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璇眼見這廳中亂的不像樣子,沉聲道,“都先停下來!”聲音不大,但透着一股跟年齡不相符合的威嚴。甚至連陳雲婉這個時候都忘了喊疼,一時之間愣在當場。衆位丫鬟嬤嬤聽到青璇的聲音,更是大氣都不敢出。青璇管家之後,這些丫鬟嬤嬤都十分警醒,因爲一點點的疏漏青璇都能夠看得出來。長時間下來,這些丫鬟嬤嬤們是真心服了這位年紀不大的大小姐。可以這麼說,如今在內宅之中,說話最有用的就是青璇了。
“請祖母和父親恕罪,事從權宜。青璇要僭越了!”青璇回頭向着葉老夫人和葉世成行禮。之後,並不等他們再說些什麼,轉向廳中衆人開始安排事宜。
“李嬤嬤,你先跟着桃兒帶着陳姨娘下去休息!儘量讓她覺得舒服!”
“夏荷,你最瞭解府中常用的大夫,你去請李大夫來,過來的時候向李大夫說明一下情況!姨娘這樣子,有可能不是要生產了,請大夫來,穩妥些!”
“王嬤嬤,你是府中老人。請你去請之前選好的接生婆,請她儘快入府,準備接生!”
“紅玉,你一向是個穩妥的!你去庫房,取些滋補之藥出來備用!”
“剩下的人,在大夫和接生婆到來之前到陳姨娘的荷香齋準備着待命!不允許再出現剛纔那樣的慌亂!”
幾條命令一下,廳中衆人的分工一下子明確起來,都各自去忙自己的差事了。廳中的人一下子散去了一大半。剩下伺候的丫鬟嬤嬤也都有條不紊的做事。剛纔一時的亂像一下子過去了。
葉老夫人看着如今的青璇,遇事不慌不亂,不急不躁,心中十分寬慰。至少她們葉家已經出了一個有出息的女兒。葉世成看着自己雷厲風行的女兒,心下感覺有些複雜。但不論如何,自己對傅氏算是有了一個交代。而葉芝琴,心中眼中有着掩飾不住的嫉恨。從何時起,葉青璇竟然在這個家中有了這麼大的影響力。看府中衆人對她心服口服的樣子,葉芝琴氣的眼睛都要紅了。只是如今,她毫無辦法。
葉老夫人,見事情已經安排妥當了,當仍然有些擔心。於是只坐在原處皺着眉頭思考。
青璇見狀,上前勸解道,“祖母再用些飯吧。大夫和接生婆過來還需要一點時間,現在在這乾着急也於事無補。如果陳姨娘真的要生的話,今天夜裡的時間還長呢。請祖母保重自身!”
葉老夫人聞言覺得有理,於是說道,“青璇說的對,你們也坐下吃飯吧!今天晚上還有得忙呢!”
葉世成和葉芝琴也都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吃飯。
“什麼,你說老爺和老夫人在吃晚飯!”桃兒趁着李嬤嬤不在,向陳雲婉透露了外邊的情況。陳雲婉本以爲葉家面臨這樣的大事!一家老小的心都應該掛在自己的身上。結果,竟然是繼續吃飯。陳雲婉恨的咬牙切齒。一時之間,倒有些摸不清
楚葉青璇的意思。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今天的事根本不是意外,只是自己特意選在今天鬧着一出,就是爲了殺殺葉老夫人的威風。自己裝着肚子疼,就是想讓外人都知道。葉老夫人心腸歹毒,刻薄寡恩,虐待正在懷孕的姨娘。她想讓葉府夫人的生命受損,讓她在這上京城中擡不起頭來。
陳雲婉一直瞧着葉老夫人不順眼,明明年紀年紀這麼大了。家中的事務還是要操心,明明有自己,葉老夫人還是要把管家的權利交到葉青璇的手上。自己纔是葉世成的妻子,怎麼會比不上一個黃毛丫頭呢。
這時的陳雲婉已經完全想不起來,自己只是個妾侍,根本沒有資格管家。她一味的以爲是葉老夫人從中作梗。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陳雲婉馬上示意桃兒,桃兒忙服侍着陳雲婉躺下。陳雲婉少不得要裝出很疼的樣子。
“大小姐,李大夫請來了!”這是夏荷向青璇回稟的聲音。
接着,門就被推開,一陣腳步聲傳來。陳雲婉心中有些忐忑,於是就躺在牀上裝做昏迷不醒的樣子。
李大夫上前去爲陳雲婉把脈,凝眉思索了片刻。而後,李大夫帶着疑惑來到了外間。
“大夫,怎麼樣!”葉老夫人急切的上前一步。
“這位夫人脈象平穩,面色紅潤。根本不像有病的樣子!”李大夫心下有些疑惑,自己被急匆匆的叫來了。可這位夫人一點臨產的跡象都沒有。身體好的很,也不想有病的樣子。這究竟鬧的是哪一齣。
葉老夫人聞言有些驚訝。難道不是臨產了嗎?葉老夫人心中的期望有多大,這時的失望就有多大。“來人,送李大夫回去!”夏荷會意遂到李大夫面前倒,“請李大夫隨我去取診金!”
