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得竹樓,推開一邊有着雪色紗縵的窗戶,正可以看到桃花林,往下看溪流清清,流水彎彎,又有修竹相伴,遠處白雲藍天,果然是一處極佳的去處,不需要去做什麼,就此景就己美的讓人失神。
“母親這裡真是好雅緻,竟然佈置的如此別置,真美!”墨雪瞳站在窗前,眨了眨水眸,脣邊露出淡炎的愜意的笑容,神態間多有放鬆。
秦嬤嬤早命人奉上茶,一邊笑着解釋道:“這裡也不是公主佈下的,公主只喜歡梅花,這府裡梅林頗多,卻不好種其他的花,這桃樹還是太子殿下從外面找了個珍奇的載種進來,一草一木都是他自己佈置出來的,太子殿下到公主府的時日較多,有時候就在這裡稍事休息。”
這裡竟是白逸昊佈置的,怪不得與整個公府的佈置是完全不同的,想起他俊美如逸仙一般的樣子,忽爾真心覺得也只有這樣的園子才配得上他。
秦嬤嬤稍稍跟陪她說了幾句話,不放心長公主,就急匆匆的走了。
墨葉和墨蘭把軟榻移到窗前,斜靠在上面,正可以看見外面美的如夢一般的景緻,墨雪瞳從隔壁的屋子裡找到幾本醫書,竟然還都是她未看過的,特別最主要的是一本毒經,裡面記載的全是時下一些常用的毒藥和一些她根本沒聽說過的,一時心喜不己。
上輩子,她也算是死在毒一途上,不管有沒有最後的舉火,她實際上都是難逃一死。
重生,她再不願意死在別人的暗算中!
拿過醫書,靠在榻上,墨蘭替她墊的高高的,斜倚上去,己覺無限倦怠,拿起書才翻了個封面,忽爾轉頭對墨葉道:“墨葉,你不用在這裡守着我,去母親那裡看看,若母親醒了,也不用麻煩秦嬤嬤,你自來告訴我就行。”
這整個公主府或者只有秦嬤嬤纔是長公主的心腹,想到這碩大的府第,如今就只留下一個皇室公主,孤零零的生活在裡面,墨雪瞳真正的感受到長公主的孤寂和傷情,這在外面無限風光的皇家公主,竟然生活的這般悽苦,或者這也是長公主厭世的原因吧!
難道上輩子長公主任性枉爲,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嗎!
“是!”墨葉點點頭,退了出去。
墨蘭替她燃起錯金螭獸的香爐,悄悄的退了出去,窗外桃花浮動,一室暗香。
屋內很安靜,只有風吹過掀起淺金色的四合如意雲紋綴邊的紗帳的聲音,還有墨雪瞳時不時翻書發出的沙沙聲,很安靜。
白逸昊從門口緩步進來,看到的便是一個絕美的少女半倚在窗前的貴妃榻上,悠然自然的翻看着書本的樣子,一襲玉色煙蘿的輕紗廣袖上衣,配着一襲盈盈素荷色的蜀裙,只在裙底寸來寬的地方,用珍珠空花織出繡着淡粉色的晚霞花邊,使得眼前的少女清純中帶着些可愛。
不知看到了什麼有些訝然,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兩下,小嘴半張,竟又帶着說不出的嫵媚,誘人的尖尖的瓜子臉吹彈可破,嬌挺的鼻子下一張如水*般鮮嫩誘人的紅脣,散發着點點光澤,又有幾縷海藻樣的青絲落下,清麗如蓮。
他脣角一彎,靜靜的站在門口,並沒有進來打擾這一室寧靜。
似乎是感應到有人注意,墨雪瞳微微擡頭,雙瞳翦影,晶瑩似水,眼睫長長的翹起,清澈有眼眸如同蒙上了一層霧氣,嬌憐的讓人心疼,許是因爲眼前的一切太過於融合,她茫茫然的看了許久,纔在眼裡露出幾分清明。
眼前的男子白衣翩翩,烏髮的長髮順垂飄逸,用一根絲滑的紫帶隨意的束起,襯着他站的筆挺的身影,真似謫仙轉世,玉白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眼睛裡閃過淡淡的笑意,璀璨如星辰,整個人雅緻的如同一幅清香淡雅的水墨畫,繾綣瑰麗,無一不張揚着高貴與優雅
一股渾然天成的優雅和從容,仿若世外桃源中的謫仙,特別他素白的袍子上還飄落着幾朵粉色的桃花。
兩個人對望數眼,還是墨雪瞳先醒悟過來,放下手中的醫書,急起身坐起:“白公子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讓人通稟一下?”這話有些不悅,雖然這院子裡他佈置下的,但這時候有了外人,難道不應當通報一聲。
白逸昊緩步走進,一雙俊眸帶着溫雅的笑意,彷彿沒有看到墨雪瞳有些羞惱的模樣,在一邊的椅子前坐定,悠然的笑道:“卻是我錯了,過來看看姨母,下人說姨母還在睡覺,就不想打擾到她,所以自己到院子裡呆會,想不到郡主竟早早的佔了地方!”
