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章 大婚(上) 文 / 白色蝴蝶
因爲決定舉家隨任到關州,因此裴諸城離京時,將大部分的僕婢和日用箱籠都帶走,京城的裴府只留下些僕婢和一名管事照看。舒殘顎疈這次回京,知道可能會留任京城,自然又將僕婢和箱籠帶回來,一時間要打掃裝修裴府,重新分派人事,忙得不可開交。
等到終於安頓下來,溫逸蘭便和秦灝君一道上門拜訪。
秦灝君自然到前院和裴諸城說話,溫逸蘭倒是一路直到後院靜姝齋,看到迎出來的裴元歌一身淺藍色錦緞綢裳,眉目如畫,容顏之中的清麗幽雅表露無遺,宛如一朵冰晶雕刻出來的花朵,清靈脫俗,讓人移不開目光,心中暗自讚歎,不知道什麼樣的人,才能夠配得起這般出色的元歌?
“好你個元歌!既然要回京,爲什麼不告訴我日期,我好去接你!”
一見面溫逸蘭就忍不住埋怨道,裴諸城會回京述職,她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元歌會一道回來,還是元歌到京後,派人到她那裡去問安,溫逸蘭才知道閨中好友已經回京,“你派人來的時候,我就想過來看你,可是正巧在坐月,婆婆不許我走動,只能等到今天才出來!”
言語之中滿是懊惱之意。
“好姐姐,從安州動身的時候,你纔剛生產,就是怕你非要鬧着來接我,才故意不告訴你的!倒是先前應該我親自去看你的,只是家中繁忙,只派了紫苑過去,溫姐姐不會惱我吧?”裴元歌笑着道,其實她是擔心宇泓燁知道她的歸程,又會鬧出事端,所以沒有告訴京城的朋友,也因爲這個緣故,裴諸城加快行程,提前三天回京,就是不想被宇泓燁堵在碼頭。不過,這個理由,卻不能讓溫逸蘭知道,不然平白惹她爲自己擔心。
倒是泓墨猜測到她和父親會以最快的速度回京,因此那天才能夠恰好在碼頭等候。
“咱們姐妹,還用計較這個嗎?”溫逸蘭爽朗地道,拉着裴元歌上下打量着,道,“這虧得是我來看你,若是在路上遇到,我可不敢認你!三年不見,小丫頭長成了大姑娘,越發好看起來,看來江南的氣候還是養人!我現在可不敢跟你站一塊兒了,被人看到,準說我給你做丫頭都不夠格!”
三年不見,溫逸蘭身上那股嬌憨直爽仍然未褪,但言辭爽利,倒是越來越有溫夫人的風範。
“溫姐姐,這麼久不見,一見面就打趣我!”裴元歌笑着道。
溫逸蘭抱怨道:“不是打趣你,你看看,生了雙兒,我這身體胖了一圈兒,沒法見人了!”但提到剛出生的女兒,卻又喜笑顏開,將身後丫鬟手中抱過那個寶藍色的襁褓,獻寶似的遞到裴元歌面前,“這就是雙兒,纔剛一個半月,小丫頭乖起來的時候惹人憐愛,可鬧起來也脾氣大,奶孃根本管制不住,非得要我或者夫君抱着才行,偏公公和婆婆也說女兒嬌貴些也尋常,我看往後這丫頭沒法要了!”
話雖如此,言談間卻盡是寵溺慈愛之意,整個人都帶着一股母性的光輝,分外動人。
雙兒小小的心形臉,眼睛像黑葡萄似的滴溜溜只轉,膚白如雪,被寶藍色的緞子一襯,更顯得肌膚柔嫩。小小的人兒一點也不怕生,看着裴元歌嘻嘻直笑,櫻桃小嘴裡不停地吐着泡泡,粉妝玉琢的,可愛極了。
“好漂亮的女孩兒,將來定然是個美人!”裴元歌忍不住伸手碰了碰那嬌嫩的嬰兒皮膚,只覺得像觸到了綢緞似的,光滑柔順,看着那水漉漉的眼眸,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股憐愛之意,笑道,“眼睛很像溫姐姐,其餘的應該還是像秦姐夫多點。”
“唉,連你也這麼說!”溫逸蘭哭喪着臉道,“前面嗣兒就跟夫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原本想着這次是個女兒,總該像我了吧?誰知道人人都說還是像夫君!我就不明白了,明明就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怎麼就不能像我點兒呢!”說着,仔細打量打量雙兒,撅起了嘴,小聲道,“其實我自己也覺得她不像我多點!”
