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璇璣閣之前,紅玉是服侍葉芝琴的。二小姐爲人驕縱跋扈動輒打罵,紅玉雖然是粗使丫鬟並不入內服侍,但也被葉芝琴打罵過幾回。陳氏當初也是覺得自己比較蠢笨,才把自己派到了青璇這裡。自己也一直呆在外援,本來也不指望能有什麼好的歸宿。她不是家生的丫鬟,本就不得主子看中。自己又不願意阿諛奉承,所以一直做粗使丫頭。紅玉從來也沒有想過別的門路,只想着就這樣到老也算是一個平靜的結局吧。
可是遇到青璇之後,一切竟然有了轉機。青璇小姐待人從來沒有刻意的親近過,但是紅玉就是能夠感覺到她對自己的尊重。紅玉記得有一次,小姐在廊下讀書,自己在後院打掃,聽到了青璇小姐的讀書聲便停下來聽了片刻。沒能讀書,紅玉心中一直是遺憾的。
“你這死丫頭,竟然躲在這裡偷懶!”那時候院子裡比較張臉的丫頭紫竹。紅玉回過神來,便看見紫竹那張凶神惡煞的臉。一時之間,心裡有些發沉。畢竟自己只是一個粗使的丫鬟。如果紫竹要發落自己,自己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正在走神之間,紅玉便看到紫竹的巴掌就要落在自己的臉上。紅玉閉上眼睛只能自認倒黴。她是沒有自個跟二等丫鬟去抗衡的。
“住手!”一個清脆的女聲攔住了紫竹的動作。紅玉睜開眼睛之後就看到青璇滿臉怒容到看着紫竹。
“回稟小姐,這丫頭放着活兒不做,躲在這裡偷懶。我正要教訓她!”紫竹帶着討好的笑容看則青璇。
“我有眼睛會看!”青璇只是冷冷的阻斷了紫竹的話,“她只是在這裡聽了一會兒二姨,你這丫頭就仗勢欺人起來。我的院子裡容不下你這樣的刁奴。你去王嬤嬤那裡領了懲罰,去別的院子服侍吧。”青璇冷冷的看着紫竹說道。
紫竹一下子有些目瞪口呆,小姐一向是個好脾氣的。所以她纔敢在這院子裡面耀武揚威。從來沒有人能說她什麼。今日竟然在青璇小姐面前吃了這樣大的魁。但紫竹畢竟是服侍過青璇的人,她知道小姐的脾氣,於是也是能委屈的應是離開了。
紅玉沒有想到,青璇竟然處罰了紫竹。一時間,便愣在了那裡。本以爲,自己今天肯定要倒黴了。竟然是這樣一個結果。紅玉倒是確實沒有想到。
青璇靜靜的看着她,微笑着說,“你想讀書嗎?我每一次讀書你都會停下來聽一會兒的。”紅玉沒有發現自已在後窗聽小姐讀書的事情早已經被發現了。青璇發現了,所以她都會挑些淺顯易懂的書讀出來給自己聽。青璇小姐知道自己喜歡讀書,但考慮到自己的尊嚴,並沒有把話說出口。如果不是今天紫竹鬧這一出,也許青璇還會把書給自己讀下去。
從那以後,青璇小姐便挑一些簡單易懂的書送給自己。還承諾自己,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自己可以隨時去問她。這樣的待遇,紅玉可以說是第一次遇到。所以沒齒難忘。
印次在青璇將紅玉提拔到屋內近身服侍的時候。紅玉就已經暗暗發誓,今生今世她要好好對待小姐,不論遇到什麼樣的情況。
這些事情是紅玉後來知道的。那時候她曾經問過小姐,那時候青璇也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學問面前沒有誰更高貴一些,你願意學,我讀兩句又費些什麼事!”
聽到這句話,當時的紅玉簡直要熱淚盈眶。自己長這麼大,就連自己的腐木也從來沒有像青璇小姐這樣尊重過自己。
說完這些往事,紅玉的眼眶紅了。青璇沒有想到自己的舉手之勞竟然讓她銘記於心。“小姐,今生今世我是跟定你了,別說是越王府就是刀山油鍋,我也和你一起去。”采薇見了便也說道,“小姐,還有我。我不像紅玉姐姐有那麼多感慨,我只是很喜歡小姐,想要一直陪着小姐。”
“好,我身邊竟然有你們兩個這樣的好丫頭,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呢?”青璇笑着看着眼前的人,青璇心中覺得異常溫暖。這兩個丫頭已經是不止一次的感動到她了。自己明明只是付出了一點點的幫助,她們就感激至此。
一時之間,主僕三人都有些感動,正在屋裡不知道說些什麼的時候。王嬤嬤入內回稟道,“小姐,老夫人差人來請您過去一趟。”
青璇便笑着對她們二人道,“好了,快來替我梳妝,難道想我老夫人面前失態嗎?”
