說，要娶個美嬌娘，要給母后帶你的孩子，你怎麼能夠食言？！”
白髮人送黑髮人。
那樣的疼痛，無法用言語形容。
就好像是拿着刀子，正在一刀一刀的划着，眼睜睜的看着身上的肉一點點的從自己身上血淋淋的剝落下來。
“宸軒，你怎麼能夠如此狠心？！”
撕心裂肺的話語，終究是隻能夠鬧醒閉上眼睛的楚佳衡，卻是無法撼動君冀塵一分。
“姑母，你怎麼哭了？”醒過來的楚佳衡，就好像失憶般，疑惑的看着楚熙華。
“宸軒現在只是睡着了，你別哭，讓他多休息休息，這段時間，他累壞了，是該偷偷懶了。”
話落，楚佳衡便帶着寵溺的目光看着君冀塵。
見此，楚熙華心頭更是酸澀。
“衡姐兒，算了，別再自欺欺人了，宸軒，終究是醒不過來了。”
“胡說，”楚佳衡笑着嗔怒，“姑母可不能夠胡說，宸軒怎麼可能會醒不過來呢？他只是累了。”
“衡姐兒，你別這樣你這樣姑母心裡不好受，宸軒這輩子沒有福氣，是宸軒沒有福氣啊！”
楚佳衡爲君冀塵的所作所爲，都闡釋了她對君冀塵愛的有多深。
“不，不是。”
楚佳衡瘋狂搖頭，似乎是想要將剛剛楚熙華說的話從自己的腦袋裡面給甩出去。
“我的宸軒只是累了，他真的只是累了。”
語氣，斬釘截鐵。
皇后見到楚佳衡如此瘋狂模樣，忍不住的擡起手，“啪”的一聲，打在了楚佳衡的臉上。
如此響亮。
楚佳衡的腦袋，也因爲這一巴掌偏轉了腦袋。
半天，沒有迴轉過來。
皇后憋住即將要落下的眼淚。
微微散發自成一派的氣勢，“佳衡，忘了宸軒吧。他沒有那個福氣。”
很無奈，也很沉重。
緩緩的說完這句話，皇后便移開了放在楚佳衡身上的視線，看着君冀塵。
嘴角勾勒出來一抹若有若無的嘲諷。
許久之後，楚佳衡才把頭，轉過來。
看着面前的皇后。
面前的人，沒有往日是貴氣逼人。
有的，只是紅腫的眼睛，和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白髮。
盡顯老態。
楚佳衡紅了眼眶，但是卻是流不出來眼淚。
“姑母。”
過了好一會兒，才沙啞的喊了一句。
“別趕走佳衡，佳衡離不開宸軒。”
很輕緩的一句話，卻是帶着別樣的肯定。
“何苦呢？”
她遇見過愛情，她也經歷過。
但正是如此，她纔會勸說楚佳衡。
愛上一個人，輕而易舉。
可忘掉一個人，卻是難比登天。
楚佳衡是她一眼就相中的媳婦，讓她說出來這句話，也是在剮她的心。
可是，她不能夠自私，她不能夠阻擋楚佳衡的幸福。
“宸軒不希望看見你爲了他，茶飯不思，骨瘦如柴，他不止一次說過，要竭盡所有給你最好。”
想着她的宸軒，她的心口就是陣陣抽疼。
“如今，我應該按照宸軒所說的那樣來做。”
“不，姑母。”
楚佳衡笑着搖了搖頭，輕柔的說着。
“姑母，我不畏懼生死，只畏懼身邊無他，還望姑母給佳衡機會，別聽他胡說，他會高興佳衡陪在他的身邊的。”
嘴角，帶着最美的溫和的笑。
看着君冀塵，綻放着愛情的味道。
無疑，楚佳衡的話，給了楚熙華很大的震撼。
使得她啞口無言。
她想，一直以來，都是她錯了。
久久的沉思之後，楚熙華笑了。
“好，姑母依你。”
若君冀塵挺過來，那麼，楚佳衡這個媳婦，註定了。
無論如何，她只認這個媳婦。
若挺不過來，她會按照君冀塵所言的那樣，好好的照顧楚佳衡。
保證楚佳衡一輩子衣食無憂。
楚佳衡溫和的笑着。
外面的雨水，卻是一點都不夠停歇。
時不時地還轟隆隆的打着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