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昊推門進來,只見屋子裡空空的,知道墨雪瞳必是在裡面,適才聞得外面五公主擋路,他放下書下了榻就走,琴也沒顧得上帶,而後帶着諸家千金去了琴室才發現沒帶,知道屋子裡墨雪瞳在,外人進了着實不好,就自己過來取琴。
他這裡纔拿了琴,正準備出去,忽然眼前人影一閃,暗衛出現。
“公子,大皇子己經……”暗衛跪了下來回稟道,手裡還託着一個物件遞過來。
白逸昊一愣,瞬間反應過來,身子一閃猛往裡撲。
裡面的墨雪瞳也愣了一下,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眼前白影一閃,纔要說話,身子一軟,眼前一片黑暗,暈了過去。
白逸昊伸手挽住她的纖腰,才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暗衛被嚇了一跳,自家公子猛的往裡撲,裡面又似乎有人暈倒的聲音,公子有危險,這個念頭一起,他身形一閃,也欲往裡衝。
“在外面回話。”白逸昊冷冷的聲音帶着平時沒有的寒戾,成功的阻止了暗衛的腳步。
“稟主子,大皇子自上次回去後,就一直再沒來秦國,屬下把畫像放在他桌案上,他暗中派人遍尋圖上的美人,連皇后宮裡也少去了,據說皇后爲此很不滿。”暗衛不敢再進來,在外面單膝跪下。
屋裡,白逸昊輕摟着墨雪瞳,眼裡有些淡淡的溫柔笑意,伸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懷裡嬌軟的身子緊緊依偎着,沒有了平時的疏離與戒備,此時的她美的象個瓷娃娃一般,烏黑的睫毛如刷子般纖長秀麗,鼻翼小巧,嘴脣粉紅如蜜,潑墨般的長髮稍稍有些散亂,有一縷落在她白嫩的小臉上,那種稚氣中透着些脆弱的感覺,引的人心憐。
呼吸微微急促,有力的胳膊溫柔的抱着懷中的女子,溫潤如玉的臉莫名的有些紅暈。
側過頭輕柔的把她綿軟的身子放在牀榻上,拿過邊上的一牀被子替她蓋上,細緻的掖好被角,才轉身走了出去。
在琴前坐下,手指撫過琴絃,發出清柔悅耳的琴音,嘴角輕揚,淺淺而笑:“燕國那邊把消息傳出去,秦國這邊查的如何了?”
“依然查不到是誰,幾大國公府三十歲左右的幾位外嫁的小姐俱差不多,實在沒辦法確定是誰,但是定國公府必然不可能的,其中輔國公府人口最簡單,只唯一的一位小姐當年嫁到雲城墨府,早早的就沒了。”暗衛一字也沒隱瞞,又呈上這幾日查到的案卷。
四大公府,每家一卷,裡面標註的皆是近三十年來,四大公府發生的事。
算不上詳細,卻己經十分細緻。
“多注意秦國燕王,楚王的舉動,他們的手下,這幾天也是極不安份。”白逸昊淡淡的道,動作優雅的接過案卷,隨意的在手上翻了翻。
“是,公子。”暗衛遲疑了一下,似乎不知道當不當講。
“什麼事?”
“公子若是能迎娶五公主,必然能借助秦國的力量,界時大皇子就算再和皇后,寧王聯手,又能如何……”暗衛斟酌道,一邊說話一邊小心的察探着白逸昊的臉色。
秦國,所有人都知道五公主鍾情與白逸昊,己經到了死勁貼上來的地步,連宗文帝也曾經明着暗着問他是否有意娶五公主爲妻,兩國再次聯姻,都被白逸昊笑言推卻,暗衛不知道自家公子是什麼心理。
明明只要娶了五公主,就可以省卻許多功夫,公子卻偏偏往復雜上行。
“五公主的事以後再說,仔細行蹤,下次進來時看清楚。”白逸昊淡淡的道,卻沒在這話題上說太遠。
“是”見自家公子不欲談什麼的樣子,暗衛不敢多說退了出去。
白逸昊把案卷收起,站起身,重新回到裡屋!手指在墨雪瞳身上靈活的點了兩下。
墨雪瞳於沉睡中緩緩醒了過來。
睜開水眸,長長的羽睫閃了閃,有瞬間的迷茫,一時不知身在何地,眼前站着的是白逸昊,他低下頭,溫柔的看着她,嘴角微揚,笑的優雅而雍容,清晨的日光從窗外照進來,那種暈黃落在他的臉上,那張俊美的臉帶着的笑無瑕而透明。
“你還好嗎?怎麼突然暈過去了?”白逸昊垂下雙眸,聲音清潤動聽之極,那雙清澈高遠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墨雪瞳,修長白淨的手在她被面上輕輕一撫,隨意的在牀邊的椅前坐定,竟是一副要長話長說的樣子。
被他這樣看着,墨雪瞳是極不自在的,不但不自在,臉上竟是燒燙起來,並且一發不可收拾,連耳尖也一直紅到頸根。
咬咬脣,急急的轉過頭,再不敢看着那雙溫情脈脈的眼睛,那裡今日彷彿特別的真誠,那雙目光也特別的純潔,純潔的讓她幾乎說不出,孤男寡女,單處一室是多麼不合適的話,況且現在兩個人的情況又是那麼特殊,自己衣衫不整的躺在牀上。
他雖然衣衫整齊,卻坐在牀邊那樣的看着她……
再咬咬脣,墨雪瞳壓下心底的羞意,無論如何,她必須要讓白逸昊出去。
“白公子,能不能請出去一下,我衣衫不整……”墨雪瞳紅着臉道。
“要我幫你取嗎?”白逸昊的目光投在不遠處那套紅綠花俏的衣裳上,那是五公主的衣賞,她果然是不喜歡穿的。
“不用了……請你先出去……”墨雪瞳的臉更紅了,只覺得整個個燒燙起來,只覺又氣又惱,可既便說着如此曖昧的話,他的動作,還是那麼優雅,從容。
白逸昊微眯起俊眸,笑着看着她,淺淺而笑:“若是現在有人進來看到,必然以爲我們己經有了苟且之事!”