見溫逸蘭婚後三年,仍然保留着少女的純真活潑,裴元歌心中暗暗爲她開心。
想必她婚後的日子過得很不錯。
“溫姐姐別急,嗣兒全然像秦姐夫,雙兒眼睛就像溫姐姐了,說不定下個就眼睛鼻子都像溫姐姐……。溫姐姐加加油,多生幾個,就能生出個跟溫姐姐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孩子了!”裴元歌打趣道,說着自己先笑彎了腰。
“你這壞丫頭,這是你該說的話!”溫逸蘭又羞又急,若不是還抱着雙兒,說不定就打了上來。
裴元歌笑吟吟地道:“我這是祝溫姐姐多子多福呢,你不謝我,還要罵我,哪有這樣的道理?”見溫逸蘭越發急得直跺腳,忙轉過話題,指着溫逸蘭旁邊道,“溫姐姐別惱了,這兒纔有真的惱了的人呢!”說着,彎下腰,摸着那個臉繃得緊緊的小人兒柔聲道,“這就是嗣兒了吧?”
這三年來,她一直和溫逸蘭通信,知道溫逸蘭剛嫁進秦家第一年就懷了身孕,生了個男孩,取名秦祈昀,因爲是四月份出生的,所以小名就叫嗣兒。之後隔了一年,又懷了雙兒,如今可以算是兒女雙全。秦家一脈單穿,對子嗣更加看重,溫逸蘭這一對兒女,大大地穩固了她在秦家的地位。
正如溫逸蘭所說的,秦祈昀宛然一個小秦灝君。
只是現在,那張小臉繃得緊緊的,被元歌這一問,更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諾諾地道:“娘……。有妹妹…。不要……不要嗣兒了!嗣兒不要妹妹,要娘,嗚嗚嗚……”說着,忍不住小聲地哭了出來。
“這孩子!”溫逸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忙將雙兒給丫鬟抱着,俯身把嗣兒抱起來,哄着道,“誰說的?孃親最喜歡嗣兒了,只是妹妹還小,孃親要多照顧照顧她,嗣兒是哥哥,以後要保護妹妹的,不能再說這種不要妹妹的話,不然孃親就不喜歡了!”
小孩子哪能聽得懂這麼長的話,只聽到溫逸蘭說“不喜歡”,更是“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這些溫逸蘭終於急了,不停地哄着秦祈昀,卻怎麼都哄不住,急得滿頭大汗。旁邊丫鬟和裴元歌一起上陣,卻都沒辦法,最後還是秦祈昀的奶孃不知道怎麼弄得,讓秦祈昀慢慢止住了哭,卻仍然抽泣着,看起來好不可憐。
正巧舒雪玉聽說溫逸蘭來了,過來看看,看到秦祈昀這可憐的模樣,心一下子就軟了,和溫逸蘭寒暄過後,便抱着秦祈昀到花園去玩了。秦祈昀倒是也不認生,見舒雪玉對他溫柔和氣的模樣,很快就擦乾眼淚,笑眯眯地隨着她去了,後面丫鬟和奶孃急忙跟上。
溫逸蘭這才鬆了口氣:“累死我了,這個嗣兒,越來越愛哭鬧黏人了。”
看着嗣兒乖巧地隨着母親離開的模樣,再想想嗣兒才一歲半,卻不用人抱,而是牽着溫逸蘭的手,自己走進來的,不太像是溫逸蘭所說的愛哭鬧黏人的小孩,裴元歌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慮,想了想,笑吟吟地道:“怎麼?這世道都是重男輕女,溫姐姐卻是反其道行之,更喜歡雙兒,不喜歡嗣兒?”
“怎麼可能?”溫逸蘭立刻反駁,“嗣兒是我的第一個孩子,又是嫡長子,我哪能不喜歡?”
想着也是,那這事兒就更奇怪了!裴元歌想了想,問道:“那就是嗣兒太愛哭鬧黏人了吧?他從小就這樣嗎?”
“纔不是呢!嗣兒剛出生的時候,比雙兒還乖巧,從來都不哭不鬧,連我娘都說,沒見過這麼乖巧的孩子,都喜歡得不得了。我懷雙兒的時候,他比我還好奇呢,總嚷着要弟弟妹妹跟他玩,還說要這個給弟弟,那個給妹妹。可不知道怎麼回事,雙兒出生後,他就突然愛哭愛鬧起來。”說到這個,溫逸蘭也很納悶。
裴元歌思索着:“那溫姐姐沒找找看?”
“怎麼沒有?可是我和夫君都仔細查看了,覺得一切正常,沒有什麼不妥啊!”溫逸蘭道,“夫君說,或許是因爲嗣兒是嫡長子,公公婆婆和夫君爲了免得養成他紈絝的性子,所以對他要求嚴格了些,小孩子嬌氣,心裡覺得有些委屈,再加上雙兒剛出生,所以嗣兒就有些彆扭了!”
裴元歌搖搖頭,覺得有些不對:“那溫姐姐可說過有了雙兒,不要嗣兒的話?”
