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佳衡都已經爬到我們的頭上來作威作福，你是不是還一心做着你的春秋大夢？是不是還想怎麼懷個兒子？”
冷眼看着王氏。
滿腔的怒火，已經是將楚佳渝的腦子都給吞噬掉了。
“你是不是還一心一意的認爲，只要生個兒子，就能夠在這個府中橫着走？我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
不該說的話，該說的話，楚佳渝呼嚕呼嚕的全部都給說了出來。
“若是你手中還掌管中饋，方氏未歸，楚佳衡癡傻，你這春秋大夢還有望，只不過可惜……”
迴應楚佳渝未說完的話的便是氣急敗壞的一巴掌。
“楚佳渝，我看你是長大了，翅膀長硬了！”王氏沒想到楚佳渝會在這種時候說這樣的話。
也沒想到給自己心口上狠狠 插上一刀的是自己親手帶大的女兒。
心，在那一刻有點寒。
一巴掌的力度，好像是徹底將楚佳渝給弄到極致瘋狂。
“打我？呵！”冷笑一聲，楚佳渝哄着眼眶看着面前氣的渾身發抖的王氏。“惱羞成怒了嗎？被我說到痛處了嗎？我現在倒是要看看你這個白日夢究竟是要怎樣實現！”
只見王姨娘整個人已經是失去了最初的氣憤，一張風雨猶存的臉上滿是慘白。
不敢置信。
滿心爲楚佳渝打算，現在卻是被楚佳渝說成這樣。
打過楚佳渝的手，在空氣中止不住的顫抖。
“渝姐兒，你可曾想過，我爲你做過的事？你自問一下，我可有曾對不起你過？”
堅強了很久的淚水，終於還是在自己的眼睛裡面決堤。
她想過楚佳衡有可能會這樣來詆譭自己，但沒想到最先詆譭自己的是自己心心念唸的人。
或許是從沒有見過王氏的眼淚，也或許是想到了其他的事情，總之，囂張憤怒的楚佳渝現在安靜下來。
低着頭，靜立於房間中間。
王氏見此，重新跌回位置上，捂着臉，大聲哭着。
遠處站着的下人都面面相覷，不敢上前來。
林依然院子裡面倒是沒什麼有異樣的，一切按部就班。
但是不知道爲何這內院的事情傳到了楚致遠的耳朵裡面，一上完早朝，楚致遠就直奔東院。
楚佳衡乖巧的站在院子中，看着正在品茗的楚致遠，一言不發。
楚致遠也是能夠沉得住氣，楚佳衡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但卻是已經將東院的外在給盡收眼底。
楚佳衡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怪異的感覺，站在楚致遠面前就好像是反了大錯的人。
“爹爹，您來是有何事？”
“沒事。”
“那……”
“來看看。”
“哦。”
“嗯。”
……
短暫的交流之後，小院子裡面又歸於安寧。
得，楚佳衡算是發現了楚致遠不僅不喜歡說話，一說話還能夠將所有的話給堵死。
也不知道以前是怎麼將何氏給騙到手的。
楚佳衡撇了撇嘴，又低下頭，安靜的站着。
等着楚致遠的訓話。
過了很久很久，楚致遠似乎是才察覺院中實在是**靜了。
安靜得連他這個習慣安靜的人都感到不適應。
“咳……”輕咳一聲，楚致遠潤了潤嗓子。
“你是怎麼想的？”
啥？
冷不丁聽見這麼一句，楚佳衡滿臉疑惑？
稀裡糊塗的問了一句，“什麼怎麼想的？”之後，楚致遠又不說話了。
得，自己爹這跳脫的性子，是怎麼被將士們津津樂道的？
正當楚佳衡以爲楚致遠又是要很久之後才說話的時候，楚致遠又開口道:
“你這院子裡的下人，有什麼安排？”
楚佳衡擡起視線，飛快的看了一眼楚致遠。
是親爹沒錯。
“暫時還沒想好，不過方姨娘說他幫我安排。”
壓下想要質問的心思，楚佳衡老老實實的說着。
“嗯。”
一個字，又將剛剛挑起的話給結束了。
楚佳衡真的是無語急了。
敢情楚致遠來自己這裡是因爲自己換下人的事情。
以前楚致遠不也是不管這閒事嗎？
天色已晚。
楚致遠也知道自己在楚佳衡院子的時間似乎是有點久了。
抿着脣，冷着臉，在楚佳衡的注視下站了起來。
“爹爹這是要走了嗎？”
“嗯。”
“女兒送送爹爹。”
“不用。”
“呃……”
楚佳衡擡起的步子，在楚致遠這句話落下，徹底的僵在那裡。
走出幾步遠，楚致遠停了下來。
沒有回頭，但是身影卻是不知爲何柔了點下來。
“出門在外，萬事小心；家中有什麼事，去找方氏；有時間，多陪陪俊恪。”
一句話，三層意思。
雖然還是同樣嚴厲的語氣，但卻是慢慢的關懷。
楚佳衡愣住了。
楚致遠卻是沒管楚佳衡是否回答了自己，轉身離去。
許久之後，楚佳衡纔回過神來。
嘴角，帶上笑意。
或許，這就是何氏選擇楚致遠的原因之一。
雖是鐵骨錚錚，但卻有萬丈柔情。
素來煩躁的心情，似乎是在感受到所謂的父愛之後，也慢慢變得平靜。
院子中人少，清淨之下卻是難掩的輕鬆。
孫嬤嬤站在石階上，看着正在院中傻笑的楚佳衡，嘴角也帶上了笑意。
她相信，何氏最樂意的便是看見眼前這一幕。
夜幕下垂。
清風送來，夜蟬輕鳴。
夏季，終究是快要來了。
春闈，看來也就不遠了。
楚佳衡伸出素手，搭在自己胸口之處，那裡傳來的跳動聲，鏗鏘有力，似乎是在告訴着，楚佳衡還活着。
她似乎很久沒看見自己的君冀塵了，明明只有兩天時日，但還是覺得像是隔了數十年。
念及此處，楚佳衡不由得莞爾一笑。
老大不小的人了，結果還像個小姑娘一樣少女懷春，說出去，指不定有多少人要來笑話。
春曉已經是站在身後說了好多次，該洗洗睡了，但楚佳衡就是當做沒聽見一般。
無奈之下，只能將孫嬤嬤請出來。
孫嬤嬤什麼話都不說，只不過是將楚佳衡的披風拿了出來，給楚佳衡披上。
隨即便站在楚佳衡的斜後方，定定的看着楚佳衡。
只要是楚佳衡一轉視線，只能夠看見孫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