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佳衡在王姨娘噴火的眸子下，緩緩道出方姨娘。
“這個家，交給方姨娘來管理，我相信祖母心中自有定數。”
“這……容我想想。”
楚佳衡的話，讓老太太漸漸的想起了方姨娘這號人。
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
落難的商賈嫡女，出色的才識，面貌上等，管家能力一流，最重要的還是其做人。
反正無論從哪個方面，都是一個很討喜的角色。
可，就是這麼多年，無一子嗣。
但也只是楚致遠很少去她那裡罷了。
再加上，當何氏一死，方姨娘便是主動請纓，去了莊子。
這一出，是讓所有人都詫異不已。
但，楚佳衡現在知曉實情。
也正是因爲知道，所以楚佳衡是早就想讓方姨娘回府，來掌管整個將軍府，這樣，也方便自己行事。
只可惜，一直沒找到機會，今天可是機會送上門了。
楚佳衡真的是覺得自己運氣極好。
這樣都是能夠讓自己撞上。
也不知道是該感謝王姨娘還是該感謝林依然。
經過久久的沉思，老太太拍案決定。
“行，就按照衡姐兒說的那樣，將方姨娘請回來主持中饋。”實在是方姨娘太優秀了，這樣一個優秀的人擺在自己的眼前，老太太是必須要答應。
並且，最重要的一點是，方姨娘是老太太救回來的。
老太太覺得方姨娘一定最感激的人是自己，所以，方姨娘回來也是無傷大雅。
越想，心裡面就是越舒坦。
“但是，衡姐兒，你掌家不好，也是該罰，這樣，你回去後將女德謄寫一百遍，什麼時候寫完，什麼時候才準出府。”
“是。”
楚佳衡挑眉，未多說話。
“起來吧。”解決了這件事情，老太太看楚佳衡都是順眼了不少。
當即，也就不讓楚佳衡繼續跪着了。
視線也轉到了王姨娘和楚佳渝的身上。
“你們兩個也起來吧。”語氣裡面聽不出什麼來，但王姨娘還是知道眼前這老東西是越發看自己不順眼了。
“既然在這將軍府裡面也算的上是半個主子，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也就不需要我這個老太太手把手的教你們。要是你們真不會，老太太也不介意花點錢好好教教你們規矩。”
“是。”
王姨娘咬着已經出血的嘴脣，說着。
心裡面的怨氣，不是一點半點。
“渝姐兒，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凡事，不要聽風就是雨的。有空，就跟你然表姐學學，你然表姐無論是在規矩上，還是在女紅上，都勝你一籌。”
“好。”
以前林依然沒有到來的時候，還覺得楚佳渝在這些方面還是過得去。
但現在，真的是越看越看不過去。
偏偏人還是拎不清的東西，真的是姨娘教出來，就是上不得檯面。
念此，老太太又是不耐煩的看了一眼王姨娘。
“然兒的事情，今天老太太就在這裡說清楚。誰要是再揪着這些風言風語不放，藉機說事，被我知曉了，我一定重懲不待。你們這些做主子的，也要管好身邊的人的嘴，若是你們身邊的人亂嚼舌根，連同你們這些主子一起罰。”
楚佳衡看着極其嚴肅的老太太，有那麼一瞬間恍惚，隨即，嘴角輕嘲。
這副慈祥和藹模樣，於自己而言是無關的。
楚佳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福壽院的，只知曉在臨走前，她看見老太太又將一旁的林依然給摟在懷裡，心肝心肝的喊着。
春曉忐忑的跟着楚佳衡走着。
她心中隱隱的知曉楚佳衡是爲何事所傷，但她沒辦法用語言來勸說楚佳衡。
明明比楚佳衡年長一歲，但不知爲何楚佳衡的身上的悲傷是那樣的明顯。
跟着楚佳衡的這段時間，她見過太多太多的事情。
掌家，被污衊，進藏書閣，治疫情……身上一系列的事情，都不像是一個女孩子該做的，但又偏偏做了。
若是放在以前，春曉也會覺得楚佳衡的舉動着實是驚人。
但，現在春曉明白了。
不是誰想生下來就來處理這些破事，不是誰想活的這樣驚世亥俗。
全部都是往往認爲是最親的人，將人一點一點，慢慢磨成這個樣子的。
突然，她就想這樣好好的保護着楚佳衡，儘管自己的力量很薄弱。
“小姐，我們是回去嗎？”
離福壽院很遠，春曉才輕輕的問着。
“不回去，我去園中走走。”
回去又能夠做什麼呢？
像個烏龜一樣，縮在殼裡。可憐自己是沒有親情的人？
這樣的事，斷不是重活一世的楚佳衡能夠做出來的。
話落，主僕倆前往花園。
正直初夏，滿院子的花，全部都開了。
大朵大朵的，在這陽光的照耀下是格外的好看。
時不時的飛來幾隻蝴蝶，更是添上幾分風情。
“春曉，你也有不少的見聞吧，跟我說說。”
看見美好的事物，心情也總是能夠美好起來。
楚佳衡俯身聞着面前的花的味道，頭也不回的對着春曉說着。
“是，小姐。”
見楚佳衡身上的憂傷氣息有所緩解，春曉也不介意給楚佳衡說上兩句有趣的話。
霎時間，整個花園裡面就響起春曉柔柔的聲音。
楚佳衡就這樣靜靜的聽着，時不時的逗上兩句。
在滿是鮮花的花園裡面，兩個花一樣年紀的少女，在這一刻，成爲了整個夏季最美的畫卷。
這樣美好的場景，自然也是能夠被有心人看見。
“將軍，園子裡面的人可是衡姐兒？”
一道極其渾厚純淨的聲音，在花園的拱門處響起。
楚致遠順着聲音，朝遠處看去。
只見楚佳衡正在院子中，素手扶着花枝。
只不過距離有點微微遠，看不清楚佳衡臉上的表情。
但楚致遠能夠感受到楚佳衡的心情看上去不錯。
“是衡姐兒。”
莫名的，楚致遠的心情也算是不錯。
“轉眼間，衡姐兒都這麼大了。”
男子看着亭亭玉立的楚佳衡，在說話的時候，不免滿滿都是感嘆。
“歲月不饒人。”
偏偏楚致遠還嘴笨，一語道破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