“我怎麼可能會說這種話?”溫逸蘭沒好氣地白了眼裴元歌,忽然想起秦祈昀剛纔哭着時說的話,眉頭微微皺起來,如果沒有人在秦祈昀耳邊說這些話,那秦祈昀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
裴元歌也在思索。
如果說秦灝君有妾室的話,或者還有可能是那些妾室在中間搗鬼。
但據裴元歌所知,因爲秦家門風清明,溫逸蘭又是下嫁,又得公婆和夫君喜愛,所以秦灝君一直都沒有妾室,就連溫逸蘭懷孕時,秦灝君也沒要通房丫鬟,樂得溫夫人只說找對了女婿。既然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妾室通房,秦祈昀是秦府的嫡長子,萬千寵愛於一身,又有誰會在他耳邊說這種話?
“溫姐姐,我問句話,你別嫌我唐突纔好!”裴元歌道,“嗣兒的奶孃是怎麼找來的?”
“你覺得奶孃有問題嗎?”溫逸蘭是直爽,卻並不傻,又嫁爲人妻三年,倒一下子就明白了裴元歌的意思,搖搖頭道,“不會的,嗣兒的奶孃是婆婆找來的,是個寡婦,兒子也在很小的時候就夭折了,所以她對嗣兒特別好。再說,她是寡婦,又沒了兒子,這輩子也就沒了依仗,只能靠着嗣兒,嗣兒越好,她將來的晚年越有依仗,又怎麼會教嗣兒哭鬧不休的?”
“我只是覺得,這個奶孃和嗣兒之間會不會太親近了些?”裴元歌有些疑惑地道。
溫逸蘭笑着道:“她奶着嗣兒的,嗣兒哪能和她不親近?”
“溫姐姐!你沒看到嗎?剛纔嗣兒哭的時候,連你哄着都沒用,可奶孃就能夠把嗣兒哄住,竟比你這個親孃還要管用,是不是太逾矩了?”裴元歌柔聲道,“我知道溫姐姐心思好,不過我擔心,奶孃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又照顧嗣兒久了,會不會把嗣兒當做她的孩子,這種感情深了,便逾越了本分,反而不喜歡嗣兒跟你親近,所以在嗣兒耳朵邊說些有的沒的,讓你們母子離心,這樣嗣兒會更加親近她?”
她原本也不想把人心想得如此之壞。
但是在關州那三年,她隨着母親和鄭夫人到士紳家族去做客,見多了高門中孩子和母親不親近,反而和奶孃親暱得很的情形,難免爲溫逸蘭憂心。而且……。泓墨和柳貴妃的前例猶在,清楚明白地告訴她,有時候母親的獨佔欲和嫉妒心有多可怕,不由得就將事情往最壞的方面去想。
溫逸蘭沉默了,臉色也微微陰沉下來。
雖然直爽善良,但她畢竟是個母親,怎麼能夠容忍有人想要強奪她的孩子?沉思了會兒,溫逸蘭臉上又露出笑臉,道:“這個奶孃是我婆婆找來的,我不能夠貿貿然地就將她換掉,總要更謹慎些,免得婆婆多心。不過元歌,這次我真的謝謝你,我會注意這件事,待會兒回去就讓丹碧去看着奶孃些!”
“只要溫姐姐不嫌我多事就好!”裴元歌笑着道。
看到溫逸蘭如今行事沉穩,懂得顧慮婆婆的心情,不再像先前那般橫衝直撞,她也爲她感到開心。
“咱們姐妹一場,我還不知道你嗎?你這樣說,太對不住我了!”溫逸蘭笑吟吟地挽了裴元歌的手臂,道,“你是不知道,做媳婦跟做姑娘全然不同,要顧及的事情太多,這還是我公公婆婆都是講理的人,這些年也有些磕磕絆絆。我算明白你當初對我說的話了,娘爲我選了夫君這門親事,當真是用心良苦!我這樣跟娘說時,娘都哭了,說我終於長大了!”
早在提到嗣兒奶孃前,裴元歌就示意溫逸蘭將身邊的人都遣開,如今只剩她們姐妹二人。
“溫姐姐能明白這些,我就不用爲溫姐姐以後擔心了!”裴元歌道。
溫逸蘭也笑了:“可不是嗎?現如今我回孃家,二房三房那些堂姐堂妹表面上似乎覺得我嫁給夫君很掉身價,可是我聽得出來,她們都對我羨慕得緊。說到這裡,我告訴你個有趣的事情,溫逸靜你還記不記得?當初父親曾經有意把她許給五殿下做側妃,後來五殿下出了事,家裡都慶幸。結果,溫逸靜果然因此把心養大了,娘給她找了幾門親事,她嫌門第低,說娘刻薄她,跟這父親又哭又鬧,被爺爺知道,把她和父親好一頓罵,讓娘不用再管她的事情,娘樂得撒手不管,任由父親折騰。結果高不成,低不就,到現在十七歲了,還沒許下人家!你知道她現在盯着誰不?”