李大夫拱手向葉老夫人告退。只是不知爲何,葉老夫人的面色有些不太好。
“王嬤嬤回來了嗎?”葉老夫人轉頭向青璇問道。
“已經回來了,還找了全上京城中最有經驗的產婆!”青璇輕輕的在葉老夫人身後回答。
“讓產婆進去瞧瞧她!”葉老夫人這時也不着急了,只往那太師椅上一坐,穩如泰山。
王嬤嬤帶着產婆李氏進去了。那李氏小心的瞧着陳雲婉的情形,一切都太平靜了。根本沒有一點臨產的苗頭。一時間,李氏也有些摸不着頭腦,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直到王嬤嬤帶着李氏離開內室,李氏心中都還有些疑惑。
李氏跪在葉老夫人和葉世成的身前。“啓稟老夫人,這位夫人宮口未開,沒有陣痛!不像是要臨產的樣子啊!”李氏的話語還帶着三分疑惑。急慌慌來找產婆的人家多的是,但像這樣根本沒有一點要生產的意思就來找產婆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你確定嗎!”葉老夫人不願意去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想,於是再問了產婆李氏一生,
確認一下。
“回老夫人的話,我已經做接生婆做了將近四十年的時間,別的方面不敢說,在接生上,我還從沒有出過錯。這位夫人卻是沒有要生產的意思。”李氏信誓旦旦的回答道。
也老夫人示意,王嬤嬤將產婆領了下去。
“哼,這是要給我示威呢!”葉老夫人眼中含着冷意。如今,前因後果已經明白了八九分。陳姨娘接着身孕,想要陷葉老夫人於不仁不義的境地。只是沒有想到,陣仗鬧到了自己不好收場。
在內室的陳姨娘聽見了葉老夫人的話,嚇得瑟瑟發抖。畢竟她只是一個姨娘,說起來不過是比普通的丫鬟強些罷了。還是半個奴才呢。就這樣的身份,她竟然敢和葉老夫人,當朝一品誥命去叫這個板。如今想來,自己真是糊塗的很。
“老夫人恕罪!我剛纔只是有些不適,鬧了這麼大動靜,沒得驚動了老夫人。是我的罪過,請老夫人恕罪!”陳雲婉剛纔在桃兒的攙扶之下已經到了外間,想要跪下向葉老夫人請罪!
葉老夫人冷冷的看着陳雲婉,“別跪,我受不起你這樣的大禮!”這一句話簡直是誅心之言。陳雲婉一聽撲通跪了下來,後背的冷汗就往下流。自己怎麼會那麼糊塗,是被豬油蒙了心嗎!爲什麼偏偏要和葉老夫人對着幹。從根本上來講,她並沒有妨礙到自己。根本不會影響自己的前程。自己又何苦要爲難呢。思及此處,陳雲婉悔不當初。自己是被那些數不清的阿諛奉承衝昏了頭腦罷了。
“陳姨娘不會這樣的!她身上擔着葉家延續香火的重擔,所以她一向謹慎小心的。今日之事怕是有什麼誤會吧!”青璇適時的出言爲陳雲婉辯解。
“哼,如果沒有身孕,她也不敢這麼做!這是恃寵而驕。打量着誰都要順着她的意思。反倒是我這個老太婆沒眼力見兒了!”葉老夫人想起今天的情形,真的是氣不打一處來。“一個妾侍如今就能翻出這麼大的風浪!我看這葉府也着實太不爭氣了。”
葉世成今日心中也是火氣大盛。莫名其妙來了這麼一出,到最後竟然是陳雲婉她自導自演的一齣戲。說起來也太不成體統了。
“賤人,你可知錯!”葉世成上前一步,一巴掌打在了陳雲婉的臉上。頓時,陳雲婉白皙的皮膚上浮現出來五個指頭的紅印。陳雲婉彷彿不能相信一樣,呆呆的怔在當場。從自己進入葉府,葉世成從來沒有打過自己。想來,今日也是氣急了。竟然當着衆人的面給了陳雲婉一個耳光。
陳雲婉眼中浮着淚光,但咬牙勉強忍住,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賤妾知錯了,求老夫人責罰!”
葉世成見自己心愛的美妾今日這樣的委屈,心中的怒火已經熄了。只是看着葉老夫人的意思,不敢叫她起來而已。
青璇見狀上前一步道,“祖母、父親,今日之事能否聽青璇一言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