紅玉和采薇於是笑着上前去替青璇收拾起妝面來。
采薇只見鏡中的美人,鬢髮如雲,面容如玉。采薇只覺得,青璇小姐似乎在一天天的變美。剛開始服侍青璇小姐的時候,她纔剛剛成年,面容沒有張開,似乎還帶着些許稚氣。如今看來,青璇的一雙杏眼美麗的含着波光。小巧的嘴巴,挺立的鼻子,服色白皙紅潤,氣質溫潤如玉。當然,在美人云集的上京城中,青璇的相貌初見並不覺得有多出色。只是,繼續看下去,纔會讓人覺得眉目如畫。
采薇忍不住說道,“小姐長得真美,這越王殿下太有福氣了!”
青璇看着采薇天真的面容,青璇笑笑。傻孩子,在所有可以讓自己得到幸福的條件中,容貌
好是最不重要的那一條。只是采薇這個年紀怕是不能理解自己的心得吧。
前世,自己加給李赫之後,也曾偷偷竊喜過,覺得自己容貌出衆才華過人。客觀來講自己的容貌只能算是中人之姿。在他們這些見慣美貌的皇子皇孫眼中怕還是有些不入流呢。所以,青璇一直有些懷疑李陵求婚的動機。只是思前想後,自己並沒有什麼東西是李陵可以圖謀的。自己絕對不會像前世那麼傻,將自己的一切壓在一個男人身上。於是,青璇猜會對李陵的感情有些將信將疑吧。
李赫對自己也有過濃情蜜意,也有過海誓山盟。只是這些東西沒有經得起時間的摧折。前世,自己成親之後半年時間,李赫就開始往府中招攬一些傾國傾城的美貌女子。這些人作爲禮物被送出去了,在將來他們就會成爲李赫的一把刀。他是不在意美色的。青璇一直這麼天真的認爲。還是,他對葉芝琴一見鍾情。那時的葉芝琴國色天香、美豔不可方物。讓人一見之下,就產生了自慚形穢的心思。
後來事情的發展就落入俗套。傾國傾城的少女愛上了自己的姐夫。這樣以來,自己只有成全。不然自己妹妹的聲譽就會毀於一旦。那時候葉芝琴還沒有露出自己是真面目,她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自己。那時的青璇善良愚昧,於是她咬牙籤下了這個婚書。誰知最後的結果就是引狼入室。
最終,她雖然迎來了皇后的寶座,但同樣迎來了無數過流淚的不眠之夜。李赫獨寵葉芝琴。她們甚至絲毫不會顧忌到天佑到存在。在他面前親親我我,因此,天佑纔會如此討厭葉芝琴。但天佑是個善良的孩子,他只是對他的父親有些失望。在葉芝琴面前有過一兩句抱怨。就是這樣簡單的事情就埋下了害死天佑的禍根。
就這樣最終妻離子散的婚姻,到最後似乎耗盡了青璇所有的力氣,再也堅持不下去了。經歷過這樣的婚姻,似乎已經讓青璇死了這條心。因此,這一次,青璇被賜婚,雖然青璇會按照旨意完婚。只是當年那種嬌羞的少女初爲人妻的羞澀緊張,怕是不再會有了。青璇只是覺得,自己十五歲的外表之下住了一顆五十歲的心。似乎什麼事情都已經無法喚起青璇的熱情。也許前世的燃燒,已經讓青璇耗費了所有的心血再也提不起任何興致了。
事到如今,那些夫妻恩愛舉案齊眉的日子,青璇已經不再向往了。她只希望,可以通過李陵的話,扳倒李赫。讓他失去他最珍愛的東西,錯失他最想要的東西,讓他生不如死的活着。這樣的復仇對於青璇來說纔有實際意義。這樣的復仇才能讓青璇找到活下去的價值。這次的聯姻就是一個開始,她會去借助李陵的李陵的李亮去完成自己的復仇。青璇有時候都會覺得自己很殘忍,但是這是它不得不做的事情。她活下去,最大的意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