“誰?”裴元歌問道,心中卻已經有了答案。
溫逸蘭伸出七根手指,又伸出九根,道:“盯着當今七殿下和九殿下,一心巴望着去做側妃,偏父親不但不管教,還說她有志氣。也不想想,那種人家是好嫁的嗎?七殿下是柳貴妃親子,九殿下是柳貴妃養子,如今在皇上跟前紅得發紫,憑她也能高攀得上?再者,爺爺也絕對不會同意,我就看着他們折騰去!”
果然!
裴元歌撇撇嘴,卻沒有說什麼。
“對了,你的兩位姐姐呢?”溫逸蘭問道,“我知道你大姐姐過世了,二姐姐嫁到了關州,可是你三姐姐呢?怎麼也不見人?”
“在京城的時候,父親就爲三姐姐訂了親事,就是當時父親很喜歡的萬關曉萬公子,等到二姐姐婚後,三姐姐也就出嫁了。”說到這裡,裴元歌就忍不住冷笑,當初萬關曉和裴元容做出那種事,父親不得不應了這門親事,對兩人已經大爲不滿,結果父親到關州後,萬關曉以爲父親失了聖心,竟然想要悔婚,父親尋了人脈,卡了萬關曉的升遷,逼得他只能應婚,換了庚帖,等到裴元巧出嫁後,就立刻打發裴元容嫁了。
但經此之事後,對於萬關曉和裴元容,父親已經徹底失望了。
照父親的心思,既然萬關曉爲人如此惡劣,裴元容又心思簡單,嫁過去只有吃苦受罪的份兒,寧願養着裴元容一輩子不嫁也不想結這門親事。偏偏裴元容也以爲裴府就要失勢,見萬關曉官運正亨通,反而不想放手,哭着鬧着非要嫁,讓父親失望之極,這纔想辦法逼迫萬關曉答應這門親事。
結果,就在換了庚帖,六禮走得差不多,只等裴元巧出嫁後就要定婚期時,卻又出了事端。
原因在於裴元巧的親事,當時父親剛到關州沒多久,和鄭家最熟,兩家人經常走動,結果鄭家嫡長子見過裴元巧後,很喜歡她的乖巧柔順,卻又不懦弱,有主見,便告知父母,想要娶她爲妻。鄭叔叔和鄭嬸嬸和父親關係好,也喜歡裴元巧,因此竟不介意她的庶女身份,向父親求娶,父親自然應允。
鄭大公子年少有爲,又是一州刺史的嫡長子,比萬關曉強千萬倍,讓裴元容眼紅得幾乎發狂。
她便跑到父親跟前哭訴,說父親偏心,說裴元巧不如她,非要父親把親事換過來。當時她和萬關曉的親事已經徹底定下,再加上她又出了那種事情,居然還敢這樣說,父親堅決不理會她的無理要求,將她關在屋內,等到裴元巧出嫁後,便打發她嫁給萬關曉。
經過這些事情,父親對裴元容徹底灰了心,她嫁人時的嫁妝連裴元巧的一半都不到。
結果,新婚後,萬關曉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裴元容想要換婚的事情,氣得暴跳如雷,將裴元容打了一頓不說,還當即就娶了一房妾室入門,裴元容自然惱怒,兩邊鬧得不可開交,又想起父親,要父親爲她做主。結果父親卻說這都是她自己選的,壓根就不理會。
這次裴諸城入京如今,親朋好友已經通知得差不多,偏沒告訴萬關曉。
而萬關曉也不可能絲毫不知道父親入京述職,但他就當做不知道,也不曾上門來拜訪,兩邊都當沒這門親戚。
溫逸蘭自然不知道其中的是非,只是笑道:“既然你姐姐們都已經出嫁,也該輪到你了吧?元歌,你今年都十六歲了,就算雪姨和裴叔叔疼你,想要多留你幾年,如今也該議親了纔是。他們那麼疼你,肯定爲你千挑萬選,怎麼樣?有沒有選定哪些人家?如果是京城的,我倒可以幫你打聽打聽!”
“溫姐姐!”裴元歌跺着腳喊道。
溫逸蘭笑得前仰後合:“之前打趣我的時候面不改色,怎麼,說到自己的親事就害羞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聊了聊頭髮,正色道,“不過我是說真的,元歌你這樣好,總該配樁十全十美的親事,更要早早相看,免得好人家都被挑走了!”