他這話說的極隨意,清朗中帶着溫柔,彷彿說的是別人的事,那樣不沾塵埃的白逸昊,竟然用如此粗俗不堪的話來形容他們現在的情形。
墨雪瞳愕了愕,驀的臉上粉色的霞雲緩緩的退了下去,眸色也變得清澈如水,臉色微微發白:“白公子需如何才能出去?”她輕柔的問道,眼底多了幾分警惕和審視。
“今天我來這裡……”白逸昊悠然的笑道。
“我沒有見到任何人,白公子只是取了琴就走。”墨雪瞳強自鎮定的道,手在被底緊握成拳頭,在這種情況下,他說什麼她也只能應下來。
“好,那我就帶琴出去了,墨三小姐也請快些出來試琴纔是。”白逸昊悠然一笑,修長的手指自然的撫上她凝白的小臉,替她把落下的一縷散發掛在耳際,極是溫柔的望着她:“左邊櫃子裡有一套衣裳,可以讓人幫你換上,素白的,你穿正合適。”
“多謝白公子。”墨雪瞳在被子裡的身子瑟縮了一下,頭一側,偏過他的手,輕輕的道。
這次白逸昊沒有多說什麼,站起身,走到外面,取了琴合上門走了出去。
待得聽得外面腳步聲傳遠的聲音,墨雪瞳的心才稍稍的放了下來,輕輕喘了口氣,撐起身子站了起來,手心裡一手的冷汗,上輩子的白逸昊如何她不知道,這輩子,她卻是知道就剛纔白逸昊溫柔的笑容後是威脅。
這位太子殿下果然難纏的很,好在跟自己並無糾葛,以後須離他越遠越纔是,剛纔明明是外面來人向他稟報什麼,他搶先對自己下手,自己才暈過去的,只是醒來時,他什麼也不提,墨雪瞳也知機的不多說。
在方纔那種情況下,不管白逸昊說什麼,她都必須答應下來!
“小姐,這衣裳恐怕一時半會幹不了!”墨蘭推門進來,手裡託着那件被洗的溼漉漉的衣裳。
白色的衣裳穿着固然飄然,但洗起來卻着實麻煩,稍有一些污跡的地方,並不能因爲稍稍清洗就能幹淨的,反倒是周圍多了一圈灰色的水跡,既便是能烘乾,也與之前的顏色稍有不同,必須要好好清洗纔是。
看那衣裳根本是不能穿了,墨雪瞳思量了一下來到左邊的衣櫃裡,遲疑了一下,打開了櫃門,裡面滿滿的一櫃子衣袍,以素白的爲主,但每一件上面都帶着精美的刺繡,雖寥寥不多,卻使整件衣裳呈現不一樣的雅緻,每一件都是精品。
這是白逸昊的衣裳,墨雪瞳皺了皺眉,目光落在最裡面的一件衣裙上,與其他的不同,這一件明顯是女子的裝束,同樣素白的底色,衣袖,裙底繡着極精緻的碎花,淡藍色的花形,淺黃色的花蕊,栩栩如生,整個衣衫因此少了幾分寧靜,多了些嬌媚。
那樣一件衣裳包裹在白逸昊的衣裳裡,彷彿被籠在其中一般,嬌小可愛!
“小姐,白公子這裡怎麼有女子的衣裳?”墨蘭跟過來詫異的問。
或者是他的什麼人用的,或者他有什麼意圖……不過這些都跟她無關,墨雪瞳不想知道那麼多,她現在沒法子出去,只能借了他這件衣裙。
在墨蘭的服侍下穿上那套衣裳,才發現,那套衣裳竟然是新的,大小跟她如出一轍,彷彿爲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小姐,這套衣裙怎麼這麼合身!”墨蘭似乎也覺察出什麼,臉色有些發白,細心的替她撫平衣裳的裙角。
墨雪瞳秀眉微鎖,打理完衣裳,坐下:“等回去後,我換過衣裳,你就把衣裳給送來,別藉手他人。”
“是。”墨蘭立時明白她的意思。
主僕兩個收拾完,墨雪瞳才帶着墨蘭走了出來,經過一個不大的園子,順着傳來的琴音,來到了白逸昊的琴室。
琴室裡白逸昊手也沒擡,修長的手指撫過琴絃,琴音如山間流泉,天上行雲,說不出的悠然和自在。
墨雪瞳在門口稍站了站,才把墨蘭留在外面從容的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