“你沒看到墨蘭嗎?”墨雪瞳皺了皺眉頭道,她記得墨蘭是守在外面的。
“你那個丫環嗎?我讓她幫我去倒茶了。”白逸昊流光溢彩的眸子盪漾起淡淡的笑意,很能讓人產生好感,只是這話卻讓人無語。
墨雪瞳的美眸泛起些冷意,隱隱跳動着怒火,不再糾結於之間的話題,只是一個丫環而己,若他想,把自己騙下樓都沒問題。
“公子今日來怕不只是見母親那麼簡單?”她冷冷的道,雖然白逸昊的回答無懈可擊,但她就是覺得他的意思不盡於此。
“瞳兒可真聰明!我是爲特意想遇見你而來!”白逸昊極其認真的悠然笑道,那雙俊眸看着墨雪瞳,含情脈脈,既便墨雪瞳己看過多次,也不由的被他溫柔的眼眸看的側過臉去。
窗花一片桃花瓣飛來,落在她烏髮上,淡淡的紅暈染的她越發的綺麗動人。
“今天這裡又沒有外人,白公子又何必說這樣的話。”墨雪瞳濃密的睫毛閃了閃,脣角漾出一絲諷刺的笑,淡淡的道,伸過手取出那花一朵,拈在嫩白的手指間,轉過頭盈盈一笑,無限倦怠!
白逸昊不由莞爾一笑,手指也從肩膀上取下一朵桃花,捏在手上,若無其氣的吹了吹,俊美的臉帶着些從容悠遠,高潔如遠方的白雲:“不必有什麼外人,若有外人在,我也不會這麼說。”
這話說的彷彿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麼一樣,墨雪瞳睫毛顫了顫,靈動的水眸擡起瞬間閃過一絲不悅,平靜的道:“白公子真是說笑了,若你再這麼一說,連我都以爲你別有深意,這可是會讓五公主生氣的!”
她現在揹着光,微眯着眼看他,神態悠然雅緻,只是舉止隨意,語氣平淡的如同閒話一般,並不見一般女子跟白逸昊說話時的臉熱心跳,慌亂和緊張!
“五公主那個人,瞳兒不用擔心,瞳兒難道不知,我早就注意上你了!”白逸昊脣角一揚,極其愜意的拿起墨雪瞳放在桌上的那杯冷茶,送到脣邊,朝她瞟了一眼,信手喝了一口,還沒等墨雪瞳發火,悠然的笑道:“瞳兒,若是我此時去你家提親如何?”
如此輕浮的舉動,如此曖昧的話,偏他說出來,無一不讓人覺得才華高絕,氣質高雅,而且還讓人自形慚穢,彷彿他就本應如此似的,墨雪瞳憋了兩下暗中咬牙,纔沒讓自己發火,重新恢重清冷的模樣。
理了理落在額前的秀髮,壓下最後一絲火氣,墨雪瞳微笑着看向他笑道:“公子憑什麼認爲我會嫁給你,又憑什麼認爲父親會同意你的求親,大皇子求娶秦國貴女己成事實,秦國又憑什麼會同意你再求娶,莫不是白公子對自己沒信心登上那個高位,所以尋求聯盟?”
秦國若是把五公主嫁給白逸晨,是絕不會再送皇家貴女到燕國的,既便是白逸昊是燕國的太子也不行,兩姓之好,和親之需,爲兩國之間必須,但對方國若是兩個政敵之間,選了其一,則不可能再派出皇家貴女嫁第二個。
這就是政治,沒有半點情感可講,墨雪瞳不相信以白逸昊智謀會不懂,這時候拿出來,話中暗藏機鋒,刺他爲了登上高位,不擇手段。
對她如此譏嘲實足的話,白逸昊沒有半點被人說破心事的惱怒,神態悠然自得,含笑看道:“瞳兒,難道真不想嫁與我不成?我願意於一國之江山爲聘禮,娶瞳兒同看燕國的大好河山。”
這話是極霸氣的,帶着些些一切掌控在手中的傲然,有着梨花般高潔的容顏泛起他身上從未有過的凜洌強勢,棱角分明的薄脣,玉脂般雕琢出來的五官,墨色的看不到底的眸子深處,有着鋒芒畢露的犀利!
這才這個男人真正的臉面吧!
只是,這和她無關!
上一世,白逸昊的無情,白逸昊的冷血,白逸昊的強勢是衆人的口中是極具威攝力的,這一世,白逸昊的機謀,白逸昊的算計,白逸昊的步步爲營,讓墨雪瞳身受其害,她怎麼願意再跟他有牽扯。
墨雪瞳眸色一沉,平靜的看着他,許久才淡淡的道:“太子殿下,我並不想嫁給你!”
不管白逸昊說的是真是假,她都不想跟他有任何糾纏,那種從上世因遭受最相信的親人的背棄造成的畏懼融入在她的骨血當中,她本能的抗拒那個冷血無情的燕國君皇,從今天看着他們兄弟兩人的情形,墨雪瞳無可否認他最終會成爲笑到最後的那個人。
成爲君臨天下的皇帝!
但,這於她何干!
初見白逸昊,她無奈自救求助到他,以琴譜交易,那時候他的殺氣明明白白,若她稍走錯一步,當時就己是身死人亡的結局,而後,他也幫了她,還救了她,曾經有一度,她真的放下戒心。
只是隨之而來的算計,讓她舉步維堅,才明白這個男人不管是溫柔,還是冷漠,都是有目地的,或者自己在與他交易的時候,就己被他算計成棋子,在他設置好的棋局內,任他笑看風雲的左右截殺。
“瞳兒,若我答應以後再不算計你,唯有你,我願意真心待之。”笑容從他俊美的臉上斂出,這一刻,她真看得出他明明白白的心意,那些俊美無雙的眸子裡竟真的有着淡淡的溫柔和寵溺!
他緩緩的站起身,優雅從容卻極快的走到墨雪瞳身邊,俊美的臉彷彿是一個極美的夢,眼神中帶着一絲喜悅和脈脈的情義:“瞳兒,我們本就是未婚夫妻啊!”
未婚夫妻?他,怎麼會是他?
墨雪瞳心中巨震,眼中驚意立再,控制不住的輕呼一聲,身子一軟,差點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