這話裴元歌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只能裝作害羞不說話。
就在這時,石硯忽然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對着裴元歌匆匆行禮道:“四小姐,前院來了位張公公,說有旨意要宣給四小姐,讓您快些到前院去,奴才還要去找夫人,就不多耽擱了。”說着,又飛也似的跑走了。
“聖旨?給元歌你?”溫逸蘭有些莫名其妙。
裴元歌卻想起泓墨之前說的話,已經隱約猜到聖旨所爲何來,心猛地亂跳起來,握住胸口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想要上前,腳步卻突然有些發軟,一個趔趄,幾乎跌倒在地,好在溫逸蘭扶得及時。
見她面色猛地變了,溫逸蘭卻誤會了,忙安慰她道:“元歌你放心,不會是宣你入宮爲妃的旨意。這些年,皇上那裡根本就不許任何人提到你,絕不會宣你入宮的!別擔心,我陪你一起過去。”三年親那些甚囂塵上的謠言,她也知道得很清楚,以爲裴元歌是擔心會入宮爲妃,一時間急着安慰,連措辭都忘了修飾。
知道她誤會了,裴元歌微微一笑,卻沒有解釋。
到了正堂前,因爲有宣旨太監在,溫逸蘭不好近前,只能停了腳步。裴元歌上前入內,映入眼簾的正是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張德海,忙施禮道:“張公公安好,一別三年,公公身體康健,真是可喜可賀。”
“多謝四小姐掛念!”張德海恭恭敬敬地道,“以前奴才就不敢當四小姐的禮,從今往後就更當不起了!奴才先在這裡恭喜四小姐,四小姐大喜了!”說着,這才正色道,“奴才奉命來傳旨,裴府四小姐裴元歌接旨!”
聽到那句“大喜”,裴元歌心頭預感更強,當即跪下道:“小女聽旨。”
“詔曰:裴氏有女裴元歌,幽嫺貞淑,四德俱備,堪爲良配,故賜婚與九皇子宇泓墨,欽此!”宣完裡的簡明扼要的旨意,張德海忙將裴元歌扶起來,道,“皇上說了,四小姐剛剛回京,舟車勞頓,就不必進宮謝旨了,讓裴大人代爲謝恩也就是了。畢竟,過些日子,四小姐還要和李小姐到宮中學習禮儀,備嫁本就繁雜,四小姐要多珍重!至於婚期,要請欽天監擇吉日而定。”
說着,笑着雙手將聖旨奉上。
裴元歌強抑着紊亂的心跳,接過聖旨,道:“小女謝皇上隆恩!”
“恭喜四小姐,四小姐大喜,奴才這可要討杯喜酒喝才肯走!”張德海又恭喜了一遍,見裴元歌欲言又止,笑着道,“四小姐若是有什麼事情,但問無妨,奴才能說的,定然奉告。”
“方纔張公公提到李小姐,不知道是……。”裴元歌輕輕問道。
長幼有序,按理說,既然皇帝下旨爲她和泓墨賜婚,那就意味着,身爲七殿下的宇泓燁的親事也該定下了。而張公公又提到,她要和李小姐入宮學習禮儀。只怕這位李小姐八成就是皇帝爲宇泓燁定下的親事,不知道是哪家姓李的小姐?若是能夠提前瞭解些情況,對以後也有些好處。
畢竟,將來免不了要碰面,甚至……。鬥得你死我活。
“是李閣老的嫡次女李纖柔李小姐。”張德海笑吟吟地告知,見裴元歌眼眸中閃過一抹訝色,笑着道,“裴四小姐很驚訝吧?奴才剛聽到的時候,也很吃了一驚,畢竟……。”終究是將來的七皇子妃,他倒也不好公然說些什麼,只能含蓄地道,“聽說這門親事,是七殿下親自向皇上求的,連柳貴妃娘娘事先都不知道。奴才剛纔到李府去宣旨,連他們都嚇了一跳呢!”
李纖柔?宇泓燁親自求的?
對於這個消息,裴元歌實在太過驚訝,以至於沉靜如她,都在眼眸中泄露出一絲情緒,被張德海捕捉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纖柔被宇泓哲和李纖雨無辜牽連,無法婚配,後來又遇上繼母過世,三年孝守下來,已經十九歲,更難婚配。裴元歌對她一直都很同情,三年來也保持着通信,當然希望她能夠有個好的歸宿。但是宇泓燁……。以宇泓燁的性子來說,這對李纖柔就不會是個好的歸宿,何況宇泓燁的身份擺在那裡,李纖柔能夠佔據的優勢很少,就更難在德昭宮立足。
而且……。裴元歌也很擔心,李纖柔這樁婚事,會不會跟她有關?
畢竟,在此之前,宇泓燁明明還向皇帝請旨,想要娶她,結果突然間就變成了和她關係不錯的李纖柔,這不能不引起她的深思……。宇泓燁請旨不成,心中必然惱怒,若是因此遷怒到李纖柔身上,懷着報復的心思而請了這道旨意,那豈不是她連累了李纖柔嗎?
不過,似乎也有些不對。
如果說宇泓燁是抱着遷怒報復的心態,想要娶了李纖柔加以折磨的話,那有必要立她爲正妃嗎?畢竟,以宇泓燁如今的身份,以李纖柔如今的處境,即使是側妃,即使是側妃,也足以讓人無話可說,甚至可以說他是擡舉李纖柔……。那是爲了什麼,宇泓燁會請這樣一道旨意?
這中間,定然另有蹊蹺。
而且,居然連柳貴妃都不知道……
就在這時,裴諸城和舒雪玉也陸陸續續趕到前廳,張德海又從旁邊拿起一道聖旨,道:“安州布政使裴諸城接旨!”
裴諸城剛聽說裴元歌的親事,微微放下了心事,轉眼聽到自己也有旨意,想必是關於這次述職後的任職情況,倒並沒有在意,神色如常地跪下道:“臣裴諸城聽旨。”
“詔曰:安州布政使裴諸城,在任期間克忠盡職,政績卓越,着其爲刑部尚書,統領刑部,望不負朕恩,欽此!”宣完旨意,張德海也恭恭敬敬地將聖旨遞了過來,道,“恭喜裴尚書破格升遷,成爲刑部尚書。另外,安州刺史鄭巢,已經酌定爲刑部左侍郎,兩位大人本就是舊識,在安州又珠聯璧合,將安州治理得井井有條,皇上十分高興,今次同在刑部,想必也能夠共創佳績。”
州刺史雖然也是正二品,但地方官沒有京官金貴是慣例,往往要比京官同品級的人低兩級,只與京官正三品同級。正因爲如此,當初裴諸城從刑部尚書被貶到安州做布政使,那是連降三級,纔會讓人以爲他失了聖心,連萬關曉都後悔不跌,想要悔婚。
如鄭巢這般,從州刺史改任刑部左侍郎,從地方正二品,到從二品的京官,是正常的升遷順序。
而裴諸城卻一躍成爲刑部尚書,那是跳了三級。
就連裴諸城對這個結果都有些驚訝,聽說他肯能留任京城時,曾經想過或許會在刑部,但連刑部侍郎都沒有想過,沒想到居然一下子又回到了刑部尚書的位置,心中頗爲不解,卻也只能道:“有勞張公公走這一趟。”
張德海笑了笑,又向舒雪玉道:“裴夫人接旨!”
沒想到連自己都有聖旨,舒雪玉忙跪下,只聽張德海宣道:“刑部尚書裴諸城之妻裴舒氏,相夫教女,功不可沒,封爲正二品誥命夫人,賜貞淑夫人封號,欽此!”
大夏王朝的慣例是妻隨夫品,裴諸城任職布政使期間,舒雪玉的誥命也跟着成爲從二品,即使如今裴諸城升了刑部尚書,也要再想皇上請旨,才能爲舒雪玉請正二品誥命,但這次皇帝卻隨着裴諸城的任職一道敕封下來,已經令人驚訝。但更令人驚訝的是這貞淑夫人的封號,要知道,別說正二品的誥命夫人,就算正一品的誥命夫人也不會有封號,只有某些超品誥命會因爲某些原因賜下封號,但無論如何,正二品的誥命有了封號卻是破天荒頭一遭。
有了這個封號,以後別說正二品的誥命夫人,就算正一品,甚至超品的誥命夫人,對舒雪玉也得另眼相看。
舒雪玉也迷惑不解地接了聖旨,以及品級大裝。
“裴尚書一日之內,三喜臨門,以後更是九皇子的岳丈,成爲皇親國戚,真是可喜可賀。奴才雖然在皇上跟前這麼久,也不曾見過這般聖恩,裴尚書日後前程定然不可限量,奴才現在這裡恭喜了!今天這杯酒水,裴尚書可千萬不能微薄了!”張德海笑呵呵地道。
他這話倒也不算全然虛話,裴諸城官職跳了三級升遷不說,更要緊的是舒雪玉的誥命。
舒雪玉和皇帝素不相識,也不曾立下什麼功勞,只能說是沾了夫榮,皇上纔會破格賜下封號。這說明皇帝心底對裴諸城的重視,將來定然是要重用的。不止是張德海,只要有點常識的官員,都會這樣認爲,女兒嫁給皇子,夫人賜下封號,自己又連跳三級,重新成爲刑部尚書,裴諸城往後必定會鵬程萬里。
“張公公說笑了!”裴諸城卻並未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仍然神情沉穩,“公公這邊請,今天咱們不醉不歸!”
張德海是皇帝的貼身大太監,事務繁忙,當然不可能跟裴諸城喝醉,連飲三杯後便告辭,回到皇宮,將去宣旨的過程詳細說了一遍。
“你說李府的人也很驚訝這道旨意,似乎事先全不知情?”皇帝問道。
張德海點點頭:“按照皇上的吩咐,奴才特別注意過李小姐,她似乎也很驚訝,還拉着奴才連連詢問,爲何會賜婚到她身上?”
“哼,若是早就知道,百般練習過後,做出此種情態也不奇怪!”皇帝淡淡道,宇泓燁這道請旨太過蹊蹺,居然會挑上李纖柔,由不得皇帝不多加註意,懷疑此事和李纖柔有什麼關聯。但很快的,他就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裴府,“你那般說話後,裴諸城並沒有顯得太過高興,仍然神色沉穩?”
“正是!”張德海稟告道,“奴才看,裴尚書經過這三年,是越來越沉穩了。”
皇帝沉默了片刻,道:“他就是性子有些太直了,不過有裴元歌在他身邊,應該會有些改變。若是朝中朕有對不起的人,以此人爲最,但他和御史臺結了死仇,想要封爵千難萬難,反而會引起非議。封爵已經不可能,但也不能太虧欠他,只有……”皇帝頓了頓,卻沒有再說下去。
安州三年,既是想要裴諸城被女兒感染,多幾分周全。
但同時,也是給裴諸城一段時間的緩衝期,畢竟,鄭巢是他的老部下,性子又耿直,不是忘恩負義之輩,在他的庇護下,裴諸城管的又是兵務和刑案,應該會輕鬆許多,無論性情還是身體,應該都會有所養將。現在,休養了三年,也該是時候出來活動活動身手,免得好好的中流砥柱都給碎了。
至於元歌的生母……
皇帝不是不想要給封號,畢竟那是阿芫的……但再三思索後,他還是放棄了,畢竟已經過去那麼多年,元歌的嫡母似乎和明錦也有齟齬,而元歌現在和嫡母關係很好,若再因爲這個封號勾起前塵舊事,有了心結,反而不好…。再者,裴諸城只怕也未必想要這麼做。
有些事情,只能塵封在心底,成爲不能觸摸的痛楚,他又何必去揭人瘡疤?
“去讓尚儀局準備,安排裴元歌和李小姐學習宮儀之事。”
而同一時間,在德昭宮,宇泓燁則喃喃地念着方纔那張被火燒掉的紙條上的名字:“顏昭白……。”一個能夠輕易拿出四百萬,爲宇泓哲填補裡漳州賑災銀空子的人,一個商業奇才,雖然說宇泓哲倒臺後,他所在的景華商行也隨之煙消雲散,本人更是蹤跡全無,但是……
他宇泓燁要找的人,就一定能找到!
而在這時候,新上任沒多久的德昭宮大總管王茗泉來報:“七殿下,靖州布政使李大人攜女求見!”
“爹和妹妹來了?”宇泓燁心中一喜,霍然起身道,“在哪裡?”
——分界線——
裴府。
得知聖旨上的內容,溫逸蘭嚇了一跳,雖然說不是宣元歌入宮爲妃的聖旨,但許給九殿下,只怕比進宮還糟糕!九殿下性情最爲乖張,最難伺候,脾氣又不好,若是元歌嫁給他,豈不是要被折磨死?想着,不由得極爲內疚:“元歌,對不起,都是我烏鴉嘴,不該提什麼親事,更不該亂猜什麼賜婚,結果一語成讖!元歌,你打我吧!我以後再也不亂說話了!”
裴元歌哭笑不得:“溫姐姐,這跟你沒關係。再者,這樁婚事也沒那麼糟糕!”
“元歌,你就彆強裝了,我知道你只是在強顏歡笑,九殿下的爲人誰不知道,或許有的攀附權貴,或者被他那張臉迷惑的人會想要嫁給他,可元歌你絕不是這種人,九殿下哪裡配得上你?皇上這是怎麼回事嘛?好端端的給九殿下賜婚怎麼賜到元歌你的身上?”溫逸蘭憤憤不平地道。
聽溫逸蘭把泓墨貶得一文不值,裴元歌忍不住道:“其實,九殿下也沒那麼糟糕……”
“是,他不算最糟糕,但是配元歌你就不夠!”溫逸蘭對宇泓墨的印象始終停留下外面的蜚短流長和僅有的幾次匆匆見面,“這下要怎麼辦?旨意都已經下了……”
對於宇泓墨和裴元歌這樁婚事,舒雪玉也早有預感,雖然剛開始不太想元歌捲入皇室,但後來知道宇泓燁的事情後,就知道元歌嫁給宇泓墨是最好的結果,因爲,只有宇泓墨才能夠跟宇泓燁相抗衡,而且,元歌和宇泓墨也的確……心中也就慢慢接受了事實,反而在聽到這道聖旨後放下了心。
至少,元歌不會嫁給宇泓燁那個品行敗壞的傢伙!
現在看到溫逸蘭這般,舒雪玉也覺得好笑,偏偏這種事情又不能解釋,一時間覺得好無奈。
“溫姐姐,你要記住我一句話!”裴元歌拍了拍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道,“不要輕易相信外界的流言蜚語,凡事都要自己親眼看纔可以斷定。我知道外面留言把九殿下說得不好,可是,我在皇宮的時候跟九殿下有過幾次接觸,我告訴你,他不是外面說的那樣,相反,他很好。你相信我的話嗎?”
“既然元歌你這樣說,我當然是相信你!”溫逸蘭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立刻道。
裴元歌微微一笑,至少溫姐姐並不是固執己見的人,立刻轉開話題道:“先別說我的事情了,倒是纖柔姐姐這件事有點奇怪。七殿下怎麼會突然請旨,說要娶纖柔姐姐呢?溫姐姐,你在京城的時候,有聽說過纖柔姐姐和七殿下有什麼關係嗎?”
“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你也知道,纖柔姐姐要爲繼母守孝三年,而且,李閣老又娶了新夫人,聽說纔剛生了一對龍鳳胎,纖柔姐姐的日子只怕不好過,又怎麼可能和七殿下有什麼關聯?”溫逸蘭也覺得這件事很蹊蹺,百思不解,索性不去想了,“我覺得這樣說不太應該,不過纖柔姐姐嫁給七殿下也好,至少她做你的嫂嫂,總比不認識的人好,至少咱們三個關係還很不錯啊!”
因爲秋獵事件結識,添妝事件加深接觸,這三年來,三個姑娘倒是越來越好。
“而且六皇子妃是若蘭,七皇子妃是纖柔姐姐的話,你嫁過去應該會稍微好點,畢竟妯娌相處也不容易,能夠是原本就有交情的人總會好點,不是嗎?”秦家人口簡單,沒有那麼多煩亂的事情,但是溫逸蘭卻見過不少妯娌鬥爭的事情,對此倒頗有體會。
“但願吧!”裴元歌微微一笑。
不過,事情絕不會如溫姐姐所說的這麼簡單,裴元歌總覺得這中間另有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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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道同一天內頒佈的賜婚旨意,毫無疑問地在京城引起軒然大波。
宇泓墨和宇泓燁並稱京城雙傑,身份、容貌、才幹都是一等一的,不知道是多少少女深閨夢中之人,多少京城名媛心心念念想要將身嫁與,如今終於婚配,卻一個是觸怒了皇上的裴元歌,一個是受盡譏諷白眼,十九歲仍然未出嫁的李纖柔,這怎能不令人驚訝?
一時間,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對着這兩人既羨慕又嫉妒。
而相對於這種小女兒的心思,高官貴族所想的,卻是這兩樁婚事可能會引起的政治格局變動,這是不是意味着裴諸城和李閣老日後要飛黃騰達了?尤其,裴府當日一連三道聖旨,更爲裴夫人加封封號的事情傳開後,就更引起了諸多的猜測,難道說他們都弄錯了?這位裴諸城非但沒有失寵,反而深得聖心,否則怎麼會有現在的殊榮?
這樣說的話,以後見着這位裴尚書,可就得換張臉了。
對於裴諸城突然的殊榮,最高興的莫過於鄭巢,得到消息後立刻上門道賀,在他看來,這種待遇,纔有些符合裴大哥的爲人和功績,之前皇帝根本就是老糊塗,現在才清醒了點!有這種想法,哪裡還會在意裴諸城如今又成了他的頂頭上司,相反,他反而爲此而感到開心,畢竟在裴大哥手底下做事,好處多多啊!
而最鬱卒的人,則是曾經的罪過裴諸城的人。
這其中,又以萬關曉爲最。
原本以爲裴諸城是刑部尚書,二品大員,又在軍中有人脈,又有裴元歌這麼個女兒,將來會成爲極好的助力,他才費盡心機搭上裴元容;結果搭上是搭上了,裴元歌卻觸怒皇帝,連帶裴諸城被髮配到地方,他想要悔婚,卻被裴諸城威脅,不得不娶了裴元容那個草包,彼此關係降到了冰點;結果現在裴諸城又破格升官不說,裴元歌居然嫁給了九殿下……
九殿下那可也是太子之位的熱門人選之一,裴元歌嫁給他做的可是正妃,這可不比入宮爲妃差。
但現在他和裴元容勢如水火,和裴府也斷了聯繫,連裴諸城入京都不曾去拜訪,現在要怎麼辦呢?這老天爺,怎麼總是和他開這種要命的玩笑?萬關曉煩躁地想着,思索許久,還是決定今晚去許久都不曾去過的裴元容的房間歇着……畢竟,無論如何,裴元容都是裴府的女兒!
只要他把裴元容哄轉了心思,總有辦法再搭上裴府這條線的!
——我是再見渣女李纖柔的分界線——
官家女子嫁作皇子妃,必須要入宮兩個月,學習宮中禮儀,以免將來有所差錯。因此,在接到旨意後,裴元歌自然要入宮。纔剛進入宮門,迎面便看到候在那裡的李纖柔。
“元歌妹妹,好久不見!”李纖柔福身,聲音柔和。